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

　　傾顏渾身一僵，猛地回過頭，只見江郗城高大筆直的身影站在門口，看著她的目光犀利莫測，嘴角勾著一絲淺淺淡淡的弧，似是若無的笑。

　　他剛剛的話帶著一絲輕薄，這讓傾顏很不舒服，再想到他之前在書房裡和顧琬儀的甜言蜜語，她就覺得胸口壓下一塊大石頭，那種憋悶的感覺，幾乎喘不上來氣。

　　江郗城一步邁進了房間，傾顏只聽『啪』的一聲，她不由吸氣，他居然鎖了門。

　　「你……你幹什麼？」傾顏全身的神經都戒備起來。

　　江郗城不以為意，並沒有因為傾顏的質問而有半點情緒變化，甚至微勾的嘴角又加深了幾分，笑米米地走近她。

　　「喂……江郗城，你不要亂來啊！」傾顏連連後退了幾步，他的逼近讓她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江郗城卻並不理會她的反應，幾步便讓她逃無可逃，傾顏仿佛自投羅網一般，只顧得盯著江郗城，而沒有留意腳下，只覺得腳後跟被猛的一擋，她的身體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坐在柔軟的大*上……

　　「你……」她不禁呼吸微微一滯，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江郗城輕輕一笑，倏地靠近，高大的身軀一下子籠下來，長臂伸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整個人罩住，好似一張密密的大網，讓她逃可逃。

　　「你幹嗎？」傾顏低斥著，並故意說道：「言言就快回來了！」

　　他濃眉微挑，眼角微微一揚，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和戲謔，「沒那麼快的，不是才剛剛去花園嗎？再說……回來也沒關係，我鎖了門。」

　　「……」傾顏愣住，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一進來就鎖了門，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江郗城，我答應留在這裡，只是為了言言的安全，但不代表你可以胡來！」傾顏強抑著心中的不安，佯裝無異地說道。

　　「胡來？」江郗城笑了笑，「在你的意識裡，什麼叫胡來？再說了，就算到現在為止，我也還沒動你一指頭，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傾顏被他說得語塞，事實的確如此，雖然他們現在的動作*，但是，他的確沒碰到她，江郗城也不算是強辭奪理，但是，這樣的動作，卻已經足以影響了她，讓她一顆心莫名地加快跳動。

　　「你……到底有沒有事？沒事就讓開，我還要為言言整理東西。」傾顏把臉轉向一邊，避開他灼灼的視線，故意找個藉口說道。

　　「……」江郗城不說話，仍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犀利而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進她的骨頭裡。

　　傾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咬牙說道：「江郗城……」

　　她剛叫出他的名字，他就開了口，「我想確認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夠誠實地回答我！」

　　「什……什麼事？」傾顏莫名覺得緊張。

　　江郗城打量著她，漆黑的眸子在流光中閃閃爍爍，好似鑽石一般，只看得傾顏呼吸一滯，心跳仿佛亦漏掉了一拍。

　　接著，聽到他猶如金屬般質感的聲音從喉頭流瀉而出，「回答我，剛剛……是不是因為那通電話吃醋了？」

　　「江郗城，你少自作多情，我有什麼好吃醋的？」傾顏冷聲反駁。

　　「是嗎？」江郗城撇了撇嘴角，「那不然……為什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傾顏瞪了他一眼，「我哪有啊？江郗城，你不要胡說好不好？」

　　「不承認？」江郗城一臉篤定，「你覺得……你瞞得過我的眼睛嗎？」

　　傾顏臉色微紅，卻是倔強地說道：「隨你怎麼說，你快讓開！」

　　「急什麼？」他忽地靠近，一張深邃的臉在夕陽下格外的英俊，嘴角勾著淡淡的淺弧，「我還有話對你說！」

　　「什麼……話？你快點說！」傾顏不自在地吸了口氣，他的目光緊盯著她，隻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江郗城並不急於開口，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看得傾顏心裡發毛，「江郗城，你到底有事沒事？」

　　「沈傾顏，你究竟打算……怎麼向我的兒子介紹我？」他緩緩開口，問題卻足以令傾顏窒息。

　　她發誓，這是世界上最為彆扭的問題，怎麼向兒子介紹父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江郗城，你想我怎麼介紹？說你是他的爸爸嗎？」傾顏冷冷一笑，「你不覺得……言言他會質疑，為什麼他的爸爸不像別的小朋友爸爸那樣，陪他一起成長，四年來都不曾出現，怎麼現在突然出現了！言言現在是因為自閉而不說話，如果他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你覺得……他不會問你嗎？」

