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生望著鏡子裡的紀曜禮,心開始撲通撲通直跳,捏著牙刷的手不由得收緊。
紀曜禮沉默地和他在鏡子裡對視片刻,心頭一歎,伸手扶著他的腦袋推了一下:
“我喜歡你……毛巾的顏色,傻。”
林生怔了怔,跟著心空了一瞬,隨即笑了起來,“噢噢,我毛巾是藍色的,那也給您拿藍色的毛巾吧。”
他低頭抽了一張新毛巾出來,打開熱水揉搓乾淨。
接著把這狹小又悶熱的浴室全部留給了紀曜禮。
林生出來後,足足灌了一整瓶礦泉水,才壓下那呼之欲出的心跳。癡癡地望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努了努嘴巴:
“肯定是被你害的,瞧我都在瞎想些什麼。”
紀曜禮洗漱完畢,剛出浴室,林生就帶著睡衣從他身側鑽了進去,把門帶上。
紀曜禮打量這簡陋的賓館房間,雖小但確實算是劇組現有環境裡最好的房間了,至少乾淨。看來林生在劇組裡過得還算順意,他心下稍安。
林生穿著家裡帶來的紅格子睡衣,露著白皙的腳踝,小跑鑽進了被子。
“你先睡吧,我回幾封郵件。”紀曜禮把大燈關閉,只餘一個昏黃的床頭燈。
林生打了個哈欠,確實有些困了。
於是他勾著手,從一旁的衣櫃裡拿出一個枕頭,在紀曜禮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豎著放在了二人之間。
“這是……”紀曜禮蹙眉問。
林生用力拍了拍枕頭,“紀總您的護身符,避免我睡覺再不老實,害得您遭罪啊。”
紀曜禮:“……”
然後林生放心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呼呼大睡。
紀曜禮怒視著這個枕頭,一把抓住,欲扔。
不知道為什麼小小紀的神經忽然一陣抽著疼,他放開了抓住了手,撫平上面的褶皺。
仍舊不豫,他拿出手機,給安謙發送了四個字短信:
“我恨枕頭。”
24小時隨時待命的安謙:???
紀曜禮沒有解釋,而是轉開話題,“你幫我查一查,林生和蘇子涵過去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
安謙回了句“好的”,心下唏噓,又有人要倒楣了。
……
不知過了多久。
林生感覺到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呼吸不順,他張嘴哈了兩口氣,徹底醒過來,嘟囔道:
“紀總您幹嘛呢……”
紀曜禮半蹲在床邊,“我要走了,和你說一聲。”
林生發現他衣服都穿戴齊全,可窗簾外的天色還是半黑,他連忙一咕嚕爬起來,“這麼早嗎?您昨晚還喝了好多酒,現在頭應該不舒服,一會讓安助理給您買些熱牛奶。”
紀曜禮摁住他起身到一半的肩膀,笑道:“你這麼懂事還知道關心我,比什麼牛奶都有用。繼續睡,不用送我。”
剛說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從脖子上取下一根紅繩,“這我姥姥在世的時候為我求來保平安的。”同時手伸到溫暖的被窩裡,拿下林生指頭上的戒指,串在了上面。
紀曜禮附身,把林生壓在床上,手穿過他的脖子,系了個結。
林生不自在地動了動,“這麼珍貴的東西,紀總還是您自己留著吧。”
“姥姥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把紅繩給了她外孫媳婦,應該開心得假牙都要笑掉了。”紀曜禮捏了捏林生後頸的軟肉。
“這樣,就不怕穿幫了。”紀曜禮用手心把戒指捂熱了,才連同紅繩藏到林生的衣服裡,指尖劃過林生瘦削的鎖骨,激得他渾身戰慄。
替他掖好被子,紀曜禮起身,從公事包裡拿出黑色的物件:
“給你帶了秋褲,必須穿上,還有襪子,要是讓我知道你露了腳踝,老公叫一百遍。”
“知道啦。”林生縮在被子裡點頭,瑟瑟發抖。
紀曜禮這才滿意地離開。
……
今天拍攝的主要任務是新夏和妹妹新漪的對手戲,而蘇子涵則去另一個劇組趕戲了。
燈光收音師就位,打板宣佈拍攝開始—
新夏在雪夜裡蹲了好幾個小時,回到宿舍又精修了一宿,把成片發給客戶,客戶十分滿意,當場就把約定好的報酬轉給了他。
他將其中的三分之一,用微信轉給了妹妹,“記得你上個月和我說看中了一個護膚品,拿去買了吧,省著點花。”
妹妹回復很快,連發了十幾個飛吻的表情包,“還是哥哥最愛我了!!!”
