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完結章
沈時蒼這句話,真的是有點兒意思。
他說話時,那雙眼睛如星子般閃耀,視線沒有絲毫的偏移,一瞬不眨地盯著陳越陽,似乎想把他整個人都印在腦子裡似的。
陳越陽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這麼直勾勾地望了回去,而且注視著那雙眼睛的時間越長,陳越陽就越覺得心跳快得不行。
更詭異的是,在場眾人面對著如此詭異的氛圍,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好像所有人都被沈時蒼那句“一輩子都是我的”這句爆炸性的宣言震懾住了。
全場六雙眼睛直勾勾地望了過來,陳越陽被看得頭皮發麻。
陳越陽暗想:這事兒該怎麼解釋才比較好?唉,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真的出櫃的一瞬間,他還是覺得有點尷尬。
不過……
陳越陽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握著他肩膀的沈時蒼,內心有些慶倖:還好有沈時蒼陪他一起尷尬。
他剛冒出來了這麼一個說得上是“幸災樂禍”的想法,下一秒,沈時蒼就閉上眼睛暈過去了。
陳越陽:……
您還是學學您哥耍酒瘋行不行?這他媽醉了之後直接倒了可真輕巧啊!
陳越陽下意識地接住了倒向自己的沈時蒼,本來沒太當回事,結果就被這重量壓得胳膊發麻。
沈時蒼這傢伙看著瘦削高挑,氣質飄得跟個仙兒似的,沒想到這分量也是不輕啊,沒准比他都沉幾斤。
他這一倒,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陶一然和連與興兩個人,他們曾經試想過一百種場面,但是卻獨獨沒有想到眼前的場景——沈時蒼居然是個一杯倒,而且倒之前似乎還發表了什麼不得了的言論。
這言論真的異常詭異。
如果說是告白吧,為什麼在剛才不直接說?非要喝酒來逃避這個“大冒險”的告白?如果說不是告白吧……鬼才信啊!
陳越陽伸手一提,將沈時蒼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對其他人說:“我先送他回去了,你們好好玩兒。”
或許是因為沈時蒼剛才那句話太過勁爆,讓其他人還沒回過神來,所以陳越陽走的時候,沒有人攔著,也沒有人說些什麼。
陳越陽離開後,過了好幾分鐘,包廂裡安靜到詭異的氛圍,才被盧記平打破。
他捏了捏自己手裡那張印著紅桃Q的紙牌,然後一臉茫然地問道:“話說……他倆這算是成了嗎?”
明月怔了一下,然後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的伏特加,賭氣般地一口悶,然後摔了杯子,忍不住爆了粗:“草,老娘為什麼要幫自己喜歡的男人去上另一個男人啊!”
盧記平/關哲/宋明延:……
“明月……不,月姐,”關哲想了想,最終改了口,並對她說,“月姐息怒,人間不直的。”
明月:“……滾!。”
……
陳越陽帶著沈時蒼又開了一個房間,這一次他刷了沈時蒼的卡。
不是他摳門,是他這段時間實在是銀根緊縮,陳銘依然凍著他的銀行卡,能省則省吧,反正是沈時蒼自己喝多了,才不得不這樣的。
陳越陽專門找領班要了毛毯,給沈時蒼蓋上,然後自己思考著,晚上該到哪裡睡覺的問題。
因為上一次沈時望醉了之後,一直鬧騰到了後半夜,第二天很晚他才收到沈時望的消息,所以陳越陽推測著,或許沈時蒼也是這樣,沒准就一覺睡到第二天了,他應該再找個地方自己睡。
但是,沈家兩兄弟對於酒精的適應度似乎不太一樣。
如果說沈時望是貨真價實的一杯倒,那麼沈時蒼就是一杯倒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沈時望倒了之後,就是倒一晚上都起不來,而沈時蒼則是倒了一個小時之後,又意識清明地起來了。
所以,一個小時之後,陳越陽剛準備出去自己找地方睡一宿的時候,沈時蒼的酒就醒了。
沈時蒼看對方拉開門的背影,連忙問道:“你去哪?”