　　江郗城低眯著她，眼神微微一暗，似有什麼情緒在中間流轉，好一會兒說道：「我的空缺，我會去彌補，可是……他始終是我的兒子，你總不會告訴他，我是一個叔叔吧！」

　　「叔叔又怎樣？」傾顏反駁，「對於言言來說，不需要彌補，他要的是遠離，只要你遠離我們的生活，對我們來說就是恩賜！」

　　江郗城眉毛壓得低低的，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化莫測，「沈傾顏，你確定嗎？」

　　傾顏一愣，「當然！」

　　江郗城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這是你的想法，還是言言的想法？你覺得……你能代替言言做決定嗎？他雖然只有不到四歲，可是……他有獨立的思想，在我看來……言言很聰明，很多事情他都很清楚，你這樣自私替他拒絕他的爸爸，你認為……他真的會開心嗎？他渴望他能夠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樣擁有爸爸，而四年後，這個願望就要實現了，你卻從中阻止，你說……等言言長大了，會原諒你嗎？」

　　「你……江郗城，你少危言聳聽，言言他還是個孩子，根本沒有對事物善惡的分辨能力，作為監護人，我當然有權利替他分辨。」傾顏毫不猶豫地說道。

　　「呵……所以……就摻雜了你的個人恩怨，把對我的恨，也轉移到了孩子身上，讓他也恨我是嗎？」江郗城逼問道。

　　「你……你在胡說！江郗城，你不要血口噴人！」傾顏倒吸了口氣，斥責道。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明白。你在害怕，怕我搶走言言。但是沈傾顏，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言言我認定了！」江郗城擲地有聲，漆黑的瞳眸寫滿了篤定，不容一絲質疑，下一句的語氣微微收斂，「不過，我尊重你是他的母親，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跟他解釋，但是……時間是有限的！」

　　「江郗城，你在打什麼主意？」傾顏覺得莫名的害怕，她總覺得……似乎會發生什麼。

　　「打主意？」江郗城攤了攤雙手，一臉無辜，「你想太多了，我說過……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至於這段日子嘛，我當然會非常珍惜，因為……我要和我的兒子好好相處，享受這難來不易的天倫之樂。」

　　「你……」傾顏咬著牙，他有什麼資格享用天倫之樂，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並不願意言言接受他，說她心眼小也好，說她害怕失去言言也罷，總之，江郗城做的每件事，都讓她憂心忡忡。

　　「怎麼？你有意見？」江郗城撇著嘴，像是故意地問道。

　　「……」傾顏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是有意見，可是……她卻不能反對，因為即使她不情願，也改變不了他是言言親生父親的事實，而在情在理，她都沒有理由拒絕他親近孩子。

　　傾顏沉吟了一下，「不要以為……你這樣就能夠彌補言言，你曾經對他的傷害，永遠也彌補不了！」

　　江郗城的目光暗了暗，良久才出聲，「沈傾顏，你不需要提醒我！我做過什麼，我很清楚，但是……從現在開始……我該做什麼，我更加清楚！總有一天，你和言言都會明白我！」

　　「……」傾顏轉開目光，刻意避開他的視線，不知怎麼的，聽著他的這番話，以及他目光中透出的真誠，她竟然有些受感染了，而恰恰是這樣的情緒影響了她，她覺得心跳不由地加速。

　　「那是你的事，不需要告訴我！我也不想聽！」傾顏故意冷聲開口，忽略掉自己此刻的異樣。

　　不料江郗城卻越發的靠近，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那熟悉的味道盈滿了她的呼吸，兩人的鼻尖幾乎抵在一起，隻稍他一動，兩人的唇就能碰上。

　　「你……做什麼？」傾顏下意識往後躲，卻逃無可逃。

　　「沈傾顏，我希望你配合一樣。」江郗城笑道。

　　「配……合？」傾顏不解，「什麼意思？」

　　江郗城抿了抿薄唇，「不要在言言面前對我表現的太生份，畢竟……我們是他的父母，其實……他是希望看到父母和睦，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這樣……也許對他的治療也有幫助。」

　　傾顏沒有回應，江郗城說得很有道理，而且……作為母親，她很瞭解言言，一直以來……他都羡慕極了別的小朋友可以向父母撒嬌，有爸爸媽媽同時疼愛的畫面，常常是在路上看到，就會走不動，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小臉蕩漾著奇異的光，傾顏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眼神，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黯黯神傷，愈發心疼。

