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想什麼?”紀曜禮瞧著他眼珠子轉來轉去,定是又在瞎想些有的沒的。
林生聽了猛搖頭, 同時腳步往後秘密頻道的門那退, “我……我去拍戲了。”
“等等。”
林生的腳下一個趔趄, 苦逼兮兮地回頭, 您還有何指教。
紀曜禮忽然問道:“那天在酒店,你說你除了跳舞,唱歌也還不錯吧?”
林生有些拿不准他要幹什麼,只好實話實說, “其實……不太行的嘿嘿, 我當時就那麼一說。”
紀曜禮沒有深究, “能唱就行。”他幫林生拉開門, “去吧。”
走廊裡都是忙前忙後的工作人員,林生很快就竄到了房間內, 被拿著本子的羅茗攔住。
羅茗打量著他的神色, 忍不住贊道:“妙啊, 化妝師今天得加雞腿, 瞧這精神不振的樣子,特別符合新夏這場戲的心境。”
林生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可不是,紀化妝師出馬,一個頂倆。
主演配角到位,正式開拍—
新夏步伐沉重地走出電梯門, 迎接他的再也不是家裡歡快搖尾巴的小狗, 而是門口籠著袖子站著的親戚們, 神情悲痛,好幾個還在擦拭眼睛。
看到他提著行李箱出現,脆弱的小姑甚至低聲抽泣起來。
新夏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電話裡聽到新漪噩耗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個混帳在跟他開玩笑,把對方痛斥了一頓後,他也沒能接受這個現實。
但此時逼著他不得不信。
他的腳像灌了鉛一樣重,根本就抬不起來,甚至想撒腿就跑。
林生經歷過至親的離世,還是兩次,雖說多年過去,但他只要想起那段黑暗的過去,心還是會像有根針一樣在刺他,刺得他喘不過氣來。
所以他很少想過去的事,盡力做到忘記,只顧著眼前,會開心許多。
此時新夏的姑爹圍了過來,氣憤那個叫瞿陽的主播路過時沒有施救,讓新漪丟了性命,其他鄰里街坊七嘴八舌地附和,新夏的表情無波無瀾,仿佛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
“我想先看看她。”
……
林生有些恍惚,此情此景和當年的記憶有些重合,當時他正在讀小學三年級,有一天放學,媽媽並沒有來接他,而是舅舅接的。
一路上舅舅都在對他歎氣,說他爸爸去世了,舅舅帶他去見見爸爸。
雖然年幼,但他聽別人說過,去世就是永遠的離開他了,他不信。爸爸昨晚還幫他擠了牙膏,和他道過晚安的。
舅舅一直自言自語,說爸爸公司的投資人出了事蹲進了監獄,公司的資金鏈斷了,爸爸一直在找新的投資方,但都失敗了,心灰意冷喝了不少酒,酒駕回家的路上撞到了橋墩上,車毀人亡。
這是人禍,還是自己造成的,該怨誰?
林生被帶回家的時候,親戚邊哭邊罵爸爸,說他糊塗,就這樣丟下母子二人走了。
媽媽躺在床上,發現他回來後,猛地將他抱在懷裡,喉嚨已經沙啞,渾身劇烈顫動,哭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暈了過去。
林生這才害怕,今後只有他和媽媽兩個人了嗎?
可是親戚們都說錯了,爸爸丟下他們母子二人走之餘,還留了東西的,留下了一筆高額的債務。
爸爸在世時曾向銀行借了大額的貸款,如果投資人沒有出事,爸爸也還在,公司正常運作是沒有任何經濟問題的,可是沒有如果。
公司、房產、媽媽的珠寶首飾、家裡的車全部都被拿去抵押,可還是剩下一筆不小的款項。老一輩的親人已經過世沒有人能幫襯,親戚裝聾,舅舅個人能力有限,除了慰問什麼也幫不上,還被舅媽命令不許再多和他們母子來往。
幾乎是一夜之間,林生從一個富家小少爺,變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可憐蟲。
他和媽媽搬到一處小一點的公寓,媽媽不再是令人羡慕的闊太太,甚至得親自早出晚歸地工作,才能勉強維持林生的學業,債務更像是一座大山壓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最後壓得女人的心臟病復發,也跟著爸爸去了。
法院把舅舅判做林生的監護人,就這樣,林生一紙房契,住進了蔡家。
……
紀曜禮站在拍攝區外,目不轉睛地看著新夏顫巍巍地走向靈堂,旁邊是倚在新父身上痛哭的新母,一時間靈堂內哭聲不斷,新夏仿佛聽不見般,把手伸向了遺體上的白布。
看到臉色慘白的新漪,歪頭躺在硬板上,新夏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到地上,眼眶紅得欲滴血。
這時,紀曜禮身邊走來了一人,同他並肩看著拍攝區內的一切,又回頭看了眼紀曜禮因高度緊張而握緊的拳頭,輕聲道:
“您在想什麼?”
