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一四七
「'嗯',是什麼意思?」
蝰魯看著胡天。
胡天:「你真想聽我解釋其中深意?」
蝰魯苦笑搖頭:「謝謝你將我送回魔域。」
「不客氣。」胡天道,「你努努力,在那個什麼什麼蛋裡好好改造,萬年之後重新做人,不,重新做魔。然後再當個魔王,這才炫酷,真強者。」
蝰魯驀然瞪眼,繼而大笑:「說得好!」
此時兢蛇來請蝰魯入陣。
魔神殿正中的石桌上,主事殿女將剝魂陣法畫好,十二殿女站在石桌邊,各成一個陣腳。
蝰魯欣然離去。
待到蝰魯走遠,歸彥問胡天:「阿天,'嗯'有什麼深意?」
胡天:「就是'知道了'的意思。蝰魯對當年要殺我的事,有愧疚。我知道了。」
歸彥皺起眉頭:「那阿天原諒他了?」
「如果是歸彥呢?」胡天反問,「會原諒這個魔嗎?」
歸彥想了想,天風自魔神殿石頭縫隙之中吹來,吹亂了長髮。歸彥不動。
片刻後,他轉臉對胡天搖頭:「我不會原諒他的。不能因為他要死了,就可以將做錯的事情,統統抹去。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胡天鬆了一口氣,笑起來:「我理解他要殺我時的立場,但若當年他將我殺了,又會有今天的感慨嗎?做錯了就是錯了,我只理解,但不原諒。」
歸彥戳了戳胡天的臉:「可是阿天心軟了,沒有對那個壞蛋魔說出狠話。」
「呃……無聲勝有聲嘛。」胡天訕笑,「我還是很記仇的。」
胡天說完,看向不遠處石桌。
蝰魯站在石桌邊,似乎感覺到了胡天的視線,驀然轉身:「胡天。」
胡天正用陣讀啟心術看剝魂陣法,聞聲抬眼:「什麼?」
「本王一直有個疑惑。」
「說。」
「天下替死之術,均要有一引信。那塔的引信便是釘子。可你之來處著實非凡。他若能去往那處,又何必找你替死?他若不能去往你處,又是如何將引信納入你體內的?」
「引信?」胡天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眨了眨眼睛,「我回頭搞搞清楚。等你從蛋裡出來,再告訴你吧。」
蝰魯點頭,轉身離去。他飄到石桌之上,邁入陣眼。
此時石桌如陣盤,其上陣紋浮動,十二殿女執陣腳,圓桌中心一堆碎裂蛋殼,是為陣眼所在。
蝰魯站在蛋殼之上,再朝不遠處魔神石像彎腰。十二殿女齊捻訣,剝魂術開,旋風自石桌邊緣捲起,成漩渦狀向陣眼而去。
旋風中心,蝰魯跪坐而下,閉上了眼。少頃旋風及至陣眼,淹沒蝰魯。
轟然一聲,黑氣四散,至桌沿猛然回轉再向陣眼衝去,倏忽凝實。陣眼碎蛋殼自行浮起,覆蓋住那一團黑氣。
轉瞬之間,陣散。石桌之上,徒留一柄大刀,並一枚小巧魔胎。
十二主事殿女齊彎腰,朝那沒小巧魔胎致意。諸魔王亦然。
黑衣殿女高聲:「曾有王尊,負罪在身,雖苟存,然念其忍辱為魔刀,賜王葬祝禱禮。願萬年後,魔魂得歸。」
四下魔族肅穆,齊聲:「暗夜未明,沉昏傾斜。報喪鴉役,翅上沾血:諸神已死,諸神已死,諸神已死……」
胡天愕然,這是王葬祝禱禮?這是幸災樂禍神族掛了吧?
