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彆扭的碰面

　　「呵……」珊珊冷冷苦笑，「一條短信未收到，我可以信！可十幾條……你告訴我，統統沒有收到，即便不是我，換作別人又會信嗎？」

　　唐燁傻了，他怔了幾秒鐘，從衣袋裡拿出手機，將短信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卻沒有一條是那個晚上的時間，跟珊珊有關的。

　　他皺著眉頭，「珊珊，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夠了，我沒有興趣聽你的解釋！」珊冊閉了閉眼睛，「唐先生，看也看過了，我想……你該走了！」

　　「……」唐燁蹙了蹙眉，他沒想到，珊珊這麼快就對她下了逐客令，可是，他來的本意還沒有說呢，他怎麼可以走。

　　可眼前的珊珊已轉開臉，一副不再願意理會他的樣子。

　　「珊珊，你聽我說好不好？我今天來……」

　　「你今天來，是來探望病人的，現在你都已經看到了……」話未說完，珊珊睜開眼睛，「我暫時還死不了，不過……這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唐燁愣了一下，不禁抽了口冷氣，「珊珊，你怎麼這麼說？」

　　「不然呢？我要怎麼說？」珊珊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在我最痛苦，甚至是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是和哪個女明星在摟摟抱抱，還是在某個女模特的床上？那個時候……你的心裡……可曾有我一絲一毫？」

　　「我……」唐燁尷尬地皺起眉頭，沒有吱聲。

　　珊珊盯著他，只等他給出答案，可他卻是動了動薄唇，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與她對視的目光裡皆是滿滿的心虛，即使他不開口，也給出了答案，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珊珊深吸了口氣，只覺得心房似被什麼利器戳中了，鈍鈍的痛從心尖蔓延開來，難以形容的壓抑，她幾乎喘不上來氣。

　　「你走！你馬上走！」珊珊閉上眼睛，冷冷地說道。

　　「珊珊……」

　　「夠了，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你多說一個字，我都會覺得噁心，唐燁，你究竟想怎麼樣？」珊珊再度睜開的眼睛一片清明，「你已經把我害成這樣了，還不夠嗎？是不是一定要讓我死才開心。」

　　「珊珊，你誤會我了！我絕沒有那個意思！我發誓，我……我是愛你的！」

　　「住口！你也配說愛？」一滴眼淚劃落，但珊珊的眼中卻有著說不出的絕決，「我不接受你的虛情假意，你滾，馬上滾！唐燁，此生……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珊珊……」

　　「你走……走啊！」她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手一甩，床邊的用來掛水的架子硬聲而倒，玻璃瓶隨即摔在地上，「嘩啦」一聲，摔得粉碎，藥液流了一地……

　　時間像是被凍結住了，但幾秒鐘過後，門被急急地推開了，傾顏衝了進來，「怎麼了？珊珊，發生什麼……」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傾顏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再看著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樣，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愣了愣，她才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抓起珊珊手，「珊珊，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傾顏，讓他走！讓他馬上走！」珊珊的情緒顯得非常激動。

　　「……」傾顏轉頭去看一臉複雜情緒的唐燁，她愣了愣，回過頭再看向珊珊，剛想說什麼，卻看到紮在她手背的吊針已經開始回血，她一驚，立刻對唐燁喊道：「快……快去叫醫生。」

　　「啊……噢……」唐燁神色緊張轉身衝了出去，「醫生……」

　　沒過多久，一名醫生和護士就跑了進來，立刻開始替珊珊處置，而她的情緒則更加激動，渾身扭動著不肯配合，「不要……不要碰我，滾啊，讓他滾……」

　　「珊珊……珊珊……」唐燁急了，他站在門口，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眼睛一刻也沒辦法離開病床，看著珊珊在那裡掙扎，他覺得心生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疼痛隨之蔓延開來，那種感覺無法形容。

　　「走啊……走啊……」聽到他的聲音，珊珊就更激動了，幾乎處於失控的狀態。

　　傾顏一看情況不好，立刻對唐燁說道：「你出去，快點出去啊！她不想見到你，你就不要刺激她了。」

　　「可是……」唐燁哪裡捨得呢，他雖然知道傾顏說得也對，可雙腳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完全不得動彈，目光鎖在珊珊的身上，只恨不得上前一步，能將她緊緊地抱住。

