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二零九
銀龐聞聲猛然轉頭。
胡天踏在虛空,自遠而來。他行動之間寬袍拖曳,衣角滴著血。
他右手一柄重劍,亦是血淋淋。
銀龐大駭,奔上前去:「什麼情況,你傷哪兒了?」
胡天抬起眼皮看了銀龐一眼:「你現下倒是不怕我是魔徒了?」
銀龐窘迫:「我之前昏了腦袋迷了心竅。」
胡天冷哼,舉起重劍。
銀龐嚇一跳,強自鎮定。
胡天一躍而起,踩著銀龐的腦袋跳到半空,繼而重劍劈下將一個要偷襲的魔徒劈成了兩半。
魔徒兩半身體浮在半空,鮮血淋了胡天一身。
胡天落在銀龐身後,也不管那人魔,徑直向侗螽堂主堂的陸地碎片走去。
銀龐轉身忙追了過去:「小天天,你幹嘛?地牢那塊陸地是你炸掉的?」
胡天沒有回應,踏上了主堂的陸地碎片。
前番侗螽堂囚牢所在的陸地碎片爆炸,因著主堂陸地靠得近,囚牢一半撞在了主堂殿閣上。
此時主堂殿閣已是坍塌成了廢墟。
胡天走到廢墟前,手起魔氣,一陣風徒然升起。廢墟分兩邊,露出一塊地。地上一個鐵箱,鐵箱上還掛著幾條鐵鍊。依稀去辨認……
「地格?」銀龐前番被這玩意兒囚禁,現下看著它就生氣。
胡天點點頭,他走上前去,再次舉劍劈了幾下。然則地格分毫不動。
胡天不由大怒,手上運力。
銀龐忙阻止:「別急!你現下太急躁了。」
胡天聞言手上動作一頓。
銀龐見如此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唯恐胡天再殺下去失了心智,又是急急忙忙使了一道法術打在了地格上。
地格頓時翻了個兒,露出沒有箱壁的那一面——早前黑衣人將地格打開後沒來得及關上。
而此時地格之中蜷縮著一個魔徒。
銀龐看了一眼,好似之前跟在胡天身邊的。他大跨步進了地格,將代鵬自地格中揪出來。
也是代鵬機靈。他本被古添擊昏,醒來後發現四下氛圍不對,鬼使神差鑽進了地格中。
繼而外間胡天炸了地牢所在陸地。
代鵬在地格中躲過一劫,不想此時他卻是被銀龐揪出來。
銀龐到了胡天面前,將代鵬扔下。
胡天看向代鵬。
這個魔徒約莫是侗螽堂中最有意思的一個了。但又怎麼樣?是魔徒就該去死。
胡天舉起重劍。
代鵬趴在地上見胡天如此動作,道是在劫難逃,驀然縮成團大喊一聲:「堂主饒命!」
胡天手上重劍頓住:「你怎麼認出我的?」
此時胡天早就不是原先那翻猙獰可怖的樣貌。
代鵬聞言,立刻滾一圈伏在胡天腳邊:「堂主……堂主的氣息,和別的魔徒都不一樣。」
胡天冷笑:「你倒是說了句人話。」
可惜不是不殺的理由。
胡天血氣上湧,想要殺盡所有魔徒,但心中又有一念:若任憑心意行事同其他魔徒又有什麼不同?