此時禮畢,黑衣主事殿女捧起那枚小巧魔胎。
魔胎極小,好似個鵪鶉蛋。本是個碎蛋殼,因有了蝰魯魔魂,這才凝聚,故而其上裂紋無數。
胡天探頭探腦看了一眼,好奇:「這就是繪空卵?」
「這已是魔胎了。」神念之中,歸彥對胡天解釋,「剛才那堆碎蛋殼,才是繪空卵。」
魔族所謂胎生,乃是自蛋中孵化,非是人族所謂胎生。故而魔胎就是個蛋。魔生,便是破殼而出。
而一片不落保存下的蛋殼,便是繪空卵。繪空卵可助魔族修補傷痛。若品質上好,藉其新生也是可能。
「但是,一般魔族破殼,都是'嘣'一下,然後蛋殼都飛走了。」歸彥道,「所以繪空卵很珍貴的。」
胡天瞪眼:「媽呀,那我也是有——」
繪空卵的人。
胡天未將話說完,歸彥了悟。
那時在死生輪迴境中,胡天將歸彥的蛋殼可是完整黏起來的。這小蛋至今還在指骨芥子,七星斗櫥的正中抽屜裡放著。只一塊碎片現下由歸彥保存。
歸彥卻是搖頭,神念對胡天道:「我不全然是魔,不知道那個算不算。」
胡天樂:「不算也無妨,勝在好看。」
此時主事魔女收了魔胎,沖兢蛇點頭。
兢蛇大步上前,向石桌彎腰,舉起雙臂,掌心朝天:「吾乃魔域狩部九十九代王,兢蛇。請猿狩刀歸。」
那刀如有靈識,飛抵兢蛇手上。
魔刀猿狩,魔族狩部至寶,魔神所賜,每任王持有。歷任持有者,一生之中,可以其剖開生死一次。
兢蛇握刀,轉身,四下三聲高呼,不分部族,齊道:「魔神!魔神!魔神!」
胡天心下翻白眼,明明將刀送回的是老子,喊魔神作個屁!
不過此間事了,胡天想想,到底人魔殊途,還是溜之大吉吧。他便抓了歸彥的手,打算趁著這幫魔族高興的時候,趕緊溜。
不想剛走到殿門口,一妃紅身影擋住了去路:「小天天,這就要和胖胖走了?」
銀龐抱胸,瞇著眼兒笑。
胡天抬頭:「別擋路,我又不會孵蛋,留在此處作甚?」
銀龐笑而不語。
兢蛇注意此處動靜,走上前來,看向胡天:「我魔族自來恩仇必報——」
胡天嚇一跳:「我和你們沒仇吧?」
銀龐站在胡天身後,一聲輕笑:「自然沒仇。我父王的意思是,你雖是人族,但將我族至寶送還,乃是大恩。」
「噢!」胡天拍胸口,「那您繼續。」
兢蛇皮笑肉不笑:「你這人族倒是有趣。既然你對我族有恩,想要些什麼,儘管道來。」
胡天心道我就想要走!
胡天道:「現下想不出來什麼,日後想起來了,給您寫個信吧。」
兢蛇皺眉頭:「這拖拖拉拉的……」
銀龐道:「父王事務繁雜,不如將這恩人交給我接待。」
「也罷,你看著辦吧。」兢蛇說完,舉著他新得的猿狩刀出殿了。
胡天心裡直翻白眼,把他和胖胖留給銀龐接待,這他娘是報恩還是要報仇?
