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紀曜禮默默下床, 林生稀裡糊塗地看著他把房內的燈又打開了。
“寶貝, 怎麼了?”林生眨了眨眼睛。
紀曜禮右手一抬, “別, 我現在真是怕了你喊我寶貝, 多半是做了虧心事才叫的這麼順口的。”
林生嘿嘿嘿地笑了。
紀曜禮走到他身邊,握著拳頭假裝做打他的樣子。林生下意識地捂緊腦門,紀曜禮的手停在林生的額前,然後伸出中指輕彈了下。
林生慘叫, 裝作好疼好疼的樣子。
餘光忽然瞥到床上的藥店塑膠袋裡,還有個透明瓶子的潤滑劑,他又無語地推了一把林生的腦袋。
林生沒坐穩,倒在枕頭上。
“你說你腦子裡每天想的都是些什麼……”紀曜禮搖了搖頭。
林生這半天一直在想, 今後得多接些戲了,畢竟得靠他養家了,紀曜禮這麼金貴, 得日夜賺錢才養得起他。
“沒有。”紀曜禮忽然說。
“啊?”林生沒聽明白。
紀曜禮躺上床, “我說沒有發生你想的那些事。”
林生的眼睛一亮,但想想覺得不對, “那你現在的樣子……”
紀曜禮輕咳了兩聲, “吃壞了肚子。”
林生的眼睛更亮了,語氣高揚, “真的?!”
天啊!他不用日夜打工回家還要哄小媳婦了!
紀曜禮現在病著, 剛又吃了退燒藥, 沒有力氣治他, 此時只翻了個身,腿壓在他的腿上,蹭著林生微涼的臉蛋:
“壓我?呵,我看你是真的欠日。”
做了半天老攻夢的林生瞬間被打回原形,他渾身僵直,一時半會兒不敢招惹紀曜禮。
紀曜禮抱著懷裡的人,一點做壞事的心思都沒有。窗簾縫裡溢著柔煦的光線,屋內的暖氣薰得他暖洋洋的,他的眼皮加重:
“等我睡著了,你再回劇組好不好。”
林生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紀曜禮說什麼都好,輕“嗯”了一聲。
紀曜禮閉了眼睛還沒一會兒,林生猶豫再三,覺得有的話還是得及時說:
“那藥……還用不?感覺也是能夠消炎的……”
紀曜禮張眼,死亡凝視他,“再說話就吻你了。”
林生忙地閉緊嘴巴,湊流氓。
……
隨後的三天,雨雪天氣一直反復,紀曜禮又因為病了一場,索性一直待在民宿工作。
天氣嚴寒,劇組人員也沒做拖延,拍攝任務制定得很緊,演員也爭氣,拍攝進行得很是順利,把一周的量縮短到四天完成了。
回去的時候,林生沒有跟保姆車,而是坐紀曜禮的車。汽車正行駛在高速,他在副駕駛上自言自語著:
“給陶然買了特產,還給舅舅家買了一份,到時候給思佳帶回去……”
他的聲音忽然變小,“那個,我特意單獨分開精品包裝的那份,你帶給叔叔阿姨吧。”
紀曜禮看著旁邊的後視鏡,“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林生臉紅了紅,“帶給爸爸媽媽吧。”
紀曜禮笑了起來,“好,爸媽要是知道是你送的,估計都捨不得吃了。”
林生不好意思,把車載的音響打開,聽著裡面悠揚的小提琴曲,他不作聲色地扇了扇自己發燙的臉。
“回到家裡好好休息一下。”紀曜禮說:“然後打扮得正式一些,今晚同我去參加一場晚宴。”
林生側頭看了一眼他,一時間心裡竟然緊張了起來,他很少參加宴會,怕自己到時候行為舉止有什麼過失給紀曜禮添麻煩。
紀曜禮知他心中所想,寬慰地笑了笑,“放輕鬆,這次是老Q家舉辦的宴會,老Q你認識的,記得嗎?上次我生日聚會時你碰到過。”
林生有印象,老Q胖胖的,說話也很有意思。
“老Q姓譚,譚伯父譚伯母一直想要一個女兒,月前喜得千金,老Q也成哥哥了,一家人很是高興,我們是去參加小公主的滿月宴。”紀曜禮解釋道。
林生也為老Q開心,“那參加滿月宴的話,是不是該準備點特殊的禮物?”