　　傾顏在兀自發呆，卻沒有注意，江郗城的唇已經貼了上來，直到臉頰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覺，她才一驚，睜大眼睛剛想推開他，他的薄唇輕輕一劃，下一秒就堵在了她的唇上……

　　「唔……」傾顏瞪大眼睛，想要喊，可出口的聲音早已被他吞.進口中，柔.軟的唇.舌挑開她的貝.齒，蛇一般地滑.進.去，在她的小嘴肆.意遊.走、追逐，仿佛一下子吸走她的呼吸一般，讓她退無可退。

　　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口，想盡力避開他，可他卻像是知道她的意圖，大手輕易便控制住她，隨即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她被他壓在身.下，那樣的親.密，那樣的曖.昧，漸漸的，他的動作越發輕柔，仿佛抱在懷裡的是遺失而再度尋回的珍寶，那樣小心翼翼……

　　這樣一個深.沉、溫.柔又濃.烈的吻，讓傾顏有些招架不住，慢慢的，她覺得身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如墜雲端，房間裡一片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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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傾顏一驚，立刻伸手去推江郗城，「唔……」

　　江郗城正吻得渾然忘我，感覺到傾顏的掙扎，他自然是很不滿意，就像是一個沒吃夠糖的孩子，緊緊地抱著她，想要繼續索取。

　　「……」傾顏用力掙扎著，門外因為沒有傳來回應，又繼續敲著，這讓她越發的著急。

　　好不容易，他終於從她的唇上移開一點，傾顏趁機說道：「快放開我，外面有人敲門，應該是言言回來了！」

　　江郗城蹙了下眉頭，自是不情願的，但聽到言言的名字，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抬起頭的前一秒，用力啄了下傾顏的唇，這才起身離開……

　　傾顏慌忙從*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跑到門口去開門……

　　打開門，低下頭，果然眼前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仰著小臉看傾顏，似乎是在問她，為什麼這麼久才來開門。

　　「怎麼了，寶貝，怎麼就玩這麼一會兒就回來了？是不好玩嗎？」傾顏蹲在他的面前，摸了摸言言的小臉，柔聲說道。

　　言言看著她，並不說話，而是伸出小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像是在撒嬌。

　　傾顏一愣，「怎麼了？寶貝，不開心嗎？」

　　言言抬起小臉，輕輕地搖了搖頭，接著扯住傾顏的衣角，向外面拉了拉……

　　傾顏愣了一下，低下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言言，你是想讓媽媽陪你一起玩嗎？」

　　言言的小臉突然蕩漾起笑意，隨即用力點了點頭。

　　傾顏心裡微微一刺，立刻抱起他，在他的小臉上吻了吻，「乖，媽媽這就陪你去！」

　　上次在遊樂場，因為那個意外的事件，言言都沒有玩得開心，還被驚嚇了一場，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她要陪他玩個痛快。

　　母子倆剛要往外面走，江郗城從後面大步跟了上來，輕飄飄地說道：「一起吧！」

　　傾顏愣了一下，而她懷裡的言言也是眨著大眼睛，一臉的驚奇，這讓傾顏有些尷尬，一時之間，就像被抓到了把柄一般，當著兒子的面，她竟有些心虛。

　　「還是我來抱他吧！」江郗城轉過身，向言言伸出手。

　　小傢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江郗城，似乎並不排斥，傾顏卻是側了下身，剛想開口拒絕，卻聽江郗城開口，不過……並不是對她說，而是對言言，「男子漢是不要媽媽抱的，如果你很累的話可以休息一下，或者……讓我來抱你！」

　　「江郗城……」

　　聽了他的話，言言似乎很在意，掙扎著從傾顏的懷裡下來，似是要自己走。

　　「言言……還是媽媽抱你吧！」

　　對於傾顏的話，言言似乎並不買帳，而是堅持要自己走，江郗城看著不禁勾起嘴角，「很好，果然是男子漢，棒極了！」

　　「江郗城，言言還是個孩子。」傾顏對他冷硬的方式並不贊同，緊蹙著眉頭，表現不滿。

　　江郗成眼見著言言邁著穩健的小步伐，隨即笑意加深，幾步走到傾顏身邊，附在她耳邊說道：「男孩子的教育，通常應該由父親來做！這樣……才能教會他，以後怎麼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傾顏一愣，抬起頭，剛想說什麼，江郗城卻已轉身追著言言的身影，大步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