銀龐笑起來:「小天天,我來報恩了。以身相許怎麼樣?」
歸彥聞言眨眨眼。
胡天打量銀龐,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看幾遍,搖頭:「不好。」
「怎生了?」銀龐故作委屈,「不知多少魔族想要被我睡一睡。難道你還嫌棄我醜不成?」
「是挺嫌棄的。」胡天拉來歸彥,「你瞅,我歲歲年年看著這麼一張臉,再瞧你,基本就瞧不上了。」
銀龐翻白眼。
胡天樂:「不跟你鬼扯了,我走了。」
「別啊。」銀龐拉住胡天的袖口,「不以身相許了,我也得報恩啊。」
「剛才不是說了嘛。」胡天拍開銀龐的手,「存著,等我日後想起來要什麼的,再給你寫信。」
「不必如此繁瑣。」銀龐笑道,「我且想到一樣。說出來你必贊同。」
「什麼?」胡天好奇起來,站定問銀龐,「你想到什麼法子報恩了?」
「前番舟上,你問我魔氣與煉體之事。」
銀龐拉著胡天走到魔神殿狩部柱後,「我觀你,似乎不能用靈氣。怕是身體有恙,若是要借鑑魔族煉體之術修補,不若問我。」
胡天愣了愣,繼而瞪向銀龐。
銀龐笑起來:「天天果然聰慧,想來是明白了。」
胡天銀龐相視而笑。
歸彥不高興:「我不明白!」
銀龐乜歸彥一眼:「胖胖不明白也沒關係,跟我走便是了。」
「才不要跟你走!」歸彥更不高興了。
胡天忙拽了歸彥,向他解釋:「這廝是個人魔混血,算是半個人,又會魔族的煉體。所以要借鑑魔族的法子解決我煉體不完全的問題,問他比問魔族更有用。」
銀龐抻了抻自己的衣袖,笑著看歸彥:「定然能將小天天不可使用靈氣的癥結處,尋出來的。」
歸彥愣了愣,低頭:「哦。」
胡天對銀龐道:「那你快報恩吧。趕緊的。」
「此處卻是不妥。」銀龐笑道,「此處是魔神殿的地界,魔族眾多,不便甄勘。我在西天邊上,有處封地,雖小,但清淨。且後窗一看便是魔域神印。風景不遜此處……」
「魔族多不多?」
「都是親信。你若不喜,攆走就是。」
「突然覺得這報恩還不錯,就去那處。」
胡天樂著轉頭,「歸彥,你覺得怎麼樣……怎了?」
歸彥低著頭,很是失落。
聽聞胡天叫他,歸彥抬眼,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胡天忙問:「是不是不想去?不想去咱們就不去了。」
「喂。你瘋了?想一輩子都用不了靈氣嗎?」銀龐瞠目結舌,上前幾步,抓住歸彥的肩膀,「你想害他一輩子都用不了靈氣?」
「滾滾滾。」胡天擠開銀龐,「歸彥你不想去,就說給我聽。說什麼都可以。」
「不是不想去。是,是……」
歸彥皺起眉頭,咬牙又要說,卻是用了半天的力氣,最後耷拉著腦袋,「阿天,我要變成……變成小小的。」
胡天跟著歸彥急了半晌,終於聽他說了一句話,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忙點點頭。
所幸四下無人,歸彥「呼咻」變作了小黑毛團鑽進了胡天衣服裡。小黑毛團四肢張開,肚皮貼著胡天的肚皮,下巴貼著胡天的胸口。
胡天低頭看歸彥,摸摸毛茸茸的小腦袋:「真的不是不想去銀龐的封地?」
「他娘的,好心盡被做了驢肝肺!」銀龐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一怒之下,抓了胡天的胳膊,手上一訣,四下魔氣驟起。
黑霧散盡,他們已然坐在一乘輿輦中了。
這輿輦同善水宗的像風大輿相似,坐著也是舒坦得很。
胡天四下看看撇撇嘴,低頭依舊看著小毛團。小毛團微微搖了搖腦袋:「嗷嗚。」
胡天撓了撓小毛團的耳朵:「嗷嗚嗚。」
銀龐一邊直翻白眼:「白痴啊你。」
胡天抬頭:「你煩死了。要報恩趕緊的報,把煉體的法子講來。」
「每個魔族煉體的法子都有些許不同的。怎麼講?」銀龐沒好氣,「該是你將自己的問題講給我來聽。我再設法幫你尋出癥結所在。」
胡天警惕,向後靠了靠:「別說笑話了,你個人魔混血,我信你?」
胡天早就吃夠了輕信旁人的苦。
「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好歹沾了個人。」銀龐指著胡天懷裡趴著的小黑毛團,「他妖魔混血,你卻信得很。」
「不一樣。」胡天道,「他和別人都不一樣。」
「好吧!」銀龐長嘆一聲,掀開輿輦窗簾,看向外界。
外間罡風陣陣吹來。
銀龐妃紅長袍被風吹起,半邊胸膛袒露無遺。這廝側臉線條甚是好看。
此時他胳膊撐在窗沿上,拳頭抵住嘴巴,憂鬱極了。
胡天若是此世之人,怕現下也該被這份苦悶莊重感染,鬆口說自己的事兒了。可惜這貨來處有個著名雕像,同銀龐此時造型神似。
胡天心道這貨衣服沒脫光,扮什麼沉思者?
