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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個仙》第19章
☆、19. 十八

  易箜這才回轉過來,摸著臉:「是在下衝動了。」

  「趕緊趕緊,」胡天把懷裡的兔子往上摟了摟,又抱起魚缸,催促易箜,「背上智回小師父,咱們快走。」

  智回卻看胡天,很不忍:「胡施主,你既有芥子,何不將魚缸與兔子置於其中?」

  胡天「啊」了一聲:「是活的,不能放。」

  胡天從前也想過,把兔子放進指骨芥子裡去養。可蝰魯卻說芥子法則不一樣,榮枯的指骨芥子,放不得活物。

  「原來胡施主的芥子放不得活物。那鏡魚只是洪荒古獸的投影,算不得活物,也還是可以放。」

  胡天一聽,立刻將魚缸放進指骨芥子裡,頓時解放了兩隻手。又去看易箜,瘦瘦弱弱的,兩邊臉腫得老高。

  胡天一時心虛,上前一步,揮開易箜,將智回背起來:「風緊,扯呼!」

  又是「嗷」地一嗓子,頓足發力,往前跑。

  易箜跟在後面,晴乙倒是飄到胡天前方去,怯生生說:「去界橋,跟我走。」

  也不知跑了多久,智回的呼吸急促,輕咳起來。

  胡天停下:「累死老子了,歇一會兒。」

  胡天放下智回,往後一看:「易箜哪兒去了?」

  「來……咳咳咳……來了……咳咳咳……」易箜氣喘吁吁跟上來,上氣不接下氣,「胡前輩,你為何,跑得這麼,這麼,這麼……」

  「快。」胡天接上那一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智回小師父太輕了。或者我道行太高。」

  胡天一本正經地扯淡,又問易箜:「餓不餓?」

  易箜點頭,胡天從指骨芥子裡掏出辟穀丹的瓶子,打開倒了倒,只倒出一顆來。

  胡天捏著辟穀丹,看了看易箜。

  忽地想起那天智回給了自己一個饅頭。

  胡天轉頭把辟穀丹塞進了智回嘴裡:「小師父,你這是不是也該有個藥什麼的,啊!來點靈石行不行?」

  「神魂受損,靈石無……」智回眼都快合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兒。

  胡天大駭,上手就拍:「我靠,你別睡著啊,睡著就掛了啊。」

  智回被拍醒:「胡施主莫擔心,我還撐得住。」

  易箜此時也知道擔心智回了:「此處尋不得靈藥,我們還是快些走罷。」

  胡天點頭站起來,又從指骨芥子裡抓了一把靈石塞給易箜:「他用不上,你肯定用得上。」

  說完胡天背起智回。

  只是這次再走,胡天也不是一味狂奔,邊走邊問智回問題。

  問了師父問修行問了修行問家世,只差把智回的師祖犯戒八卦都刨出來。

  「對了!」胡天突然又想起來一個,「小師父,你知不知道,和魔族打架自爆的一個大和尚,叫菩回的。」

  易箜跟在後面,聞言差點摔下去。

  智回是個好脾氣:「自然知曉,菩回大師是我十方立妙院的開山宗師。我出來時,師父讓我早些回去。因著菩回大師不日就該回來了,晚回去我就見不著大師了。」

  胡天吃了一驚。

  他怎麼記得蝰魯說過,菩回自爆已是死了?這還起死回生了是怎麼著?

