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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對頭互換身體後》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空氣中沉默的氣息彌漫了好久,沈時蒼都沒有說話。

  直到陳越陽覺得鼻尖凍得微微發酸的時候,沈時蒼才說:“不去。”

  他原本就預料過沈時蒼會拒絕,但是當真的聽到拒絕的話時,又感覺到了一陣巨大的失落。

  陳越陽一頭縮進毛毯裡,不再說話。

  捏著手機亂戳了好幾下,陳越陽就聽到,沈時蒼的聲音隔著毛毯傳入他的耳中:“快高考了。”

  “高考”這兩個字,如同一針最為尖銳的強心劑,讓陳越陽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而這期間,他的心臟也隱隱泛著細微的疼痛。

  這一刻,陳越陽才恍若如夢初醒。

  他似乎想起了魯鳳芝生前常跟他念叨的那些話,雖然無外乎是“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之類的車軲轆話,但這些話在訴說人逝去之後,就從平凡的嘮叨,變成了一抹永遠都不會褪色的溫柔。

  “嗯……是啊,快高考了,總想著玩兒怎麼行。”陳越陽像是在對沈時蒼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松了手,白色的蘋果機就順著沙發滑到了客廳的地板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落地聲。

  陳越陽窩在毛毯裡,閉上了眼睛,想著曾經的記憶,然後,他從毛毯裡又探出頭,問沈時蒼:“話說,你會不會包餃子?”

  對於北方人來說,餃子是一種文化底蘊特別厚重的食物。

  以前過年的時候,大多都是魯鳳芝親手包餃子,陳越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雖然曾經總是嫌棄,但是突然之間沒有了餃子和春晚,他還真覺得這一年的歲末缺了點兒什麼重要的東西。

  但是,沈時蒼卻打斷了他的幻想,實事求是地說:“不會。”

  陳越陽歎了口氣,然後對他說:“那去超市吧。”

  餃子他還是會包的,雖然包出來的形狀不如魯鳳芝包出來的好看,但也算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一項技能。

  沈時蒼有些不確定地問他:“你會?”

  陳越陽一聽,有點兒不高興:“呦呵,你別看不起人啊。”

  沈時蒼皺了皺眉,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上次在廚房裡給魯鳳芝打下手時,看到對方那手忙腳亂的狀況,真是看不出來他還會包餃子。

  陳越陽說:“我除了會煮泡面,就剩下包餃子這個絕活了,等過兩天去超市買點材料回來,除夕包出來你看看啊。”

  說完,他還挑釁般地揚了揚下巴。

  沈時蒼不想和他打嘴仗,於是就轉身回屋了。

  日子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除夕當天。

  陳越陽平時都懶得早起,但除夕這天卻破天荒地一大早就主動爬起來,迅速洗漱完畢之後,強硬地拖著沈時蒼出了門。

  他將沈時蒼拖出來之後,還忍不住吐槽:“真不是我說你,大過年的讓你出來逛個街怎麼這麼費勁兒呢。”

  沈時蒼看著人頭攢動的超市,忍不住皺了皺眉。

  陳越陽推著購物車,兩人並肩進入了超市,然後又說:“別總皺眉了,誰家過年不是熱熱鬧鬧的,你以前都一個人過年嗎?”

  沈時蒼的眉頭緩緩松了幾分,然後淡淡地說:“是。”

  陳越陽一聽,當即噤了聲。

  “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提的……”他有些煩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想了想,對他說,“反正都過去了嘛,你看我也是一個人了,咱倆今後可以湊合著一起過除夕嘛,哈哈哈哈哈。”

  他說這話的時候,本意只是希望沈時蒼不要覺得太孤獨。

  曾經他或許體會不到那種孤獨感,但是自從魯鳳芝離世後,陳越陽就越來越能對沈時蒼的心情感同身受。

  想到對方在生日當天,拋開自己的生日會,獨獨來醫院找到他,陳越陽就覺得自己也應該回報一二。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但是卻沒有意識到,這裡面有著怎樣的暗示。

  沈時蒼的表情倒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跟在他的身邊,淡淡地“嗯”了一聲。

  陳越陽的刀工和普通的家務能力還是非常辣眼睛,所以買完東西回到家後,洗菜切菜這種事,還是由沈時蒼親自完成。

  陳越陽坐在客廳裡,一邊杆著餃子皮,一邊朝廚房喊:“誒!我說!你那個餃子餡可以少拌一點,剩下了面可以烙餅,剩下了餡兒可就沒招了啊。”

