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什麼？」顧柏寧一愣，對於顧琬儀突如其來的話很是驚訝，不禁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調查他？」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拿了『帝國』的股份還不夠，還想抓到郗城的錯誤，把他趕出『帝國』嗎？」顧琬儀氣惱不已，整個人有些失去理智，「你以為……擠掉郗城，『帝國』就會變成你的嗎？別忘了，『帝國』可不是顧氏，它不是爸的，它真正的主人是我！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會選擇相信郗城！」

　　「哈……相信他？只怕……到最後吞掉你『帝國』的……恰恰就是你最相信的男人！」顧柏寧冷笑。

　　顧琬儀眉眼一淩，「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顧柏甯冷冷地看她，「你就這麼認定，我是在覬覦你的『帝國』？」

　　「不然呢？給我個理由！」顧琬儀逼問。

　　「想要理由？」顧柏寧沉默了一下，「你可以自己去找！」

　　「呵……你這是在為自己找藉口！」顧琬儀不屑地說道。

　　顧柏寧看著她，壓抑著怒氣，「顧琬儀，隨你怎麼說，我做這一切，對得起父親，對起得『帝國』，更對得起你！至於你懷疑我的，你可以隨便懷疑，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夠了！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你所謂的對得起是什麼？從開始對郗城的不滿，到現在要處處尋找郗城的把柄，然後對他下手！擠走了他，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對不對？」顧琬儀臉頰酡紅，她的樣子明顯是喝了酒，怪不得出言不遜，這會兒酒勁上來了，越發失控。

　　顧柏寧湊近她，頓時聞到一股酒味，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顧琬儀，你喝酒了？」

　　「呵……你不是也在喝嗎？」顧琬儀冷笑。

　　顧柏寧搖搖頭，「你一個女孩子，喝這麼多酒，成什麼樣子？」

　　顧琬儀白了他一眼，「你只是我哥，不是我爸，憑什麼管這麼寬？呵……爸還沒這麼管我呢！」

　　「顧琬儀，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被江郗城看到會好嗎？」顧柏寧訓斥。

　　「你少來這套！」顧琬儀閉了閉眼睛，「哥，你一分鐘不打擊我，都不姓顧是吧？你明知道，此時此刻，郗城不在這裡，也不可能來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你甚至很清楚，這段日子，我見他一面都困難，他又怎麼可能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顧柏寧眉頭緊鎖，有些無奈地歎氣，「你……這麼說，你是因為沒見到江郗城則自暴自棄了？顧琬儀，你還有點出息嗎？」

　　「你少來教訓我！我有沒有出息，跟你無關！如果不是你，我和郗城不會弄成這樣！現如今，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顧琬儀越說越激動，她指著顧柏寧，情緒失控，霎時間，眼淚衝入眼眶，委屈不已。

　　「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顧柏寧反問。

　　「你還裝傻？如果不是當時你拿了『帝國』的股份，如果不是你干涉他的工作，如果不是你暗中查他，他現在對我會這麼冷淡嗎？會嗎？」

　　「……」顧柏寧的眉宇皺的越發深，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你的意思……你們之間現在造成這種關係，還都是我的錯了？」

　　「難道不是嗎？你敢說不是嗎？」顧琬儀質問著。

　　「你居然會這麼說！」顧柏寧冷笑，「那麼，如此以來……你還不明白，江郗城對你……究竟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嗎？」

　　「夠了，即使到了現在，你還不停止誣衊郗城是不是？你究竟想怎樣？」顧琬儀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

　　「我想怎麼樣？」顧柏寧忍不住笑起來了，「我能怎麼樣？我是你哥哥，我姓顧！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為那個姓江的，是為了『帝國』為了顧氏，而獨獨不是為了你嗎？」

　　顧柏甯近似於殘忍的話像刀子一樣刺入顧琬儀的心，她聽不得這樣的話，更無法忍受顧柏寧這麼說，一雙眸子開始泛紅，眼淚也懸在眼睫處，下一秒就在滴落，她帶著哭腔說道：「你……你在胡說！胡說！郗城……不是那樣的人！他絕不是！」

　　「呵……琬儀，你這麼否認，只能證明你的不自信！你好好問問自己的心，真的……是這樣嗎？如果他不是為了顧家的一切，而是愛你的話，會因為我對他所做的事，就開始冷淡你？當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時，這是他由心而發的表現嗎？」

