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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個仙》第85章
☆、85. 八十四  

  歸彥聞言鬆開嘴,肚皮貼在胡天腦袋上,四蹄亂踢。

  胡天便放開它。

  歸彥跳到地上去,又咬了靈獸袋來,將裡面的五隻命褓靈兔攆出來。

  胡天想想,歸彥的思路也是對。說不得其他妖獸或是靈獸的毛也有用呢?

  胡天便是跳下石床,笑瞇瞇看著五隻兔子:「毛毛借我用用唄。」

  五隻兔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別瞧它們只是靈獸,卻都甚是有義氣。

  紅色那隻率先蹦出列,在胡天面前躺倒,豎起四肢閉上眼,一副躺上砧板的模樣。

  胡天尚未想好打哪兒下手。

  倒是歸彥薅毛技能熟練,跳過去,上嘴要咬。

  這一口若是咬下去,便是連兔子皮都能揪下一塊來。

  胡天忙抓了歸彥:「別別別,祖宗,它們皮沒我厚。這麼薅使不得。」

  歸彥:「嗷?」

  那怎麼辦?

  胡天想了想。他將歸彥放在肩膀上,伸手去抓了兔子揉了揉,便是揉出一手毛。

  胡天看著滿手的紅毛直感嘆:「這齣毛量,我就是一天煉十爐丹也是夠啊!」

  可憐紅毛兔子的毛卻沒歸彥落毛的效果。引不得靈氣。

  胡天再將另外四隻兔子都搓揉了一遍。一個都不成。

  再將五色毛毛揉在一處,還是不行。

  胡天吸一口氣,拿出靈獸餌料將兔子餵了,再把它們送回靈獸袋。

  繼而自己坐在地上,同歸彥眼對眼。

  胡天道:「看來落毛界,數歸彥最厲害。」

  歸彥昂起頭,得意洋洋。

  胡天樂,戳了戳它耳朵,又想了一番。

  此時歸彥的毛只剩下兩個指甲般的量,決計不可再輕易去用了。

  那麼便是兩條路。

  一則,設法減少用量,一次成功。胡天自認不是天才少年,這法子基本是在扯淡。不到絕路還是不要做這個美夢得好。

  另一則,便是去找歸彥毛的替代品。可是去哪兒找?

  胡天想了片刻,打地上爬起來:「大丈夫能屈能伸!」

  胡天說著,站在石桌前,攤開宣紙,拿起筆。

  胡天寫:

  姬無法少爺,您近來過得還舒坦嗎?

