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四年前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沈小姐，很準時啊！」顧柏寧眯著眼睛說道。

　　「……」傾顏對上他的視線，「當然，赴顧總的約，傾顏怎麼敢遲到呢？不然……怕又是給顧總落下話柄了吧？」

　　「哦？」顧柏寧好整以暇地笑了起來，「沈小姐，你說得……未免太嚴重了吧？難道在沈小姐眼裡，顧某是個長舌婦嗎？」

　　「……」傾顏愣了一下，但很快轉過頭，避開顧柏寧火.辣.辣的視線，低聲道：「顧總才是嚴重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顧總不要給傾顏扣上這個大帽子，我承受不起。」

　　「怎麼會？這怎麼會是大帽子呢？我也不過是跟沈小姐開個玩笑罷了！」顧柏寧笑道。

　　「是嗎？」傾顏挑挑眉，毫不在意地看著顧柏甯，「顧總，這樣的玩笑，還是不要開，傾顏膽子小，很怕！」

　　「怕？」顧柏寧撇撇嘴，頗有些戲謔地看著她，「我倒是覺得，沈小姐現在怕得有點早。」

　　傾顏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意思……」顧柏寧沉吟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一會兒，沈小姐聽了我見你的真正原因，再說這個字，也不遲。」

　　「真正原因？」傾顏不由地身子跟著微微一抖，她看著顧柏寧的眼中滿是戒備，「顧柏寧，你究竟想說什麼？」

　　「……」顧柏寧微微一笑，「哎……沈小姐急什麼？看來……真的是有什麼秘密！不過……我們站在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進去，坐下來談吧！」

　　「……」傾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究沒有說什麼，轉過頭，率先走進了咖啡店。

　　顧柏寧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下意識地彎了彎嘴角，停留了幾秒鐘，他跟著走了進去。

　　傾顏選了一個略顯隱蔽的角落坐下，顧柏寧坐在她的對面，往周圍看了看，輕輕一笑，「呵……沈小姐挑的地方還真是掩人耳目，怎麼，你就這麼怕人看到嗎？」

　　「顧總，我雖然不是什麼大明星，可終究也是公眾人物，你如今是『帝國』的股東，不可能不知道，負面新聞對一個藝人的影響力吧？網路如此發達，媒體無處不在，萬一……有個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即刻就會傳遍，顧總可以不在乎我的聲譽，但總要在乎一下公司的聲譽吧！」

　　「……」顧柏寧微微眯了下眼睛，「沈小姐，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就這麼多話在等著我，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沈小姐如此伶牙俐齒，果然是做藝人的好料子。」

　　「顧總說笑了，傾顏只是一個靠演戲而度日的小演員，得罪不起粉絲，得罪不起媒體，更得罪不起公司的各位高層，所以，即使再不願意，也要強顏歡笑，免得……惹禍上身上。」傾顏看著他，眼中沒有半點的畏懼，一字一頓說道。

　　「呵……」顧柏甯自然聽得出她話裡的意思，她分明就是在罵他，只不過……很巧妙。

　　「沈小姐，你這是在罵我嗎？」顧柏寧喝了一口咖啡，「看來……對我今天約你出來，是十二分的不滿啊！」

　　傾顏沒有一絲情緒地看著他，「顧總說哪裡話？傾顏可是一個字的不滿都沒說吧？顧總不要憑藉自己的猜測來給我加個罪名啊！」

　　「沒有嗎？剛剛不是說，你即使不願意也要強顏歡笑嗎？很顯然，你是不情願赴約的。」顧柏寧篤定地說道。

　　傾顏看著他，「顧總，我們現在討論這個話題，似乎毫無意義。重要的是，你讓我來，我也來了，至於什麼其他的，並不重要的，顧總有話，希望你能夠明說，不要一個勁的繞彎子，我相信……顧總時間寶貴，而我的閒時間也不多，所以……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呢？早一點說完，早一點結束，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安。」

　　「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安！」顧柏寧緩緩品著傾顏話中的幾個字，片刻後，忽地勾唇一笑，「沈小姐，只怕……這只能是你的願望罷了，我相信，聽了我說的話，你不僅不會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安，反而……我們之間的關係要重新考量和定位了。」

　　傾顏皺眉，「你說什麼？顧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別急，很快，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相信聽了，你就不會這麼問我了！」顧柏甯信心滿滿地笑道。

　　「顧柏寧，你在搞什麼鬼？」傾顏越發覺得不安，尤其是對上顧柏寧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當中的情緒令人無法揣測，她的心跳不禁微微加快。