這便是入妄的代價,人心和魔性的對抗。
銀龐見胡天失神,忙上前去:「我來動手就是了!」
銀龐說著,眼周銀紋閃過。他手起一道魔氣。
「慢著。」胡天開口,攔住了銀龐,「留下這個。」
「嗯?」銀龐挑眉,繼而笑,「你說了算。」
代鵬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想胡天竟然網開一面。
代鵬頓時涕淚交加。
胡天道:「留下你,有條件。」
「堂主儘管說。」代鵬匍匐在地,「小的是誠心傾慕您的,那日在侗螽堂表的忠心不是假……」
「姑且留你在世上。」胡天打斷代鵬,「此後你將侗螽堂離散的魔徒都找到。」
代鵬愕然,抬起頭:「您要做什麼?」
「都殺了。」胡天冷笑,「我既為魔徒。那麼從此後若有魔徒再在這世上行凶作惡濫殺無辜,就是污了我的聲名,就是污了師父和……總之,我不許。」
代鵬吞了吞口水,點了點頭。
胡天拽起代鵬的衣領:「你也是,若是再做什麼有損魔徒聲名的事情,最好別讓我知道。否者——」
胡天推開代鵬,躍起擰腰轉身,重劍迎上一個衝來的魔徒。
只一招,那魔徒碎成粉末。
胡天起手一個驅穢術,將自己洗刷乾淨,再不看代鵬,而是走到地格中。
銀龐攆走代鵬,又跑到胡天身邊:「你方才這招,對小人的用法真是不錯,是人族的用人禦下之術吧……」
胡天背對著銀龐苦笑。
他懂屁的用人術,留著代鵬讓他去找其他魔徒,只是自己同自己的較量裡,取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不過此刻胡天也是冷靜了些許。
他又站了一會兒,開口道:「大臉,你來看看這個地格。」
不想銀龐忽而蹲下,握住了胡天的腳踝。
胡天嚇了一跳。幸而現下胡天也沒什麼想踹飛人的狂躁情緒了。
銀龐已掀開胡天的褲腿。胡天小腿上一圈血痕。痕跡同地格中前番鎖住銀龐的腳鐐相似。
「嫁術陣?」銀龐抬頭問胡天。
「管得著嗎你?」胡天扯自己的褲腿兒。
銀龐仰臉看著胡天苦笑:「我前番竟錯認你……」
「矯情個屁啊。留著你有用,否則早把你剁成泥了,還輪得著侗螽堂下手?」胡天扯回自己的腿,再揪起銀龐的後衣領,「來看地格!」
「怎麼?」銀龐嘆氣,不情不願地看向地格。
「這玩意兒是什麼做的?傳聞古塔榮氏的煉器術不錯,這也是他們的東西?」
「自然如此。」銀龐說著,敲了敲地格。
地格壁壘有一尺厚,自側面看,切面光華潤澤,看不出什麼名堂來。而這地格任憑胡天刀劈斧砍,煙熏火燎,都是紋絲不動。
胡天感嘆:「這般煉器的術法,也是了不得。」
「非是如此。」有人高聲說。
胡天轉頭,鹿戈帶著一群魔族並前番胡天「戳死」的囚徒趕到。
鹿戈上前對銀龐施禮:「主上,四下的魔徒基本清理乾淨。」
銀龐點頭。
胡天問出聲應話的那修士:「你剛才說'非是如此',說的是榮氏的煉器術?」
胡天已是恢復了往日神態,好奇之色盡在眉宇之間。
那人族修士點頭:「榮氏精於煉器術,非是純粹煉器。更多是陣法輔佐。」
「但我有讀陣法陣紋的神通,卻是讀不到地格裡有陣法啊。」胡天反駁,「裡裡外外都沒有。」
「鑲嵌其中。」修士上前敲了敲地格一面,道,「箱壁主體該是玉石,其中寫陣法。外面寫隱陣,再以熔漿澆築。」
熔漿澆築不過是凡人的伎倆,卻是靈巧騙過修士。
胡天恍然大悟,追問:「可有破解之法?」
那修士尷尬搖頭:「某只是粗淺了解,現下也只推演出鑄造之法。」
那麼想要破解地格還是困難,如此榮氏的實力可窺一斑。
胡天心中對榮枯感嘆又警惕,看向那修士道:「先生能明察榮氏煉器術法,已經很是了不起。不知先生貴姓,可有聯繫的方式,日後可方便聊聊煉器術?」
胡天堆笑,目光灼灼。
那修士方要開口,卻是被身邊的方臉修士拉住了衣袖。
方臉修士低聲提醒:「小心點,這是個魔徒。」
胡天窘迫。
銀龐冷臉看鹿戈。
鹿戈跨出一步,指著胡天對眾修道:「這位便是將諸君送出侗螽堂的大人。更是剷除侗螽堂的大人。」
這幫修士此番跟著鹿戈回侗螽堂,多半是要來見救了他們的修士。
此時聞言,精通煉器術的修士忙躬身施禮:「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胡天擺手:「客氣了,就是順手。沒將諸位嚇到就好。」
差點嚇死你曉得不?