  胡天便是給姬無法寫了一封信,重點將歸彥落毛的事情講了講。然後委婉地讓姬無法去找姬頌,將此事轉達。

  「若能找到替代之物,或是有相關線索提供。感激不盡。」

  胡天寫完,抓著筆撓了撓臉。

  又道天梯樓是創造功法之處,便又加上一問。問前番那兩個妖族的丹藥,妖魔混血是否適用。

  胡天寫完,抓起紙來看了一番。忽而察覺不妥。

  姬無法的信都是加密玉簡,自己的信卻是大白紙。

  且不說歸彥是妖魔混血一事,有多驚世駭俗。只歸彥的毛可以引導靈氣,這一件若是流傳出去,便可能給歸彥招災。

  胡天忙拿了火種來,將這信給燒掉。

  直看著信紙化成灰,胡天才走到石桌前,另起一封。

  這封與上一封不同,用詞隱晦閃爍,只將事情一一講了,卻不點名。

  如此寫完。

  胡天再反反覆覆檢查修改,確信無任何遺漏。他這才帶著歸彥下了山,去找易箜。

  因著胡天不能出山門,便是要請易箜替他去天書格寄信。

  此時已是天明。

  易箜剛起要開店,見了胡天,嚇一跳:「師兄這是怎麼了?這一臉黑乎乎的,額前發也燒壞了。」

  胡天伸手一摸臉,滿手黑。他這才發現自己一臉燒糊的樣兒。

  胡天抓了歸彥戳:「你這小沒良心的,不提醒我。」

  「嗷。」

  「那萬一天黑人多走散了,你就不找不到我了。」

  歸彥動了動耳朵,盯著胡天看,在他腦海裡堅定道:「不會!」

  「為什麼?」

  歸彥在胡天腦中大聲道:「黑!醜!」

  「那是你沒見過我本尊,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宇宙第一帥。」

  胡天樂著放下歸彥,又拿出信與天梯樓的傳令。

  胡天將前因後果講於易箜聽:「還請師弟替我寄了這一封信才是。」

  「包在我身上。」易箜拍胸脯,「但是師兄,遠水解不了近渴。若是沒有替代該如何呢?」

  胡天撇嘴:「沒有替代歸彥落毛的物甚,那我就只好給歸彥剃禿毛了。」

  歸彥聞言一口咬住了胡天的耳朵。

  胡天「嗷」一嗓子叫起來:「祖宗,不剃你毛,開玩笑的!」

  歸彥這才鬆開胡天,跑去玩兒了。

  易箜失笑:「要剃光歸彥,得做好被啃乾淨的準備。」

  「可不是,太兇殘。」胡天玩笑,說完又合掌,「還是請祖師爺保佑,讓姬無法那熊孩子趕緊給我回信,找到替代的物甚吧。」

  然則易箜所說也不無道理。

  胡天也是知道「雞蛋不往一個籃子裡擱」的道理。

  待他回到洞府,又將各色煉丹物件在石桌上攤開。

  胡天盯著那些物甚發了一回呆。

  用剩下的毛去煉黃元丹,胡天斷然捨不得。若是其他丹藥,對火候大小的要求更高,胡天一股靈氣尚且駕馭不住,如何要駕馭多股?

  且就算是要浪費,也得將那兩團落毛浪費在值得的地方。

  胡天打定主意,便是將《術訣一百篇》扔在了一遍,也不去想其他人族丹藥的煉製。

  他卻是將指骨芥子中的玉簡拿出一塊,乃是早前他與姬無法的書信。其中三張妖族丹藥配方。

  便是酸漿妖酒、蘊年丹、斷殤固元散。

  配方均寫了藥用、製作之法、使用之法、使用禁忌,乃至配方由來故事。

  另兩份不提,那酸漿妖酒,歸彥定然是能用的。

  雖說依據杜克所言,歸彥進階之後,酸漿妖酒對它的效用會大大降低。但有總比沒有來得強。且酸漿妖酒所需的妖植靈株,胡天此處已是配齊。

  胡天思慮妥當,便是去細看酸漿妖酒的製作方法。

  卻也是個用火種催化的法子,只是靈氣牽引上,比起黃元丹的一股靈氣,酸漿妖酒卻要二十四股靈氣持續不斷的牽引。

  胡天看著崩潰:「二十四股,手指腳趾都加上,還差四個我哪兒找去?且要用多少毛?總不能一處兩根吧!」

  這麼說著,胡天卻是愣了愣。

  既然歸彥的毛可以引靈氣,那量多量少,是否可以控制靈氣輸出的量?

  胡天這麼想著,便從乾坤袋裡抽出一根毛來。胡天將這根落毛捏在兩指之間,閉上眼。

  靈氣運行,胡天勻一絲心念,引七魄中一縷靈氣進入指尖,進而觸碰那根毛。

  胡天睜開眼,再去看那根毛,仔細分辨,方見其上一絲霧氣。

  胡天立刻拿出一團落毛來,再運行靈氣。眼前一大團白霧。

  果然有區別,可用落毛的量來控制火候!