“嗯?”陳越陽聞言,不由得一愣,然後他關上門,扭過頭就看到沈時蒼掀開毛毯坐了起來,不由得疑惑地問他,“你怎麼起來了?……不會也要開始耍酒瘋吧?”
“沒有,”沈時蒼搖了搖頭,然後說,“我的酒醒了。”
陳越陽:……
陳越陽:???
他震驚地三兩步走回沙發旁邊,然後坐在沈時蒼身旁,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本正經地問:“一加一等於幾?”
沈時蒼:……
沈時蒼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他掀開毛毯,然後對陳越陽說:“回學校。”
“喂!”陳越陽叫住他,然後說,“你剛才都喝大了,回什麼學校啊。”
不是他信不過沈時蒼,而是沈時望醉酒之後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深刻,這讓陳越陽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沈時蒼現在依然處於耍酒瘋的狀態——只不過耍的方式比較委婉。
但是,沈時蒼似乎是鐵了心要回學校,無論陳越陽說什麼,他都無動於衷。
他擔心著對方的狀況,只能一路跟著沈時蒼回到了學校。
陳越陽跟著他,進了學校的大門,然後進了教學樓,最後,兩個人站在了學生會活動教室的門口。
沈時蒼翻出鑰匙就開鎖進去了。
這一刻,陳越陽才察覺出不對勁。
因為,現在陳越陽幾乎已經可以確認,沈時蒼的酒是真的醒了。
他所有的行動都是有邏輯和思考的,並不是隨性胡來。
只見沈時蒼將會長專用課桌上的那個特質的三層抽屜一一隔開,最終取下了第三層帶著鎖的抽屜。那抽屜被拆出來之後,居然還有個蓋子,看起來像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被沈時蒼提在手裡,看起來非常順眼。
沈時蒼拎著那個東西走回門口,對陳越陽說:“走。”
好像,他回到學校,就是專程為了拿這個東西。
這個抽屜陳越陽有些印象,上次他來學生會的活動教室裡來找沈時蒼,手欠地撩了兩下對方桌子上的抽屜,每一個都沒鎖,但是只有這個上了鎖,當時他問了明月,然而明月也不知道,還說這個抽屜從來沒見沈時蒼打開過。
瞧著沈時蒼這麼看重,陳越陽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既然確定了對方處於清醒的狀態,那陳越陽就不得不對他喝醉之後的那句話,進行一番審問了。
走出了學校的大門,陳越陽終於忍不住了。
他不由分說地攥住了沈時蒼的手腕,將他扯住,看到對方疑惑地轉身回望著自己的時候,陳越陽皺著眉,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有話跟你說。”
沈時蒼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陳越陽扯進了學校後門旁邊的小巷子裡。
市一中的正門正對著一條雙向八車道,很是氣派,但後門卻顯得低調多了。
出了後門之後,就是一片居民區,也有不少補習班在這附近,居民區的小門彎彎繞繞,就和市一中的柵欄形成了一道窄小卻狹長的巷子,巷子口還長著一棵兩人合抱那麼粗的老榆樹,看起來年頭似乎比市一中還要久遠。
巷子狹長昏暗,月光透過榆樹葉片映在巷子裡的兩個人身上,光影氤氳交錯,讓人有一種遠離塵世喧囂的錯覺。
盛夏,午夜。
蟬鳴聲此起彼伏,樹影明暗重疊,夏風拂過榆樹枝葉,發出了“颯颯”的聲響。
陳越陽抱著胳膊,揚起下巴盯著站得標杆溜直的沈時蒼,開口問道:“我瞧著你也酒醒了,來說說吧,你醉了之後對我說的那句話,到底幾個意思?我告訴你啊這次別想再岔過去,我今天——”
“陳越陽,”沈時蒼打斷了他的話,然後一字一頓道,“我喜歡你。”
陳越陽:……
陳越陽:……?