鹿戈在一邊翻白眼。
那群差點被胡天嚇死的倒霉蛋,卻是對胡天感恩戴德。
縱然胡天是魔徒,這群修士也是紛紛要報恩。
胡天想了想,卻是不客氣:「諸君執意如此,我也不能攔著。若是有書冊的最好給書冊,有法器的也挺好,材料也行,妖植靈株絕不嫌棄。」
胡天還真收起禮來。
可惜這些修士多半也拿不出像樣的謝禮。幸而胡天不嫌棄,還拿出靈石丹藥妖植靈株做回禮,見了十分落魄的修士胡天還要多給些靈石。
一圈下來,胡天將這些修士擅長的術法、性格、名姓、來歷都摸了個透徹。
竟然個個都有特長。
人才啊!
胡天恨不得將這一群都擄去天彥山存放。
胡天道:「此番相遇也是緣分,給我個機會與諸位結識。」
「還沒問過這位魔……」
有修士開口又停住,沒有誰願意稱呼自己的救命恩人為「魔徒」。
所幸有一二機靈的道:「還未請教這位魔君尊姓大名。」
胡天並不在意稱呼,拱手作揖:「諸位不必記得我。只消日後天彥山有求於諸位,還望諸位能不吝賜教。」
如此也是善緣。
待到眾修士離去,銀龐卻在一邊撇嘴:「你倒是時時刻刻都想著那個天彥山嘛。」
「怎麼,不給啊?」胡天沖著這人魔翻了個大白眼,「關你屁事兒。」
「怎麼不關本尊的事!」銀龐沒好氣,「說的好像天彥山救了他們,現下卻要我朱門爐鼎樓安置這群修士!」
胡天聞言「噗嗤」樂了:「報恩啊,懂不懂啊你。沒我這次深入險地,你都被人戳了對穿了。」
銀龐翻白眼。
鹿戈馳援自家主上:「胡道友,此番若是將天彥山洩露出去,怕是榮枯那邊就要……」
胡天聞言猛然拍腦袋:「擦,大意了!」
他忙著給天彥山集聚人脈,卻忘了,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是天彥山端了侗螽堂。榮枯去報復怎麼辦?
天彥山現下還經不起折騰。
胡天急忙拿出玉簡來給穆椿寫信。他將此番情形都彙報,接著千叮嚀萬囑咐——
榮枯在暗,古塔榮氏實力了得。天彥山需韜光養晦,來日方長。
胡天寫完,將玉簡塞給鹿戈:「給我掛個流雲牌寄走啊。」
鹿戈眼角抽動:「胡道友為何不自己去寄?」
「忙著呢。」胡天揮手,「不能白來一趟侗螽堂啊。」
這人說著話,已是鑽進了廢墟裡。
胡天在侗螽堂的七日,除了日常抱著小蛋反省自己,以及沒事兒「戳死」囚徒,還幹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兒——將侗螽堂的倉庫摸排清楚。
現下侗螽堂沒了,倉庫自然歸自己。
胡天跑去找倉庫,銀龐跟過來。
胡天問:「你幹嘛跟著我?」
「報恩啊。」銀龐笑道,「魔君大人特意深入險地,救本尊於危難,本尊以身相許報恩好不好?」
胡天挑眉:「好啊,你說的啊,那挖吧。」
胡天說著,自指骨芥子之中掏出兩把鐵鍬來。一把給了銀龐,一把自己攥在手中狂挖起廢墟倉庫來。
向後五日,胡天便是在侗螽堂廢墟之上收刮。
銀龐時不時抱怨:「你到底有多窮?這麼個小倉庫都不放過。」
「別廢話了,」胡天揮舞手上鐵鍬,吆喝,「快挖!」
五日後,胡天幾乎將侗螽堂掏空了,滿載而歸。
坐在輿輦中,胡天給自己這次收刮來的物品建賬,時不時拿出一個東西來問銀龐或鹿戈。