  胡天驚喜非常,躍起翻了個跟頭。抓來歸彥抱著就地滾一圈。

  歸彥「嗷嗷」叫,掙脫胡天跳到一邊去。

  胡天躺在地上,樂著長舒一口氣。

  這人思及鍾離湛所言,越高階的煉丹術,越需要對火的細緻操控。如若此法成了,那日後高階煉丹術於他卻可就大大降低了難度。

  胡天翻身起來,抓了玉簡繼續看。

  酸漿妖酒的製作法子雖瑣碎,勝在煉製是一次性的。只消保證靈氣與火焰穩定,中途並不需要變動。對靈氣要求,只「細微持久」四個字。

  且是外火內火不論,都可製作。

  胡天將酸漿妖酒的製作法子通讀幾遍,直至爛熟於心。

  他再拿出裝落毛的乾坤袋,將乾坤袋裡的毛又取出一團來。

  胡天調亮琉璃盞,趴在春祀前。捏著鼻子屏住呼吸,將那些毛一一理出來。再等分二十四份。

  一份兩根毛,斂成一縷。

  取黏膠,將毛黏於手掌相應位置。

  再站到水簾牆邊,胡天卻發現自己沒手去取火種了。

  胡天便叫:「歸彥,來幫忙。」

  歸彥跳上桌來,咬住一顆靈石。

  胡天忙道:「叫紅兔子來搞,你別被燎了臉上毛,那就破相了。」

  歸彥便是將紅兔子從靈獸袋裡踢出來。

  胡天對紅兔子如此這般一吩咐。

  紅兔子聽完將腦袋點點,並不去取靈石,而是自己跳上前去。

  紅兔子用耳朵敲了敲敞口瓶,便見兩簇徜雨火種從瓶中飄起落在它兩隻前爪上。

  胡天驚訝:「真厲害!」

  紅兔子被誇,興高采烈舉著火種單腳支起原地轉圈。

  歸彥上前,沖它:「嗷!」

  紅兔子縮了縮脖子,這才沖胡天:「唧唧唧?」

  胡天下意識答曰:「嗷嗷嗷?」

  紅兔子不高興,跳到胡天手下,舉起火種。

  胡天忙對紅兔子搖頭,又對歸彥講:「等會兒給我遞材料,順序是……」

  胡天腦海裡,歸彥打斷:「曉得。」

  胡天笑:「那就開始了。」

  胡天便是雙手張開,掌心相對,虛抱成球。他再閉目內視,調動體內靈氣運行。

  靈氣當以二十四縷溢出體外,且須勻速進行。

  體內靈氣運轉難不倒胡天,他在運行木元素時,所操控得可不止去去二十四縷。

  此時,胡天調轉靈氣,均勻去往兩隻手掌。

  觸及落毛,靈氣緩緩外洩。

  少頃,狀態穩定,胡天輕聲道:「火。」

  紅兔子雙爪兩簇火種上前去,走到胡天手掌下舉起來。

  火種之上,兩團火苗頓時向上竄起,與二十四縷落毛上的靈氣匯集。

  胡天立刻運轉酸漿妖酒煉製心訣。

  少時,靈氣扭動。火苗追隨靈氣,緩緩流動,片刻成就一隻火球。

  這火球頂上一處空缺,火球內裡空空如也。

  胡天睜眼查看,轉頭向歸彥。

  歸彥已是咬著酸漿木種的袋子,跳上胡天右胳膊,將袋子投入火中。

  火勢上湧,袋子片刻化為烏有,只留下樹種浮在空心火球內,在其中滋滋燃燒。

  歸彥立刻跳下去,又咬起另一個袋子。

  如此便是胡天、紅毛兔子保持不動,好似木樁。歸彥跳上跳下,將各種材料倒入火球中。

  直把桌上材料都倒完,歸彥跳到胡天肩膀上坐著。

  胡天此時卻是感知不到外界。他在心內,一遍遍運轉心訣。

  早在胡天開始運行靈氣默念心訣之始,識海半空便出現銀色字跡。

  胡天念出一字,便是出現一個字來。

  字跡纖細,如長空一星滄海一粟。卻隨著胡天默念,字跡越發亮,凝聚成團。

  此番情形似曾相識,恍如早前運轉雙情絲運化部心訣。

  胡天凝視那團銀光,心中一片安然,沉溺其中,渾然忘我。不知不覺便是將那心訣運轉無數遍。

  直至一瞬,忽聽「怦怦怦」的心跳響起,灰白天空之上六芒星猛然一亮,其勢蓋過那團銀光。

  銀光瞬時縮小,向上飛去,落在灰白天空之上,化為一顆螢火般的星星。

  便是銀光化星之時,胡天猛然清醒,心念彈出識海,睜開雙眼。

  手中火球之內,一團透明膠狀物體凝聚,晶瑩剔透,好似琉璃球。正是酸漿妖酒原液。

  胡天心下大喜,神念卻是驟然鬆散。便是此刻,面前水簾暴起,撲面而來。

  胡天驚駭,猛然抽手躲閃,火球遁去。

  胡天心道糟糕,所幸身體更快一步,擰腰展臂,使一巧力。胡天手掌觸及煉化出的妖酒原液球,便將它拋擲出去。

  那團原液未及散開,落入洞府一角的酒桶之中。

  下一刻,胡天「啪」一下,側身摔倒在地。水簾上的水撲來,將他澆成落湯雞。

  胡天跌跌撞撞爬起來,再四下去找。歸彥卻早已是踢飛紅兔子,自己也是完美躲避開了水簾攻勢。

  此時它倆並排站在石床上。歸彥看著胡天,眨眼睛。紅兔子僵硬成一團,爪上的兩團火種閃耀。

  胡天抹了一把臉,不高興:「你怎麼不把我也踢飛起來。」

  歸彥:「嗷!」

  「下次變大點踢。」胡天樂,又去戳了戳紅兔子,「快醒醒,吃火種了。」

  胡天說著伸手去拿火種,不想手指方觸到紅兔子爪上一顆火種。那火種疏忽鑽入胡天體內,消失不見。

  胡天愣了愣。

  這他爹的是鬧哪樣?