  易箜倒是知道得清楚:「菩回大師此次若能回去,該是第四世了吧。」

  胡天憋不住:「你們說什麼,我聽不懂。」

  智回告罪,少不得給胡天解釋一二。

  原是菩回修煉的功法與尋常佛家不同。別人修佛是延壽,菩回卻道佛法無邊,輪迴生滅。他不逆輪迴,反而順應自然,要歷經九生九死,修得圓滿。

  胡天大為不解:「輪迴我懂,轉世投胎靈魂不滅。可是這玩意兒怎麼修?吧唧死了,十八年後再成個好漢,不就什麼都忘了麼?」

  「這個,小僧就不太知曉了。從前無人修過生死輪迴。」

  智回歪了歪腦袋,「這是大師自己頓悟的修行之法。世人都覺不好。」

  智回說著話時,氣息微弱,十分落寞。

  胡天安慰智回小和尚:「等大師修滿九世,挑擔牽馬帶著猴兒去西天取得真經成了個旃檀功德佛,世人就都信了……到了!」

  這時地道前方不遠處露出亮光來,出口看上去是在地道頂上開了個洞。

  胡天加快步伐走過去,晴乙這姑娘又攔在了他前面,閉上眼睛。

  胡天發現了,這姑娘一閉眼再睜開,定有情報要講。

  晴乙睜開眼,果然講道:「好像是在大荒界北。荒蕪之地,最近有人煙的地方,向南千里,界橋鎮。」

  「這倒楣催的。」胡天聽了直擰眉毛。

  「外面有一隊人正往這邊來,帶著靈獸……不好,好似有兩個察覺到我們了。」

  晴乙說話時,地道突然震動起來。

  胡天情急之下大喊:「狗狗狗。」

  易箜不明所以,四下看:「哪裡有狗?」

  胡天心裡扇自己,關鍵時刻拽什麼洋文。他一腳把易箜踹上去。再托著智回爬上去,最後自己往上扒拉,落了一腦門子土。

  剛爬出來,只聽「轟隆」一聲響,地道憑空消失了。

  胡天吞了吞口水:「什麼情況?」

  「支撐地道的法器被徹底毀了。」易箜哽了哽,「沈前輩他……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禍害遺千年。你要相信,按著沈掌櫃的摳門德行,那肯定是遺臭萬年的主兒。」

  胡天心中莫名堵得慌,卻道此時絕非感傷的時候。胡天轉身背起智回,對晴乙講:「帶路,去界橋。」

  只可惜沒走兩步,迎面就撞上一人並六隻大螳螂。

  胡天無語凝噎,打招呼:「真他娘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當時怎麼沒把你打死?」

  萬權肆此時臉上還裹著條繃帶。

  胡天卸下智回,將他交給易箜,揮手讓他倆先滾,自己拿出了黑條來。

  萬權肆卻只是看著胡天,沒有下一步動作。

  胡天被瞪得發毛:「要打快來,你放心,這次我絕對把你打死。」

  萬權肆卻道:「你果真是善水宗穆尊高徒?」

  胡天打腫臉充胖子:「那當然。」

  萬權肆擠出個笑來:「我去引開宗門搜尋之人。若得日後相見,還望顧念今日一二。」

  言畢,這人拔腿就跑。

  什麼情況?

  胡天辨不出萬權肆真心或歹意,只好一邊往回跑,一邊把蝰魯請出來求教。

  「真的。」蝰魯冷哼,「此人倒是有些意思。事事以己為先,還知給自己留後路,是個英雄。」

  「什麼英雄狗熊。」胡天翻白眼,只管往前跑去追易箜和智回。

  此時四下並不算平坦,草有半腰高,四處間或有樹。這兩人一個半死不活,另一個也是帶著傷的。自然沒有跑多遠。

  未曾想,躲開了萬權肆,卻遇到了鐵熊。

  胡天大罵:「他大爺的,萬令門是不是就他倆弟子了。怎麼總遇到!」

  不遠處林子裡,智回靠在一邊,另有兩人在打架。

  一個身材魁梧,舞一條狼牙鐵鍊流星錘,虎虎生風。另一個滿身素縞,挽了一張虎筋鬼爪半月弓,英姿颯爽。

  另有兩個近身肉搏。麟鬼鱷血盆大口,鬼靈晴乙纖纖素手。卻是晴乙把麟鬼鱷打得團團轉。

  胡天對晴乙肅然起敬。他上前抬腳要助陣。誰知麟鬼鱷一見胡天,自己撅屁股就跑。

  鐵熊扭臉見了胡天,錯愕停下手:「是你!」

  胡天打招呼:「天氣真好,要打架嗎?」

  鐵熊卻是冷哼一聲,又看了看麟鬼鱷:「罷了!看在你讓鐵殼解脫的份上,你們走吧!」

  「謝了啊。鐵熊你真是好人。」胡天興高采烈,要去扶智回。

  鐵熊翻了個白眼,卻沒走,猶豫片刻:「你等等。」

  胡天回頭,鐵熊萬般艱難地講:「界橋已被大荒界仙宗聯手封閉,他們怕善水宗插手,只想先捉了你們。」

  胡天肅穆:「當真?」

  「我鐵熊何時扯過謊!」鐵熊怒,「開了天窗說亮話!此番我已然報了前日恩情,你我兩清!下次再見,我定會為我家鐵皮的牙,討個公道!」

  鐵熊說完,怒氣沖沖轉身走了。

  「補個牙就是了,又不疼。」胡天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現下牙倒是整齊,只是眉毛沒了。