　　「……」顧琬儀一頓，整個人僵住了，她覺得自己的心弦都在顫抖，她是一個女人，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應該是什麼樣的，她不會不清楚，可是，在面對江郗城的時候，她沒辦法保持這份冷靜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只要能嫁給他，過程如何，她已經無暇去顧及了，因為她只要他，他能夠屬於她，這就足夠了！

　　顧柏甯勾了勾嘴角，「怎麼，沒話說了是不是？你也有感覺得對不對？即使我什麼都不說，你也不是傻瓜吧！」

　　「夠了！你不要自以為是了！我和郗城的事，你又瞭解多少？」顧琬儀冷笑一聲，「你好，你為什麼拋棄跟了你十年的女人？」

　　「顧琬儀，那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顧柏寧低沉著聲音透著他的些許怒意。

　　顧琬儀揚了揚下巴，「好啊！一樣的道理，我的事……也輪不到你插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完，顧琬儀瞪了他一眼，轉身有些搖晃地朝別墅裡走去。

　　顧柏寧則鐵青著一張臉，衝著她的背影喊道：「顧琬儀，有你後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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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劃破晨曦，從窗簾的縫隙映了進來，黑暗的房間隱約有了光亮。

　　傾顏緩緩轉醒，她動了一下，只覺得身體酸痛不已，身上也是說不出的沉重。抬頭看了看，一隻胳膊橫陳在她的腰上，小麥色的肌膚在晨光中泛著健康的光澤，肌膚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被子下的自己完全是真空的，地上橫七八落的，都是兩人的衣服，一向整潔的房間裡，此時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

　　昨晚，他就是像是一頭不知饜足的獸，將她壓在身下，不知疲倦地索取，一次又一次，仿佛要將她榨幹所有一般，直到這一刻想起來，她仍然覺得羞慚不已。

　　傾顏稍稍動了一下，江郗城睡得很沉，沒有什麼反應，也是因為昨晚折騰的實在是太久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其實……她困的根本睜不開眼睛，可是……因為心裡惦記言言，因此條件反射地醒了過來，幸好江郗城還在睡，不然……她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

　　傾顏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移開他的胳膊，動作極輕，生怕會吵醒他。

　　被打擾了好夢，江郗城動了一下，眉頭也跟著蹙了蹙，傾顏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只能靜靜地抱著被子，直到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傾顏確定他睡著了，這才緩緩掀開被子，伸手從地毯上撩起一件衣服，下床，小心而快速地穿好，隨後躡手躡腳地開門走了出去。

　　關上門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鬆了口氣，接著快步向言言的房間走去。

　　將門推開一條小縫，床上，小傢伙睡得正香，圓圓的小臉異常安靜，五官眉眼都漂亮極了。

　　尤其是那長長睫毛，隨著呼吸輕顫著，傾顏看著他，不由地心生憐愛，坐在床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嘴角不由地淺淺勾起。

　　她摸著他的小臉，動作很輕很溫柔，生怕會吵醒他一般，將他額前的幾咎髮絲撥到一邊，忍不住，低下頭，一個輕吻落在小傢伙的額頭。

　　想到之前江郗城說的話，她就心悸，他若是搶走言言，她真的一秒鐘也活不下去。

　　四年來，他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之所以有了他，她才能夠一直堅持著，不管吃什麼樣的苦，受什麼的罪，她都能夠有力量堅持下來，而且……對未來的每一天充滿希望，永遠不會放棄。

　　如果，有一天，言言不在她的身邊，不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裡，那麼……她的生活將失去所有的意義，即使她擁有了一切，也都會毫無意義。

　　雖然，這話只是江郗城說的，他並未付諸於行動，但是……對於傾顏來說，卻還是擔憂不已。

　　他既然說了，就說明他潛意識裡曾有這樣的想法，他想從她的身邊把言言奪走，事實上，如果他這麼做了，也正如他說的，她其實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憑著江郗城地位和手段，變更監護權，那是易如反掌，她想打敗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機會。

　　不能，不可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江郗城把言言從她的身邊奪走！他是她的命，不，他比她的命更重要！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無論任何時候，都誰也離不開誰。

　　許是傾顏的吻吵醒了小傢伙，他緩緩睜開眼睛，當看到眼前的傾顏時，開心地咧開小嘴，笑了起來……

　　這一幕，是傾顏覺得最幸福的時刻，言言的病，讓他不同於正常的孩子，他不僅不愛說話，甚至也沒有什麼表情，即使對她這個母親也鮮少會笑，但是，這一刻，他竟對她笑了，可以想像得出，這個孩子對她的依賴。