  紅兔子這才回神,委委屈屈:「唧唧唧。」

  它叫著還往胡天身上蹭,又伸出爪子看到一團火種沒了,頓時呆了。

  胡天回過神來,笑起來戳了戳紅兔子臉:「那團火種是我吃了,剩下的這團給你吃。」

  紅兔子高興立刻將火種剝了,再吞下。

  另一邊靈獸袋裡,黑色兔子跑出來,跳到那水裡蹦了蹦。

  胡天也不去管它們,只去酒桶裡探看。

  酒桶之中,酸漿妖酒原液仍是一團,在酒桶中滾動。

  歸彥扒拉在酒桶邊沿,探腦袋看了看,又回頭沖胡天:「嗷!」

  胡天道:「知道知道,且等我換個衣服。」

  胡天換了乾淨衣服來,給酒桶蓋上蓋子,扛起來。

  這便是酸漿妖酒最後一步,名曰搖酒。

  原液出後,著人扛起跑上數圈,將原液酒團搖開。搖開的過程中,原液便會發酵熟化,最終成就酸漿妖酒。

  胡天扛著酒桶帶著歸彥,去了小蘊簡閣,圍著小蘊簡閣前的空地跑起來。

  倒也不是白跑,跑了一程,肩頭漸重,酒桶之中也是「咣嘰咣嘰」水聲響動。

  直跑得胡天上氣不接下氣,卻是不能停歇,蓋因停下便是功虧一簣。

  少時,鍾離湛打遠處走來。

  鍾離湛見了胡天,愣了愣:「師弟這是做甚?」

  胡天乾笑,腳下不停,扛著酒桶圍著鍾離湛轉圈跑:「煉丹啊師兄,你怎麼來了。」

  鍾離湛笑道:「來找葉師妹,我昨日在大蘊簡閣中見一式劍,十分有趣,便想來找她……」

  胡天「呼哧呼哧」跑:「這樣啊,師兄,師姐閉關了。五天之後,也不對,我也不知道我在洞裡幾天了……」

  「我已三日未曾見師弟了。」

  胡天瞪大眼睛:「我居然在洞裡已經兩天了?居然保持不動,只念心訣乾站了兩天?了不起。」

  便是這般臭不要臉誇自己,胡天也還是圍著鍾離湛,跳大神般轉著跑。

  鍾離湛實在忍不住,問:「師弟這是做甚呢?」

  「搖酒。」胡天很是淡定,「師兄,你可知,酸漿妖酒酒名來歷?」  

  胡天自問自答:「這他娘不是妖酒,原來是酸漿搖酒啊!」

  鍾離湛錯愕:「酸漿妖酒?師弟不是要煉製黃元丹的嗎?我聽聞酸漿妖酒製作十分繁雜,且是烏蘭月梯樓不傳之秘……」

  「一言難盡。」胡天苦著臉,「我做不出黃元丹,還把自己燒成大黑臉。只好委屈自己抱著酒桶跑……」

  胡天說著話,還「呼哧呼哧」地喘,好似個漏風的風箱一般。

  鍾離湛笑道:「師弟,歇歇吧。我來。」

  鍾離湛說著,伸手取過胡天肩頭酒桶,提著酒桶在小蘊簡閣空地上練了一套劍。

  胡天此時得空,坐在地上,看鍾離湛輕盈如燕,一桿紫笛如電。

  胡天不由感嘆:「難怪易箜說宗門一堆姑娘小伙兒都愛師兄。」

  歸彥聞言,轉身屁股對鍾離湛。

  胡天大笑:「師兄人見人愛,可沒見誰要擄了他去。卻有人為你找我拼命,可見你更招人愛。」

  歸彥聞言,伸了個懶腰趴下了。

  胡天卻也不久歇,待到氣息平穩,上前接過鍾離湛手上的酒桶,繼續扛著跑:「謝謝師兄援手。要是這桶酒成了,屆時請師兄喝酒看月亮。師兄一定要賞我這個臉面。」

  「定然赴約。」鍾離湛笑著又問,「只是,這般奔跑,要多久才好?」

  配方上講要半個時辰。

  胡天卻是大喊一聲:「擦,忘計時了!」

  胡天此時卻是無心再跑,停了腳步放下酒桶。

  胡天伸手拍開酒桶上的蓋子。

  甫一開桶,便是異香撲鼻,直要勝過姬無法寄來那桶。

  再看桶內,滿滿一桶酒,微微晃動。

  胡天吞了吞口水,抓了歸彥來:「你給嚐嚐,是不是這個味兒。」

