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一六六
山間長風鼓盪,胡天浮在半空不穩當,晃來晃去。
胡天撲騰著向前,身體卻是向後翻騰,繼而翻個兒頭朝下。
胡天此時雖是飛了,但控制不好方向,扭來扭去調整,扭出諸多新造型。
歸彥大毛團停在胡天面前,耷拉下耳朵,看了片刻,繼而撅屁股走了。
胡天想追沒追上,倒是一陣山風來,將他拋高又扔下。
「咣噹」一聲砸在了山下。
易箜在崖頂驚呼:「師兄!」
大毛團方上得山崖,聞聲忙同易箜一起下山去。
卻見地上一個坑,塵土飛揚。
少頃,塵土去,胡天爬出來:「爽,再來!」
如此胡天又跳了小半個時辰,歸去之時走路都是漂浮。
「好玩兒!」胡天轉身去找歸彥,見大毛團的耳朵依舊耷拉著,上前去摟住毛團的脖子,「咱們晚上吃什麼呢?」
大毛團不說話,「噌」一下,自己跑了。
胡天目瞪口呆,轉頭看易箜:「什麼情況?」
易箜也是很茫然。
胡天琢磨著,是自己沒聽小毛團的話非要學飛,惹了歸彥不高興。可為什麼不給自己飛呢?
琢磨不出來。
胡天伸胳膊墊在後腦勺,慢悠悠向竹屋走去。
此時日落西山,夕陽流光自竹林間落下,一條條。
竹屋四下蟲鳴陣陣。
葉桑晴乙恰也從林間回來。
易箜跑上前去:「晴乙晴乙,你能站在地上啦!」
晴乙同胡天也是有趣,一個修行要站在地上,一個修行要浮在半空。
晴乙點頭,圍著易箜走一圈:「師姐說,此後再練上半載,就能有實體了。」
胡天聞言愕然看葉桑:「師姐,你那時候就花了片刻功夫,不就轉換成實體了?」
「我那時新魂出體,且玄鐵劍乃是舊年所持,更有師弟相助進階。」葉桑笑道,「故而才能凝體。晴乙是舊魂,還是穩妥點好。」
胡天聞言點頭稱是,他又四下看看。
不見大毛團。
胡天立時將靈氣神念外放,見大毛團趴在堂屋之中,這才放下心來。
葉桑問胡天:「師弟今日飛行之術如何了?」
「很不錯。能浮起來了。」胡天說著眼睛一轉,笑道,「我會飛了,晴乙也能站在地上了。咱今兒慶賀慶賀,吃好吃的。」
易箜立刻猜出胡天的用意,點頭稱是。
胡天自告奮勇去採買,卻是衝進竹屋去找大毛團:「胖胖,和我出去買好吃的。」
大毛團此刻正趴在地上,下巴磕在前肢上,耳朵耷拉,別提多沮喪。
他聽到胡天喊聲也不搭理。
胡天撲上去,抱住大毛團的臉:「小甜心,好歸彥,巧克力,大帥哥,陪我上街買好吃的吧。」
胡天說好話,一說一籮筐。
大毛團臉靠在胡天肚皮上,哼了哼。
胡天抱著毛團晃來晃去:「走嘛,沒了歸彥我都不曉得要買個啥。」
歸彥聞言,神念之中小小聲:「真的嗎?」
「那是當然。」胡天斬釘截鐵,「少了歸彥哪兒行呢?」
胡天言畢,懷裡一輕,毛茸茸的大腦袋變作了少年。
歸彥臉頰靠在胡天肚皮上,胡天頓時僵成石頭塊。
歸彥察覺異樣,直起身來,皺眉撇嘴看胡天。
胡天復又笑起來,戳了戳歸彥的臉:「我發現前番咱們來時,你在我身邊,買東西分量都會更足。可見好看果然是能當飯吃的。」
「哼。」
「好胖胖,走吧,再不走人家都收攤了。」
胡天拉著歸彥站起來,拽著出了門:「咦?師姐他們都去哪兒了?不管了,咱先去買東西吧。」
待到胡天走遠了,葉桑晴乙並易箜自隱匿陣中走出來。
葉桑皺眉:「學會飛不好嗎?為何歸彥如此不高興?」
易箜晴乙一起搖搖頭。
易箜想了想:「哄好就成。」