　　之前，因為受到驚嚇，他顯然是知道要跟自己的媽媽分離，所以會哭得那麼傷心，那一刻，傾顏真的覺得，似有無數顆釘子釘在了她的心上，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如果不是一個母親，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你永遠無法體會。

　　小傢伙伸出手，去摸傾顏的臉，小手溫溫的，軟軟的，這也是言言最喜歡對媽媽做的動作。

　　「寶貝，你醒了？」傾顏湊近，溫柔地笑著，輕聲開口。

　　小傢伙點點頭，傾顏滿心溫暖，隨輕輕地在他的小臉上親了親，讓傾顏意外的是，他也摟住傾顏，小嘴「啵」的一聲，親了傾顏一口。

　　傾顏甚是驚喜，隨即把他抱了起來，牢牢地摟在懷裡，那一刻，覺得心都被填滿了。

　　言言心領神會，小手也緊緊地摟住傾顏，生怕媽媽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他們母子連心，傾顏又怎麼會不知道孩子此刻的心意，她抱著他，輕拍著他，柔聲道：「寶貝，別擔心！媽媽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媽媽要保護言言，等言言長大了，再換你來保護媽媽，好嗎？」

　　小傢伙眨著大眼睛，聽到她的話，開心地點了點頭，隨後摟緊傾顏的脖子，窩進母親的懷裡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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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郗城醒來的時候，下意識伸手向身邊摟了一下，卻是撲了個空。

　　他皺著眉頭，慢慢睜開眼睛，身側的床鋪早就空空如也，而且……連溫度也沒有一絲，顯然已經離開很久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下一秒，蹭地從床上彈起來，整個人也清醒過來。

　　他的目光犀利，整個人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他甚至連鞋都顧不得穿，跳下床，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幾步跑到言言的房間，剛想大力推開，見房門虛掩，下一秒，從裡面傳出傾顏溫柔的聲音，「寶貝，媽媽很愛你！」

　　已經握上門扶手的大手微微僵了一下，本來緊繃的心弦，在聽到這把柔柔的聲音後，霎時間平復下來，那一刻，他覺得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遲疑了一下，才輕輕推開門……

　　房間裡的一幕映入眼簾，說不出的溫馨美好，傾顏正抱著言言，母子倆互望著，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讓人看了不忍去打擾。

　　曾幾何時，這一幕，是他一直期盼出現的畫面，午夜夢回，如此溫馨的場景也常常虛幻的出現，當然，這裡面少不了他，他也是其中的一員，三口之家，令人羡慕。

　　一切就像回到了四年前，他和傾顏沒有離婚，言言也順利地出生，他們過著簡單卻幸福的生活，那樣的夢境，太美，太令人嚮往，他甚至不敢去觸碰。

　　如今，此時此刻，這一幕就這樣呈現在眼前，雖然他只是站在門外，雖然他只是一個看客，而並未融入其中，但至少……他們是在自己的眼前的，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距離，只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到，這的幸福，對他來說，是此生最大的財富。

　　看到這一幕，他告訴自己，昨天攔下他們，以強硬的態度逼回傾顏，他做得是對的！否則，放任她離開，這個房子又會變得空空蕩蕩，那個時候，他要如何來填滿自己那顆冰冷而寂寥的心。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傾顏猛地回過頭……

　　江郗城並沒有料到，兩個四目相對，目光就這麼膠著上了。

　　兩人皆是一愣，而這個時候，傾顏懷裡的小傢伙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江郗城，他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卻是下意識往傾顏懷裡縮，傾顏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孩子的身體在瑟瑟顫抖。

　　她立刻抱緊他，輕拍著他，以示安慰，她知道，言言是被江郗城嚇壞了，昨天那要將他們母子分開，這對於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猶如噩夢，更何況是怕生的言言。

　　言言的反應自然沒有逃過江郗城的眼睛，他的心為之一沉，劍眉也微微蹙了一下，拉開門，走了進去。

　　言言看到他走了進來，更加害怕了，本能地往傾顏懷裡鑽，似乎他會把自己抱走一般，縮成一團。

　　「言言，昨晚睡得可好？」江郗城輕輕開口，他也怕嚇到他，畢竟昨天的所作所為，足以讓孩子討厭他了。

　　而下一秒，他卻聽到傾顏懷裡響起一個怯怯的聲音，「媽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