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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個仙》第69章
☆、69. 六十八

  葉桑一路飛奔,扛著胡天領著沈桉易箜再去蟻后大巢。

  早已有妖蟻在外守候。待眾人到了,妖蟻領著眾人到得一處密室。

  進了密室,只蟻后並花困二妖。

  蟻后示意,眾盡將虛禮免過。沈桉收了黑雲。

  此時胡天身上已被綠皮包裹完全。雙腿被裹在一處,手臂成了芽條。唯剩下一雙眼睛眨呀眨。

  儼然一株人形大樹芽。

  忽然腦袋上「嗶喲」一下,抽出一片綠葉來。

  易箜急:「這可如何是好?」

  「小友莫急,待我一看。」

  蟻后上前,圍著胡天轉了一圈:「這位胡小友,現下可還好動?」

  「能說話,腿腳都是動不了了,能眨眼。還能……」

  胡天蹦了蹦,「就這樣了。還有,這些樹皮現在生出根鬚一樣的玩意兒,往皮膚裡鑽。我覺得那是木元素,不過它們沒進魂魄就是了。」

  蟻后驚詫:「你能分出魂魄與肉體?」

  當然能,魂魄和肉體之間隔著寸海釘呢。

  胡天悶聲道:「能,如果木元素是綠的。我還能給您說說,木元素七魄裡只有一點點。」

  「如此還算有救。」蟻后點頭。

  葉桑忙上去行禮:「還望蟻后搭救。」

  沈桉此時卻冷笑:「小葉桑不必如此,她們不救也得救。不道這是誰造下的孽!」

  花困立刻蹦起來。

  蟻后回身看她一眼,又轉頭:「沈道友安心,我辛夷蚍蜉一族,從來恩仇分明。此番是花困之過,必然全力補救。」

  蟻后如此爽利,承認了花困的過失。沈桉也是未曾料到。

  此時沈桉對蟻后氣度甚為折服。他拱手:「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敢問蟻后,此時該如何救治胡天小兒?」