  歸彥一臉嫌棄,吐舌頭,四蹄並用撓了胡天一臉。

  胡天想到酸漿妖酒那味兒,也是不想動。

  鍾離湛自告奮勇:「我來吧,機緣巧合,我也曾嚐過酸漿妖酒。應是能嘗出品質。」

  「那真是委屈師兄了。」胡天很是誠懇。

  酸漿妖酒也是進補的絕佳好物,多少修士求之不得,胡天歸彥卻是這般嫌棄……

  鍾離湛面色古怪,卻不多言,他隨手折了一片樹葉,疊起褶。再將樹葉探入桶中,舀了一點,抿一口。

  鍾離湛揚眉。

  胡天關切:「如何了?」

  鍾離湛驚異:「有趣!」

  胡天甚是緊張,瞅著鍾離湛。

  鍾離湛將樹葉上的一點妖酒又抿去,方道:「師弟,此酒較我喝過的,味道寡淡了不少。但靈氣卻是更加充沛。」

  「太好了!」胡天興高采烈。

  鍾離湛笑說:「師弟也嚐嚐,能做出來,實在了不起。」

  胡天便是拿著乾坤袋做掩飾,翻出一隻碗,舀了一碗,嚐了嘗。

  果如鍾離湛所言,酸味淡了不少,苦澀之味全然消去。  

  胡天抓了歸彥來,哄它:「來一口,跟喝白開水似的。」

  歸彥便就著碗邊,先舔了舔,再皺臉喝了一碗。

  鍾離湛見此,愕然。此番才是真信了宋大冶之言——胡天拿著大司命餵了靈獸。

  胡天渾然未覺。他再用乾坤袋掩飾,拿出一隻酒囊來,灌了一壺酒,遞給鍾離湛:「師兄,別嫌棄,這酒先嚐著。咱再約個時間喝酒看月亮。」

  鍾離湛接過酒囊:「此物雖貴重,但師弟心意,卻之不恭,我便收下了。另擇他日,我請師弟喝酒看月亮。」

  胡天笑說:「成。」

  胡天將酒桶蓋摁上,再提起酒桶打算同鍾離湛一同下山去。

  卻聞九溪峰山腰「嗡」一聲,忽而杜克從小蘊簡閣衝出來:「夯貨!」

  鍾離湛胡天見狀,上前要見禮。卻見杜克早一步跳下山道而去。

  「師姐?」胡天愣了一瞬,忙提著酒桶跟過去。鍾離湛亦然。

  待到了葉桑洞府外,卻見門外一棵樹,其上一扇門。

  門框掛在樹枝上,門板耷拉在下咯吱咯吱響。

  樹下洞府一片塵土飛揚。

  杜克站在不遠處,攥著兩拳頭。胡天鍾離湛不明所以,也在杜克身後停下。

  少頃塵埃落下,一人從洞府裡走出來,拽著重劍。重劍在地上「咔咔咔」響。

  葉桑滿身滿臉塵土,走出來見了杜克,展顏一笑。

  「師父!我知道了!」

  杜克鬆開拳頭,提氣罵道:「這門板又礙著你何!」

  葉桑不搭這茬話,歡喜跑上來,舉起劍:「師父,我要煉劍!」

  「練劍就練劍,你躲洞府裡練個屁啊!」

  「不是不是。」葉桑擺手,「師父,我要煉化這把重劍。」

  「咦?」杜克挑眉,「你這幾日閉關,有何體悟?」

  葉桑站在杜克面前,垂手道:「師父曾說,萬物為劍,'君子不器',方是上上劍道。但這也有個過程,弟子不才,此時還是'君子擅假於物',便是要好劍。」

  杜克皺眉,思忖一二:「有些道理,繼續。」

  葉桑笑。

  杜克瞪她一眼。

  葉桑忙整肅,肅穆道:「弟子那一招不到,非身不到,非心不到,乃是性靈不到。性靈不到,蓋因器物所拘。便是我這重劍,還不夠!」

  杜克攤開手掌。

  葉桑將劍遞到杜克手中。

  杜克隨手一個劍花舞過,下一瞬,返身將劍鋒指向胡天。

  胡天嚇一跳,繞了個圈,跳著躲到葉桑身後:「師姐救命啊!」

  杜克眼角一抽,翻手劍鋒轉過,指向鍾離湛。

  鍾離湛不動分毫。

  杜克收劍,問鍾離湛:「你來作甚?」

  鍾離湛拱手作揖:「先生容禀,我此來本是想找師妹切磋劍招,後見師弟在小蘊簡閣外,便與他聊了片刻。」