紀曜禮的喉結動了動,“忽然間想明白林生喝醉那夜,為什麼一直拉著我,求我不要酒駕了。我當時忘了,他爸爸就是酒駕走的。”
半年前,紀曜禮曾派人調查過林生,差不多知道了林裕康改名林生前後的所有事情。
安謙心頭一歎,問:“既然您這麼心疼,為什麼當初還執意要林先生接這部戲,本子都是您事先看過,可以避免這些情況發生的。”
紀曜禮默了一陣,“當時你側面從他親戚口中瞭解他的時候,他們都是怎麼評價他的,還記得嗎?”
安謙頷首,“說林先生沒心沒肺,林父林母走的時候,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是個不講感情又自私的人。”
紀曜禮輕嘲地呵了聲。
“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
他看著場內,新夏望著新漪的遺體,淚水奪眶而出,瞬間淌滿了整張臉。
紀曜禮說:“爸爸走的時候,他不哭,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了,他不能哭,他需要成熟起來,做媽媽的依靠。後來媽媽走的時候,他沒必要哭了,哭給誰看啊,這世上已經沒有在乎他眼淚的人了。
“那就讓他好好哭一下吧。”
新夏發現新漪身邊放著一個紙箱,箱子底部標著派出所的名稱,裡面放著手機等進水了的遺物,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是新漪吵著找他要錢買的一個護膚品。
瞬間泣不成聲,跪趴在新父新母的膝蓋上,痛哭流涕。
紀曜禮的眼睛跟著濕潤了些,“你說那個時候我要是在他身邊,是不是就會好過一些。”
安謙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您別自責了,當時您的情況也不好,說不定還幫倒忙了。”
紀曜禮聞言心頭的難過消散了些,覷了眼他,“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
這場奔喪鏡頭,羅導採用的是一鏡到底的拍攝方式,由於林生的發揮超常,竟然一條就過了,羅茗興奮地喊了聲“卡!”
配角們連忙擦眼淚的擦眼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閒聊,只有林生還跪在地上,手撐在椅子上,捂面,壓抑地抽噎,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嗚咽聲卻還是引起了現場不少人的回頭。
壯壯連忙拿著羽絨服上前,披到林生的肩上,輕哄似地拍著他的背,“好了,結束了,生哥。”
“我,我沒事的。”林生的鼻音很重,說話都不成聲,壯壯還欲再說話,林生攏了攏羽絨服,飛快地進了一旁的衛生間。
安謙對紀曜禮道:“要不我去疏散一下,您去看看?”
紀曜禮盯著洗手間的門看了一會兒,“不了,給他一點時間吧。”
……
林生怕耽誤拍攝進程,把臉浸在冷水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起頭看鏡子的時候,眼睛紅腫,臉頰和鼻子也都紅了,特別狼狽。
深呼吸了幾口氣,平復好心情,林生拉開洗手間的門—
羅茗正站在外面,嘴裡叼了根煙,周身是吞吐的白煙。
林生連忙立正,“導演,抱歉,剛才是我情緒沒掌控好,讓您看笑話了。”
“剛入這行,情緒做不到收放自如的演員,我見過不少,不會罵你的,別緊張。”羅茗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演員這一行業其實挺身不由己的,因為角色需要,開心的時候得逼著自己哭出來,不開心的時候吧,又得使勁兒笑出來,甚至難過的時候,都不能像個普通人一樣肆無忌憚地哭鬧。”
林生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羅茗用腳底把煙踩滅了,又拾起,“都說一個演員如果演什麼像什麼,那他才真的稱得上是一位演員。這句話說的是,要像那個人物,而不是像你自己。有空多琢磨琢磨。”
林生心裡咀嚼著他這番話,有著不小的觸動,道了聲謝,“羅導,不過我可能得等下才能拍,現在眼睛都還是腫的……”
“不急。”羅茗打斷他的話,朝房間裡的客廳一指,“紀總找你有事,你先去吧。”
林生猛地抬頭,這才發現紀曜禮一直站在五步之遙外的地方,看著自己。
紀總竟然一直都沒有走嗎?那剛才他的哭戲,豈不是都被他看見了?
