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在浪子三郎面前玩“逃功”,簡直是班門弄斧,後起的身形標得更快、更高,而且斜掠截擊,角度距離俱致完美之境,令人歎為觀止。
“波!”挾以—聲悶哼,官天霸墜落地面,但觸地即起,又告站直。
浪子三郎下落之勢稍緩,足未沾地,五點寒星呈梅花形罩至,他意動功生,沒作任何動作,寒星被罡氣彈震散飛,人也落實地面,雙方相距儲備尺,又呈正面之勢。
宮天霸肝膽俱寒。
浪子三郎這下可認真了,非撩倒對方不可,冰聲道: “咱們現在玩真的!”
聲未落,雙掌已經劃出。
他這—擊是揉合了“般若三式”,老小子的新招和他自身原本的絕招而成的“浪子神功”,集玄奧奇詭凌厲渾厚之大成,第—次他以對方試手。
閃無可閃,避無可避,官天霸只有奮力還擊,硬碰硬,沒有絲毫取巧偷機順勢的機會,以攻應攻。
“砰!砰!”兩聲大響。
浪子三郎收手後退—步,他太有把握了。
管天霸身軀連晃,連哼聲都沒有,嘴已被噴冒的血沫封住,一對綠瞳碧芒暴漲,和著血沫道:“浪子三郎,你……已經……不是人……”
浪子三郎道:“我也不是神。”
目芒收斂,官天霸歪了下去,—聲長喘,寂然不動了。
“誅心人”一步上前。
“浪子,你的身手是百年來第一人!”
“不敢當此謬讚,閣下剛才中了淬毒暗器?”
“是的.不要緊了,暗器已取出,毒已被控制。”
“閣下剛剛所表現的武者之風,在下佩服。”浪子三郎這句話是指“誅心人”在官天霸倒撞到他身前之際沒有趁機出手,否則管天霸早已倒下。
“你我如果聯手,即使殺了十個管天霸傳出江湖去也是笑話。”這是實情,但也有很濃的自負意味,再進一步,彎腰伸手探官天霸的鼻息:“可惜沒留活口。”
“沒太大的必要!”浪子三郎淡淡地說。
“為什麼?”
“對方已經精英盡出,正準備作最後的衝刺行動,用不著問什麼口供。”
“唔!”誅心人點頭。
“閣下沒有注意到一個情況?”
“什麼情況?”
“石家堡戒備森嚴,就是飛蛾地鼠也難遁形,此地鬧得天翻地覆,居然不見有什麼反應,這不是怪事麼?”
“誅心人”目芒連閃。
“難道……全堡已被對方控制?”
“沒有,如果是,別的人早已出面。”
“那是……什麼原因?”誅心人聲調已變。
“全部形勢已在內奸掌握之中,三名死者的行動是釵串實行的,目的是對付你閣下,由於在下湊巧介入,在對方估算之外,後援不濟,而內奸方面根本無力策應,所以才形成現在的古怪局面。”
“你……你說內奸?”
“誅心人”幾乎是叫出口的,一反他平時的沉穩,顯見他內心的震撼是如何的大。
“不錯,是內奸,身份地位極尊。”
“莫非是……武士總教習?”
“蔡雲還差了—截,不夠格興風作浪。”
“那會是誰?”
“我們要談的話還沒談完,此地已經不適宜,換個地方如何?”
浪子三郎撇開了問話,很明白暗中已經有了耳目,的確不適宜談論機密大事。
“好,到堡外去談!”誅心人立即同意。
石家堡後。
墳場邊緣的小樹林。
浪子三郎與蒙面人開始繼續未完的話題。
“浪子,你為何要問起石二夫人的出身來路?”
“不是好奇,而是有非常重大的理由。”
“誅心人”沉思了好半晌才沉重啟口。
“浪子,目前我們彼此的心目中仍然是—個不解的謎,身份不明,企圖不白,但從長時間的觀察,是敵對的成份不大,老大過去也很愛賭,現在就放和你賭上一賭,輸贏在所不計。”
“在下不愛賭,但碰到該賭之時,絕不吝嗇下注。”
“很好,言歸正傳,石二夫人玉鳳是二十多年前在一次被惡徒欺凌之際巧為石中龍所救,那時,她是一個新婚不久的年輕寡婦,據她說,她是關外一家馬場保鏢的獨生女,在一次事變中父死夫亡,隻身入關謀求安身立命之所,遇救之後,苦苦哀求石堡主收容……大概情形就是如此,之後,她生了家輝。”
浪子三郎心念一連幾轉。
“石堡主後來有沒有查證過她的身世?”
“這倒沒有!”話鋒一頓,又道:“浪子,聽口氣你似乎有什麼發現?”
“對,很可怕的發現。”
“可怕的發現?”誅心人的表態有如驚弓之鳥。
“不錯,不但可怕,而且可以說是殘酷。”
“說說看?”誅心人的聲音是悚慄的。
“閣下知道‘鬼秀才’其人?”
“知道,石大公子家慶就是……毀於‘鬼秀才’的獨門殺手‘偷天指’,為什麼……你要提到他?”
浪子三郎又沉默片刻,因為這問題實在太嚴重了,這賭注下的太大,萬一對方並非如自己表面所判斷,後果就難以想像了,但有言在先,能出爾反爾麼?考慮的結果,只有照說,浪子三郎的形象不能破壞。
“石二夫人玉鳳是‘鬼秀才’的兒媳!”
“什麼?她……”誅心人陡地一個哆嗦,後退了一個大步。
“她的丈夫死於石堡主之手!”浪子三郎又說了一句。
“這……”
“她忍辱偷生,屈顏事仇,是為了索債。”
“不可能!”誅心人大叫:“不會有這種事。”
“信不信在於閣下。”
“誅心人”仰首向天,身軀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