這一次,輪到陳越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直球噎得啞口無言了。
“抱歉,”沈時蒼見他一句話都不說,唇角的弧度便降了幾分,捏著那個箱子的手指慢慢收緊,然後沉著聲說,“我先走了。”
他握著箱子手柄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發力,讓漂亮的指關節泛著白,似乎已經做出了很大的退步,並忍受著很多的痛苦。
就在沈時蒼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陳越陽才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撈,就扯住了沈時蒼的手腕,然後把他拽了回來,不由分說地將對方按在牆壁上。
沈時蒼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手上的力氣一松,箱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陳越陽抬起頭,看著這個已經比他高上一截的人,忍不住輕笑,然後問:“你跑什麼跑,我話還沒說完呢。”
聞言,沈時蒼一僵。
他不自覺地撇過頭,只留給對方一截白皙的脖頸,陳越陽的目光從他微紅的耳垂一路向下,夏天的衣服領子開得偏大,對方精緻漂亮的鎖骨全都暴露在空氣中,隨著呼吸的頻率微微翳動著,有點勾人。
陳越陽被那片白皙的皮膚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就沒有再繼續說話。
沈時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對這種沉默感到窒息,不由得帶了絲絕望的感覺。他想了幾秒鐘,然後對陳越陽說:“我不管你在想些什麼,總之我沒有更多的話想對你說了,從今以後——”
“沈時蒼。”這一次,輪到陳越陽打斷了他的話。
陳越陽一字一頓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後伸出手,挑起沈時蒼的下巴,強迫他回過頭,正對著自己。
他盯著那雙寒潭般清冽的星眸,與之四目相對,一種奇妙的體驗感瞬間湧上心頭。
然後,陳越陽對他說:“別矯情了,老子愛你。”
這一刻,全世界的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樹葉的婆娑聲漸漸消失,紛擾的蟬鳴聲逐漸遠去,就連月光都變得黯然失色了。
全世界都變得虛無,他們的眼中只剩下彼此。
陳越陽無數次地曾經幻想過,這一刻真正到來的那一天,卻不料,竟然真的到來了。
而對於沈時蒼來說,也是如此。
人的一生,要遇見的人太多太多,能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機會,卻寥寥無幾,更何況,你真正喜歡的人,恰恰好好也喜歡你。
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而奇跡之後,就是平靜無風的萬里晴空。
但是,想到在此之前的那些忐忑和不安,陳越陽突然覺得有點憋屈,於是忍不住抱怨道:“我說,你就不能早點兒把這話告訴我啊?非得拖到現在才說。”
對此,沈時蒼卻覺得一切都是剛剛好。
他沒再說些什麼,只是眸色平靜地看著陳越陽。
陳越陽沒意識到對方眼神中的深意,反而繼續問道:“你是不是要給我來點兒補償?”
沈時蒼忍不住皺了皺眉,垂眸問他:“你想要什麼?”
“我想想啊……”陳越陽放開了他的肩膀,然後向後退了一步,故作沉思,但是他上挑的眉梢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沒過幾秒,陳越陽就沉不住氣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裝出一副深思熟慮之後的模樣,開始一本正經地耍流氓:“不如親一個吧。”
沈時蒼是真的被他這句大膽的言論驚到了。
他的性格向來沉穩內斂,從來都不會說出這麼出格的話,而且,從小到大都沒有女生對他告白過,所以,陳越陽這句可以說得上是耍流氓的話,就讓沈時蒼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他就徹底靠在了牆上。
陳越陽見狀,忍不住笑他:“呦呵,害羞啦?我說你往後退什麼啊,不是喜歡我麼,親一下都害羞可怎麼行。”
他這人沒皮沒臉的性子是天生的,無論被人說多少回,都沒見他改過。以前沒說開的時候,他就少不了語言調戲動手動腳,畢竟都是男生,也不會想太多,但是今晚把一切都說開了之後,陳越陽就開始徹底放飛自我了。