胡天不禁打了個哈欠表示不滿。
銀龐端坐片刻,卻沒得到料想中的反饋,不禁失望:「真是沒趣!」
「你要是想忽悠我,趁早省省。」胡天一語揭穿銀龐的用心。他又深諳討價還價的道理,便道:「沒你幫忙,我最多是不用靈氣。不用靈氣,我也活到今日了。不打緊。」
「你這人!」銀龐失笑,「真是太狡詐了!也罷,你起誓,不洩露我的秘密,我便將攸關生死的事兒告訴你。待你信我了,你再將身體之事告知我。如何?」
胡天想了想。
較之其他魔族,其實銀龐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且用不得靈氣確實是處處被掣肘,於登級進階更是阻礙。
胡天決定冒這個險。
胡天點頭:「我絕不洩露你的秘密,若有違背,讓我死無葬身……不,這個不夠毒。若有違背,讓我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銀龐微怔,繼而笑起來:「你這人真是個實心眼。」
「嗨,我實心眼你還不樂意了怎麼著?」
胡天挑眉:「還能不能愉快交易了?」
「我也起誓,若我今日所說是假,便魂飛魄散不入輪迴。」銀龐乜胡天一眼,「聽好。」
銀龐說著卻是湊近,坐到了胡天身邊,抓起胡天的手按在了自己的眼周,那片銀紋之上。
胡天好奇摸了摸。入手冰涼一片,又好似有脈搏般起伏動盪。
「這銀紋是我的天宥,也是命門所在,融合靈氣魔氣的地方,若是此處有損傷,譬如銀紋被刀割開。於我便是大害,甚至危及性命。」
胡天聞言忙縮了手指,拍開銀龐的手:「那你還這麼大剌剌裸著臉到處亂跑!你
面具呢,趕緊再戴上。」
銀龐前番進魔神殿時還是戴著個面具,入了魔神殿便拿下了。
「無妨。我也沒那麼容易被打就是了。」銀龐笑著,捏住胡天的臉,「你這是擔心我……哎呀。」
歸彥跳起來,一蹄子踢開了銀龐的手。
小黑毛團蹲坐在胡天肩頭,瞪著銀龐。
銀龐收手,看著歸彥,胸口起伏,少頃強笑起來,看向胡天:「好啦,該說的我都說了。現下你該信我了吧?便是說說你的問題吧。」
「我現下的身體,不是自己的。」
「奪舍?」
「不是。」胡天笑道,「本來有一個原裝身體用得特別好,後來我被當作替死鬼,被人強行塞進了一個高階修士的肉體中。用九百九十九顆寸海釘定在了肉體上。」
胡天便將自己的經歷,捨去名姓,粗略講了一遍。
說到沉心石融合靈魄肉體,他再重塑身形之時,銀龐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竟然如此?」
胡天想了想:「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寸海釘都融化,我也變成從前的樣子,只是依舊不能用靈氣。」
銀龐靠在了輿輦車壁之上,仔細打量胡天此時神情。
胡天與尋常無異,無甚悲憤,也不甚得意。這人見銀龐如此眼神,還不高興:「看什麼?」
「人族修行的法子我才學,不甚懂。」
銀龐撇開眼,道:「但你重塑自己肉身時,與魔族煉體相近,與我曾用的法子幾乎完全一致。伸手來。」