  蟻后點頭示意:「這還望道友見諒,補救之法與我蚍蜉一族有大關聯。不便相告。若方便,還請諸位外間等候。」

  沈桉略一思忖,點了頭,便是領著葉桑易箜去得外間。

  易箜走時喚歸彥,歸彥蹲在胡天身邊不動彈。

  胡天歪了歪,才勉力看到歸彥毛茸茸的耳朵尖。

  胡天便對蟻后道:「我家歸彥平時也就會嗷嗷叫,就算聽了什麼,也不會外傳的。」

  「校場之事,我也有所耳聞。你二位之間怕是有契。」

  所謂契,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聯結與約定。

  「便讓它留在此處。」蟻后又去看花困。

  花困眼裡兩汪水,正跟在葉桑身後小心翼翼向外挪動。

  「花困莫走。」蟻后將她叫住。

  如此沈桉葉桑易箜出了門,到了外殿。

  外殿也無妖蟻守著,只幾個雕花木凳並一張小幾。几上擺放各色瓜果。

  三人各自坐了,易箜很是不放心:「師父,那個花困為什麼也要留下?她不會對師兄不利吧?」

  沈桉向密室看去,搖頭道:「不至於,蚍蜉一族還是很有信義的。前番校場之上,那隻禿毛鳥所問之事,你可還記得?」

  易箜利索搖頭,沈桉眼角抽了抽。

  倒是葉桑記得清楚:「沈伯所指,可是疏香問雙情絲術法?」

  「然。此事具體事由我也不甚清楚明了。只是曾聽姬頌說過一二。」

  沈桉彎腰,葉桑易箜都湊過去。

  沈桉低聲道:「那時妖魔兩族水火不容。前任蟻后卻為了報一魔族女修恩情,用了雙情絲之術。」

  「所謂雙情絲,便是我蚍蜉一族的雙網情絲千結術。」

  此時密室內,一簇燭火搖晃。

  蟻后為胡天解釋:「此術重運化、佈局、牽連之道。我將運化部心訣傳於你,即可解你此番之困。」

  花困聞言猛然抬頭:「母後!雙情絲是我一族蟻后相傳的妖術,如何傳與一個人族!」

  「莫多嘴。」蟻后抬手,又對胡天道,「胡小友,雖是運化部心訣,但也關乎我蚍蜉一族的機要……」

  胡天如何不懂,低聲說:「我知道,您放心,我不會外傳的。再起個誓?」

  胡天心道,就用回家起個誓言。這可比去魔域那個誓,簡單多了。

  蟻后卻搖頭:「天下事,瞬息萬變。便是以道心立誓,若要違背不過入妄成魔。」

  「那您說如何?」胡天不解其意,「您直說。若成,我就保小命。若不成,不過做個養料。當然,我盡量選小命。」

  蟻后笑道:「也不甚難。我要對你下兩道咒。一為禁言,一為忘生。」

  「禁言便是,此室內所言之事,日後你無法對第三者提及。忘生便是,日後這細妝木消失,此室所言並那運化部心訣,你會盡數忘卻。」

  胡天鬆了一口氣:「這沒妨礙,您下咒吧,甭客氣。」

  胡天話音未落眼前一花,兩道法訣落在胡天眉頭。

  蟻后道:「現下我便傳你雙網情絲千結術心訣。」

  「母後!」花困在一邊猛然跪下。

  「如何?」蟻后轉身看她。

  花困咬了咬嘴唇:「此番事情,由我而起。可傳心訣,若是為了替我贖過……我自請賠命,不願做這個緣由。」

  胡天一聽,怒道:「你想死自己去,跳樓抹脖子撞牆自爆別拉我墊背!賠命有屁用,說得你多值錢似的。少一廂情願了!」

  「你!」花困抬頭瞪向胡天,兩隻黑眼睛中映出兩團燭光,森然可怖。

  胡天此時卻是不懼:「若你真要賠命。也成,你等我先好了,讓我再捅你幾刀。殺了之後,我也給你賠命。這樣才是正確順序。」

  花困氣得牙癢,恨不得立刻蹦起來手撕了胡天,卻礙於蟻后,只得按捺:「我乃蚍蜉王儲,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哦!」胡天冷笑,對花困道,「我命不如你精貴?」

  胡天也是怒極,他腿上猛然用力,竟也讓他屈膝成了。

  胡天:「歸彥!」

  歸彥聞聲上前,撲倒花困。胡天蹦起便將花困踩在腳下。

  胡天腳上綠絲下垂,便是向花困身上去。

  花困嚇得哇哇大叫。

  胡天冷笑:「我也不要你賠命,你陪我一起變化肥,死過這一程就好。」

  花困抬頭看向蟻后。

  蟻后卻是抱肩,在一花藤椅上坐了,淡然看花困:「也好。」

  花困掙道:「我是為了雙情絲心訣不外露才如此的!您為什麼要這樣說?」

  「花困你卻弄錯了因果。若你不犯錯,何來這番事?」

  蟻后冷眼看花困,「術法之上是心境。你術法上從來優於同巢姊妹,但近來心境卻惡了。」

  「我只是,我只是喜歡……」 

  「愚鈍!」蟻后呵斥,「我從前與你講過前任蟻后之事,現下你再講一遍與我聽。」

  花困愕然,愣了愣,卻還是領命,趴著講起來:「前任蟻后,早年受恩於一女魔。後女魔受難,央她運送一物,由魔域去往夢魂界… …」

  歸彥耳朵「蹭」一下豎直了。

  「而後呢?」

  「即便是雙情絲之術,也不可運活物。前任蟻后不曾言明,勉強為之,後功法反噬,身死道消。」花困說完,閉上了眼,落下淚來。

  「報恩當如此。」蟻后語重心長,「且不談戀慕之情。只是恩情,你便是如此報答葉桑的救命之恩?」

  良久,花困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胡天腳下,花困的背起起伏伏的。胡天站立不住,從花困身上蹦下去。

  此時他手臂上又一個小芽「嗶喲」抽出一片葉子來。

  「艾瑪!」胡天驚道,「恕我唐突,教育工作咱先緩緩。不然我就真長成樹了!」

  蟻后起身來:「莫慌張,我即刻將心訣傳與你。胡小友先行領會,再運用此心訣,以心神配合,將木元素運出體外。一年之內,必可痊癒。」

  蟻后言罷,便是起手,一道綠光在她指尖團起。

  胡天看著那光甚不自在,便是吸氣轉眼分散精神,忽見了歸彥的小腦殼,喊了一聲:「等等!」

  蟻后停下動作:「如何?」

  「既然我被下了咒,轉頭事情都要忘光光。」胡天道,「那您能不能再滿足下我的好奇心?」

  「嗯?」

  胡天問:「前任蟻后運的是個什麼活物,去了夢魂界?」

  蟻后凝眉,片刻後,看向胡天:「魔胎,不,不全是。是一枚妖魔混血的魔胎。」

  「啊?」胡天心道,魔胎是個什麼玩意兒。

  怎麼又扯上魔族了?

  還是個混血?