陳越陽向前邁了一步,攻擊性十足地逼近沈時蒼,他抬起眼眸看著那張精緻得過分的面孔,此刻映在月輝之下,顯得比以往還要好看。
緊接著,他不由分說地按住了對方的肩膀,將他徹底按在牆上,然後湊近他,鼻尖貼著鼻尖,兩個人的呼吸交錯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的氣息。
沈時蒼不由得一怔,腦海中仿佛炸起了一個驚雷,震得他心肺發麻。
這一刻,雲遮住了月光,稀疏的光影變得黯淡了起來,風有些急,樹葉婆娑的聲音變得更清晰了。
那雙如同浸染著子夜中星光的眼睛,變得越發暗沉了起來。
“你這是在玩火。”
聞言,陳越陽一愣,忍不住心道:這應該是我的臺詞啊。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抵住對方白瓷般的額頭,然後抬了一下頭,輕而易舉地擦過了那兩片柔軟的唇瓣。
然後,他說:“老子就是喜歡玩兒火。”
說出這句話時,陳越陽忍不住痞痞地笑了一下,又下意識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似乎剛剛品嘗過什麼美味似的。他天生紅得張狂的唇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誘惑,而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也浸染上了一層氤氳的水光。
沈時蒼眸色一沉,目光將他牢牢鎖定,兩道滾燙而熱辣的視線與他清冷矜貴的氣質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化學反應,不僅不顯違和,反倒別有一番滋味。
緊接著,陳越陽就感受到一雙有力的手,分別握住了他的肩膀,而下一秒,他整個人也被推到牆壁上。
陳越陽還沒來得喊疼,就被堵住了嘴。
他被吻得有點發懵,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迴響,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而抵在他肩膀上的那雙手,竟然該死的有力,讓他完全無法掙脫。
很難讓人相信,那兩片親起來又軟又涼的唇瓣,在這個狂風暴雨般的深吻中,也漸漸變得滾燙了起來。
……
第二天一早,直到日上三竿,陳越陽才幽幽地轉醒。
他揉了揉有些懵圈的腦袋,眯著眼睛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又習慣性地打了個哈欠。
意識半夢半醒之際,陳越陽慢慢地回憶著昨晚發生過的事情。
好像是因為親得太狠了,所以有些擦槍走火。沈時蒼帶著他去了最近的酒店,高考結束之後的當晚就開房什麼的……雖然陳越陽是個不良少年,但是也覺得有點過分。
更有些無語的是,好像有些事情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
因為,昨晚擦槍走火的只有他一個人。
陳越陽一想到這件事,就忍不住一頭栽回枕頭上。雖說自己的生理問題愉快地解決過了,但是沈時蒼就像個鍍了金身的神仙,一點都沒反應。
至少,沈時蒼沒讓他幫忙。
這人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吧……?還是……?
想到沈時蒼那張高嶺之花般的臉,陳越陽覺得,如果對方真的有性冷淡這個毛病,也一點都不會覺得意外。
就在他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的時候,陳越陽突然看見自己的手機螢幕亮了。
打開一看,居然有十多個未接來電。
有連與興的、關哲的、盧記平的、陶一然的、宋明延的、還有明月的。
他逐一給這些人回復了簡訊,報了個平安,然後又給連與興回了電話,準備交流一下心得。
電話一接通,連與興就是一頓髒話,大意是他“重色輕友”、“有異性沒人性”、“娶了媳婦忘了兄弟”等等等等。
陳越陽一一應下,又被他吐槽了好一陣,連與興這才消了氣,最終才進入正題。
連與興問他:“你昨晚還行吧?沒秒吧?不過秒了也沒事兒,他喝多了肯定不記得,以後可別忘了維持男人雄風啊。”
陳越陽聽了他的話,有點茫然,然後反問他:“什麼就秒了啊?他昨晚很快就酒醒了。”
連與興:“啊?你們沒做啊?”
陳越陽:……
陳越陽:“不算……做了吧。”
他磕磕絆絆地憋了好一陣,才小聲對著手機說道:“他不讓我碰,而且我看他也沒升旗儀式,就……”
連與興被氣笑了:“我他媽真是服了你倆了,現在都快中午十二點了,折騰一宿,你告訴我你倆昨晚就是蓋棉被純睡覺?”