  杜克冷哼:「葉桑煉劍之前,不再動劍招,你可回去了。」

  鍾離湛半分不違逆,只拱手為禮:「如此,弟子告退。」

  鍾離湛又沖胡天葉桑拱拱手,笑了笑,這才轉身離去。

  待到鍾離湛走遠,杜克提著劍,背手站了片刻,轉過頭來:「你想到原因,便在洞府內耍起來了?」

  葉桑看天:「就,想著試試看… …」

  杜克抬頭看向樹上掛著的門板:「可想到如何煉劍了?」

  葉桑搖頭。

  杜克道:「天下煉劍術,多種多樣。你想選難的,還是想選容易的?」

  葉桑想了想,老實說:「不知道。」

  杜克點頭:「容易的,以火煉劍。難的,以水磨劍。再難的,以金塑金。」

  胡天聽完,小聲嘀咕:「沒覺得哪個比哪個更容易。」

  「自己去看。」杜克轉頭,將手上一隻玉簡打去。

  葉桑忙伸手接了,垂首:「謝師父。」

  杜克又看向胡天:「你在小蘊簡閣外扛著酒桶奔,發哪門子瘋?」

  胡天聽得杜克言辭雖冷,語氣卻不似尋常冷淡,他便上前來:「師伯,我從天梯樓那兒弄了個酸漿妖酒的方子,然後今天試了試。這個方子讓我弄好原液之後,提著酒桶跑。」

  杜克挑眉。

  胡天知情識趣,將酒桶放下,開了桶蓋,取兩隻乾淨的碗來,舀了兩碗。

  一碗遞與杜克,一碗遞與葉桑。

  杜克嚐了嘗:「倒比姬頌做得味道好些。」

  胡天等得就是這句話:「師伯,這味道不影響效用吧?」

  「無妨。」杜克冷哼,「酸漿妖酒,原液得出之後,搖酒一是為了發酵,二是為了散味。發酵只需半個時辰,之後再搖就是只能散味。現下這口味,也不枉你跑了那麼久。」

  胡天大怒:「原來不是就該那麼酸的!是天梯樓的人偷懶只搖半個時辰!」

  卻是修士追求修道,捨棄口腹之慾。所以丹藥只求效用,不顧及美味。

  「你當誰都同一樣,閒著無事,要扛著酒桶跑。」杜克翻了個白眼,背手離去。

  胡天轉頭卻是笑對歸彥講:「咱回頭再煉一桶,多搖搖,然後加糖,酸酸甜甜的喝。」

  歸彥點頭,耳朵跟著一起上下晃,很贊同。

  胡天再轉頭去看葉桑,卻見她端著碗,攥著玉簡出神。

  胡天湊過去:「師姐?」

  葉桑回轉,笑起來,收了玉簡,挺脖乾了這碗酒:「這麼一喝,我倒是有點餓了。師弟,時候不早了,咱們下山吃飯去。」

  已是晡時。

  兩人便是相攜下山。

  路上,胡天問葉桑打算。

  葉桑道:「劍自然要煉,方才我粗略看了師父所記的三種煉劍之法。還要斟酌一二。」

  胡天好奇起來:「師姐,用火淬煉我是知道的。水滴石穿,水去磨劍,我也懂。以金塑金是個什麼東西?」

  可惜杜克的玉簡記載的也不是很詳盡。

  葉桑便道:「按著我的理解,就是以自己的劍,去搏擊更純粹的金。」

  胡天驚訝:「這意思是去同人打架,劍對劍砍?」

  「自然不是。」葉桑失笑,「天下的劍,怎麼能確定比我的好?自然是去找一個金元素充沛的兵器,然後去砍。只是砍了之後,如何塑造,師父的玉簡沒記。想是要我自行領悟。」

  「或者是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胡天撇撇嘴。

  如此,葉桑便是要取最難的那種了。

  胡天想了想:「師姐,我也缺著金元素,若是有合適的地方,萬望告訴我一聲。」

  葉桑點頭:「這個我是知曉的。只是師弟需要好吸收入體的金元素。而兵器之上的金元素雖豐沛,卻不好吸收。」

  否則胡天早就能將玄鐵劍吸收了。