  「大荒界只有一座界橋,卻封了……」易箜哭喪著臉,「這可如何是好。出不去,怎生找得援兵來。」

  胡天也知,他們現在就是甕罐裡的甲魚,只等著被人捉了去燉湯。

  「千年王八萬年龜。也沒那麼好被捉的。」胡天收了黑條,抓來易箜,「你想想,這邊可有什麼地方好藏一藏。比如你們講的那個什麼秘境?」

  胡天早前聽蝰魯講過,大荒界秘境也有不少。內裡多靈植異獸,雖兇險,但藏身定然好去處。

  易箜去看晴乙。晴乙輕輕搖頭:「近來並無秘境有鬆動跡象……況且離我們最近的秘境也有萬里之遙。」

  可能沒到秘境,已經被人捉了吊著打。

  此時智回氣息奄奄開了口:「不如,晴乙施主看看十方立妙院……在何處。去十方立妙院,月迷津……月迷津可渡有緣人去往……」

  智回說著閉著眼,胡天大驚:「喂!」

  智回面上已有死氣。

  胡天握拳再放開,抬頭問晴乙:「能醫他的地方,最近的。」

  晴乙點頭飄到天上去。

  不消片刻,晴乙落下來,看著胡天猶豫。

  胡天:「姑奶奶,你就直說吧!」

  「萬令門搜尋我們的那隊人,有個人身上有藥囊。」

  胡天一拍腦袋,怎麼把這茬忘了!

  此時易箜道:「我同晴乙去搶藥!」  

  晴乙為難:「那邊五個都是煉氣七層,你也不過是八層。連胡前輩,現在也只是煉氣大圓滿。」

  別說是易箜和晴乙去強搶。就是胡天去,獨打一個尚還可,五個卻是去送死。

  「還是晴乙姑娘有腦子,上趕著讓人群毆算個什麼事兒。」

  「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胡天對著易箜翻白眼:「我和晴乙一起去。你守著智回小師父。「

  胡天說完就往西跑。

  晴乙追上:「錯了,在東邊。」

  胡天趕緊急轉了一個彎,回頭向東去。

  此時夕陽沉山,四下無路卻也還算平坦,草只到小腿,周遭有樹零零散散分佈。

  胡天全力跑了半刻功夫,便見遠遠有人停在一處空地上。眾人四下散坐,只有一個神似萬權肆的站著。

  胡天一見,即刻縮進草叢裡再往前行進一段,聽得晴乙細聲道:「不可再近,再近他們就察覺了。」

  胡天點頭,探出個腦袋,拿眼瞅人。胡天使不出靈力,自然不能開啟神念神識去搜尋。只能靠兩隻眼去找,實在不得力。

  好在還有個晴乙,晴乙閉目。胡天不打擾,只聽豎起耳朵聽八卦。

  萬權肆對眾人講:「西邊無人,你們搜索得如何了?」

  「萬令門算什麼東西,指揮我們。」有個散髮修士哼哼,「累我們如此,得了安然花也無我等好處。若不是聽聞有個鬼靈,長得……」

  另一邊有人勸道:「你少生些淫心罷!」

  此時晴乙睜開眼。

  「胡前輩,有藥囊的那個,就是散髮修士。」晴乙頓了頓冷臉又說,「他腰裡還有個乾坤袋,裡面該是有些儲藏。」

  胡天一聽,還有些高興。

  晴乙又有些擔心:「您要怎麼做?」

  胡天樂,小聲講:「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胡天掏出黑條當筆使,當下畫了百來個靈石來。他再扯開衣領,五隻兔腦袋齊齊抬起來,個個眨眼。

  胡天頷首小聲問:「有個任務,誰來?」

  誰想兔子隻隻都要往外爬,五隻兔子二十個爪爪在胡天肚皮上撓癢。

  胡天捏了鼻子忍笑,立刻抓出那隻黑的,再把其他四個拍下去。

  胡天半蹲著,握住黑色兔爪:「很簡單,看見那個沒紮毛的人了沒……」

  如此這般一番交代。

  黑色兔子銜著「靈石」往人群方向跑過去。此時眾修士並未在一處,散髮修士離著眾人最是遠。

  黑兔跑到散髮修士身後半丈。散髮修士有感應,「蹭」地一下站起來:「誰!」

  黑色兔子立刻滾了一圈,鑽進了草叢。

  眾人立刻都站起:「怎了?」

  散髮修士瞇起眼,隱約見得草叢深處有幾個白嫩光滑的石頭。他轉頭講:「無事,天黑走了眼。」

  眾人復又坐下,散髮修士走過去,拾起那顆白石頭,捏了捏。頓時瞪圓了眼,立刻將「靈石」塞進袖籠裡。

  散髮修士欣然抬頭,卻見那隻黑色兔子歪歪扭扭往不遠處的林裡跑。

  此時月從東天起,光華如銀沙鋪陳。夜風微動,撫開草木,隱約有白亮光點。

  只道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散髮修士一時貪念起,全然失了機警。他趁著旁人不在意,追著那些散落的「靈石」,進了胡天的陷阱。

  散髮修士拾著「靈石」到了一處隱蔽地。胡天打他後面出來,蹦起一個肘擊,直把這貨擊昏當場。

  胡天好一通翻找,果然摸出藥囊並幾個袋子。胡天不識貨,只管將東西全部塞進指骨芥子。他想了想,又從指骨芥子裡翻出一個晶石。

  「賞你了,不用找。」胡天說著,將晶石塞在了散髮修士的鼻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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