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你一向牛皮吹得比天大,說什麼足智多謀,一眨眼一個點子,搞明堂的能手,他媽的,你說,在公子還沒出事之前,你的點子睡覺了?如果我們早一步支援,就不會發生這事,你說是不是欠揍?”
很難得洪流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串話。
“洪老大,你他媽的是東西,是人,你當年論價碼殺人時什麼絕事沒幹過,你現在腦袋裡換裝豆腐渣了?你為什麼先裝啞巴等事情發生了才放馬後炮?”王道的嘴是從不饒人的,立即回敬過去。
“可以,王道,你記著,以後聽我的少開口。”
“算了,洪老大,誰也別埋怨誰,抬死槓解決不了問題,公子一向不喜歡別人橫岔,這是意外,誰也想不到那撈什子骷髏會有這大威力。對了,那隻花狐狸臨去時鬼哼了一聲,是不是挨了你一刀?”
“應該是,我感覺得到刀子割皮肉時的那種味道。”
“現在言歸正傳,我們不能就這麼耗下去,想想看,什麼人有能耐救治公子?”
“當然有,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遠水暫且不提,先說近水……”“你說呢?”
“這……”王道抓耳搔腮:“洪老大,依我看,這種鬼地方什麼門也沒有,我們趕回垣曲。”
“垣曲有門?”
“有,骷髏頭是‘鬼臉羅剎’的招牌,至少我們可以從她身上打主意,能逮到‘花間狐’更好,玩點子也得有對象,對不對?”
“嗯!有點道理。”
韋烈一動不動,狀類死人。
洪流再次伸手檢視,觸摸了一陣,臉孔突起抽搐。
“完了!”
“什麼完了?”
“公子不但經脈錯亂,真元也快要散光……”
“啊!這……真的是要命,怎麼辦?”王道也伸手探觸了一下:“真的是這樣,洪老大,就算我們能趕回垣曲,恐怕也……”以下的話當然不好聽,所以他也就不說了。
情況的確是危殆。
“我要重操舊業!”洪流一挺腰從地上站起身來。
“什麼?你……再去殺人賺銀子。”
“不是賺銀子,是殺人!”
“殺人?”
“不錯,凡是跟公子有過節的我全殺。”洪流表現非常激昂。
就在此刻,一個帶著濃重種腔的聲音道:“哥子,你能殺多少人?”人隨聲現,是一個俊書生,他身後還跟兩個俊書僮,不速而至的正是“多事書生”王雨。
王道和洪流先是一震,然後又鬆下氣來。
“來得好!”王道脫口說,他知道王雨有常人所不及的能耐,的確是喜從天降:“這下公子有救了?”
“怎麼回事?”王雨目注昏迷不省的韋烈。
王道搶著把經過說了一遍。王雨皺了皺眉頭。
“你們兩個是韋公子的助手?”助手二字用得很恰當,如果說跟班手下什麼的,聽了總是不大順耳。
“是,我叫王道,他叫洪流。”
“你們兩個對韋公子相當忠誠。”
“盡本分而已”。
王雨在韋烈身旁蹲坐下去,伸手檢視傷勢,眉頭緊緊舒舒,最後皺成了一個倒八字,一望而知情況不樂觀。
王道直搓手。
洪流則是蹙額木視。
“古怪!”王雨開口:“這叫什麼傷,前所未見。”抬頭,“可曾仔細檢查過身上有什麼異常的痕跡什麼的?”
“檢查過了,什麼也沒有。”
“你們兩個準備把他送回坦曲?”
“是的,比較容易想辦法,在此地什麼門都沒有。”
“他回不到垣曲。”
“這……”王道瞪眼。
洪流也瞪眼。
“韋公子不但經脈逆行,而且在逐漸消散,要不是他根基穩固,早已無救,現在一搬動,會使傷勢惡化,後果不問可知。”
“那……怎麼辦?”
“我先助他一口元氣,讓他能維持住現況,然後我趕回垣曲設法迫使‘鬼臉羅剎’出面解救,你們就在附近找地方安頓,我儘量快去快回!”
說完,立即改變姿勢成為跌坐,一手按上“脈根”,另—手附貼“命門”,閉目垂簾,開始以先天真氣助韋烈穩固真元。
只盞茶工夫,收功起立。
“成了,你們隨時注意他的變化。”
“謝王公子!”王道與洪流同聲。
“不必,我跟你們韋公子一見如故,交淺但情深,不必言謝,我這就走!”轉身,與二書僮飄然而去。
“這王公子要是女的,也是個大美人!”王道說。
“你他媽的這種時候還放這種屁。”洪流發了火。
“閒話一句,何必出口成章。”
“以後這種閒話少說,快去找房子。”
王道聳聳肩,一溜煙地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