紀曜禮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公司內部對你做了些安排,來聽一下。”
林生愣了愣,然後快步走過去,跟著他走到沙發前,而蘇子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正低頭看著手機。
發現他們的到來,連忙對紀曜禮禮貌笑笑,然後朝林生比了個大拇指,“剛才的那場戲真不錯,換我來演都未必能演出你這樣的效果。”
林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過獎了。”
同時他一屁股想要往沙發上坐下,卻被紀曜禮拉住,後者找安謙拿要了紙巾,然後親自給他擦了擦,才讓他坐下。
這房子很久都沒有人住過,臨時被用來拍攝,非拍攝區域也沒人打掃,積了不少灰塵。
林生抿著的嘴,下意識看了眼蘇子涵,後者怔了怔,撇開腦袋,裝作沒看見這一幕,安謙注意到林生的目光,立刻離開,讓配角群演們稍稍回避一下。
客廳只餘幾位元調試儀器走不開製作人員,還有蘇子涵那邊的經紀人助理等。
紀曜禮給林生擦完位置,才隨手給自己擦了下,落座後發現連個垃圾桶都沒有,只好把髒了的紙球捏在手裡,對蘇子涵道:
“這裡環境有限,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們直接切入主題。我們薰霖拿到了太陽衛視跨年晚會的一個節目名額,公司宣傳部籌畫出的方案是希望您和我們林生一起演唱一首歌曲,也算是給《100天》的上映提前做一個宣傳。”
蘇子涵心下了然,原來是為了合作的事。不過……他不作聲色地看了一眼紀曜禮,這種合作太常見了,合作形式也很簡單,不至於薰霖這樣的集團老總親自來和他談吧?
林生則瞪大了雙眼:什麼?!!!跨年晚會可是直播啊,讓他去唱歌?修音都來不及,真的能行嗎?他覺得紀曜禮對他真的太有信心了,可他那嗓子……
但太陽衛視聲譽極好,對從小就是看著太陽衛視的電視劇綜藝節目長大的他,對這個衛視有著別樣的情懷,要是能上一次這個衛視……
渴望令他暫時忘記了自己那蹩腳的嗓音,紀曜禮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就知道他會喜歡,這才一直沒有告訴他,想給他個驚喜。
蘇子涵沉吟了會兒,偏頭對自己的經紀人問道:“大年三十那天我有沒有檔期?”