“嗯,你想想。”
林生右手靠在窗戶上,托著腮,用手機查詢著:
“小衣服的話應該很多人送……長命鎖的話,家裡的長輩送得比較多,要不我們送生肖玉吧?”林生問他。
紀曜禮彎唇,“好主意,那我們回家前先去趟金店。”
與此同時,導航播報:“汽車正在經過馬唐山服務休息區,請司機稍作休息,請勿疲勞駕駛。”
林生詢問:“要不停車去活動一下?”
紀曜禮:“你想去洗手間嗎?”
林生搖頭,“還好,剛上車前去過了。”
紀曜禮踩了一腳油門,沒做任何停留地開過了休息區,“那我們早點回市里吧,你也可以回家多休息一下,車上睡著還是不太舒服。”
林生:“好。”
紀曜禮看著身旁飛速後退的風景,眉頭微蹙,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可就是想不起來。
應該是自己多想了吧,他搖了搖頭。
……
一個小時後,馬唐山服務休息區內,安謙蹲在自己的車前,兩眼青黑地盯著掌心的手機。
昨天天氣放晴,昨夜高速就通路了,他欣喜萬分地想要當即開車回市里!他都四天沒洗澡了,身上都要餿了,可是萬萬沒想到,這車卻打不著火了!
他開出來的,是公司的公車,年久失修,遇著這麼個破爛天氣,加上跑了長途,幾天沒開動它,竟然壞了!
偏偏這個服務區的修理廠的修車師傅是個半吊子學徒,只說是發動機的零件壞了,鼓搗半天也沒修好,現下這車是開不回去了,只好叫拖車把它拖回市里。
昨天和紀曜禮彙報這事的時候,恰好聽到紀曜禮今天要回市里,約定好了今天紀曜禮開車來接他的,可是到現在連個車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安謙找了個信號比較強的地方,給紀曜禮打了三個電話才打通。
正在開車的紀曜禮點了免提。
“紀先生,您到哪了啊?”安謙的語氣輕快,在為即將的見面開心著。
正在進市里收費站的紀曜禮:“……”
終於想起來是什麼忘記了!是忘記接安謙了!
紀曜禮滿懷歉意,“我重新派量車去接你。”
安謙五雷轟頂!!!
林生吸了口氣,他明明記著要去接安助理的,剛想著給老Q家的小公主買生肖玉去了,竟也把這事忘光了,也忘了提醒紀曜禮。
安謙的聲音幽怨:“紀先生,您變了,自從有了林先生以後,謙兒再也不是您的小寶貝了,曾經的我們形影不離,您跟著我,我跟著您……”
林生在位置上笑得直抽抽。
紀曜禮瞥了一眼他,輕輕地咳了一聲,“好好說話。”
安謙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什麼,嘰嘰咕咕地自言自語兩句,然後說:“好吧,我等您派人來接我……”說到一半,他話音一頓,“不用了不用了,我瞧見《100天》劇組的人了,我搭他們的順風車回去。”
然後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林生笑著道:“安助理脾氣真好。”
“是啊,不過我好像把他慣得無法無天了,膽子大了老敢開我的玩笑。”這話聽起來有些嚴肅,但紀曜禮臉色是柔和的。
“你和安助理關係不太像普通的主雇關係。”林生想了想。
紀曜禮頷首,“拋開工作,我其實是把他當弟弟的。”
林生側著身子看他,一副聆聽的樣子。
紀曜禮:“安謙小的時候,家裡比較困難,爸爸做工活的時候右手落下了殘疾,工作能力受限,母親也沒有一個穩定的工作,父母連維持家庭生活比較困難,更別談供他的學業了。我父親生平樂於做慈善事業,資助了一批貧困的學生。”
“安助理……是這批學生其中的一個嗎?”