銀龐想著胡天如此財迷都是為了那個誰。
這人魔不由怒道:「你那麼窮,還不如嫁我。」
胡天上上下下打量了銀龐,繼而撇嘴搖頭。
「他娘的你什麼意思?」銀龐怒。
胡天樂:「我已經有最好的了。」
「嘁。」銀龐頗多不滿意,「他現下都不在這兒了,況且——」
銀龐低頭笑,乜胡天:「如今我們才是最配的。」
胡天不搭這一茬。
銀龐沒了捧哏只好自己上:「為什麼呢?你看,你是魔徒,我是人魔混血,都是差不多……」
「別瞎說。不一樣。」胡天打斷銀龐,「你當我蠢?」
人魔混血是天生而成,銀龐兼有人族和魔族的特質。而魔徒則是後天而成,是以人族或妖的身體強行要變成魔族。
「非要類比,人族是靈椒,魔族是雞蛋。那麼人魔混血是靈椒炒蛋,魔徒則是要用靈椒變雞蛋。」
「你以為雞蛋和靈椒放在一起就是靈椒炒蛋了嗎?」胡天翻了個大白眼。
銀龐無語凝噎。
自己原來在胡天心裡就是一道靈椒炒蛋?
半晌,銀龐緩過一口氣,怒道:「我是靈椒炒蛋,那個誰最多就是西花炒蛋……」
「我家歸彥是全天下所有好吃的總和。」胡天毫不猶豫,「誰都比不了。」
銀龐完敗。
於是銀龐決定換個策略。
銀龐轉移話題:「之後你打算去哪裡?」
「去找蝰魯的魔骨。」
銀龐挑起眉毛:「我還以為你要去袖界大開殺戒。」
「袖界?」胡天瞇起眼睛。
當年自上都離去,胡天和歸彥、葉桑憑著界向三千,進入的就是袖界。
他們還誤入邪修的祭壇。
更重要的是,胡天忽而想起他在袖界還欠著小魚乾,債主是個頭頂上頂著個紅纓球的醜鮫人。
現下聞聽銀龐說起,胡天稍一推算心下了然。
「原來袖界的邪修是榮氏。」
「然。」銀龐點頭,「他們要追殺你,你不報仇?」
胡天:「我現下還是留著命,好好修行進階吧……」
比起深仇,胡天現下更要留下這條命,留下這條命見歸彥,重回天彥山。
榮枯和歸彥,首要的當然是胖胖啦!
胡天淺笑:「倒是有事情要請教你。」
胡天說著,自指骨芥子中拿出一塊玉簡,再將當年蝰魯留在自己識海中的地圖拓在了玉簡上。
胡天將玉簡遞給銀龐。
銀龐拿了玉簡卻是皺起眉頭:「這個地圖……殘缺了。」
胡天點頭:「蝰魯當年給我地圖時,已經是個殘破魔魂,圖不甚清晰。故而現下讓你看看。」
銀龐將地圖遞給鹿戈。
鹿戈仔細查看之後卻是搖了搖頭:「蝰魯當是幾千年前在狩部失踪的。魔域的陸地碎片也是會有變化。」
總之就是難找。
月半之後,銀龐自狩部拓印了兩千年前繪製的一幅魔域地圖,交到了胡天手上。
「便就是這樣,也有八百多處疑似的地方。」
「那就一個一個找吧。就此別過。」
胡天拓印下了地圖,起身離去。
身後跟著個尾巴——銀龐。
胡天轉頭,瞪這個人魔混血:「你幹嘛跟著我?」
「報恩啊。」銀龐理所當然。
銀龐的新策略就是趁著歸彥還在天啟睡覺,他陪伴胡天去尋蝰魯魔骨尋求進階延續壽元的法子。
胡天怎麼都攆不走這貨。
銀龐好似張狗皮膏藥,自此貼上了胡天,一貼就是九十多年。
魔域實在太大了,九十多年也沒能走完疑似的八百處地界。
這些年,胡天行走魔域,尋找魔骨,探聽安然花的消息。
胡天還會以天彥山的名義,順道狙殺魔徒。
這些魔徒或是自己撞到胡天面前來,或是代鵬提供消息。
一時魔徒都是到聽到「天彥山」腿顫,夾起尾巴做人。
