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喵七聲(捉蟲)
挺軟的,很勾人。
短短六個字,聽在薑予耳朵裡像是火山噴發一般,巨大的氣流一把掀開石塊且炸得粉碎!
他感覺自己已經被炸上了天,砰地一聲碎成五光十色的煙花!!
他說自己挺軟的!!還說自己勾人!!!!
姜予簡直要坐不住了,看著字幕瘋狂炸裂的喊老公,手指發顫的也打了兩個字想排隊形,又燒著手一般迅速點了刪除。
他叫老師,陸垂野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知道他這樣叫,一定會生氣的。
不行不行不行。
不過悄悄地,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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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垂野那邊話音一落,螢幕上的字幕瞬間炸裂,果不其然線上人數又突破了一個高度。
他偏頭看了眼配音間,心想得虧薑予不在這兒,就他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脾氣,要是在兩百萬人面前說他勾人,估計能羞窘的順著地縫鑿進大洋彼岸。
——挺軟的?哪兒軟啊哈哈哈哈,老公你可別再說了,暴露老流氓本質了喂!
——溫老師在你身後撓牆了!你是不是想氣死他這個小仙男!
——yooooooooo!!!
——老公你能不能聽聽溫老師的,不要騷不要浪,你一個老流氓,能拿什麼拯救一個破碎的我啊。
薑予看著手機螢幕,輕輕的咬了下牙根,大著膽子給陸垂野發了一條好友申請。
薑予無意識的摸著手機屏,裂紋凹凸不平的有些割手,忐忑的想他會不會同意自己的好友申請,要不要再刷點花?還是刷點別的禮物。
耳機裡的聲音平穩的送進耳蝸,隨著細密的血管一路往下,像只滾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他的心臟,他更緊張了。
心跳聲被挑的越來越大,薑予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陸垂野的聲音對他來講,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力,輕而易舉的撩動他所有的情緒和情.欲。
“薑予,耳機先拿掉一下,不然待會不好化妝。”化妝師弄完頭髮,發現他還在不知道聽什麼,輕輕碰了碰他耳朵。
少年嘴角的笑意還未消散,臉頰微紅的沖她笑了下,襯著高冠發束,一派千嬌萬寵的小公子模樣。
化妝師眼一花,笑道:“哎喲薑予你可別這麼跟我笑,老阿姨的心都要化了。”
薑予抿了下嘴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依依不捨的摘掉耳機,聶成華在一邊看的頭皮發麻,連忙微信給他去了條消息:薑予,你說實話,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薑予心口一跳,下意識否認:沒有。
聶成華:你還不到20歲,現在談戀愛是大忌,還沒到撒狗糧的時候,你可千萬別搞事啊,想想上次那個林可汶爆個戀情,弄到現在還沒翻身。
薑予抿了下唇,回復:真的沒有。
聶成華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好。
薑予垂下眼睛,就算是到了能撒狗糧的時候,他也不想給任何人知道他心底最深處這朵花。
他要遮住風雨,遮住雷電,小心呵護然後藏在最隱蔽的地方,誰也不給看。
那些獨屬於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分享。
手機叮咚一聲,陸垂野的回復。
他驚喜的切到YY介面,陸垂野還在麥上,小綠燈一閃一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可惜手機YY不能錄音,不然他就可以把今晚他誇自己的那句話錄下來,聽十遍!
不,一百遍!
