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柚子

　　小兮兮越想越覺得虎崽說得對，那個大壞蛋被人欺負了，心情不好，肯定還要欺負她。

　　小兮兮羡慕地看著虎崽，虎崽被她看得為的毛都快炸起來了。

　　然後虎崽就聽到這個人類幼崽說道——

　　「要是我也是小妖怪就好了。」

　　她如果是小妖怪的話，就不用害怕了。

　　因為所有小朋友都怕妖怪。

　　虎崽：「……」算了算了。

　　小兮兮想了想，又說道：「我也很喜歡你的毛毛。」

　　虎崽：「……」算了算了，不生氣。

　　小兮兮突然想起了什麼，把手伸進了粉紅色的書包裡，然後就看到小兮兮從書包最裡面掏出了一個紙袋子。

　　紙袋子外面映著一個老人頭，上面還油嘰嘰的。

　　小兮兮把紙袋子遞給了虎崽：「給你的，我最愛吃的炸雞腿！」

　　昨天特別餓的人類幼崽啃著炸雞腿的時候，還在想著自己的好朋友，雖然兩個炸雞腿，自己都不夠吃，但是還是強忍著，給好朋友留了一個。

　　虎崽本來應該拿過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拿，而是安靜地看著這個人類幼崽。

　　他其實一直都不懂這個人類幼崽。

　　比如說他不懂為什麼對方要幫自己剪毛疙瘩，也不懂對方為什麼要給自己衣服，就像是現在他也不懂為什麼對方要給自己吃的。

　　虎崽有限的人生中已經領悟到了很多的事，比如說他知道人類都是壞蛋。

　　再比如說他知道人類是狡猾的，有些時候會為了捕殺他，放一些吃的在陷阱裡面，或者直接下毒，所以在草叢裡灌木叢裡發現的吃的都不能吃，垃圾桶裡面那些包裝很完整的肉也不能吃。

　　他很聰明，儘管沒有人告訴他，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他很聰明。

　　就因為這份聰明，所以他能活到這麼大。

　　可是他這份聰明也無法分析出這個人類幼崽的行為到底有什麼目的。

　　虎崽慢吞吞地用爪爪把小兮兮放過來的炸雞腿推了回去，奶聲奶氣地說道：「為什麼給我？」

　　小兮兮聽到這個話，眨了眨眼睛：「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我們朋友之間就應該相互分享。」

　　虎崽：「……」不懂。

　　小兮兮看了看紙袋子，咽了咽口水，然後又把紙袋子推了過來，她昨天已經吃了的，所以這個要給朋友吃。

　　虎崽今天早上沒有吃早飯，本來就餓了。

　　他想了想，還是吃了起來。

　　旁邊的人類幼崽看著它吃，口水包包的說道：「這個是熱的時候更好吃，等我有錢了給你買。」

　　小兮兮想起了自己還欠了五十塊錢的鉅款，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好朋友買個熱的炸雞腿吃。

　　小兮兮就看到虎崽不僅吃了肉，而且嘎吱嘎吱的把骨頭都嚼碎了。

　　小兮兮看待了，好厲害呀！

　　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響了起來，成功地打斷了兩個小吃貨的個人時間。

　　今天的老師換了一個人，他看上去有點凶，不知道為什麼，小兮兮本能地有點害怕。

　　新老師很快自我介紹道：「以後我就是大家的體育老師。」

　　小兮兮：「……」她以前也有體育老師，因為又胖又腿短，所以每次體育課就過得很難過。

　　小兮兮這一次看著高高的樹木，她轉過頭就看到其他同學已經按照老師的要求，往樹上爬了。

　　小兮兮突然想到了什麼，興奮了起來，爬樹好厲害！

　　因為如果她學會了爬樹，到時候大壞蛋欺負她，她就往旁邊的樹上一爬，大壞蛋他們就只能在樹下看著她。

　　於是小兮兮高高興興地抱住了樹幹，然後胖手胖腳開始使力，想要像其他人一樣，一竄就竄上樹。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小兮兮抱著樹幹，可以說是一動不動！

　　而旁邊的虎崽都已經竄到樹上了，居高臨下的看著咬牙切齒的人類幼崽，莫名地想笑。

　　旁邊的體育老師看不下去了，雖然大家都說好了所有的課程，人類幼崽和妖怪幼崽都是一樣參與，但是這種課程人類幼崽真沒必要。

　　這已經是種族天賦問題了。

　　人類幼崽實在是不適合爬樹。

　　於是體育老師伸出手提了提人類幼崽的後領，直接就把幼崽扔到了前面的樹幹上。

　　然後轉過頭，仿佛自己沒幹這個事情。

　　小兮兮壓根沒意識到剛才經歷了多麼危險的動作，抱著樹幹高興極了：「我爬上來了！我爬上來了！」

　　看完了全過程的虎崽：「……」

　　虎崽輕輕一躍，直接就從樹上跳了下來。

　　旁邊樹幹上面的小兮兮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膽子，學著虎崽的樣子，輕輕一躍就敢往下跳。

