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是奴家七兄妹的總名號!”
吳剛一窒,道:“令兄姐等又如何稱呼?”
“噫!我不盤詰你,你倒反問起我的根底了,你知道此刻處境麼?”
“區區不大明白!”
“碑上不是明明寫著?”
“擅入者死!”
“對了,一點不錯!”
“那區區是要死的了?”
“不錯!”
吳剛嘿嘿一聲冷笑道:“區區對於死倒不在乎!”
女的忽地又露齒一笑道:“很好,武士本色,請問稱呼?”
“索血一劍!”
“什麼?”
“索血一劍!”
“不像……”
“什麼不像?”
“相公一表非凡,怎會有這難聽的外號?”
“信不信由你,請問此間主人是誰?”
“奴家也算一個!”
“如何稱呼?”
“花靈!”
吳剛心頭一震,下意識地看了看眼前爭奇鬥妍的異卉,又看看這如盛放花朵般的女子,不錯,人如其名,“花靈”兩字極其貼切。
她叫“花靈”,其餘六靈是什麼稱呼呢?
不對呀,“七靈教”興起在十多年前,看她年紀正值花信,難道她不滿—十歲便已成名?這簡直不可能……
心念之中,脫口道:“姑娘排行最末麼?”
“何以,見得?”
“看年紀……”
“花靈”嫵媚至極的一笑道:“就算是吧!”
吳剛窮追不捨地道:“姑娘幾歲出道?”
“花靈”咯咯一陣嬌笑道:“相公,問女子的年齡,是最失禮的事!”
吳剛面上一熱,改以他語道:“花姑娘……”
“奴家不姓花,花靈是外號……”
吳剛尷尬非常,幸而面具遮臉,否則當已豔如紅柿了,當下訕訕地道:“失禮之至!”
“好說”
“區區可否請教兩件事”
“說說看!”
“第一、谷外林中,有五名丐幫弟子被殘殺,是那位下的手?”
“花靈”秀眉微微一蹙,若無其事地道:“是奴家手下做的!”
吳剛登時俊目帶煞,寒聲道:“是姑娘手下殺的?”
“不錯!”
“為什麼?”
“那幾個花子當然有取死之道。”
“區區想清楚究竟。”
“你是路見不平,抑是與死者有淵源?”
“兩者均無不可。”
“你準備替死者報仇?”
“也許。”
“你太不自量了……”
“何以見得?”
“擅闖仙境死,你自己的生死,尚在別人手中。”
吳剛不屑地冷笑一聲道:“區區這顆頭十分牢固,要取的話頗不容易!”
“花靈”嬌笑一聲道:“要你死,你快活不了,這且不談,說你第二件事吧?”
“第二、區區要見見那位唱歌的人!”
“為了好奇?還是……”
“就算好奇吧!”
“這也辦不到!”
吳剛緊了緊手中劍,道:“辦不到麼?”
“花靈”側轉身,摘了一朵花,在鼻端嗅了嗅,拋在花籃裡,淡淡道:“別凶霸霸的,唬不了人,此地不許動武流血。”
吳剛重重一哼道:“區區一向流血不分時地!”
“花靈‘妙目流波,一連在吳剛面上幾繞,道:“難怪老覺得不對勁,你是易了容的,露出你的直面目,如何?”
吳剛為之駭然,她怎會認出自己是易容的呢?看來她的目光較之“妖中之王”還更犀利,當下坦然抓落面具,道:“並無不可!”
“花靈”嫣然一笑道:“好標緻,可當美男子之稱!”
這話近於輕浮,尤其出自一個芳信芳華的女人之口,聽來更覺刺耳。
吳剛冷漠至極地道:“區區再說一遍,請交出凶手與唱歌的人!”
“花靈”毫不為意地道:“我也再說一遍,辦不到!”
“那就別怪區區失禮了……”
“辣手摧花麼?”
這話十分無恥,但卻極具挑逗,可惜,吳剛是曾經滄海難為水,“花靈”雖明豔照人,風姿綽約,但比之呂淑媛,不夠風度,比之慕容婉儀,便黯然無光了,是以吳剛絲毫不為所動,感到噁心,不屑地道:“姑娘不嫌髒了口?”
“花靈”脆生生一笑道:“我的好相公,難道你怕污了耳不成?”
吳剛再也按捺不住了,手中“鳳劍”倏地揚起,俊面抖露一片恐怖殺機。
“花靈”姍姍退了兩步,粉腮一緊,道:“奴家說過仙境之內不容有殺伐流血之事!”
吳剛怒聲道:“可是貴手下業已流了別人的血!”
“那是在谷外!”
“區區看來並無二致。”
“放下劍,凡事總有個商量!”
“姑娘答應交人?”
“此刻還言之過早!”
“什麼意思?”
“你敢陪我繞行花徑一週麼?”
吳剛心中一動,她在弄什麼玄虛?這花徑之中有何蹊蹺?一時好奇之念大熾,不期然地把劍放落,悠然道:“這有什麼不敢?”
“很好,有膽量,隨奴家來。”
聲落,先對吳剛露齒一笑,然後轉過嬌軀,裊裊娜娜,穿花拂葉而去。
吳剛心中不無忐忑,但一唸好奇,坦然跟著走去。
濃郁的花香,飄散著不同的氣味,吳剛略感暈眩,但並不在意。
花徑曲折迴旋,放眼姹紫嫣紅,間著碧綠的葉子,令人目迷五色。
行行重行行,最後來在一間花木扶疏的小小精舍之前,“花靈”停了腳步?回過身來,怔怔地望著吳剛,不發一言,粉腮卻在變著顏色。
吳剛也大感意外,花徑中既無凶險,她要自己陪她繞上這一圈是何用意?
當下冷冷開口道:“繞完了麼?”
“花靈”幽幽道:“完了!”
“尚有何話說?”
“奇怪!”
“奇怪什麼?”
“你竟然無事!”
吳剛心中一動,道:“什麼意思?”
“我這花徑,任你功力通玄,也不能繞行過半……”
“為什麼?”
“你以為這些都是奇花異卉麼?”
吳剛茫然道:“不是!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