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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對頭互換身體後》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真心話大冒險這個遊戲,到底是誰發明出來的?

  發明這個遊戲的人就應該拖出去槍斃一百次!

  因為,這個遊戲實在是太過喪心病狂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市一中去了星月夜,開了最大的那個包間,剛剛結束了高考的學生們魚貫而入,似乎連神經末梢都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午夜狂歡而叫囂。

  最先解禁的人是宋明延,這個人完美地繼承了商圈第一律師“毫無人性”的特點,別說酒過三巡,連一巡都沒過去呢,宋明延就拎著一盒撲克牌,一臉陰笑地走了過來。

  規矩很簡單,一共八張牌,裡面有一張joker,抽到joker的人,可以命令其他人做一件事或是回答一個問題,必須說實話,最多可以同時命令三個人,也可以只命令一個人。

  最先抽到joker的人是盧記平。

  這也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傻人有傻福。

  盧記平捏著那張印著紅色鬼臉的王牌,開心地笑了笑,然後想了想,說:“那我就抽紅桃A和黑桃A吧。”

  明月生無可戀地甩出了紅桃A,關哲也有些忐忑地亮出了手裡的黑桃A。

  盧記平看到這兩個從名字到氣場,每沒一樣能起什麼化學反應的人,眼神突然就黯淡了下去——這也玩兒不出什麼花樣嘛。

  於是,他歎了口氣,然後百無聊賴地說:“你倆每一個都喝一杯算了。”

  就這樣,第一輪抽卡算是結束。

  第二輪,抽到joker的人是連與興。

  他晃了晃手裡的王牌,忍不住掃了一眼陶一然,緊接著,他就看到對方迅速把撲克牌塞到腿下面,似乎這樣才能不被他看透。

  但是,這種手段對連與興來說,是沒有用的。撲克牌麻將骰子這種和“賭”有關的東西,連與興從小玩到大,對這些東西的敏感程度異于常人,只要有機會掃上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方抓了什麼牌。

  這也是為什麼連與興對今晚的事情如此有信心的緣故,陶一然以為這樣輪著抽,總能有一次是抽到沈時蒼的,而連與興則是隨時隨地都能知道,每個人分別抽了什麼牌。

  他亮出手裡的王牌,然後揚了揚下巴,對陶一然說道:“方塊10,在這裡的人中任選一人來表白,怎麼樣?”

  所有人都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牌,特別是關哲,在看到自己手裡的草花K之後,興奮得跳了起來:“表白也太沒血性了,要我看啊,如果被抽到的不是妹子,直接來個舌吻怎麼樣?哇,真的刺激。”

  連與興似乎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反問道:“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那被親的人點誰比較好呢?”

  關哲:……

  媽耶,有點尷尬。

  他沒想到提出了個這麼缺德的建議之後,把自己也給裝進去了,此時此刻,屋裡剛剛松了口氣的六個人,又緊張了起來。

  盧記平氣呼呼地懟了關哲一下:“讓你瞎嗶嗶!讓你瞎嗶嗶!你個缺德玩意兒!”

  關哲:對不起,我真的是在瞎嗶嗶。

  但是連與興很明顯對他這個提議越發的感興趣了,他斂眸沉思著,似乎真的準備再點一個人,出來和方塊10接吻。

  這時,陶一然主動亮牌站出來了。

  他就知道對方那出老千成了習慣的性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於是,陶一然走到他身邊,輕聲問他:“點joker吧?”