紀曜禮:“嗯,但他是裡面最有出息的一個,考上了國內頂尖的名校,畢業後就來我公司了,很踏實地從最底層做起,後來本可以升到運營部的主管,但他執意要來當我的助理。”
“其實在你身邊,你對他的待遇不比主管差。”林生聽出了他的語氣裡的遺憾。
他說:“可我總覺得埋沒了他的才能,他卻一點也不在意,說在我身邊學到了很多東西,無論是在經營方面,還是處事方面。我想,他是一直念著我們紀家對他們家的恩情,才留在我身邊的。事業剛起步的時候,萬事都很難,也虧了他在我身邊的幫助,名利場上能相信的人不多,但他值得我相信。”
林生沖他咧了咧嘴,“我願意把我那份的米酒和麻糖都給安助理吃。”
紀曜禮跟著笑了,“你還是攢著自己吃吧,安助理這幾天在服務區怕是吃厭了這兩樣東西,這輩子都不想碰了。”
……
馬唐山服務區洗手池邊,蘇子涵正在拿紙巾擦拭手上的水,忽然一個人沖到了他的面前。
這人嘴唇和下巴上冒出了淩亂的胡茬,西裝髒髒舊舊的還帶著不少灰塵,皺得不行,黑眼圈深重,兩眼卻直勾勾地盯著他。
盯得蘇子涵毛骨悚然,心想我都戴了口罩了,難道還被粉絲認出來了?
況且這還是個看上去精神不正常的粉絲,他當即把紙巾一扔,轉身就走。
誰想一個黑黑的爪子抓住了他的手臂,蘇子涵下意識地避開,問道:“你是?”
安謙不僅是四天沒洗澡,還過了四天沒什麼信號的生活,每天連臉都懶得洗,修了車的手也沒洗,他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臉,手上的黑印也擦到了臉上:
“蘇老師,我是安謙,是紀先生的助理,您有印象嗎?”
安謙一點也不嫌棄自己的黑手,把淩亂的頭髮梳了梳。蘇子涵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記憶裡紀總的助理是個很講究的白麵小生,和面前這個流浪漢般的小子似乎不太像一個人。
露出額頭後,蘇子涵才把兩人聯繫到了一起,奇怪道:“哦,你怎麼在這裡?”還是這麼一個落魄樣子。
安謙歎了口氣,這就說來話長了。
經紀人看著一個人去上廁所的蘇子涵,卻帶了一個陌生人回來,忙拉住蘇子涵,“這什麼情況?”
安謙再度撩了撩頭髮,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經紀人姐姐,好久不見。”
經紀人望著他,瞪大了雙眼:“你、你不是那……”
安謙嘴角苦澀,“車壞了,可能得搭一下您們的順風車,打擾了。”
經紀人忙幫他拉開後座的車門,裡面坐著蘇子涵自己帶來的化妝師搭配師等人,看著安謙都是表情古怪但又不得不禮貌地打招呼。
只有蘇子涵旁邊有空位了,安謙沒有選擇地坐下。
安謙雖然沒怎麼運動出汗,但幾天沒洗澡,身上還是有股味兒,後座的小姑娘們實在受不了,開了一點點窗戶。
安謙十分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給人家填了麻煩,回去定要好好敲紀先生一筆,給自己放個超長年假才能勉強撫平一點此時的心痛。
不過令他十分意外的是,挨他最近的蘇子涵,卻沒有半點嫌棄的神色,默默戴著耳機聽著音樂。
他忍不住偷偷打量這位低調的影帝,蘇子涵和大多數明星不一樣,他出道了很多年,一直沒有大紅大紫過,也曾學著年輕人走過偶像的路線,但沒有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苦拼多年,他似是放棄了那條路,隨著年紀的增長,走出了自己的成熟魅力風格,健身增肌,留著精心修飾的鬍子,相反還憑藉著新形象一炮而紅了,成了粉絲們瘋狂迷戀的阿加西。
涵養這個東西不是裝能裝得出來的。安謙現在看來,蘇子涵會紅,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就是不知道他和林先生到底發生過什麼?