　　「你快點走啊！難道你真的想要珊珊的命嗎？你看不到她現在的樣子！」傾顏心疼珊珊此時的樣子，她衝著唐燁不滿地喊道。

　　唐燁愣了一下，依依不捨地又看了一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走廊裡，他焦急不安地踱著步子，站在病房門口，不停地向裡面張望，一顆心像被架在了火爐上，承受著煎熬。

　　明明不長的時間，卻仿佛漫長無比，似乎過了好久，醫生才從裡面走出來。

　　在向醫生確認了珊珊沒什麼事，他總算放下心來。

　　又過了一會兒，傾顏從病房裡走出來，她似乎是早就料到他並沒有離開，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意外，而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等他開口，她便主動說道：「醫生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她剛剛睡著。」

　　唐燁聽了，既然自責又內疚，低下頭來，雙手不停地揉搓著，好一會兒才說道：「沈小姐，謝謝你！謝謝你照顧珊珊。」

　　「不用了！這個『謝』字，我想……不需要唐先生來說了！珊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要照顧他的！」傾顏淡淡的說。

　　唐燁頗為尷尬，點點頭，又苦笑了一下，「是……是啊，珊珊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幸福。」

　　「沒有！應該說……能夠認識珊珊，是我的幸運。」傾顏說道。

　　「……」唐燁輕咳了一聲，「對……你們，你們的友誼很讓人羡慕！沈小姐，我很抱歉，我的本意……是想來看看珊珊，但是……」

　　「唐先生……」傾顏打斷他，「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有什麼矛盾，也不知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處理這段關係，總之，現在珊珊的情況不適合與你見面，更不適合談什麼，所以……我想，你還是回去吧！近期也不要再來了！你也看到，珊珊經受不起刺激，這樣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就算是為了她，也請你……」

　　「好！」傾顏話未說完，但唐燁已經很明瞭，他沒有猶豫，直接應了下來，卻轉而說道：「我之所以答應，是想讓珊珊好好的靜養，並不是就此放棄，等她康復了，我一定會再找機會向她解釋清楚的。」

　　「……」傾顏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那……我就先走了！」唐燁歎了口氣，看得出來，情緒十分的沉重及低落。

　　他緩緩轉身，步伐沉重，就像是一個滿身疲憊的人，高大的背影，在那一刻居然有些說不出的蕭瑟。

　　他走了幾步，忽地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傾顏，「沈小姐，珊珊……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那……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沈小姐可否……」

　　「……」他話到一半停了下來，可傾顏幾乎已經猜到了他想說什麼，靜靜地看著他，聽他繼續說道：「我不能來看珊珊，不知道能否經常向沈小姐打聽一下她的情況？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不過，除了沈小姐，我也不知道……還能找誰！」

　　「……」傾顏看著他，目光相對的一瞬間，她從他眼裡看到的皆是真誠，她實在沒辦法狠下心來拒絕他，頓了幾秒鐘，她點點頭，「好的！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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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唐燁，此時早已過了午飯時間，終於鬆了口氣的傾顏感覺到了饑腸轆轆，想到病房裡的珊珊還能再睡一會兒，傾顏決定下樓去附近的小店裡吃個東西。

　　乘著電梯下了樓，經過大堂向門口走去，不料，剛剛到門口，就和兩個人迎面遇個正著。

　　傾顏愣了一下，立刻低下頭，直沉的意識就是避開。

　　不料，來人並不隨她的所願，其中一人似乎攔住她，「沈小姐，這麼巧？」

　　傾顏蹙了下眉，這樣的相遇實在是不太妙，所謂冤家路窄，也許就是這樣，越是不想見到的人，越是碰到了，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地方。

　　「許小姐！」傾顏微微點了下頭，畢竟是大庭廣眾，而且對方先叫了她，她也不好失禮，只能點點頭，算做回應。

　　「沈小姐怎麼會在這裡？」許曼迪挑了下眉頭，下意識向她身後看了一眼。

　　傾顏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淡一笑，「許小姐呢？看病還是探友？」

　　許曼迪撇了下嘴角，「沈小姐……明知故問吧？倪珊珊不是自殺了嗎？我來看看她！」

　　「……」傾顏就知道會是這樣，她沉吟了一下，「許小姐，只怕……你要白來一趟了！」

　　「哦？這話怎麼說？」許曼迪高傲地抬了抬下巴，雖然反問，卻似乎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傾顏淡淡一笑，「珊珊睡著了！而且……她身體很虛弱，不接受探望！」