  看到那張顯眼的方塊10之後,關哲才反應過來,畢竟,他前陣子也在這個包間裡,清清楚楚地見證了這兩個人的虐戀情深。

  盧記平也忍不住感慨道:“臥槽,連哥,刺激啊。”

  他們這幾個人,挨著坐在一個圓形沙發上,而陶一然的旁邊剛好就坐著連與興,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走動,離連與興很近很近。

  但是,連與興似乎還想再多收點利息,又對他說:“表白也別忘了。”

  表白和kiss,他全都要。

  陶一然被他氣得腦殼疼,忍不住說:“你……你怎麼這麼——”

  “不要臉?”連與興接過了他的話,補完了後面的三個字。

  想要說的話被人先一步搶走,陶一然又羞又氣,一雙水汪汪的杏眸微顫,臉頰紅得發燙。

  然而,他還沒反應過來,連與興又說:“我不要臉,我只要你。”

  陶一然:……

  但是和陶一然的沉默反應相對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為連與興這句話嗨了起來,特別是盧記平,他揮著空酒瓶子開始吹彩虹屁:“連哥牛批!連哥牛批!”

  陶一然咬了咬唇,沒說話。

  連與興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說:“趕緊的啊,這事兒不是你先提起來的麼,我可是給你面子才來這兒的,別磨磨蹭蹭的,有點男人該有的擔當,願賭服輸懂不懂?”

  原本陶一然是為了幫陳越陽才組了這個局,特別是明月,算是給了他足夠的面子,才願意涉足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現在他要是敢賭不敢服輸,也顯得太難看了。

  所以,他只能紅著臉,鼓起勇氣,輕聲細語地對連與興說:“我……我喜歡你。”

  而連與興反倒是開啟了蹬鼻子上臉模式,裝出一副沒聽清的樣子,問他:“什麼?大點兒聲?沒聽見啊。”

  除了沈時蒼之外,在場的眾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陶一然握緊了拳頭,努力給自己打氣,然後抬高了音量,準備再說一遍,卻不料手腕瞬間就被連與興扯住,然後整個人就栽進對方的懷裡。

  下一秒,就是一個暴風驟雨般的熱吻。

  陶一然被他親得喘不過氣,耳邊的打趣聲此起彼伏,但隨著胸腔裡氧氣的慢慢減少,他的意識也有些不大清晰,漸漸的也就聽不清了。

  倒是陳越陽,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情,跟著自己這幫兄弟們一起看熱鬧吹口哨了。

  因為,他現在心裡慌得一批。

  早在來星月夜之前,連與興就提前給他打過了預防針,但是陳越陽沒想到,這傢伙一上場就先拿自己和自己人開刀,直接搞了個炸彈級別的事件,一下子就抬高了接下來會發生的大冒險的變態程度。

  而且,退一萬步說,雖然他和沈時蒼已經親過不止一次了,但那都是私底下發生的事情,像連與興這種不要臉的要求和做法,陳越陽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大行。

  他自己不要臉也就算了,萬一把臉皮薄得嚇人的沈時蒼惹毛了,那這朋友還要不要做了?

  看著被親得面紅耳赤的陶一然,陳越陽突然覺得屁股底下的沙發有點燙人,燙得他都快坐不住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沈時蒼,這傢伙還端著一副跟夜店格格不入的清冷氣質,淡然平靜地喝著……葡萄汁。

  陳越陽也是真的服氣了,這人就一點都有危機意識嗎?

  不知道為什麼,陳越陽突然就想到連與興那句“你可別心疼啊”。他倒是想不心疼……可是這特麼也玩兒得太大了啊!

  等到連與興將牌遞過來讓他抽的時候,陳越陽還在發呆。

  “哥們兒,想什麼呢!”連與興將撲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兒。

  “啊?……啊,沒什麼,”陳越陽回過神來,抽了一張牌,然後說,“在想點兒事情。”

  連與興見他抽過牌後,又將紙牌遞給陶一然抽,並對他說:“清醒點兒,這盤可是你主場。”

  陳越陽“嗯?”了一聲,沒聽懂他說的“主場”是什麼意思,等到他翻過手裡的撲克牌,就看到那上面赫然掛著一張紅色的鬼臉,最嚇人的是,鬼臉的上面用鉛筆畫著一個心型,和一個字母A。