安謙又把目光移到副駕駛座上的經紀人,給蘇子涵送合同的時候,他有隱晦向她打探過蘇林二人的舊事,可經紀人嘴巴守得很牢。從蘇子涵經紀公司著手,安謙甚至從他的助理等人旁敲側擊過,都守口如瓶。
大家對當年的事都避之不談,唯獨蘇子涵一人在發佈會上主動站出來維護林先生,安謙此刻忽然有了一個感覺,直接從蘇子涵這頭的入手,或許能得到他想知道的。
司機先將安謙送回了薰霖傳媒,汽車停下,蘇子涵拿下耳機,對安謙點了點頭,後者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感激地看著他:
“謝謝蘇老師,改日有時間一定請您吃頓飯。”
一般這種話客套的話,就是說說而已,蘇子涵揚了下嘴角,結果等了半天,這個安謙一直睜著雙眼睛看他,也不見下車。
安謙把手機遞了過來,“方便把您的聯繫方式給我嗎?請您吃飯的時候聯繫。”
蘇子涵怔了怔,按理說他們這樣的明星一般很少把私人方式給別人,但安謙身份特殊,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和紀曜禮的關係親厚,能結交一二於自己來說也多有助力。
沒有糾結地就把電話給了,然後目送安謙離開了。
服裝搭配師在後座捂著嘴笑笑,“我瞧這助理應該也是子涵哥的粉絲吧。”
化妝師在旁邊應和,“我看也是,這個助理一路上一直盯著子涵哥看呢,眼睛眨都不見眨一下的。”
蘇子涵沒有放在心上,把耳機又塞回了耳朵,面色淡淡地看向窗外。
……
下午兩點,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進入中心廣場的地下停車場。
下車前,紀曜禮把自己帽子墨鏡都給林生戴上了,“生生現在是大紅人了,要注意一下。”
林生到側視鏡前照了照,“可我覺得這樣也擋不住我渾身散發的帥氣。”
紀曜禮笑著攬過他,“我在身邊,帥得過我?”
林生悄悄在他腰上擰了下,紀曜禮疼得縮了下脖子,二人鬧著坐了直達電梯,上到一樓的金店。
還沒進店,林生在門口扯了扯了紀曜禮衣角。
紀曜禮疑惑回頭。
他指了指金店門口展示的玻璃櫥窗,紀曜禮循著他的手看過去,發現櫃子裡是兩隻十指緊扣的手模型,無名指上戴著的兩個耀眼的戒指,樣子和林紀二人的婚戒相似度極高。
下面甚至還豎了一個KT板,上面彩打著林生紀曜禮發佈會緊握雙手露出戒指的照片,下面是大大的幾個字:
“明星夫婦同款婚戒,本店鎮店爆款,先買先得,售完即止。”
紀曜禮愣了愣,“我明明是在義大利定制的……”
林生俏皮地勾唇,“現在好多珠寶店出了高仿的款,我們引領了當前婚戒時尚的潮流呢。”
見林生不怎麼在意,紀曜禮便也沒有深究,二人剛欲邁步,紀曜禮上衣口袋裡的電話卻響了,紀曜禮發現是公司的電話,走到一邊去接聽。
林生也站到了一邊扶手處,瞧著紀曜禮的神色不太好,許是有什麼急事。
五分鐘後,紀曜禮掛了電話走到他面前,皺著眉頭,“市里派來的專員一天一個樣,說好了明天來的,現在又突然到公司了。”
林生忙道:“那你快回去吧,生肖玉我來買就好,別耽誤了正事。”
“晚上的宴會我還是趕得到的,等我。”紀曜禮摸了摸他的後脖。
林生點了點頭,“你快走吧。”
又叮囑了林生兩句,紀曜禮快步走回電梯,瞧見林生沖自己揮了揮手,他心裡暖了一下,摁了下行的電梯。
林生轉身朝店內走去,琢磨著老Q家的這個小公主,在狗年的尾巴出生的,是個狗寶寶,如果沒有合適的玉佩,可愛的金墜子也不錯。
林生很少逛金店,沒什麼研究,是以看得很仔細,一排排地展示櫃地看著,忽地瞧見一個溫順小羊的金墜子,瞬間挪不動腳了。
他知道,紀曜禮是羊年出生的,摸了摸自己胸口那根紅繩。紀曜禮把他姥姥求的護身紅繩都給了自己,他也應該回一件禮物才是。
“把這個拿給我看看吧。”林生指了指這個小羊。
眼尖的售貨員瞧見了他手上的戒指,誇道:“先生這戒指做工真好,不知道是哪家店買的?”他們店裡的工藝還差了一點。
林生笑了笑,沒有說話,心想我這個是原版的呢當然好了,偷著樂了好一會兒。
拿到這個金墜子,越看越喜歡,林生當即要售貨員包起來。
逛了半天,小公主的生肖玉還沒買著,林生再度把注意力放回展示櫃,玉佩的紋路沒有金墜子明顯,林生彎著腰,邊走邊看,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一對情侶,“砰—”地一聲就撞了上去。
他捂著發痛的頭,墨鏡都給撞掉了,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卻在看到對方面容時,說話驀地哽住。
三十歲的男人身材有些發福,鼻頭看上去很大,帶著一個黑框眼鏡,再平凡不過的長相,一雙眼睛卻如鷹般地盯著林生。
盯得林生頭皮發麻,連墨鏡都忘了帶上去。
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孩,戴著口罩。男孩看到林生面容時也驚了一下,這不是那個最近網上很火的林生嗎?瞧見旁邊的售貨員拿出手機在拍照,他連忙把口罩掩得更嚴實了。
林生瞧見男孩眉頭有顆痣,心裡忽然想到了他的身份,是個二線的歌手,藝名好像是叫月牙。
但他此時此刻沒有八卦的心,下意識地捏住了自己衣擺,面上更多的憤怒,又竭力隱藏內心深處的害怕,強裝鎮定地看著那個三十的男人。
月牙依偎在男人的臂彎裡,小聲道:“堯哥,你認識他啊?”