胡天依言伸手。
銀龐抓住胡天手腕,閉上眼,魔氣自手腕進入胡天身體。
少時,銀龐鬆開胡天,搖頭:「你重塑身體時,絕沒有問題。如此,靈氣不能運轉,必同你神魂靈魄有關……容我想想。」
銀龐說著話時,輿輦「咚」一聲輕響。
是為落地之音。
「到地方了?」胡天忙扯開窗上的簾子,看了看。
外間風景甚好。
胡天蹦起來:「你先想著,我玩玩兒去。」
胡天說著蹦出輿輦。
眼前一片開闊草地,草地之上繁花盛開,間有流水。不遠處一排屋舍,石頭壘砌,圓圓屋頂,甚是古拙,滿是童趣。
抬頭天高,可見日月同在,北辰閃爍。轉身,魔域神印緩緩運轉,好似銀河傾倒落入人間。
天風拂過,草動花舞。
胡天深吸一口氣,蹦了蹦,戳了戳懷中小黑毛團:「快出來看,這地兒真不錯!」
小毛團卻是看著胡天的下巴。
胡天低下頭,點了點歸彥的小鼻尖:「怎麼總是蔫蔫的?」
「阿天。」神念之中,歸彥小心翼翼,「做錯事了,真的一點點都不能原諒嗎?」
「啊?」胡天愕然,不明所以。
他用力想了想,拍腦袋:「歸彥還在說蝰魯?就是那個壞壞的魔?」
小黑毛團眨眨眼,又蹭了蹭胡天。
胡天不明白為什麼歸彥突然又提起這茬事兒來。但他也不想騙歸彥:「做一件事總是還承擔後果的。不過,如果歸彥想要我……」
「是這樣!」
銀龐自輿輦中衝出來,打斷了胡天的話:「小天天!我想出來了!」
「擦。」胡天轉過頭去,「你想這麼快做什麼?我還沒玩呢!」
「啊呀,等你好了,說不得就能飛了,屆時想如何玩兒都成。」銀龐抓住胡天的胳膊,「我且問你一件事兒。」
「你問。」
「那時蝰魯所說,引信之事,你是否現下都沒鬧明白?」
「是。」胡天想了想,「沒明白。」
「那時在你身上的九百九十九根寸海釘,是否都是一樣,沒有區別?」
「沒區別。我對每一根都挺熟悉的,幾番觀測過,那些寸海釘都是一樣的。且……」
胡天哽了哽,「前番追回的回憶碎片,我仔細數過,那人當時釘下的是九百九十九顆釘子沒錯。」
「那該還有一顆,在你神魂靈魄之中,且該是從後心入體。故而前番……」
「你等等!」
胡天雙手交叉,「怎麼又有一顆寸海釘,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本來有一千根釘子?」
銀龐點頭:「千根寸海釘表天成。且天下替死嫁術,必有引信牽引。」
故而該是現有一根寸海釘釘入胡天體內,繼而他才能被榮枯自異世拉入寸海渺肖塔。再用術法扯出胡天魂魄,釘入九百九十九根寸海釘。
「而你前番融化了九百九十九根釘子,但仍有一顆該是藏在你神魂靈魄之中。重塑肉體之時,肉體根據神魂靈魄重塑,便仍然有缺陷在。」
故而胡天不能使用靈氣,蓋因他魂魄中還有一根寸海釘,妨礙了肉體煉化。
胡天卻是怔忪:「我身上還有一根寸海釘?還是引信?是帶我來這個地方的寸海釘?」
「你怎了?」銀龐上前去,扶住胡天的胳膊,「莫慌,我定為你找出那根寸海釘,拔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