  但是廚房裡卻沒有回應的聲音傳來。

  陳越陽知道對方不太愛說話,所以也沒再多喊,反倒是盯著連上了網的液晶電視,等著春晚開場。

  對於中國人來說,春晚是一個很神奇的節目。

  明明所有人都說它爛,但是所有人都會在除夕這天晚上八點,準時開始收看這檔爛節目,一邊看一邊吐槽得不亦樂乎。

  最有意思的是,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就春晚這個節目,一年比一年爛,一年比一年難看。大家也從期待著“春晚今年演什麼”變成了等著吐槽“春晚今年怎麼爛出新高度”。

  等沈時蒼端著一小盆餃子餡出來的時候,春晚已經開始表演第一個節目了。

  陳越陽向來對歌舞不太感興趣,於是,他的注意力就全被那一小盆餃子餡吸引住了。

  “呦呵,可以啊,看不出來你學得還挺快,”陳越陽誇讚道,“你以前真的沒吃過餃子嗎?我瞧著你拌得不錯嘛。”

  沈時蒼只是說:“剛學的。”

  陳越陽又說:“不是我吐槽你們啊,大過年的,不吃餃子,不看春晚,這年過得還有什麼意思?你就從來沒在過年的時候吃過餃子?”

  沈時蒼:“沒有。”

  先不說沈時蒼這兩年的春節都是在寢室裡自己度過的,就算是沈月玫還在世的時候,沈家過年也從來沒吃過餃子。

  當然,他們也從來不在除夕的晚上看春晚。

  有的時候會看到春晚的重播,但是當他聽見董卿喜慶地笑著說“吃著餃子看春晚”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這些人難道不知道,有很多中國人春節都不吃餃子嗎?

  陳越陽又問他:“那你除夕也沒看過春晚嗎?”

  沈時蒼:“沒有。”

  還真的是,地域代溝。

  陳越陽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捏著手裡的餃子。

  沈時蒼好像對家務這種事,學起來都很快,他只是稍微示範了一下,沈時蒼就學會了擀餃子皮。

  不過,包餃子倒是沒那麼容易學會,稍不注意就會破肚子。

  兩個人一擀一包,配合得十分默契,就好像已經一起合作過好多次似的。

  吃餃子時,陳越陽覺得今年的春晚實在是沒意思到了極點,連零點都撐不下去了,索性他直接就把電視關了。

  煮好了餃子,兩個人聽到窗外響起了零點的鐘聲,然後相對坐在桌子上,對著四盤餃子,準備開始享受忙碌了一個晚上的成果。

  沒了春晚的鬧騰氣氛,沈時蒼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性格,就導致整個飯桌上,靜得連根針掉桌子上都能聽得見。

  陳越陽覺得這麼悶著吃飯,吃完了非得悶出消化不良來,於是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第一次在除夕吃餃子感覺怎麼樣?”

  沈時蒼看了他一眼,咽下了食物,然後開口說:“還好。”

  “就還好啊?”陳越陽有點鬱悶,“難道你不應該覺得特別好吃嗎?我跟你說啊我可是很少親自包餃子的,每年也就包十個八個到頭了,除了我奶之外都沒人吃過,你就不應該覺得很幸運麼?”

  沈時蒼垂眸,沒有說話,只是又將一隻餃子夾進了自己的碗裡。

  陳越陽放下筷子,盯著他看,鬼使神差地將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也說不出是什麼緣由,就是當他看到沈時蒼垂眸的那一瞬間,他仿佛就聽到了自己的心臟突然加速了幾秒鐘。

  而後,他拄著自己的下巴,微微側頭盯著沈時蒼的眼睛。

  陳越陽一直都知道,沈時蒼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清冷、沉靜、通透、明亮,就像冬日裡的星星。

  但是,他直到今天才發現,這人不僅眼睛好看,就連睫毛都好看得要命。

  烏黑卷翹、濃密纖長,像兩把毛茸茸的小刷子,每次垂眸的時候,微微遮住了那雙星子般的眼睛,如同密雲遮住了星光。

  於是,陳越陽忍不住說:“沈時蒼,你睫毛怎麼這麼長啊。”

  聽到這句話,沈時蒼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後下意識抬起眼眸去看他。

  這一抬眼,那兩把小刷子就瞬間挑高了一個弧度,像是掃在了陳越陽的心上。

  陳越陽又說:“長得想讓人在上面滑滑梯。”

  下一秒,沈時蒼剛剛夾起來的餃子,就“啪嗒”一聲,掉回了盤子裡。

  他忍不住快速眨了兩下眼睛,然後強裝成鎮定的模樣,又把那枚調回盤子裡的餃子,夾進了自己的碗裡,頭卻低得比剛才還要低。

  緊接著,陳越陽就看到對方的耳根泛起了淺淺的粉色。

  如果放在平時,陳越陽肯定就拍桌嘲笑對方“為什麼這麼容易害羞”了,但是現在,他已經失去了嘲笑的心情。

  因為他自己也發現,胸腔裡像揣了一隻活潑的小兔子,跳得特別快。

  陳越陽忍不住在內心瘋狂呐喊:他!剛!才!在!幹!什!麼!啊!