男人露出玩味的微笑,“林生,好久不見。”
林生氣得渾身顫抖,這個人就是他在大二演的那部《大唐傳奇》的製片,韓製片,韓堯。也是幾年來一直阻礙他戲路的人。
要不是這麼多路人在,喲啊不是他和面前這兩人都是公眾人物,要不是不想給紀曜禮添麻煩,他絕對會揍死這個韓堯,這麼多年,他吃過的苦,全都拜這個人所賜!
月牙覺得自己被韓堯無視了,心裡不是滋味,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林生,有些悶悶不樂,但韓堯根本沒管他的情緒,繼續對林生道:
“聽說你結婚了。”他看了眼林生的戒指,“真是沒想到啊。”
身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韓堯也不好多說些什麼,拍了拍林生的肩,被後者嫌惡地甩開了。
韓堯不在意地笑笑,“這麼多年了,脾氣還是這麼沖。”
他忽然湊到林生耳邊,用只有二人聽得到的音量道:
“再見啊,林生。”
然後帶著月牙離開了。
剛才那售貨員發現林生的臉色有些蒼白,緊抿著嘴唇,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關心道:
“林先生?你還好吧?”
林生強忍住因為韓堯靠太近,胃裡產生的作嘔。搖了搖頭,深吸了幾口氣,“我想再買一個狗年的生肖玉,麻煩你幫我推薦一下吧,謝謝。”
……
紀曜禮走到泊車處時,站在原地,煩躁得很。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竟然有一輛路虎卡在他的出口處。一點行車道德都沒有,這個商場位置繁華,寸土寸金,是以停車位十分緊張,但這也不能成為這路虎車主隨便亂停亂放的理由。
紀曜禮走到路虎車的擋風玻璃前,仔細看了看,更是火冒三丈,瞎停車就算了,竟然不留電話,一時間讓他無言以對。
許是很快就會來開走了,所以才沒留電話,紀曜禮這樣想著,靠在自己的車前,隔五分鐘就看看手腕的表。
紀曜禮是一位很看中規矩的人,本就不喜那專員擅改時間亂了他的計畫,現在又冒出這個路虎。
他等了一刻鐘,眉眼冷了下來,坐進自己的車內,系好安全帶,用力踩了腳油門,直接把這路虎給撞飛了。
搖下車窗,紀曜禮從車的抽屜裡抽了一張名片出來,甩到了路虎的擋風玻璃上,然後頭也不回地加了腳油門,將車開走了。
兩小時後—
月牙心滿意足地提著滿手的購物袋,走在地下停車場裡,趁沒什麼人,在韓堯耳邊挑逗他,韓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應,滿腦子都是林生咬著唇瞪自己的樣子,還是這麼夠味。
婚後的林生,舉手投足間都脫了些稚嫩,到底是和曾經那青澀小子不同了,就這麼一眼,看得他腹部燥熱不堪。
“啊—”月牙忽然尖叫一聲,猛地拽著韓堯的手,“堯哥!!你的車!你的車!”
韓堯先是一頓,隨即大跑過去,發現他的愛車,保險杠竟然都被撞斷了,引擎蓋掀起來了,連擋風玻璃都碎出了兩條裂痕。
他的臉黑成漿糊,心痛得大口喘氣,原地大吼大叫:“是誰!!是哪個王八羔子把老子的車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