又有善水宗、天梯樓、希言城,以及一幫侗螽堂歸去的修士宣傳。
天彥山在三千界傳言中,高手如雲、嫉惡如仇,卻又隱秘莫測。赫然成為眾修士尋覓的聖地。
但除了這些人,榮氏也在尋找天彥山。
只可惜,天彥山的消息,只有胡天知曉。穆椿自那年接了胡天玉簡,便是拖著百里靖海駐守天彥山祕境。
八階修士本就是要在天啟精心修煉,早日登仙。「韜光養晦」也不難實現。
期間,穆椿和百里靖海、葉桑修習劍術,教導夏昱和兔子。
夏昱修行極快,每次有進步還愛給胡天寫信。說些看似一本正經,其實亂七八糟的話。
卷毛毛,韜光養晦,是什麼意思?
卷毛毛,本大人覺得黑黑的眼珠也不錯。
卷毛毛。一黑是水系修行,按著《一三萬修》中記載,水克火。一黑不該怕火,我今日就將他放在火上烤了烤。
胡天看著這個小蟲子來信總覺得有些驚悚。而且這個小蟲子寫信總是寫一半就沒了。
幸好葉桑給他寫信的時候,會補全下面的事情。比如一黑後來招了水將火撲滅了,但嚇得哭唧唧,蟲蟲很內疚。
除了蟲子和葉桑,穆椿和五隻小兔子都會給他寫信。
九十多年,多少片玉簡,已經數不過來。但這其中卻沒有歸彥的。
歸彥還在睡。
從前登級進階都是胡天睡得多,他幾次三番讓歸彥等著。今次歸彥盡數還給胡天了。
歸彥睡覺不給胡天寫信,胡天卻給歸彥寫了很多。
胖胖,我這次在侗螽堂殺了很多魔徒。感覺自己特別厲害。還把他們的倉庫都刨了。
我篩選了一番。好的自然是咱們天彥山的,不好的等希言城拍賣的時候都賣掉,得來的靈石,還是咱們天彥山的。
巧克力,今次去了蒼部,這裡的魔族比魔域其他四部都熱情。
他們的陸地碎片上長一種叫做「克糜」的香料。嚐著有些像咖哩,我買了些種子。
這玩意兒可以煮肉吃。
小甜心,昨夜做夢夢到你。居然要吃棘棘蟲,咱們換成烤肉吧!
小魔糖……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新學的詞。魔族蠻部搞對象,居然叫對方魔糖。
我有機會一定要去嚐嚐魔糖是個什麼味道。
歸彥小寶貝兒。我最近殺得魔徒有點多,心境不太穩。
小蛋都不太好使了。
有時候會有一點點害怕。
小魔糖,我今天終於吃到魔糖了!媽呀,居然還有點辣乎乎的。不行,從今往後我還是叫歸彥棒棒糖吧!
歸彥,好久都沒給你寫信了。
這半年,魔域魔徒幾番異動,我宰了不少,但總覺得他們醞釀著幹壞事兒。
不過前幾天,我學完了神族煉器術。自七階中級登入圓滿。就算魔徒幹壞事兒,應該也打不過我。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有些力不從心。
胡天寫到此處,收了玉簡,長嘆一口氣。
他此時在一處陸地碎片上。
胡天自青石上站起來,走到湖邊,彎腰捧起水潑在臉上。
水裡倒映出的影子,已經不是個少年。
九十多年,胡天頭髮白了許多。
識海中困住黑龍的金元素球,已是暴漲了十倍有餘……
此念一動,忽而覺得困住黑龍的金元素似有些許鬆動。
胡天抬頭看向遠方,恰好一道天風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