然則並沒有。
到了晚間,歸彥吃著肉還是不高興。
胡天這人沒心沒肺,跑上跑下歡快非常。
無月之夜,星空璀璨,竹林清風徐來,裹挾枝葉清香。
一張桌在外面,其上一盞燈,五個圍坐在當前。
胡天做了一堆好菜,擺放好。易箜要去拿碗筷,被他攔住了。
胡天:「我這兒有呢。」
胡天說著,自指骨芥子之中,拿出一二三四五套碗筷來。
都是他們早年在九溪峰下吃飯的物件。一人一套,胡天一直都收著。
胡天擺放好餐具,又對葉桑晴乙說:「師姐晴乙都是靈修,不能吃普通飯食,只好用酸漿妖酒和蘊年丹湊合了。」
胡天說著,自指骨芥子中拿出這兩樣。
胡天卻將酒桶塞給易箜:「這酒非是我釀的,恐怕會澀,快去搖一搖。」
遙想當年,胡天在九溪峰釀酸漿妖酒也曾如此指揮易箜玩兒。
易箜一點不介意,抱著酒桶道:「開飯之前助助興,我新練的箭法,剛好適用。」
易箜一手提酒桶向後至耳邊,一臂繃直向前推。好似拉起一柄無形的弓。
易箜手上一鬆,酒桶果如箭矢向遠衝去。
晴乙翻身而起,凌空追上酒桶,手腕輕轉,酒桶憑空得力驟然翻轉。
「神魂有器了不得,易師弟日後定有大成。」葉桑擊掌,站起來,「且讓我也來。」
葉桑說著飛起接過酒桶,劍招瞬息凝成。
葉桑劍法舞來,竹林驟然狂風起,直捲了她手上酒桶。風隨劍招上下起伏,那酒桶之中妖酒翻覆,隱約有如海濤。
「小葉桑此番歸來,於劍術已然是大成。」
身後忽而有人點評。
胡天驚一跳,縮了脖子,轉身:「沈老頭兒?」
沈桉些許年來無甚大變化,還是一臉「你欠我錢」的模樣。
沈桉看胡天:「廢什麼話,該你了。」
他說著就將胡天推了出去。
恰巧葉桑收招,狂風散去,見胡天撞上來,順勢遞上酒桶。
胡天抱著酒桶滾了一圈:「我會個啥?」
如此問著,他卻是漂浮起來。這人今日才會飛,飛得頗是不穩當,他抓著酒桶東倒西歪,沒喝高先打了一套醉拳。
胡天扭頭看歸彥無精打采,一搓手,將酒桶砸向歸彥。
酒桶未到,歸彥已然躍起。他接了酒桶茫然看胡天。
胡天道:「歸彥都沒同我對打過。」
歸彥緊張:「不要打阿天。」
胡天見歸彥不樂意,想了想:「那將酒桶扔給我。」
歸彥依言將酒桶扔給了胡天,胡天再將酒桶拋給歸彥。
這倆呆站原地,扔酒桶好似拋球,自得其樂起來。
沈桉對空翻了個大白眼:「你倆還吃不吃飯了!」
「吃!」胡天扔了酒桶沖向飯桌,搶先抓了個雞腿。
胡天轉頭卻見歸彥抱著酒桶還站在原地。他忙上前,用雞腿換下了酒桶,拉著歸彥到桌前。
歸彥歸座,胡天卻站著。
胡天道:「沈老頭兒,你怎麼霸占我位置?鳩占鵲巢啊?」
「此乃老朽的地方,想坐哪兒就坐哪兒。」沈桉斜眼瞅胡天,「你可沒付房錢。」
「這話說的,咱倆不是合作夥伴麼?」胡天說著自指骨芥子裡拿出一套新餐具,捧給沈桉,「看在你也沒少坑我的份兒上,就別跟我計較這幾個小錢了。」
「你這小潑皮,老朽何時坑過你?」沈桉翻臉不認人,「這些年你消失不見,我可少過你半個靈石?倒是當年你砸了老朽的幌子,至今沒賠錢。」
「你怎麼還記得那一遭啊,簡直是個周扒皮。」胡天翻白眼,提起酒桶給沈桉斟了滿滿一杯酒,「你怎麼不說你給我下犾言禁咒呢?要坑死人的。」
「那你還拐了我的陰陽鏡魚。」沈桉較真,「快還回來。」
「真有臉啊你。」胡天翻白眼,給其他人的酒杯都斟滿,「當年讓我抱著魚缸 ,真是丟我師父的臉。」