  或是萬物皆有五行屬性,他早就將周遭物甚都吸收了。

  胡天想想,笑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我出得宗門了,說不定就遇上了。」

  葉桑笑起來:「那師弟便是好好上課,攢足信點才是。」

  說話時,兩人到了第五季朝市。

  易箜正在門外,同幾個黑衣服的人說話。晴乙並不在。

  胡天走近,邊聽易箜道:「晴乙雖有些厲害,但也不可能盡數聽得。況我只是個二階,鬼靈監聽範圍自然不廣。怕是幫不得諸位了。」

  其中一人道:「若是以藥法輔助,可否能請晴乙姑娘再聽上一次?」

  「萬不可如此。」易箜一口回絕,「不瞞諸位,晴乙靈體曾遭連番重創,現下還未恢復。前番助了一程,已是極限了。」

  那人只好作罷,卻是拱手為禮:「前番多謝二位相助,聽得一二亡者遺音。我等感激不盡,此時便不相擾了。」

  易箜忙回禮:「客氣,望諸位早日擒獲真兇,為亡者雪恨。」

  易箜送走那群人,轉頭見了胡天葉桑,臉色轉喜。

  晴乙也從半空中浮出身形。

  胡天問:「怎麼回事?那不是宗律堂的嗎?他們怎麼又來了?」

  卻還是李取被殺之事。他宗律堂前幾日尋得一處地點,疑似李取被殺之地。因著怨氣重處,可有亡者遺音。

  而亡者遺音,鬼靈施法能得。

  如此便找到了晴乙。

  葉桑好奇:「如何了?」

  「果是有冤屈的。」晴乙道,「只是捉他的那人法術高強,已將四周抹過一次。故而十分裡只聽了一二。」

  以這一二言論推測,李取的確是因為火種窟的地點被盯上。

  胡天皺眉。

  「但願他們能查出元兇來。」易箜長舒一口氣,「不說這個了,師兄師姐比約定的早來一日。師姐可是找到了突破瓶頸的法子?」

  眾人轉換了話題,便是輕鬆起來。三人聊了片刻,胡天很是吹了一番自己,又將酸漿妖酒平分了。

  接著胡天掰指頭一算:「今兒該我做飯。」

  「不是,是我啊。」葉桑抬頭。

  歸彥一聽,耷拉了耳朵。

  葉桑練劍一絕,做飯卻是嚇人的。從前她一個富家小姐,自然不會做飯。後來入道練劍,嫌麻煩,磕辟穀丹度日。直至胡天上了山,葉桑才又開始飲食。

  胡天忙道:「師姐,我今兒特別想吃撈麵。你切肉片,面我來怎麼樣?」

  葉桑想想點了頭。

  便是進了廚間,葉桑也不用廚刀,抽了重劍「唰唰唰」一通削,直把肉削成紙片。接著葉桑又對著蔬菜下了幾劍,齊活兒了。

  胡天擼袖口,去燒水:「師姐去歇吧,剩下的我來。」

  「辛苦師弟了。」葉桑想了想,「日後切菜都交給我,烤肉我也成,其他便算了吧。」

  胡天樂:「成。」

  葉桑歡天喜地出去了。

  易箜卻是急急忙忙跑進來:「師兄,這兒有一封回信,我差點忘了。」

  易箜說著,便拿出一個玉簡,並天梯樓的傳令與一隻小盒子。

  「那日去給師兄寄了信,師兄未曾再來收傳令。沒想到轉天傳令響起,有了回信。我自作主張,領了來。」

  「幫大忙了。」胡天接了傳令收起來。又開了盒子。

  卻見那盒子裡整整齊齊碼著玉簡。

  「弄啥呢這是。」胡天又去看玉簡。自是姬無法寫的回信。

  胡天攥了玉簡去看,入眼狗爬字。

  胡無天,你好煩啊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太蠢啦哈哈哈哈哈。竟然不會用靈氣哦哈哈哈哈哈。

  還有啊,你這寫的是什麼破信啊。害我看了好幾遍!