　　體育老師趕緊跳了過去，把她接住了，放在旁邊。

　　小兮兮跟個沒事人一樣，還在問老師：「老師，我是不是已經學會了爬樹？」

　　老師：「……還差得遠。」如果所有的人類都像這個人類幼崽這樣，那該多好。

　　小兮兮聽到說自己還差得遠，也沒有不高興，而是必須雙手雙腳去抱著樹幹，想要再爬一次。

　　「老師！看我一會又要爬上去了！」小兮兮非常高興地說道。

　　虎崽抬眼看了一下這個人類幼崽，然後在這棵樹的旁邊蜷了下來，準備睡覺。

　　虎崽特別容易在學校睡覺，原因是因為在這裡不用擔心第二天就在籠子裡面醒過來。

　　人類幼崽短手短腳地扒在樹幹上，卯足了勁兒，然而依舊在原來的位置扒著，一點都沒動。

　　虎崽還能聽到這個人類幼崽說道：「剛才怎麼就上去了呢……現在怎麼就上不去……」

　　老師也聽到了這句話，他其實還有點想再次把這個孩子扔上去。

　　因為……她真的好高興。

　　人類幼崽可憐巴巴地貼在樹上，手腳都沒力氣了，但是還是爬不上去，於是扭過頭：「老師，這棵樹不讓我爬了……」

　　「那你下來吧。」老師說道。

　　小兮兮雖然說是雙手雙腳抱著樹，但她的屁股離地面基本上都沒有距離。

　　於是小兮兮放開了，然後就看到她像個小烏龜一樣，四腳朝天，翻倒在地。

　　老師被嚇了一跳，畢竟在所有妖怪眼中，人類幼崽都是最脆弱的生物。

　　然後就看到小烏龜一邊翻過來，一邊說道：「我沒事，沒有摔疼。」

　　這幾乎已經是條件反射了，小兮兮在家裡特別活躍，上竄下跳的，經常會從樓梯間摔下來，每次媽媽就會吼她，她就一邊爬起來一邊說我沒事，沒有摔疼。

　　她穿得厚，人又矮，還長得胖，的確摔不疼。

　　小兮兮爬起來以後，就看到其他同學都在樹上玩，只有她還是沒有爬上去，不對還有虎崽，虎崽縮在草叢裡睡覺。

　　小兮兮擦了擦眼睛，有點累了，覺得虎崽睡得好香，於是也靠了過去，睡在虎崽旁邊。

　　虎崽聽到有聲音，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的是傻乎乎的人類幼崽，他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小兮兮學著虎崽的樣子，把手放在頭頂，然後趴著睡覺，很快就睡著了。

　　老師本來就是看著的，現在看到人類幼崽縮在小妖怪身邊，睡得安安穩穩的，覺得心裡很慰貼。

　　小兮兮睡覺很明顯不怎麼老實，原本是趴著睡的，很快睡著了以後，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就側著身子睡覺，還拱了拱旁邊的虎崽，成功地把小妖怪拱醒了。

　　虎崽睜開眼睛，就看到羊角辮都亂掉了，頭髮散在臉上的人類幼崽。

　　虎崽移開了一點，睡在旁邊草叢裡，不跟人類幼崽搶地方。

　　然而，睡過去一會兒，又覺得沒有剛才的草叢舒服，於是又移了回來。

　　兩隻幼崽成功地體育課睡過去了，老師都沒有叫醒她們，畢竟老師也怕了這個固執想要爬樹的人類幼崽。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兮兮抱著兩個蘋果啃，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忘了帶麵包了，所以午飯只有兩個蘋果。

　　小兮兮愁眉苦臉地啃著蘋果，還歎了一口氣，學著電視裡的大人說話：「生活，真苦啊！」

　　實際上她自己都不怎麼懂，就是有樣學樣。

　　虎崽還是在角落裡吃肉，他隨時保持著警惕。

　　回來的時候，吐了半塊肉在人類幼崽的桌子上。

　　小兮兮現在跟他親近多了，看了看虎崽，見他看著自己，這一次小兮兮突然明白了：「這個是給我吃的嗎？」

　　虎崽：「嗯。」

　　小兮兮很高興，她朋友把東西分給她，當然高興了。

　　「可是我不能吃生的。」趙兮兮還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吃了生肉，會拉肚子。」

　　虎崽有點遺憾，還是自己吃了剩下的肉。

　　於是下午，小兮兮餓得摸肚肚，肚肚真的餓餓。

　　小兮兮摸了摸自己的肉臉蛋，跟同桌說道：「我覺得我都餓瘦了。」

　　虎崽看了看這個人類幼崽滿是肉肉的臉蛋，大概人類都能夠做到睜著眼睛說瞎話。

　　好在，幼崽園下午放學比較早，然而放學了以後，小兮兮走在社區裡面，卻找不到虎崽。

　　隔壁的幼稚園還沒有放學，那些上班族也還沒有回來，所以整個社區還挺安靜的，小兮兮一個人在社區走著走著。

　　走到一個樹下的時候，小兮兮就看到上面突然掉了一個橘子。

　　趙兮兮飛快的跑了過去，撿了起來，真的是一個橘子。

　　只是……小兮兮並沒有注意到這棵樹其實是柚子樹，上面還有兩個沒熟的柚子。

　　她坐在樹下，開始剝橘子，吃橘子，吃完了一個橘子，依舊沒吃飽。

　　於是小兮兮轉過身，雙手合十，「樹爺爺，謝謝你的橘子，我以後給你澆水……」

　　樹上蹲著的的某虎崽：「……」傻。這棵樹又沒有成精。

　　然而，下一刻，虎崽就看到原本沒熟的兩個柚子，其中一個飛快地成熟了，掉在了人類幼崽旁邊，人類幼崽歡呼雀躍地抱住了樹，親了又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