　　「急什麼？你這麼急，對自己實在不是一件好事。」顧柏寧閒閒地說道。

　　傾顏看著他，越發惱火，她蹭地站起來，「顧總，你究竟想說什麼，這樣吞吞吐吐，實在不是一個男人所為，如果有話就痛快一點，如果只是為了消遣我，那很抱歉，傾顏要失陪了。」

　　「幹嗎？這算是對我最後的警告嗎？」顧柏寧撇了下嘴，不屑地看著他。

　　「顧總，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多美國時間陪你浪費，我要回家，我還有……」

　　「還有孩子要陪是嗎？」顧柏寧突然打斷傾顏的話，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撼人心，就仿佛一枚小型炸彈在傾顏的耳邊炸開，瞬間讓她整個人僵在當場，一顆心也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她呆若木雞地看著顧柏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不相信，那句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甚至覺得，自己只是耳朵出了毛病。

　　「……」傾顏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能死死地看著顧柏寧，一顆心就像被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反應完全在顧柏寧的預料之中，他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輕飄飄地說道：「怎麼了，幹什麼這副樣子？」

　　「你……」傾顏深吸了口氣，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剛剛……說什麼？」

　　「怎麼？」顧柏寧一副詫異的表情，「難道……我說得不夠清楚？還是……你沒聽到？好啊，我倒是不在乎，再重複一遍。」

　　「……」傾顏幾乎是屏住呼吸，呆呆地凝視著他，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生怕錯過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只看他薄唇翕動，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沈小姐，這麼急著回去，是為了陪孩子吧？想必也是，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交給誰也是不放心的，哪怕……那個人是他的爸爸！」

　　傾顏倒吸了一口冷氣，雙手緊緊在身側攥起，尖尖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一下子蔓延開來，可她卻無暇顧及，她用力咬了下嘴唇，瞪大眼睛看著顧柏寧，「你……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顧柏寧訕訕一笑，「究竟是我胡說，還是你不敢承認！沈小姐，既然我這麼說，就是有充分的證據，所以……你不覺得……你的否認，只會被看作你心虛的表現？」

　　「顧柏寧，你究竟聽誰說的？該不是……你的妹妹，顧小姐吧？」傾顏儘量讓自己鎮定，說話的語氣也儘量平緩，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洩露過多的情緒，免得讓顧柏寧有更多的猜忌。

　　「我妹妹？」顧柏寧倏地目光緊聚，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許多，「你是說……我妹妹知道這件事？」

　　「……」傾顏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顧柏寧突然想到什麼，「噢……那天……我妹妹和許曼迪找你，她提過這件事是嗎？」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沈傾顏，你說，琬儀跟你都說了什麼？她怎麼會知道？」

　　「……」傾顏愣了一下，聽顧柏寧話裡的意思，顯然不是從顧琛儀那裡知道的，傾顏亦怪自己因為太震驚而一時沒有認真考慮，要說也是，之前顧琬儀和許曼迪的口氣完全不是這樣，她們不過是抱著猜測的語氣問的，而且……看她們的表情，亦不像是知道的太確切，一切都只是猜度，與剛剛顧柏寧篤定而不容辯駁的語氣截然不同，很顯然，他們的消息來源是不同的。

　　現在看著顧柏甯如此驚詫於顧琬儀知道孩子的事，傾顏知道，這兩兄妹顯然是沒有溝通過的，而從顧柏寧的意思看來，他並不願意讓顧琬儀知道這件事，既然如上，顧琬儀是怎麼知道的？而顧柏寧又知道了多久？關於自己和江郗城的事情，他已經全部瞭解了嗎？

　　「沈小姐，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在問你！」顧柏寧很緊張地看著她，他急於知道答案。

　　傾顏抬起頭，看了他好一會兒，「顧總，你怕是弄錯了，和顧小姐一樣，一切……只是一個誤會。」

　　顧柏寧眯了眯眼睛，「誤會？我不知道……沈小姐所說的誤會從何而來？」

　　傾顏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雖然她不知道顧柏寧究竟是怎麼知道言言的，但是，她知道，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慌亂，她要沉著冷靜地應對，說不定，他和顧琬儀一樣，不過只是偶然間看到了什麼，隨即猜測，而顧柏寧則腹黑地用這樣的話詐她，她若是真的慌了，那就是上了他的當。

　　「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向令妹顧小姐解釋過了，那個孩子……他只是我朋友的孩子，我偶爾會幫助照顧罷了！不管你們看到了什麼，亦或是聽到什麼，那都不是事實。」傾顏頓了頓，「孩子的確患有輕度的自閉症，所以，經常要去做一些治療。」