陳越陽剛想反駁些什麼,就聽見鎖舌下壓的聲音,估計是沈時蒼要進來了。
他匆忙地說“掛了掛了”,然後迅速掛斷了連與興的電話,又瘋狂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企圖表現出一副剛剛睡醒之後的模樣。
沈時蒼拎著早餐進了屋,就看到陳越陽頂著雞窩一樣的頭髮,明明眼神發亮卻硬生生裝出來的睡眼惺忪的模樣。
沈時蒼沒說什麼,只是將小桌板立起來,將早餐放在上面。
陳越陽看了一眼,剛醒過來也沒什麼食欲,索性不再理那些食物,連吃的帶小桌板全都推到一邊。
他扭頭看著沈時蒼,突然想起昨晚發生那些事情之前的一件事,然後問他:“我問你個事兒啊。”
沈時蒼:“嗯。”
陳越陽撓了撓後腦,然後看著他說:“你那個小箱子裡是什麼東西啊?我聽明月說你一直都鎖在學校,昨晚又那麼著急地去拿……”他聲音越來越沉,有一種發現了對方軟肋的感覺,然後賊兮兮地笑著問他,“不會是什麼初戀物件或者前女友之類的相關東西吧?”
雖說沈時蒼在高中沒談過女朋友,但陳越陽初中的時候又不認識他,萬一初中的時候談過……
想到這裡,他內心還有點小鬱悶。
那個箱子上的鎖看起來又精緻又複雜,一看就是被人用心珍藏的東西。
算了算了,他是個男人,不能那麼小心眼,就算沈時蒼以前有什麼,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作為他的現任男朋友,自己應該大度一些才行。
陳越陽這樣安慰自己。
然而,沈時蒼卻看出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於是問他:“你想看?”
“嗯……還行吧,”陳越陽違心地說,“你要是不想拿出來就算了,反正以後你人都是我的,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值得一提。”
沈時蒼說:“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很重要的東西。”
聽到他這樣說,陳越陽更不高興了。
就在他想要衝上去拽著沈時蒼的領子大吼“從昨晚開始你就是老子的人了除了老子之外別人的東西都不是重要的懂不懂!”的時候,沈時蒼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陳越陽目送著他立刻酒店套間裡的臥室,十幾秒後,沈時蒼就拎著那個箱子回來了。
他當著陳越陽的面,翻出鑰匙,開了鎖,然後將箱子打開,又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了床上。
雪花般的紙片嘩啦啦地從箱子裡飛出來,全都掉在了被褥上。
沈時蒼對他說:“自己看。”
陳越陽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沈時蒼,又看了看床上的紙片,那些似乎不是單純的白紙,而是一條又一條被細心疊好的紙條。
他隨手拎起一個拆開來看,就瞧見那上面赫然是自己高一時寫過的文字。
陳越陽不信邪地拆了好幾個,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捏著那些小紙條,不可置信地望著沈時蒼,問他:“你不是都給扔了麼?”
沈時蒼垂眸看他,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但是卻一言不發。
“草,”陳越陽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問他,“你高一的時候就開始肖想老子了?啊?”
沈時蒼:“……嗯。”
陳越陽:“服了服了,我真是服你了。”
他只是將這份若隱若現的感情憋了幾天而已,滿打滿算,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了。
再多憋一天,陳越陽都懷疑自己會憋瘋。
而沈時蒼這個人,居然忍了將近三年。
陳越陽忍不住問他:“那你幹嘛不早說?還說把我傳給你的紙條都扔了,你這人……真是,不行了,我都要被你氣死了。”
他一邊將那些紙條重新放進小箱子裡,一邊罵罵咧咧地抱怨著。
而沈時蒼卻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就像曾經單戀過的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一樣。只是看著,從不多言。
幸好,只是一千個日子而已。
如果是為了擁有現在的這一刻,而付出一千多個默默無言的日子,也算是賺到了。
……
因為,我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能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