  “內個、我剛才……”然而,陳越陽的解釋還沒說出來,就被沈時蒼打斷了。

  他瞬間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來,然後三兩下撿好了碗筷,逃跑似的去廚房洗碗了。

  只留下陳越陽在餐廳裡欲哭無淚。

  他想說兩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他真的不是故意在瞎瘠薄亂撩。

  第二,他還沒吃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陳越陽現在竟然有點不敢跟沈時蒼說話了。

  不,準確的說,他現在身上都不敢再和沈時蒼對視了。

  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改變了他整個人。

  於是,第二天一早,在大年初一的這一天,陳越陽悄咪咪地離開了沈家的老宅,乘上了高鐵,跑路了。

  校霸不愧是校霸,就算是跑路,都跑得特別有排面。

  因為,他這一跑,竟然橫跨了整個中國。

  連與興在高鐵站接到陳越陽的時候,就看到這哥們兒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一個大字:慫。

  他年末的時候把駕駛證考下來了,所以現在,騷包又昂貴的賓士上,就坐著慫著來避難的陳越陽,和看熱鬧很歡樂的陶一然。

  “兄弟,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連與興笑著吐槽他,“先從北京蹦躂到了香港,現在又蹦躂到了哈爾濱,高三寒假總共也沒幾天兒,都讓你嘚瑟在路上了吧。”

  陳越陽忍不住反駁他:“你懂個屁啊,別亂嗶嗶了行不行?我這本來就夠鬧心的了,你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不是哥們兒啊。”

  連與興一踩油門,豪氣地說:“當然是哥們兒,走,我帶你去吃個烤肉怎麼樣?”

  陳越陽:“這還差不多。”

  該說北方人還是和北方人更能吃到一起去。

  陳越陽跟著連與興到了一家燒烤店,就有一種“啊終於回家了”的感覺。雖然東北和北京還是有些區別的,但這些不同之處,總要比香港來得少多了。

  可能是因為在哈爾濱呆了一段時間的緣故,陶一然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害怕了。

  陳越陽看到那個纖瘦的少年,一進店裡就躥得老快,拍著前臺的桌子說道:“老闆,先切兩斤牛肉,拿兩箱啤酒,不夠了我再來找您。”

  連與興緊跟著說:“就你上次說好吃的那個什麼餅?不要嗎?”

  “要要要!”陶一然又對老闆說,“再加兩個土豆餅,多整點糖好不好呀!”

  陳越陽:……

  行了,陶一然果然是被東北腔帶跑了,這才來哈爾濱多久,都會用“整”這個動詞了。

  當然,陶一然對於東北生活的適應,不僅僅體現在被帶跑了口音這一件事上,等到了飯桌上,陳越陽看到,陶一然已經能熟練地在三分鐘之內,剝好一頭大蒜之後,才不得不承認,東北這地方真的是太神奇了。

  陶一然將扒好的白嫩蒜瓣放在烤盤上,然後對連與興說:“我今晚不要和你一起睡了,蒜味真的好重喔。”

  連與興有點不高興:“老子睡前都刷牙好不?”

  陶一然又說:“那還有酒氣,洗過澡了也有,我今晚要跟香香一起睡覺,你肯定特別臭。”

  說完,他還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

  “嘿我說你這人,”連與興被他噎得有點無奈,“香香怎麼就比我香了?別以為叫香香就是香的行不行?膚淺!”

  陳越陽好奇地問:“香香是哪位?”