沈桉忽而不說話,直冷哼了一聲:「看在你將小易箜送回的份兒上,不同你計較了。」
「這還差不多。」胡天站著舉起杯,「清風明月無人管,並作南樓一味涼。」
胡天說完卻停下動作:「噫!胖胖,我方才好像背了句詩!」
沈桉翻了個大白眼:「今夜無月,此處更無樓。瞎說個屁咧。」
「也是。文縐縐也不是老子的風格。」胡天復將酒杯舉高,「大家吃好喝好啊,喝個痛快!」
胡天說完,一仰頭,「咕嚕」一杯下了肚。
如此開懷暢飲。
胡天高興得很,一會兒抱著酒杯說:「師姐回來了。」
一會兒拉著易箜,教授易箜哄姑娘的一百零八種方法。
「不對不對。」胡天說完卻擺手,「這法子只適合哄我姐。晴乙和她不是同一款。」
易箜也是有些醉,虛心請教:「那要如何辦?」
胡天抓了牛肉乾往易箜嘴裡送:「多吃點。」
真是驢唇不對馬嘴。
歸彥看著牛肉乾沒了,又抬頭見胡天摟著沈桉學起划拳,就是沒有搭理自己。
歸彥站起來,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堂屋。
晴乙心細見了如此情狀,便是追了上去。
晴乙進屋,卻見歸彥趴在窗台上,看著午後竹林。
晴乙到了他身邊:「歸彥,怎麼不吃了?」
歸彥沒有說話,也沒有轉頭。過了好半天:「不高興,怎麼辦?」
晴乙忙問:「為什麼不高興?因為胡師兄學會了禦器飛行?」
「哼。」歸彥默認,「晴乙,你和易箜是雙修對不對?我也想同阿天雙修。可是阿天不樂意。」
晴乙安慰歸彥:「師兄大概沒想通呢吧。雙修畢竟不是挑個功法那麼簡單。」
「什麼時候才能想通。我想雙修啊,想修行盈補。」
歸彥黯然,「但睡覺覺,從前每天都睡在一起,沒用啊。親親,阿天其實不喜歡。抱的話,我這樣的時候,他好像也是不喜歡。那就只有飛的時候,他才會自己來抱抱我。」
「而且阿天不會飛,我會。這就好像修行盈補了。」歸彥說著,又在窗台趴下,「可是阿天會飛了,不需要我了……」
「歸,歸彥。」晴乙聞言大驚,結結巴巴,「親親抱抱,睡,睡覺,就能讓胡師兄想和你雙修,是誰告訴你的?」
「阿天自己啊。」
晴乙目瞪口呆,心道師姐說胡師兄心意難捉摸,這也太難捉摸了!
晴乙呆了片刻,努力平復心境,再給歸彥出主意:「其實不要親親抱抱咳,也可以讓師兄同你雙修的。」
「咦?」歸彥立刻直起身,學著平日胡天的樣子,拱手作揖,「請晴乙教教我。」
晴乙道:「不必如此。法子很簡單啊。」
「什麼樣的?」歸彥起身眨眼睛。
晴乙笑道:「歸彥對胡師兄好,就可以了。」
「怎麼對阿天好?」歸彥虛心。
晴乙忖度,為歸彥出主意:「給師兄送禮物。」
「有送的。」歸彥道,「一顆黑珍珠,那個珍珠蚌不給,還是阿天用十個靈石買到的。」
晴乙無語凝噎:「那給師兄買好吃的。」
歸彥道:「可阿天自己會買啊,而且平常都是阿天買給我吃的。」
「那給師兄尋功法修行。」
「阿天不喜歡修行的。」歸彥認真道,「他都不想抄書。」
「那給師兄講故事。」
「阿天知道好多故事。」歸彥道,「雖然講的亂七八糟,但都很好聽。」
晴乙哽住。
歸彥歪腦袋:「晴乙你怎麼了?」
「歸彥,師兄平日還有哪些好?」
「可好了。」歸彥舉例。
大到重塑識海,小到買吃的,買衣服,梳毛梳頭髮,講故事,講笑話,做飯和按摩。
數不勝數。
歸彥一一講述。
晴乙卻是聽不下去了。這究竟是誰想雙修?怎麼更像胡天要追求歸彥呢?