經紀人在他耳邊輕聲道:“有是有的,但……”
蘇子涵當即轉頭,對紀曜禮微笑,“可以,詳細的策劃方案發給我的經紀人吧,我們再進一步商量練習歌曲的時間。”
他的經紀人阻止不及時,滿心恨鐵不成鋼,還準備要他壓一壓,把價格抬一抬再答應的。
紀曜禮對蘇子涵的爽快也有些意外,原本打算無論他出什麼條件,只要不違背原則性的問題,都無條件答應的,現在倒省了不少的事。
一切事情有紀曜禮幫自己打理,林生倒不怎麼關心這些了,眼睛無所事事的,一直盯著紀曜禮指尖的紙團,眼神隨著紙團晃來晃去。
蘇子涵笑道:“我和林生以前因為一些小事有個誤會,正愁著找些機會和他緩和一下關係,這下機會送上門來了,哪有不趕緊抓住的道理。”
林生瞥了他一眼,現下一想,以前自己確實和他有段時間關係還挺不錯,要不是出了那事……
看他近些時日表現求和的心挺誠懇的,他心裡的怨氣算是徹底消散了,蘇子涵的人品還是不錯,做朋友也挺舒心的。
紀曜禮挑了挑眉毛,這種心裡的滋味不太美妙啊,縱然他感覺得出來這二人之間的事肯定和情愛無關,但就是很不爽,非常不爽。
這種只有他們知道,他不知道的感覺。
林生看著那紙團在紀曜禮的指尖抖了抖,隨時都有可能掉在地上的樣子,心裡好癢,於是對他伸出手,掌心朝上。
想讓他把紙巾給自己。
紀曜禮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朝自己的掌心努了努嘴巴。
然後……紀曜禮下意識地把紙團一扔,握住了林生的手,以十指緊扣的方式。
林生:“……”
蘇子涵&經紀人&助理:(⊙_⊙)(⊙_⊙)(⊙_⊙)
整個客廳忽然間迷之安靜了下來。
其他本來各做各事的人心有所感的回頭:。。。。。。。
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眼睛應該往哪裡放。
安謙清場回來的時候,恰好撞見這一詭異的情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連忙握拳放到嘴邊,重重地咳了兩聲。
紀曜禮這才反應過來,瞳孔微張,剛才一時間心裡不爽,只想把林生往懷裡揉宣誓主權,看著手毫不猶豫地就牽了。
現下他淡淡地說了句:“手還挺嫩。”
林生額角抽著疼:“…………”搞什麼呢兄弟?
蘇子涵&經紀人&助理:?????????????這話他們怎麼接?
其他人眨了眨眼睛,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安謙心想又抽風了。
可不是嗎?紀曜禮自己都這麼覺得,他怎麼就把心裡的話直接說出來了?
幾個呼吸之間,紀曜禮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哦,一時口誤。我是想說手還挺涼。安謙,公司藝人的保暖問題關注一下,藝人的身體是公司的本錢,健康問題需始終放在第一位。”
安謙走近,特別配合地滿臉認真地道了聲“是”。
整個屋子這才得以喘了口氣。
林生幹乾笑了兩聲,把手抽了出來。
紀曜禮彎腰撿起那個紙團,對蘇子涵禮貌一笑:“那具體事宜,到時候會有我的助理與你的經紀人詳談,公司還有些事情,我先告辭了。”
蘇子涵連忙起身,“我送送您。”
紀曜禮攔了攔,“無需客氣,林生送吧,我恰好有些話要對他叮囑。”
林生低著頭起身,無視房間內試探的視線,跟著他走了出去,安謙刻意落在二人身後較遠的位置。
走到電梯口,林生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前後都沒有人,這才推了紀曜禮一把,急道:
“紀總!您剛幹什麼啊,人家都看見了!”
紀曜禮摸了摸鼻子,“一時情難自抑。”
見林生還是一臉擔憂,他說:“看見就看見,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說著他傾身,驀地靠近林生的臉,“讓我瞧瞧,我們家小白兔的紅眼睛好些了沒。”
林生這下肯定他剛才看見自己哭的樣子了,難為情地轉開腦袋,卻又被紀曜禮用手扳了回來。
紀曜禮捧著他臉頰,“林生,你應該知道,男人是很容易性`衝動的。每個男人衝動的點都不一樣,有的人會因為別人的聲音性`衝動,有的人會因為被摸了摸耳後根而性`衝動,而我的性`衝動在哪裡,你知道嗎?”
林生臉頰靠近他手掌的地方忍不住升溫,在哪裡?啊呸,他幹嘛要知道這些……
紀曜禮額頭與他相抵,“你一哭,我就想幹你。”
林生的心跳瞬間滿了一拍,啊。
紀曜禮揉了揉他的頭髮,“所以說,以後不要再哭了。”
“要哭也只能當著我的面,知道嗎?”
知道個屁!林生想,當著你面哭,等你幹我嗎?
……
薰霖傳媒很快將跨年演唱的策劃案發給了蘇子涵方,對方經紀人回復得很快,合同當即簽訂。
次日。
乾厚裡開放小廚房內,紀曜禮穿著和林生逛超市買醬油送的圍裙,優雅地沖洗著五穀雜糧。
安謙站在他身後,拿著平板連上了那名稱令他齁得不行的WIFI,滑動了兩下,逐條和紀曜禮彙報工作。
紀曜禮偶爾應上幾句,手裡剝著一顆顆桂圓,耐心去核。
安謙說話的聲音一頓,看著紀曜禮忙碌的身影,抽了抽額角,紀先生就這樣被林先生吃得死死的了。
他甚至已經能預料到多年後,紀先生的存摺全部都握在林先生的手裡,紀先生偷偷摸摸在插座裡藏私房錢的樣子了。
感情真的會這麼讓人癡狂嗎,他腦子裡劃過這樣的想法。
紀曜禮察覺到身後安靜了,立馬回頭,“嗯?”