新漪雖然在上高中,但學的藝術專業,在穿著打扮上比同齡人要開竅得早一些,再加自身長得漂亮可人,是一家人的寶貝。
新漪劈裡啪啦地和哥哥打字說著最近發生的趣事,導演將鏡頭移到林生的面部特寫,那份寵愛直直地刻在了林生的眉眼裡,羅茗嘖嘖稱奇,這新人演員他怎麼看怎麼滿意,拍起戲來特別順利。
林生的演技固然和他多年舞臺劇經驗和扎實的科班功底相關,最重要的是他能夠充足地代入到這個角色之中,他想起小時候還算黏他的蔡思佳,也是這般可愛,這些年懂事了,倒顯得越來越沉默了,但那種小女孩的活力和新漪很像,愛俏,還愛追星,帶著點小叛逆,脾氣扭起來誰都拿她沒有辦法。
新漪在出事故以後,新夏會痛心疾首地回憶起和新漪的生活片段,由於車妮兒的檔期問題,這些鏡頭選擇在現在提前拍攝出來。
林生和車妮兒被帶到化妝間更換一個稍顯年輕稚嫩的造型,因為時間緊迫,車妮兒借用林生的化妝間。
車妮兒在這專屬林生的化妝間裡轉了一圈,眯了眯眼,心裡的那股奇怪勁又冒了出來,為什麼她來公司比林生時間久,名聲也比他高,卻要和其他配角擠一個化妝間?
可是她又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林生有什麼後臺?
車妮兒望著自己的目光讓林生下意識覺得不太舒服,也不太願意主動和她搭話,沉默著任化妝師給自己梳頭發。
最後還是車妮兒按捺不住,覺得林生很神秘,或許知道點公司秘密,小聲問道:
“喂,你知道紀總的結婚物件是誰嗎?太突然了,我實在是好奇。”
林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何止是好奇,眼裡的不甘心都毫不掩飾。
他的手摸了摸胸口,碰到那每枚著他肌膚的戒指,微笑道:“誰知道呢,但我聽說是紀總很愛的人呢。”
看著車妮兒一臉吃癟樣,他心底冷笑,哼,氣死你慪死你打個屁臭死你哦。
紀總對不住啦,背地裡和別人說你很愛很愛我。
林生不再理她,趁著化妝的時間,打開淘寶,搜索“兒時的糖果”,他一直都記得紀曜禮那天在超市沒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的黯然。
一顆糖而已,他挺意外紀曜禮這樣的人會看把它看得這樣重,看來是位很念舊的人啊。
他流覽著小時候愛吃的這些糖,覺得頗有意思,哇這個他記得那種吸管棒棒裡面有甜甜的粉末,還有這個酸妞簡直就是他的童年白月光啊,哦天這老鼠屎是他以前每天必吃的陳皮糖啊。
可哪一個才是紀曜禮想要的那個呢?
一籌莫展,通通下單買了再說。
後面的拍攝也極為順暢,因為林生是一個現實和拍戲極為擰得清的人,對車妮兒的現實印象再不好,他都能滿臉疼愛地喚她小漪。
這就是一個職業演員的自我修養。
今天的拍攝會一直維持到深夜,林生要壯壯無需再單獨為自己準備晚飯,選擇和劇組的工作人員一起吃盒飯,也好增進感情。
飾演瞿陽父親的是圈內一位知名的老前輩,也提前來片場融入氛圍。老先生說話很有意思,喜歡說自己年輕時演戲發生的故事,林生聽得很專注,休息的時候還經常向他請教演戲的一些疑問,老先生都樂於解答。
時間過得頗快,一眨眼夜幕又降臨了。
林生拍攝中途去了趟洗手間,站在洗手池前,下意識地拿出手機,一整天了,手機都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紀總今天身體舒不舒服。
他打下一行字,又刪掉,紀總現在會不會在應酬?怕自己的消息打擾到他。
“為什麼不給我發過去?”他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林生嚇了一跳,驀地回頭,發現紀曜禮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後,不知道來了多久,那他剛在拿著手機猶豫的樣子,豈不是都讓他看見了?
他的耳朵又情不自禁地發燙。
“紀總,您……您怎麼又來了?”林生結巴道。
“又?不歡迎我嗎?”紀曜禮的眼睛向下挑了挑,朝他靠近。
“怎麼會!就是,就是有些驚訝罷了。”林生連連擺手,生怕紀曜禮誤會,下意識地跟著後退。
這一退,就退到了獨立的洗手間裡,林生躲開蹲便器,背靠著牆,退無可退,內心緊張。
紀曜禮反手鎖上了門。
狹窄的空間容下兩個大男人以後,變得越發壓迫,紀曜禮雙手撐在林生耳側,把他圈在懷裡,眼裡的神色讓林生覺得危險。
“紀總……您,您這是幹什麼……”
“告訴你我為什麼又來了。”紀曜禮低淳的聲音環在林生的耳畔,小隔間內的氣溫瞬間上升!
林生雙手抵住他的胸口,懵懵地看著他。
紀曜禮右手下伸,撫到他的褲腰帶邊上,輕啟嘴唇,“來檢查檢查你有沒有聽話穿秋褲。”
林生渾身一顫。
紀曜禮手伸進他的褲子兩釐米,摸到裡面黑色帶著體溫的棉秋褲,低聲笑道:
“真乖。”
作者有話要說:你個糟老頭壞滴狠,竟然脫我們生生的褲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