  “他家養的一隻二哈呀,特別可愛,”陶一然笑著說,“另外三隻叫小紅、梅梅、阿蘭。”

  陳越陽:……

  陳越陽:“兄弟,你家狗聽名字應該都長得挺漂亮吧。”

  陶一然搶答道:“對呀,特別帥氣,就是可惜都是公的,不能內部消化一下。”

  一聽這話,陳越陽拿著筷子的手就僵了一下。

  這是什麼鬼名字?本來給狗起這樣的名字就已經很讓人懷疑主人的品味了,而且起了這樣名字的四隻狗還都是公的。

  陳越陽僵著臉,對連與興說:“你家狗……名字挺時尚的嘛。”

  “那當然,”連與興深感驕傲,“這四個啊,是四胞胎,前年剛下生的時候,我翻了一宿的字典,才定下來的名字。”

  陳越陽一陣無語。

  這他媽簡直槽多無口了。

  連《新華字典》都搬出來了,你就起了這麼四個名字?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不服不行。

  陳越陽原本是帶著不醉不歸的心情來跟連與興吃飯的,但是在喝酒之前,卻被他家這四隻狗的名字,弄得半點喝酒的性質都提不起來。

  飯桌上坐著的三個人,能喝酒的只有兩個人,陳越陽不喝了,連與興一個人喝著也沒意思,再加上找管家來拿車也不方便,乾脆兩個人都沒喝酒。

  吃過飯後,連與興把陶一然送回了自己家裡,然後就又帶著陳越陽去大浴場了。

  陶一然聽到這個消息時,似乎有點不高興,但是他卻沒說什麼,只是紅著臉回去了。

  回到車上,連與興一邊開車,一邊對陳越陽說:“他這人吧,就這點不行,太矯情了,我每次要去大浴場他都不高興,但是我要他跟我一起去,他還不好意思。”

  陳越陽幽幽地說:“南方人啦,理解一下嘛,就算他跟你去了,你願意看著他穿著褲衩子跟你泡嗎?那不是更怪異。”

  想了想那個魔性的畫面,連與興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看法:“你說得倒也對,那咱倆去浪吧。”

  等到了浴場,陳越陽剛齜牙咧嘴地泡進池子裡,就看到連與興正在鼓搗池子上方的液晶電視。

  陳越陽忍不住問他:“這頻道不正好就是CCTV5嗎?你還換什麼?”

  連與興說:“球賽沒啥好看的,我最近挺忙,LOL的S8總決賽還沒看,今年中國拿冠軍了啊,咱倆一起看看吧,你看過了沒?”

  陳越陽搖了搖頭:“沒看過,我也沒倒出時間來看。”

  連與興說:“唉,我是因為喜歡的俱樂部輸在了八強,就一直提不起精神去看,但是好歹玩了這麼多年,冠軍賽不看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陳越陽:“那就別廢話了,調完了趕緊進來泡。”

  本來以為看球賽沒什麼意思,沒想到這總決賽更沒什麼意思。

  壓倒性的優勢,一邊倒的比賽,3:0拿下了總冠軍,看得兩個人昏昏欲睡。

  看完之後,兩個人一起去蒸火龍浴。

  陳越陽躺在熱得燙人的大理石上,蒸得大腦放空。

  火龍浴的屋子裡溫度很高,現在溫度顯示板上已經顯示著62攝氏度的高溫了。

  陳越陽眯著眼睛,就聽到連與興問他:“你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可不覺得你是一時興起來哈爾濱找我,前兩天你跟我視頻通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了,有話直說,別想著瞞我。”

  倒也不能說連與興這個人太過敏感,因為陳越陽最近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

  就像現在,他聽到這些話之後,猛地坐起來,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肚子,然後才悶聲悶氣地對連與興說:“也沒什麼,就是感覺以前實在是瞎幾把亂撩,太過分了。”

  連與興問他:“誰啊?沈時蒼?他也不像是隨便撩騷的人啊。”

  陳越陽歎了口氣,然後說:“不是他……我是說……我。”

  “啊?”連與興一愣,反問他,“撩騷的人是你啊?”

  陳越陽忍不住為自己辯駁:“呸呸呸,什麼叫‘撩騷’啊,你這土話也忒難聽了點兒,我也沒做得太那什麼,就是……”

  連與興:“就是什麼?”

  陳越陽:“算了算了,沒什麼,反正我覺得現在沒法面對他了,一看到他的臉,老子的心臟就跟安了加速器似的,太嚇人。”

  正說著,連與興的手機突然響了。

  在火龍浴的房間裡呆了好久,手機都燙得有些握不住了,於是連與興就出去接電話。

  陳越陽又重新癱回大理石床上,然後將毛巾頂著額頭上,屋子裡的熱氣讓他下意識地眯著眼睛,眯了一會兒,就閉上了。

  沒過幾分鐘,陳越陽就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這麼快就打完電話了啊?”陳越陽閉著眼睛問道,“是陶一然嗎?”

  但是,陳越陽等了好幾秒,對方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有些疑惑地緩緩掙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熟悉而俊俏的面孔,正低著頭盯著他。

  “陳越陽,”沈時蒼皺著眉問他,“你是不是跟他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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