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想

　　小兮兮艱難地把大柚子抱了起來，嘴裡直冒口水，然而……

　　柚子不像橘子，小兮兮那小手指壓根打不開柚子皮，於是小兮兮就抱著柚子，一邊咽口水，一邊往社區門口方向走去。

　　小兮兮太高興了，都忘記了一個特別害怕的壞蛋了。

　　然而壞蛋這種生物，哪怕忘了他依舊會出現。

　　於是剛走一會兒，抱著柚子手酸的小兮兮，就被攔住了。

　　「小胖豬，你偷柚子！」

　　社區裡那棵柚子樹上的兩個柚子是孩子們心頭好，然而柚子樹實在是太高了，再加上老師一直都說了，那是別人家的柚子，不能去打，所以大家都只能看著。

　　現在趙兮兮抱著柚子，他們自然不高興。

　　趙兮兮特別討厭這些人，聽到這個話，不高興了：「才沒有！」

　　男孩子本來就不是來說理的，他今天心情不好，看到高高興興的小兮兮，就忍不住欺負她。

　　他就是特別喜歡看到小兮兮要哭不哭地看著他，他也說不清為什麼，知道趙兮兮不在他們班上以後，還跟媽媽鬧了一場，但是媽媽也不知道趙兮兮為什麼沒有在他們班上。

　　男孩子看到小兮兮特別寶貝柚子，於是就伸出手去搶柚子。

　　小兮兮抱著柚子走了這麼一段路，再加上今天上午爬樹的時候，手也軟，被搶的時候壓根沒有抱住，然後就看到男孩搶過柚子以後，一個屁股墩兒就摔在了旁邊。

　　小兮兮看到了這一幕趕緊彎腰抱起柚子，撒腿就跑。

　　男孩看到她跑得那麼快，想去追，結果屁股疼，爬都爬不起來。

　　小兮兮跑著跑著，就看到了爸爸：「爸爸，爸爸！」

　　趙爸爸就看到抱著大柚子的女兒朝著自己跑了過來，趙爸爸看得心驚膽戰：「別跑，一會兒摔著了！」

　　這話剛說完，就看到小兮兮左腳絆了右腳一下，然後摔了下去……

　　小兮兮爬起來的時候，還不忘抱著柚子，外套的帽子都摔得扛在了頭上，氣喘吁吁地說道：「我爬起來了，沒摔疼……」

　　不遠處樹上的某個崽崽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只覺得……

　　有點疼。

　　虎崽蹲在樹上，一直看著那個人類把人類幼崽抱走了，才收回了視線，離開了樹。

　　小兮兮回家的時候，坐在車上，小腦袋又忘了下午挨餓的事情，而是激動地跟爸爸說——

　　「爸爸，爸爸，我今天下午吃到橘子了！」

　　「好甜好甜的橘子！比上一次媽媽買的還甜……」

　　「還有，我們今天學校教爬樹了，我一下子就爬到樹上去了！然後又從樹上跳下來……」

　　「那個樹好高好高好高，比爸爸都高 ！」

　　「就是那個樹不結果果，要是結果果的話，我爬上去還可以摘果果……」

　　「然後我就跟同學在樹下睡著了，我挨著我同學睡，我同學特別暖和……」

　　「爸爸，我明天可以帶飯去學校吃嗎？下午的時候好餓。」

　　小兮兮嘴裡各種話題都停不下來，而且毫無邏輯嘰嘰喳喳的，趙爸爸壓根就沒聽懂兩句，按了按太陽穴，說道：「寶寶，你怎麼這麼多要說的話呀？」

　　「因為一天沒有見到爸爸媽媽，所以就會很想說話。」小兮兮懷裡還抱著大柚子，很認真的說道。

　　她想了想，又說道：「爸爸聽得也頭疼嗎？」

　　趙爸爸逗她：「也頭疼，怎麼辦？」

　　小兮兮看了看爸爸，歎了一口氣，妥協地說道：「那好吧，我不說了。」

　　小兮兮想起了白天跟虎崽說話，虎崽就不會頭疼，可能是因為他是妖怪，身體比較好。

　　小兮兮回到家裡的時候，趁著爸爸媽媽在書房裡做事情，趕緊從書包裡拿出了兩個五毛錢，這是昨天和今天的零花錢。

　　小兮兮走到了陽臺上，小腦袋努力伸進陽臺欄杆的縫隙——

　　「叔叔……叔叔……」

　　「叔叔，我來還錢了……」

　　小兮兮的聲音小小的，奶奶的，然而隔壁家的叔叔很快就伸出頭，然後就看到笑眯眯的小姑娘手裡捏著兩個五毛錢。

　　「叔叔，兩個五毛錢。」

　　隔壁的叔叔總覺得找小孩子還錢怪怪的，但是人小姑娘這麼認真，於是收了下來。

　　「叔叔，我還差多少個五毛錢？」小兮兮問道。

　　文質彬彬，戴著眼鏡兒的隔壁叔叔猶豫了一下，然後背後看不見的尾巴快速地晃動著，緊接著說出了一個數字——

　　「九十八個。」

　　趙兮兮掰了掰手指，她才學到三十，所以也不清楚九十八個到底有多少。

　　但是很快她就不想這個問題了，而是跟隔壁叔叔聊了起來——

　　「我今天吃了一個好甜的橘子！」

　　「然後我們老師教我們爬樹了！我一下子就爬了好高好高，比叔叔都高！」

　　「爬了樹以後，我就跟同桌一起在樹下睡覺覺……」

　　隔壁叔叔先是認真聽著，然後聽到爬樹的時候，愣了一下，說道：「你還會爬樹，這麼厲害？那你肯定是你們幼稚園最厲害的孩子。」