　　顧柏寧看著她，「就是這樣嗎？」

　　傾顏也不在意，「不然呢？還能怎樣？不存在的事，顧總難道也要去信？」

　　「沈小姐，你何必否認的這麼急呢？你怎麼知道，我是看到或是聽到的呢？你覺得……我顧柏寧會是這麼不嚴謹的人嗎？」

　　「什麼意思？」傾顏反問。

　　顧柏寧挑眉，「不懂嗎？」他淡淡一笑，「我不是琬儀，不會因為隨便看到或者聽到一條消息，就暗自揣測，我會這麼正經約你見面，自然是有充分的證據，如果我沒有很清楚地掌握一件事，絕不會隨便妄下判斷。沈小姐，你可以否認，更可以故作鎮定，但是……卻騙不了我顧柏寧。」

　　傾顏渾身一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是強撐著微微一笑，「呵……顧總，隨你怎麼說吧！不過，我不會在意的！如果你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也聽到了！對不起，失陪。」

　　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說她沒有勇氣也好，沒有膽量也罷，總之，她不想再面對顧柏寧，本能的，她在排斥著什麼，她真的擔心，他接下來會說出什麼讓她更害怕的事。

　　抓起桌上的手包，她抬腳便要走，卻聽到顧柏寧說道：「沈小姐，能不能告訴我，四年前……你和江郗城是什麼關係？」

　　「……」傾顏微驚，心跳幾站漏掉一拍，怔怔地看著顧柏寧，兩人對視的一瞬間，她緊張地不能自已。

　　「沈小姐，別告訴我，你們之前從不認識，我……一個字也不會信。那個孩子……就跟江郗城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你否認那是他的孩子，你覺得……說得能嗎？」顧柏甯戲謔地勾著嘴角，「除非你要告訴我……那個孩子是你的朋友和他生的不成？」

　　「你……你在胡說！那個孩子……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小孩子都長得差不多，圓圓的臉，一臉稚氣，怎麼可能會看出像誰，當然由著顧總說了！我不知道你這麼亂按關係究竟是什麼目的，但是……我不會中你的圈套。」傾顏死也不肯承認，儘管她也覺得心虛，但是，她知道，若是承認了，只怕麻煩就永無止境了。

　　「小孩子都長得差不多？」顧柏寧好笑的看著她，「沈小姐，你還真是有不少歪理啊！好啊，看來，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他邊說他從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丟到桌子上，「沈小姐好好看看吧，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小孩子都長得差不多。」

　　「……」傾顏心弦一跳，她知道顧柏寧是有備而來，但這又是什麼？看那厚厚的一遝，十有八九是照片，她吸了口氣，眉頭緊蹙。

　　「不看嗎？」顧柏寧一隻手搭在另一把椅子後面，歪著腦袋，半眯著眼睛，一臉的好整以暇。

　　「我為什麼要看？這些東西與我有關嗎？」傾顏咬牙說道。

　　「這麼說……你不看咯？」顧柏寧不以為意地點點頭，「ok，沒關係！那我一會兒……就把這些交給報社，我相信……這些照片可以賣個大價錢。不出半日，這些照片就會登上丹露市各大報紙的頭條，到時候……更會成為大街小巷熱議的話題。」

　　「你……你說什麼？」傾顏震驚地看著他，幾乎不能呼吸，她其實可以猜到那信封裡的東西，她沒辦法想像，如果這些照片真的被刊登出去，結果要怎麼收拾。

　　「怎麼，你覺得我不會嗎？」顧柏寧淡淡一笑，「你應該知道，我可沒那麼好心，更何況，我早就警告過你，是你自己……一直不肯配合，那……就怨不得我顧柏寧了。」

　　「……」傾顏狠狠咬著嘴唇，她真的想馬上轉身，一走了之，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理會顧柏寧的無理，可是……她卻沒有這個勇氣，她做不到。因為事在言言，她是他的媽媽，她必須傾盡一切力量去保護他。

　　「沈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會無限地等下去！」

　　傾顏握了握雙手，遲疑了一下，卻終於還是伸出手，緩緩從桌子上將信封拿起，攥著那厚厚的一遝照片，她心亂如麻。對面，顧柏寧正一瞬不瞬，直直地看著她，大有一番看好戲的模樣，隻讓她如芒在身……

　　此時，她騎虎難下，已不得不去看信封裡的東西。

　　她皆力控制著發顫的雙手，將信封拆開，「嘩啦」一聲，一大遝照片掉落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