  爺爺最近退位,把天梯樓樓主傳給我爹了。我做少樓主了,很忙的!

  好在我聰明,還是看懂了你寫的那個玩意兒。

  那個從死生輪迴境裡來的東西,是妖魔混血啊。爺爺早就知道啦,當然少樓主我也就早知道了。那樓主大人我的爹,樓主夫人我的娘,當然也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給你的妖族丹藥方子,都是魔族也能用的。蘊年丹人族也能用!我上次不是寫了嗎?你是不是沒認真看信!一定是的!我要弄死你,你居然不認真看本少樓主寫的信!

  至於它的毛,我爺爺說,幾種可能。一個就是,那毛就是個妖獸材料。還有兩個就是……那個我沒看明白,算了,我去讓爺爺給你寫了。反正他老人家不要管樓裡的事情,閒得很。

  弄好了,我給你付上了。你自己去看。

  對了,要是確定那個毛是妖獸材料,你弄點過來給我玩兒。最近好無聊啊。

  還有,你下次別寫那麼傻缺的信了。給你一盒加密玉簡!

  照例對著玉簡磕頭致意即可。

  你家少樓主大爺姬無法手書。

  胡天翻了個白眼,讀後千言萬語化成一個字:「呸!」

  易箜正把麵往鍋裡扔,嚇一跳:「師兄?不是這個面?」

  胡天忙去看:「是是是,對了,歸彥的那碗放一根麵。」

  此一根非彼一根。而是一碗只一根的一根麵。全為了歸彥這大爺吃著方便,胡天買了許多,存放在乾坤袋中。

  胡天看著易箜將一根麵放進鍋裡,這才又接著往下看玉簡。

  往下的字跡換了樣,蒼勁有力。

  胡小道友安好。

  手書盡已觀覽。甚是感念。然則新近一信,不見兩儀雙星神功進展。老朽甚為掛懷。

  另,你講述之事,悉數知曉。急招天梯樓幕客子弟,商議所得。

  於歸彥毛髮之事,有猜想二三。

  其一,此乃兩儀雙星法所為。然則,神族功法多為神魂相助,再延至軀殼相屬。

  故而此條不立。

  胡天沒好氣:「不行你說啥啊!不知道文縐縐的不好讀嗎!」

  易箜看了看胡天,不去打擾。他將炒好的臊子澆在面上。他又學著胡天平時的樣兒,用筷子撥出一根麵的麵頭,讓麵頭翹在碗邊。

  這邊胡天繼續往下看。

  其二,歸彥妖魔混血,存活至今,著實不易。其身本異寶,毛髮怕亦有妙用。

  若他人亦可使用歸彥落髮,此條可證。

  如果然之,萬望胡小道友日常小心行事,護住歸彥。修真之界,奪寶屠命之事,數不勝數。

  胡天愣了愣,忙抓來易箜,又從指骨芥子裡小心翼翼抽了一根毛遞給易箜:「你試試看,能不能將靈氣注入其中。」

  易箜不明所以,卻是依言而行。

  他閉眼半晌,睜開,搖頭:「奇怪,這是歸彥的毛嗎?師兄不是說可以引靈氣?」

  胡天又捏了那毛自己再試,確是可以引領靈氣外洩。

  胡天便去看玉簡,幸而向下翻頁,還有內容。

  其三,若歸彥落髮,只君可用。

  恐與你二者體質有關。恐與生死妄相有關。恐與魂夢生死有關。恐與天地之大道有關。

  故不敢妄言。

  果如此,定無可替代物。

  望君珍重。

  姬頌手書。

  胡天無語凝噎,分析了半天,結果還是跟他說「無可替代物」。前面還加了個「定」!

  幸而姬無法那貨說了另兩個方子能用,否則胡天現下非殺去天梯樓。

  胡天長舒一口氣:「管他什麼緣故,先收了毛煉丹晉級才是正經的。」

  胡天決定回去就給歸彥梳毛,試試另兩張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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