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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別再撩我了》第70章
  第70章 喵七十聲(二更)

  休息室有張床, 以前他加班的時候就睡這兒, 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在哪兒都是睡。

  床不大,睡個陸垂野差不多正好, 多補一個薑予就顯得有點擁擠了。

  薑予這一路沒開車,除了跟他聊天就是睡覺了, 這會一點也不困,睜著眼睛半趴在他身上, 一根根數他的睫毛。

  薑予見他呼吸平穩,放在他腰上的手也沒亂動,輕手輕腳的動了下準備下床, 被他攬了回來:“上哪兒去?”

  “剛才他們那麼歡迎我, 我想出去跟他們道聲謝。”薑予趴在他胸口,小聲跟他商量:“好不好?”

  陸垂野被他戳的心軟,松了手臂:“去吧。”

  姜予如蒙大赦的笑起來, 嗯嗯兩聲從他身上下來, 穿好鞋走到門口,想起什麼似的,小跑回來。

  陸垂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接著就感覺眼睛一濕,紅潤濕熱的嘴唇輕輕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羞澀的跑了出去。

  陸垂野睜著眼睛半晌,一掀被子把自己蒙了進去:“小崽子淨撩火。”

  **

  陸垂野睡了四個小時,醒來的時候看見薑予靜靜地坐在床邊, 手裡捧著杯水,有微微的熱氣。

  有些模糊的臉看不出表情,房間裡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什麼也沒有,靜的讓他感覺自己都快失聰了。

  他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裡,像他生命的前十幾年一樣,孤獨而寂寞,像坐落在海上的一座孤島。

  四周驚濤駭浪,他被海浪拍擊打壓,沖刷去所有棱角變得軟潤而安靜。

  陸垂野靜靜看著他,發現他手裡的水一直沒有動過,不喝也不動,幾乎連點波紋都沒有,他靜靜地坐在那裡,手指透過玻璃杯被映的清晰。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薑予,儘管在他的想像裡,八九不離十,但真的親眼看到還是有些刺痛。

  他垂著頭,出神的看著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顯得特別單薄無助。

  腦海裡忽然蹦出那次去陸成玫那裡吃飯的時候,薑予睡在車裡被他喊醒,本能的一句滾狠戾的眼神,和他這樣幾乎是截然相反。

  這話講給溫曉子聽,他下巴都能掉下來。

  薑予就像冬日柔軟的太陽,不算刺眼也不算灼熱,溫溫柔柔的包圍著,從不讓人覺得不適。

  這樣的薑予會有人不喜歡嗎?

  完全不可能。

  陸垂野在腦子裡想了下,得出了一個不容反駁的結論:不喜歡薑予的人肯定腦子都有點問題。

  “捧著水不喝想什麼呢。”陸垂野實在看不下去他這樣,輕輕開口問。

  薑予一怔,似乎是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水杯一抖,灑了點水出來被燙了一下,好在不算燙,也不疼。

  “水太燙了涼涼再喝。”他笑起來:“你醒啦。”

  陸垂野看他一秒戴上的面具,坐起身揉了揉還有點疼的太陽穴,嗯了聲:“在這兒坐多久了?”

  薑予搖頭:“沒有多久,剛過來。”

  “我洗個澡,帶你去看看“薑予”,然後晚上回家吃飯?”陸垂野邊找衣服邊問,餘光裝作不經意的去看他的表情。

  薑予果然緊張了下,“好、好。”

  **

  兩人到了孤兒院後山,那裡幾乎已經成了塊荒地,紛亂的雜草長得到處都是,不僅一個勁兒往上竄,底下根莖還盤根錯節,不太好走。

  薑予年前才來過,清明節的時候也來鋤過一次草,現在不過幾個月時間,墓碑又再次被掩埋了起來。

  如他的人一樣,被時光慢慢的掩埋進了這世界的罅隙中,隨著雜草的蓬勃而生,連同恩怨仇恨一起,終將被人遺忘。

  如果他不是拼命拼命的從深淵泥淖中活下來,也許是這樣的下場吧。

  他胡亂的薅著草,給墓碑前清理了一大塊空地出來,把一束花靠在了墓碑上,上面寫著:傅淙之墓。

  死去的是傅淙,活著的是薑予。

  他死的時候,他沒能弄出他的屍體,後來多方打聽才知道他被人匆匆掩埋。

  兩人在孤兒院長大,並沒有任何照片能放在墓碑上供人懷念,薑予慢慢低下身,輕道:“我很快就能幫你討回公道了,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多年。”

  陸垂野站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看著他周身幾乎具象的悲傷和冷意,攥了攥指尖輕輕閉上了眼睛沒說話。

  溫曉子曾經勸過他,那些塵封的過去就讓他永久封存吧,何必再挖出來二次傷害。

  這不是二次傷害,做了惡的人,就該為此付出代價,死了的人雖然不能因此而活過來,就算平反了也沒什麼意義,但對於兇手不一樣。

  他憑什麼作了惡還能乾乾淨淨走,不能,他們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離開。

  陸垂野拍了拍他肩膀,將他拉了起來,輕聲看著墓碑道:“薑予,謝謝。”

  薑予沉默了下,不知道他謝的是自己還是“薑予”,又或許兩個都有。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孤兒院。”薑予抬起頭,仰頭看著天又閉了閉眼:“不過廢棄很久了,很髒。”

  陸垂野沉默了下,緊緊的將他的手握在了手心裡。

  兩人從小路下去,挺陡的石子路,薑予中間滑了一跤差點順著山坡滾下去,被陸垂野眼明手快的抓住,又扯住一株植被才倖免於難。

  他說什麼也不讓他自己走了,握著他手腕一點點的帶下了山,到達孤兒院大門。

  廢棄的孤兒院看起來陰森森的,五層舊式樓矗在那裡像個衰老的獸,不服輸的張著口隨時打算吞噬靠近的人類。

  大門上的漆剝落大半,只剩些微的暗紅色跟鐵銹交錯,輕輕一碰便咯吱一聲抖了三抖。

  薑予帶著他走進去,沒有往房子去,而是走到一處的牆根兒下,他隨便撿了根棍子,在陸垂野面前輕輕一撥,露出來一個破損到看不出原形的東西。

  薑予的聲音很低,低到陸垂野差不多以為他會就此消失,忍不住掐緊了他的手腕。

  薑予抬頭:“這個是收音機,那個時候我和薑予偷偷聽你的廣播,後來被他們發現了,就……懷疑我們用這個跟外面人求救,就把它砸了。”

  陸垂野一怔。

  “這以後,我就聽不見你的聲音了。”

  陸垂野平時騷話不離嘴,無論是什麼情況他都能甩出幾句話來,但自從踏進了這座孤兒院之後,薑予難過的跟他講過去,他反倒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全是心疼。

  薑予拎著手裡的棍子,另一隻手拉著他,走過一個矮小的房子和幾個人造花壇,到了一間不算高的房子前,緊閉的房門裡似乎還有惡魔等著出來吃人,他肩膀顫了顫。

  “這裡……是我第一次被關起來的地方。”薑予聲音停了停,艱難的朝他笑了下,半天覺得實在笑不出來又低下頭:“你別進去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魚:我的親媽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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