　　「不接受探望？」許曼迪顯然很是不滿，眯了眯眼睛，「怎麼，沈小姐，你什麼時候當起了倪珊珊的代言人？」

　　傾顏也不理會許曼迪的挑釁，淡淡地說道：「珊珊剛剛睡下，我想……許小姐不適合去打擾吧？」

　　「睡著了？」許曼迪不以為意地笑笑，「我怎麼知道，她是真睡了，還是假睡了？萬一沈小姐……」

　　「即使沒睡，許小姐現在上去，也見不到他！」傾顏扯了下嘴角，「為了確保珊珊的安全，『帝國』安排了保鏢把守，不接受一切探視。」

　　「是嗎？」許曼迪瞪著她，「那沈小姐……又算什麼？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在這裡陪珊珊。」傾顏坦言。

　　「呵……這麼說，別人都進不去，但你是例外？」許曼迪一副不屑的樣子。

　　傾顏垂了下眼簾，「這只是公司的安排。」

　　許曼迪聽了她的話眼梢一揚，「哦，公司的事？那……我倒想知道，這是公司哪位高層安排的？即使是顧小姐也不能破例嗎？」

　　「……」傾顏心弦一跳，下意識向許曼迪身邊看去，其實，她剛剛就看到了，她必承認，她不怕與許曼迪面對面，但在顧琬儀面前，她沒辦法再鎮定自若，畢竟這個女人……現在才是江郗城身邊名正言順的，不管四年前發生了什麼，現在的自己，終究是沒有資格的。

　　「怎麼，不說話了？」許曼迪撇了撇嘴，「你總不會……不知道顧小姐的身份吧？」

　　「……」傾顏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若說這『帝國』的高層，我想……沒有哪一個會比顧小姐更高了吧？顧小姐可是『帝國』最大的股東，雖然這公司是江總在管理，可實質上……這江總也是在為顧小姐打工啊！」

　　「……」傾顏沒有說話，沉默以對。

　　「怎麼，連顧小姐的面子也不給嗎？」許曼迪顧意發難。

　　傾顏沒有理會她，而是轉向顧琬儀，「顧小姐，並非我有意阻攔，只不過……珊珊的確睡了，顧小姐即使上去，也不方便進病房，所以……」

　　直到這一刻，顧琬儀才開口，帶著優雅的笑容，「我知道了，看來……倪小姐那裡，應該是郗城安排的。」

　　「……」傾顏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顧琬儀半晌沒說話，卻是依然笑著，這倒是讓傾顏覺得有些不安，三個人就這麼僵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卻聽顧琬儀說道：「既然是郗城安排的，那我也就是插手了，這畢竟是公事！雖然……這公司是我的，但是……終究是郗城在管理，所以……就這樣吧！其實呢……我來這裡，也是介於倪小姐是『帝國』的當紅花旦，出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我都該來探望一下的！不過……無關乎公，只是從私人的角度，想關懷一下罷了！」她頓了一下，看向傾顏，「可既然倪小姐狀況不佳，那我就不上去探望了，還煩請沈小姐，在適當的時候轉達我的問候！」

　　傾顏倒是沒有想到，顧琬儀會這麼輕易就改變了主意，其實……她何嘗不知道，並非顧琬儀真的要來探望珊珊，而所以來到這裡，只怕是許曼迪的建議……

　　許曼迪知道她和珊珊是好朋友，所以……才會拉著顧琬儀一起來，顯然，她這是在針對她。

　　傾顏勾起嘴角，衝著顧琬儀微微一笑，「好的，顧小姐，我會轉告給珊珊的！我也替珊珊謝謝你！」

　　「不必客氣！」顧琬儀點了點頭，倒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那……顧小姐，許小姐，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傾顏只想馬上離開，她並不覺得自己和這個兩個人還有什麼可說的，事實上，這樣的談話，讓彼此都很不舒服。

　　「……」許曼迪皺了下眉頭，她顯然對這樣的結果覺得不滿，隨看了一眼顧琬儀。

　　顧琬儀卻是一笑，「沈小姐，何必這麼急嘛！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去喝點什麼吧！正好……我也聊聊倪小姐事。」

　　「……」傾顏自然是極不願意的，她暗暗蹙了下眉頭，「顧小姐，這個……」

　　不等她話說完，許曼迪卻搶先打斷她，「沈小姐，你不會要拒絕顧小姐吧？顧小姐這麼有誠意，你這麼不給面子……不太好吧？」

　　「……」

　　不等傾顏開口，她又接著說道：「再怎麼說，顧小姐也是我們的老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