歸彥說完,殷殷看晴乙:「我要怎麼辦才能對阿天好,讓他和我雙修?」
晴乙苦著臉:「歸彥對不起。這個我怕也不知道。可是你不要同師兄生氣了。然後有什麼事直接問師兄比較好。」
歸彥深吸一口氣:「那我去問問阿天!」
歸彥說著,再屋中轉了三圈,一跺腳鼓起勇氣跑出去,卻不見胡天踪影。
一同消失的還有沈桉。
歸彥呆站在門口。
晴乙急急上前去揪起易箜:「師兄同師父呢?」
「啊,說是要去算算這些年的賬目,走了。」
晴乙氣得直跺腳。
歸彥又耷拉下腦袋。
勇氣這種事,再而衰,三而竭。
半晌,歸彥訥訥:「要不,要不我先學學給阿天做好吃的?」
「或許吧,」晴乙不確定,又埋怨,「怎麼偏偏是此時去算賬?」
喝多了算個什麼賬目?
沈桉同胡天這些年的賬目,又要如何算清楚?
不過卻也是沈桉壞了事兒。沈桉揪著胡天去自己的竹屋,要同他單獨講話。
這老頭兒進屋就照胡天腦門打了一張清心醒靈符。
胡天頓時一激靈,酒意消散,瞪大眼睛:「了不得,沈老頭兒你居然捨得用如此好的符籙。這得一個靈石吧。」
「少廢話了。」沈桉翻白眼,「這得記在來年的分紅中,誰讓你如此不勝酒力。」
「這不成啊。」胡天打量四周。
沈桉的竹屋同易箜並無二致。
胡天毫不客氣拉了一張竹椅坐下:「這是你找我談話,非要我清醒。又不是我上趕著找你說話。沒了你,我可以一覺睡到明日天大亮,別提有多好。」
「你這強詞奪理的勁兒……我瞧你還是留下,同我學做生意吧。好讓我家徒兒好好修煉成仙去。」
「偏心眼兒啊你。」胡天笑起來,「別欺負我。你有徒弟我也有師父,小心我師父找你。」
沈桉忽而嘆氣。
胡天一愣,皺起眉頭來:「你巴巴將我拉來,怕不是同我拌嘴。直說吧,我師父怎麼了?」
沈桉卻是半晌不語,皺眉陷入深思。
見如此,胡天只好憋著一口氣。
半晌沈桉驀地開口:「我本是善水宗宗門家生子。那年測靈根,卻只有一條木靈根。」
這老頭笑起來,看向胡天問:「你知道一條靈根在善水宗是什麼嗎?」
善水宗人才濟濟,一條靈根同無靈根的宗門家生子都是要出宗的。
「當年我就十來歲,測完靈根,爹娘商量立刻送我出宗去。」沈桉嘆氣,「我就……」
他就坐在樹下哭起來。
穆椿路過,停下看了沈桉許久。
穆椿問年少的沈桉:「你修不成仙了,為什麼哭?」
年少的沈桉便說:「我不想出宗去。我也是想成仙的。」
穆椿又看著沈桉良久,最終說:「那你和我結契吧。只是雙修不行的,我有喜歡的人。你就委屈一下,主僕契如何?等我成仙了,你便可在此間長生了。」
「如此便成了主僕。」
胡天聽著翻白眼:「你還真是運氣好。」
「不是我運氣好。」
沈桉看著胡天說,「當年家主早已成名為穆尊。我如何會認不出她來?我其實,使了個心機。」
善水宗人人都知曉,穆尊曾經有個妹妹,感情好。但那妹子沒有靈根年少被放出宗門,走時哭哭啼啼也是對穆椿說:「我不想出宗去,我也是想成仙的。」
沈桉說完。
胡天愕然:「你真不是個東西。」
沈桉難得點頭:「現下看來,那時我真是拙劣。家主定然看穿了,這些年卻厚待於我。我早已不是為了長生而認她做家主……只是……」
