四十四
“這次你沒有騙我?”
“一點也不假。”
書生道:“很好!”雙手鐵鏈又收緊。”
孟弋駭然驚呼道:“你?”
“你不說我要殺你,你說了我還是要殺你!”
“可……可是……你”
“我並沒有說過不殺你。”
他確實沒有說過--不殺孟弋。
孟弋驚怒交集,大叫一聲,左右雙肘,使勁的向後面撞去。
就在這時候,書生雙手用力把鐵鏈向左右扯開,“軋!”地一聲,孟弋叫聲頓絕,倏的腦袋猛地栽了下來,肘尖才撞出一半。
書生又是一聲冷笑,握著鐵鏈的雙手驟開,孟弋連人帶鐵鏈都摔落地上。
這個中年書生,沒有再看孟弋倒下的屍體,轉身移步,頭也不回地向原路走去。
他出了巷子,舉步從容,就往西端方向走去,一點也不像是個殺人的凶手。
看他那副神情,顯然不像是第一次殺人,也只有“殺手”,才會有這副神情。
書生做下這樁命案,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線索。
而衙門這個捕快孟弋的被殺,豈不又成了一個迷離的“謎”?
可是情形的演變,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單純,他的行動,又落進了另一個人的眼裡。
那個人一直站在巷口對面,一戶人家的屋簷下,一身黑衣,頭上戴著一頂竹笠。
這頂竹笠的邊緣,緊緊壓在那人的眉際,他的頭又是半垂,很難看情他的眉目。
這人已經銜尾跟蹤很久,只是那個中年書生,尚未發覺。
那個人看著書生走進巷內,並沒有從後面跟進去,只是在外面等著。
似乎他已猜測到,這中年書生進入小巷,是準備要干怎麼樣的事?
他沒有白等,同時猜測也是完全準確,是以書生一出來,立即又跟了上去。
在跟蹤方面,這個人顯得十分老練,不然這位書生怎麼又會不覺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連串的跟蹤,在開封府的西郊展了開來。
中年書生是誰?
頭戴竹笠的人,又是哪個?
由於這幾個人的出現,情況顯然又起變化。
司馬上雲和駱騏,兩人接到消息的話,當然也會趕往城西,只是他們是否能趕得上?
“何事沉菏久,心誠問藥王。”能夠被稱為“藥王”,醫術當然非常高明。
醫術真正高明的人,並不多,可是也不止一個。
所以冠上“藥王”尊稱的,也不止一個。
“神農氏”被稱為藥王,“華陀”也被稱為藥王。
佛教的法華經中,更有“藥王菩薩”,連菩薩之中居然也有一個“藥王”。
所以每一座“藥王廟”之內,所供奉的藥王塑像,卻根本分不出是哪一個。
由於供桌上所供奉的塑像,已塌了下來,只剩下半截。
廟後牆,壁已崩塌了一大片,到處蛛網塵封,荒廢多時。
如果不是這座“藥王廟”不太靈驗,那可能就是由於這座廟築在半山的原因了。
當然也有這個可能,因為這裡近處的鄉民,身體都很健康。”
雖然這座廟與城西官道之間,有一條小路通達,可是小路上隔不多遠,就有高低起伏的石級,走起來十分辛苦。”
所以像這樣一座“藥王廟”,如果還有香火,那該是個奇蹟了。”
附近的居民,可能已忘了有這麼一座“藥王廟”,喬玲一連問了七八個人,才找到這“藥王廟”的所在。
其中還有一個鄉民訴喬玲,那座“藥王廟”靈不靈驗是另一回事,但廟裡時常鬧鬼。
女孩子聽到這個“鬼”字,都會從心底冒出了股寒意來,喬玲當然不會例外。
可是,為了救姐姐,她非去不可。
這座藥王廟的廟門,早已崩塌。
陽光從崩塌的殘牆外,射照進廟裡,裡面大部分地方都可以看得清楚。
可是不知怎麼,會使人感到陰森森的,渾身不自然的味道。
喬玲站在廟門外,仔細打量了好一陣子,又凝神靜聽了一會,始終沒有看到有人出現,也聽不到有一絲絲的聲響。
這是怎麼回事?
她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大聲喚叫:“刁森!刁森!”
裡面沒有回答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接連又叫了幾聲,還是靜悄悄的。
喬玲手一沉,從腰間抽出一隻軟劍,一咬牙,大著膽子跨進廟門。
這座空蕩蕩的破廟裡,果然沒有半個人影。
喬玲手握軟劍,走到大殿的正中央,縱目朝四周看去……
就在這時候,一陣恐怖已極的怪叫聲,就在她的腳底下傳來。
喬玲冷不防嚇了一大跳。
她握劍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緊,大聲叱道:“是誰?”
這陣恐怖的怪叫聲又起!
這次喬玲聽清楚了:“是狼曝!”
她暗暗打了個冷顫,身上也不禁冒出一層寒意來,就即循聲看去……
那是靠著柱子處,放著一張神桌,桌子的一端,已少了兩條桌腳,半斜在地上。
這陣刺耳的狼噪聲音,就是從那張破桌的桌底下傳出來的。
喬玲橫移一步,用腳尖挑起地上一塊碎瓦,踢向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