  然則不給他多問,蟻后指尖那道綠光沖入胡天神魂。

  胡天心念驟然跌入識海。

  先見得是凍結的海,白色鏡魚好似壁畫一般沉靜。海面此時卻有幽光閃爍。

  光從上空來。

  胡天抬頭去看,便見一行字跡伏在長空之上。

  字跡極小,好似篆刻,綠光閃耀舞動。忽而凝成一團如同繁星,與天頂六芒星相應成輝。忽而拉長彷如絲帶,圍著胡天那一點神念轉動。

  胡天昏昏然,耳邊傳來吟唱,雌雄莫辯,宛如長風囈語,天際迴盪。

  依稀分辯幾句:「蔚兮迷兮,朝霽北辰。神墮惡吊,皇令皇殿。先祖血泣,我徂十方……」

  不解其意,卻是滿心酸楚。

  千萬年縱橫往來,渾然大夢。憑滄海桑田,不過一粟。

  茫茫然走脫不得,掙扎不去。

  正是混沌之時,「怦怦怦」心跳聲響起,緩慢微弱,纏綿不絕。

  胡天追逐而去,一顆六芒星漸漸浮現。

  胡天心有所動,漸漸清醒,便聽沈桉的聲音。

  沈桉道:「對外,便說那五千年細妝木的樹種,盡數被他吃了。所以才起了這番異變。不提萬年樹種罷,如何?」

  胡天此時睜開眼:「這是讓我背黑鍋?」

  「喲,醒了!」沈桉樂道,「蟻后方才說,若是迷了心性,你就死了。我還道給家主省事兒了呢,你怎麼就又醒了?」

  「咦,」易箜不解,「師父方才不是說,師兄最好不出事的麼?」

  「胡說,為師什麼時候說這話了!」沈桉怒。

  易箜迷茫:「說了啊,您還說,穆尊那邊交代不過去。」

  沈桉上前摀住了易箜的嘴。

  胡天此時動了動手腳,卻仍然動不了:「等等,我是沒死,可我怎麼感覺自己更像一棵樹了?」

  「可不就是一棵樹了麼?」沈桉幸災樂禍圍著胡天轉一圈。

  此時,眾人眼前一七尺高的細妝木,枝葉茂盛。只約莫離地五尺處的樹幹之上,一雙眼睛眨呀眨。

  胡天怒:「這是怎麼回事來著!」

  葉桑忙上前:「師弟莫急。辛夷界四季如春,木元素補充得快,才會如此。幸而蟻后施法,師弟尚未紮根。稍後,我等回宗裡安置,屆時師弟再運轉法訣,便可化解。」

  胡天氣不過:「我真是倒霉透了!做樹了,胳膊不該是樹枝麼?」

  易箜也湊過來:「是啊,師兄,你兩隻胳膊現下都是樹枝了。」

  「既然是樹枝,那怎麼還癢癢了!」

  胡天右胳膊化成的樹枝上,歸彥安然趴在上面。

  可惜胡天不能轉頭,看不見。歸彥肚皮貼在樹枝上,四肢耷拉垂著,脖子上掛著的數個乾坤袋被它用來墊下巴。

  歸彥聞聽胡天之言,低頭咬了咬樹皮。

  胡天駭然:「難道長蟲了?」

  「蟲蟲」歸彥:「嗷嗷!」

  葉桑易箜不由都樂。

  歸彥站起來,蹄子刨樹皮。

  胡天撇著眼,忙道:「歸彥不是蟲,歸彥勝天龍,您繼續趴著吧,想趴多久趴多久。」 

  一番玩笑,沈桉才又對蟻后道:「方才我所說之事,您意下如何?」

  卻是沈桉提議,對外宣稱,胡天是將十顆五千年的樹種都吃了,就變成了樹。

  沈桉道:「依我之意,如此,既可以打消那些肖想樹種之人的心思,也可保全聲譽。」

  這聲譽自然是花困的。

  蟻后點頭:「如此也好,只是不知胡小友可否願意?」

  胡天也知財不露白的道理,沈桉其實是在給他消災。

  他便道:「那我就委屈點吧。」

  沈桉送他個大白眼。

  「多謝。」蟻后點頭示意,「此番畢竟是我蚍蜉一族失禮在先,日後若有所需,定當竭力以報。」

  胡天聞言,心一動,腦子驟然浮出烏蘭界來的三張配方:「別,您別等日後,我現在就有所需!」

  眾人均是一愣。

  胡天卻不客氣,立時將配方上的妖植靈株,自己早前沒買的,全數報出。

  胡天腆臉:「我也不要您白送。給個低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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