「什麼?」
「前些日子,我收了家主一封信。」沈桉道,「信上寫……」
沈桉哆嗦著手,拿出一封信件來。
上面穆椿寫:
沈桉,若當年諾言無法遵守,望你莫怪我。
胡天拿著信,皺起眉頭:「雖然你當年不是個東西,但師父最重諾,不會言而無信打擊報復現在解除主僕契。那為什麼突然會說這樣的話?」
「這些年你不在,不曉得。家主已經是第七次用《重元回轉法》自降修為出天啟界了。」
《重元回轉法》乃是一門自降修為的功法。修士自降修為,出天啟,但非是不會再進階。
進入八階有時甚至非是自願的。
進階之後,只好再用一次《重元回轉法》自降修為出天啟。
「但凡功法,都有個極限。」
《重元回轉法》的極限便是七次。再用第八次,便是魂飛魄散了。
但穆椿還未曾找到她妹妹的轉世,《重元回轉法》已經到了極限了。
若穆椿再次進階去天啟,只能被心魔吞噬。而找不到妹妹轉世,也還是要被心魔吞噬。
穆椿如此說,怕是已經灰心了。
「那怎麼辦?」胡天急了,蹦起來,「我現下就去找。」
「沒用的。」沈桉嘆氣,「天梯樓的力量都動用,你能比得過天梯樓?」
「總得有個辦法吧。」胡天看著沈桉,「不然你同我說個甚?」
沈桉抬頭:「我也不知道。」
「你你你!」胡天氣得直跳腳。
「但我想,告訴你當是有用的。」沈桉深吸一口氣,「因為藤墟的老榕樹說過……」
「說啥了?」
「說你會幫到家主。」
沈桉咬牙切齒,「那老樹藤是不是瞎了眼,你個潑皮王八蛋,哪裡能幫到家主?」
胡天抓耳撓腮:「我哪兒曉得啊!我要是曉得,我立刻就幹了啊。你怎麼不問清楚,不對,那老樹藤就會說些玄乎的話,直白說,又不會死!」
「就是!」沈桉難得贊同胡天,「那老樹藤,真是煩死人了。」
「我跟你講,我問他啊,師父會找到妹妹的轉世嗎?」胡天拍大腿,「他居然拒答,這叫什麼事兒!」
「他一定是看你如此沒用,才這般說的。」沈桉斬釘截鐵,「就是看你沒用!」
「我靠,沈老頭兒,你才沒用!」胡天大怒,「小易箜還是我找回來的!」
「那也是你坑的。」
沈桉早就問過易箜同晴乙,對當年的情形知曉得很,「你個王八蛋,我想想都生氣,當年你砸了我的幌子,就不是個好的。又坑了我徒弟!」
「當年沒我做屍體,你徒弟能認識你?且你就是個好的了?」
胡天怒極,猛然一拍桌,站起來,氣勢洶湧一聲吼,「老子日後定是要死在你那個犾言禁綬和鏡魚身上的!」
沈桉一時被震懾,抬頭臉皺成褶子:「你什麼意思?」
胡天猛然發覺自己說脫了口。
他拍了拍臉,又坐下:「沒什麼意思。你當年說神器之禁沒解法,是不是真的啊?」
胡天雖如此問,但也是不抱希望的。沈桉當年將陰陽鏡魚給他,也沒有解開犾言禁綬。
可見沈桉是真的沒解法。
沈桉點頭:「沒有,姬頌當年就是這麼同我說的,且他們發現之時,其上神族銘文破解也是如此說的。除非是死解不開,姬頌因此建議我,用此物將錢袋子同神魂扣在一處。」
「噗。」胡天沒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