薑予正心口發熱的想著,手指點進訊息方塊裡,緊張的去看他的回應。
——抱歉,借來的號,不加好友。
這個號,他偷偷關注過很多年,很清楚是他本人的帳號。
他心裡頭明白,他的拒絕是因為他只是個陌生人,和粉絲保持該有的距離。
他剛才刷了那麼多的禮物和花,大概嚇到他了,一定讓他感覺到困擾。
薑予抿緊了嘴唇,沮喪的覺得自己總是在他面前一無是處又弄巧成拙,總想表現讓他側目卻又無辜讓他厭煩。
姜予初時找陸垂野走過許多彎路,還曾因誤會錯認過,最後僅憑著年幼一道幾乎模糊的聲音,費盡千辛萬苦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就只想遠遠的看一眼,沒想過佔有。
他真的不敢想那樣光芒四射的人,假以時日能屬於他,哪怕一秒他都不敢擅自幻想。
聶成華見他久不回復,憂愁的歎了口氣。
娛樂圈就是這樣,紅得快涼的也快,現在網紅都擠破頭博出位,薑予不學會炒作,就很難在這個圈子裡活下去。
周總的邀約明面兒上說是欣賞薑予,背地裡什麼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他現在還能半真半假的推幾次。
他現在正在興頭上也不會真在意,可如果他真的鐵了心的想要薑予,他一個小經紀人,無權無勢的,哪裡又能護得住。
薑予得真正紅起來。
聶成華咽下心底的話,到底沒剖開講,轉了個話題問:對了,快到八月了,你今年還去不去嶼城?
薑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按了按白皙的手腕,眼底眼底陰鷙一閃而過。
聶成華見他沒回,又打了幾個字:不過今年不比以前了,回去的時候要小心被拍,那些事真要被扒出來,我給你假身份的事情也瞞不住了,到時候咱倆都得完蛋。
薑予沉默著,他才不在意別人知道他的過去,別人要扒他還是要罵他都無所謂,他早萬劫不復過了,再痛苦的暗河他都趟過來了。
外頭人無法想像的、光芒照射不到的阿鼻地獄,也許時常有人會伸頭往裡看一眼,可什麼也看不到。
那時候,年幼的他們連怪罪上天的心情都沒有,只能恐懼又無力的接受這一切,像是在宿命的齒輪中掙扎,不敢對任何人產生感情,產生依賴希冀。
偶爾降臨的關懷只是心血來潮,黑暗太深,他們的眼睛看不見深處的任何東西,而薑予卻在深淵裡,看見了星辰垂野。
那是他活下來的唯一希望,為了抓住那一抹星光,他成為了薑予。
他的心裡裝著愛和恨,為了愛,他不顧一切從阿鼻地獄爬到人間,來到陸垂野身邊。
為了恨,他拼命活下去,要親手讓逍遙法外的人遭受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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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垂野給菜包放好了貓糧,擼了它屁股兩把,抽了張濕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菜包高貴的屁股被狗奴才摸了倍感不悅,毫不猶豫的朝那張無比英俊的臉一踹。
“喵!”
陸垂野憤怒的端走貓糧盆,“小畜生,你怎麼不朝他凶,你怎麼不踹他?窩在人家懷裡一臉浪樣,毛都能騷的飛起來,就會跟我窩裡橫。”
菜包跳上桌子,兩隻前爪霸氣的一拍,朝他教育了足足五分鐘,陸垂野也不甘示弱,於是放下早餐,端著自己的茶杯悠閒地靠在椅背上,和菜包對吵起來。
“怎麼?我罵錯你了?你看你那天那個騷樣,恨不得舔他臉上去。”
“喵!!!喵喵喵!!!”
“你還凶!你還敢跟我凶!你知道你吃的是誰買的貓糧嗎?是爸爸給你買的,吃裡扒外的東西。”
“喵嗚~”
“這就慫了?我還以為你對你新爹的忠誠能有多少呢,一罐貓糧就給你收買了,爸爸對你太失望……”
薑予一瘸一拐的推開門,愣了。
呃……他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
陸垂野也楞了。
兩人一貓大眼瞪小眼,菜包反應最快,蹦下桌子朝薑予跑過去蹭了蹭腳腕,一撞正好撞在他受傷的那只腳上。
“嘶。”
薑予被撞的一疼,額頭立刻炸出冷汗,眼疾手快的拉住門把手才堪堪沒摔倒,好痛。
陸垂野指著菜包腦門冷笑:“罵你幾句還耍脾氣了?你再敢告狀我把你做成肉包子。”
“喵嗚~嗚~”
薑予手足無措的按著門把手看看菜包,又看看陸垂野,儼然是沒看懂這貓主子跟鏟屎官兩個人在玩什麼遊戲。
菜包在兩人腳邊繞了幾圈,完全不能容忍兩個鏟屎官忽視它的存在,諂媚的去蹭薑予腳腕。
“嗯……”
陸垂野皺了下眉:“你腳怎麼了?”