　　小兮兮的小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其他同學也很厲害，還有幾個同學直接飛上去的。」

　　隔壁叔叔：「這麼厲害！」

　　「對呀對呀，我們同學都很厲害，唯一不好的是她們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所以我都不跟他們一起玩，我隻跟我同桌玩，因為他從來不在背後說人壞話。」

　　終於有人聽她說話了，小兮兮像倒豆子一樣地說道：「我一點都不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孩子，因為我以前那個幼稚園的同學都會在背後說我是豬，如果我真的是豬，他們這樣說就沒事了，可是我不是豬，他們每次說的時候還要笑話我，我就不高興了。」

　　隔壁叔叔：「……」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小兮兮還在喋喋不休：「還有一個特別壞的同學，他每次都會扯我的頭髮，每次都要把我扯哭，我哭了以後，他又說我是愛哭鬼，我特別討厭他。」

　　「但是我媽媽說，他是喜歡我才會扯我頭髮。我才不要他喜歡我！」

　　隔壁叔叔：「……」

　　小兮兮歎了一口氣：「唉，生活真難。」

　　她歎完氣，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事情：「不過我也有好朋友了，我好朋友特別喜歡聽我說話。」

　　小兮兮想，虎崽每次都在聽，不像爸爸媽媽每次都頭疼，所以肯定是喜歡聽她說話。

　　隔壁叔叔：「我也喜歡聽你說話。」

　　小兮兮：「那以後叔叔也是我好朋友。」

　　小兮兮看了看隔壁叔叔高高大大的樣子，又問道：「叔叔，你會打小妖怪嗎？」

　　隔壁叔叔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但是還是搖了搖頭：「不會打。怎麼了？」

　　「那叔叔會打小孩子嗎？」

　　隔壁叔叔看了看這個人類幼崽，說道：「不會打。」

　　「不打小妖怪也不打小孩子的叔叔是好叔叔，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不打小妖怪等於不打虎崽，不打小孩子等於不打她。

　　裡面很快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兮兮，洗臉了！」

　　「來了來了！」小兮兮看了看隔壁叔叔，有點捨不得地往回走。

　　隔壁叔叔看著這個人類幼崽進屋，轉過頭就看到自己老婆就在旁邊。

　　她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類幼崽的學校有點奇怪？」

　　「很像幼崽園。」應該只有幼崽園的幼崽才會學校爬樹之類的。

　　「的確像，不過她家應該不會把她送去幼崽園讀書吧？」

　　夫妻倆就這個不相關的問題糾結了好一會兒，而另一邊房間很快就黑了下來。

　　小兮兮躺在小床上，媽媽坐在床邊，給小兮兮講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小女孩，她長得胖胖的，她聽說有一個公主能夠實現小孩子的願望，她就不停地走啊走啊！」

　　小兮兮睜大了眼睛，不停地問道：「然後呢？」

　　「最後藍公主實現了小姑娘的願望，把小姑娘也變成了漂亮的小公主。」

　　小兮兮趕緊問道：「那我可以見到她嗎？」

　　趙媽媽摸了摸女兒的臉蛋，說道：「你要變成最乖的孩子，比如說，晚上要按時睡覺，這樣才能夠見到能夠實現人願望的公主。」

　　小兮兮想了想，說道：「我是最乖的孩子，媽媽，我睡了。」

　　等到爸爸媽媽從房間裡出去，她立馬爬了起來，把放在旁邊小桌上的柚子抱了過來放在枕頭旁邊，還給它蓋上了被子。

　　小兮兮認真地說道：「睡覺了，等有一天，我們一起去找公主，然後我們就能夠變成漂亮的公主了。」

　　小兮兮想了想，自言自語：「我要跟藍公主許願，把我和虎崽都變成漂漂亮亮，大家都喜歡的小公主。」

　　小兮兮想，這樣她們就可以開開心心地穿著漂亮的小裙子，一起住在糖果做成的城堡裡，餓了的時候，就吃一塊房屋……

　　不對，糖果做的房屋不能吃掉了，因為吃掉了就不能擋雨了……

　　不對，糖果好像本身就不擋雨。

　　於是，深夜裡，一個還沒擁有糖果屋的人類幼崽想到糖果遇到水會化掉這個問題，愁得睡不著覺。

　　唉，這可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