  出老千出到這個份兒上,陳越陽也是服了連與興了。

  陳越陽用指腹抹掉那上面的鉛筆痕跡,然後亮出了王牌。

  他看著沈時蒼,往日裡桀驁張狂的眼睛裡,難得多了一絲沉靜,這與陳越陽整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陳越陽平靜地開口點了人:“紅桃A。”

  下一秒,沈時蒼放下了手裡裝著葡萄汁的玻璃杯,亮出了那張紅桃A。

  這時,陳越陽很清楚地看到,連與興和陶一然同時在向他瘋狂使眼色。

  道理他都懂,但是……

  陳越陽也想不通,自己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躊躇不前。明明他從來都是一個直來直去的脾氣,就連上次,懷疑沈時蒼因為自己用了他的勺子而臉紅時,都會毫不猶豫地拋出去一個直球,但是現在,他卻不敢做得太過火。

  大概是因為真的開始在乎了,所以才會慢慢變得畏首畏尾。

  他明明很感謝陶一然幫他創造了這次試探的機會,明明也知道應該好好把握住這次可能說得上是唯一的機會,可他終究還是沒辦法像連與興剛才那樣,對沈時蒼也說出那樣的話。

  從他認識沈時蒼開始,這個人的脾氣有多冷,他就再清楚不過了,最近一段時間好不容易變得好了一些,如果鬧得太過了,把他氣得拂袖而去,也未必是最好的結局。

  既然這樣,還不如靠著這次的方便,來為自己賺一個小小的好處,這樣也不算是浪費了這次機會。

  思及此,陳越陽的表情才漸漸鬆動了一些。

  少年往日裡張揚不羈的性子又回來了,他的眼角眉梢瞬間又靈動了起來。

  他笑著用指尖敲了敲那張joker,然後對沈時蒼說:“哥們兒,看著往日的情分上,我就不難為你了。”

  此話一出,連與興的眉忍不住挑了兩下。

  他不僅暗想:陳越陽這比,好像是要慫的意思啊。

  先不說這人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有多氣人,就說他高考結束之後,大老遠地從實驗趕到市一中,就為了給他助攻,結果這比居然就這麼慫了?這肯定不能忍啊!

  於是,連與興笑著說:“老陳,你這可不行啊,在場的都是朋友,誰跟誰沒情分呐?你要是不知道該怎麼玩兒這遊戲,我可以幫你提要求嘛,這玩兒得正嗨,你可不能掃興啊。”

  連與興這話說得有理有據,尺度得當,讓人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就連盧記平也跟著幫腔:“是啊老大,你平時向著蒼哥也就算了,這好不容易高考完了,掃興了多不好。”

  關哲接著說:“就是就是,哪怕表個白什麼的也好嘛,是那麼個意思就行,你看連哥他們剛才玩兒得那麼大,這要是什麼說法都沒有就放人,也太說不過去了。”

  陳越陽忍不住把這兩個山炮挨個瞪了一眼,關哲看出了他的意思,癟了癟嘴沒敢再說什麼,但盧記平這個腦袋缺根弦的傢伙,反倒是屁顛屁顛地跑去問沈時蒼:“蒼哥,你也說句話嘛,要不然你來這兒就為了喝果汁?”

  這話讓陳越陽聽了越發頭疼了。

  因為沈時蒼完全是為了給他面子才來的,沒准人家自己連喝果汁都不想呢。

  但是,沈時蒼卻沒有回答盧記平的問題,反倒是一瞬不眨地盯著陳越陽。

  玩了這麼多年真心話大冒險,抽到過這麼多次王牌,陳越陽還是第一次覺得,這王牌太燙手了。

  他被沈時蒼盯得渾身發毛,最終只能輕咳一聲,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麼緊張,然後才飄著視線,望著天花板的一角說道:“那……就表個白吧,也是對joker。”