薑予咬了下嘴唇,臉色發白的看著他搖頭,額頭的汗珠順著額角的碎發滾了下來。
“沒……事。”
陸垂野臉色一沉:“跟我撒謊?”
薑予趕緊搖頭,吸著氣忍疼:“昨、昨天拍戲的時候,不小心被威亞甩了一下,打到柱子上了。”
因為威亞師操作不當,他整個人被狠狠地甩向一邊的石柱上,當場就疼的意識模糊幾乎休克,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抱下來時,整個腳腕觸目驚心。
薑予咬了下嘴唇,悄悄掀起眼皮看他,既怕他開口又怕他一句話都不說,緊張的喉嚨發緊,胸口也發緊。
早上他讓聶成華去買早餐,自己偷偷從醫院跑了出來,這次配音班的課程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一,他能留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不想浪費。
“晚上上完課還去拍戲,挺敬業啊。”陸垂野看了看他的腳,蹙眉:“其實你完全不用來……”
薑予以為他又要勸退自己,眼眶洇的發紅,急急想解釋卻無從開口,咬牙鬆開扶著門把的手,頂著鑽心的疼站直了身體,拼了命的想表現的正常一點。
“對不起,我沒、沒問題的,這點小傷不要緊的,完全不會影響上課,以前我也經常……”
陸垂野蹙眉:“你以前經常受傷?”
薑予一聽他這麼問,下意識按住手腕,眼底閃過一絲痛苦,瑟縮了下肩膀,輕聲解釋:“不要緊的,沒有……沒有經常受傷。”
陸垂野一看他的動作,眉頭蹙的更緊了:“手腕也疼?”
薑予被燙著一般鬆開手指:“不疼,手腕不疼。”
陸垂野抬手去檢查他手腕,被薑予下意識一甩,打到了他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眼底強烈的恨意和殺意一閃而過。
陸垂野一怔:“你……”
薑予反應過來,眼圈通紅的轉過頭:“對不起。”
菜包實在是受不了了,它都這麼低三下四了,為什麼老鏟屎的和新鏟屎的都要冷落它!
它圍著薑予的腳繞了幾圈,低低的喵了一聲,委屈又可憐。
陸垂野皺眉看著他的腳腕,暫時忽略了他剛剛的抗拒,拎起菜包塞到他懷裡,面色兇狠的呸了聲:“小畜生就會撒嬌,早晚給你發配到邊疆去。”
菜包心滿意足的窩在薑予懷裡,腦袋一蹭,嬌嬌弱弱的喵了一聲,抬起優雅又高傲的脖子看向陸垂野,又喵了一聲。
陸垂野揚手:“小畜生你敢挑釁我。”
薑予手忙腳亂的抱著菜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疼的眼圈一紅蓄滿淚花,低低的喘息了幾次,強撐著開口:“別……別打它。”
陸垂野看著他眼底輕泛淚光,鼻尖微紅還強壓著喘息的可憐樣,忍不住想逗他,促狹的笑了聲:“好啊,不打它,那我打你?”
薑予咬了下嘴唇,遲疑的問:“一定要打嗎?”
陸垂野覺得這小孩兒好玩,他就隨便說一句他還當真了,隨即本住臉,嚴肅道:“一定要打,孩子不打不聽話,得讓他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以後才能不再犯錯。”
薑予沉默了下,視死如歸的點頭:“那打、打吧。”
陸垂野忍笑:“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薑予遲疑了半晌,茫然搖頭。
“好好想想。”
薑予看著他,半天咬了下嘴唇:“剛剛……打到您了,我下次不會了,您別生氣,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代小薑求個收藏,讀者老爺們應該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