安謙連忙看向平板,畢恭畢敬道:
“還有就是,林先生和蘇子涵先生的合作已經通過我們公司的微博官宣了,蘇子涵方也轉發確認了,網友評價非常之好,對林先生這一圈內新人十分好奇,加上我們公司公關部門的工作,除開我們官方的粉絲後援會,網路上已經自發地凝聚了不少野生粉絲,勢頭非常好。”
紀曜禮放下了心,頷首,隨即將洗淨的葡萄乾也加到粥裡,輕聲道:“林生喜歡吃酸的。”
又抓了一大把紅豆,“寓意著相思。”
安謙:……
他瞬間又腦補到了紀先生因為藏私房錢被林先生發現,痛打一頓的樣子,可憐可憐。
紀曜禮忽然說道:“你知道人們為什麼要在這一天喝臘八粥嗎?”
安謙說了句廢:“因為……今天是臘八節?”
紀曜禮說:“是為了感恩,感恩今年平安度過,感恩所有。”
安謙聽得雲裡霧裡的。
紀曜禮又問:“安謙,我一直以來,對你怎麼樣?”
安謙的心兒玲瓏剔透得很,立刻反應過來,“那當然是極好的,我應該喝一碗您做的臘八粥,好好感恩您這些年來對我的栽培。”
紀曜禮開爐子烹煮,那勺子攪了攪,“那為什麼,叫你調查的事一直沒有後續了?”
安謙心頭一跳,原來是為了那事,“那事真的很蹊蹺,我沒有懈怠一直在查的,可那件事背後許是有大人物在施壓,所有人都諱莫如深。”
紀曜禮垂眸看著五穀在鍋裡沸騰,沒有說話。
安謙對自己的辦事效率一向有信心,現下也覺得自己拖拉了,咬咬牙,“您放心,近期內我一定給您一個答覆。”
紀曜禮:“好。”
這時,安謙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公司發來的語音通話,紀先生您稍等。”
然後走到陽臺,和電話那頭說了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
再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猶豫再三道:
“紀先生,林先生那邊出了點狀況。”
紀曜禮當即看了過來,“怎麼了?”
安謙小心觀察著他的臉色,“網友們正對林先生保持著高度關注的同時,娛樂圈小神仙這個博主忽然爆料,稱林先生私生活混亂,被神秘金主包養,三觀不正等一大堆黑料。”
紀曜禮知道這個叫娛樂圈小神仙的微博號,素來六親不認,拼命三郎般地挖掘娛樂圈的幕後花邊新聞,無論真假爆了再說,沒有一點職業底線的。
紀曜禮直接被氣笑了,“神秘金主?”
安謙點了點頭,“是的,被拍到深夜出入酒店的照片,還有從豪車上下來的照片,甚至還有當街親熱的照片……”
“放屁!不可能是林生。”紀曜禮打斷他的話。
安謙小聲道:“我再三確認過,那照片裡人肯定是林先生。”
紀曜禮聞言把鐵勺往鍋裡一砸,“誰?神秘金主,能比我還有錢?”
安謙思考了一陣,“嗯。”
紀曜禮氣得等大雙眼,“什麼豪車?比我車庫裡的科尼塞克還好?”
安謙艱難說是。
紀曜禮無言片刻,“能比我還帥?”
安謙捂臉,點了點頭。
紀曜禮頭冒青煙,“查!給我查,我要看看是哪個王八崽子趕挖老子的牆角!”
安謙抬手,想讓他先消氣,又欲言又止,實在忍不住道:
“那個神秘金主是……您。”
某王八崽子當場石化,幾秒後,拿起鍋裡的鐵勺就往安謙腦袋上挖,安謙拔腿就跑—
紀曜禮咆哮:“你他媽說話能不能別只說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