  幸好有連與興自點joker下水在前,否則就真的顯得他心裡有鬼了。

  雖然只是假的,只是一個遊戲環節,但陳越陽依然不想聽到沈時蒼對別人說出那句“我喜歡你”。

  男人的佔有欲,有時候真的強到了一種,讓沒有戀愛過的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話音剛落,全場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沈時蒼這個人,平時是什麼樣的性子,除了連與興之外,其他在市一中念了幾年書的人都知道。

  他和陳越陽同為市一中的風雲人物,但是從他就讀市一中到現在,從來都沒有人對他當面表白過。倒是陳越陽收到的表白,多得不行。

  歸根結底,還是一個人的氣質問題。

  如果一個人很帥、很優秀、讓人憧憬,他確實能收穫到許多人的愛慕。但這僅限於他是一個“人”,比如陳越陽,他雖然幹架的名聲遠播,但平時在校園裡見到了,總會讓同學們覺得,“啊這就是一個打架非常厲害的不良”。

  而沈時蒼卻截然不同。

  他冷不丁一看,就讓人感覺沾不上一絲煙火氣,仔細一看吧,就可以確定這人確實一絲煙火氣也沒有。

  月宮裡的神仙長得還漂亮呢,幾千年了,也沒人能娶回家啊。

  而沈時蒼這個人,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了。

  所以,當沈時蒼反而要主動向另一個人告白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想親眼見證著這件事的發生。

  就連陳越陽也隱隱期待著。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遊戲的一環,只是假的。

  但是,哪怕是假的,沈時蒼似乎也不打算讓他聽到那句話。

  他看起來有些生氣,周遭的溫度似乎都降下來了好幾度。

  然後,陳越陽就看到,沈時蒼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將那半杯的伏特加一飲而盡。

  沈時蒼是堵著氣將那半杯酒喝下去的。

  告白這件事,他不是沒有想過。因為,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去國外讀書了,臨走之前,他不想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所以告白已經被他提上了日程。

  沈時蒼想,在他離開中國之前,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陳越陽。

  但是,這個意外的遊戲,卻徹底打亂了他的計畫。

  沈時蒼是一個認真到了偏執的人,他性格中的嚴謹性簡直超越了一般的高中生,甚至連許多成年人都未必有他一半的自律和成熟。

  所以,這個遊戲對沈時蒼來說,是無法接受的存在。

  告白可以,但是要認認真真地說,清清楚楚地說,明明白白地說,絕對不能蒙著一層冠冕堂皇的外衣,弄得不上不下。

  所以,沈時蒼選擇喝酒。

  在真心話大冒險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joker提出來的問題或是命令,被指定人實在不願意回答或是完成,那麼就自罰一杯酒,joker就不會再追究。

  畢竟,這種遊戲總要給人一個臺階下。

  原本大家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只是多多少少覺得有些可惜罷了。但是,只有陳越陽知道,最恐怖的事情可能就要發生了。

  他在沈家的時候,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只喝了一杯伏特加的沈時望,都嗨得跑到空調上去了,沈時蒼和沈時望的酒量相似,估計酒品的糟糕程度也不會相差太多。

  然而,就在陳越陽擔憂著這件事的時候,就看到沈時蒼轉過身,正對著他。

  沈時蒼站在他身邊,而他坐著,自下而上地仰望過去,陳越陽就能看到那張白皙而精緻的面孔,染上了一層濃郁的紅,一看就是醉得上了頭。

  陳越陽忍不住說:“哥們兒……你冷靜,你先坐下,別鬧,行不?”

  他真的有點害怕,沈時蒼轉身就跑到包廂裡的空調上面,像沈時望似的,開始訓話,要不然就是粵語英語輪著飆。

  但沈時蒼似乎並沒有繼承哥哥衣缽的打算。

  他並沒有胡鬧,而是用那雙染上了酒氣的漂亮星眸,直直地望著陳越陽。

  下一秒,陳越陽就聽到他說:“我的。”

  陳越陽:……?

  緊接著,沈時蒼握住他的肩膀,彎下腰,與他四目相對,一字一頓道:“一輩子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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