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互換身體後》第19章
第十九章
自從那次在沈家和沈時望有過一面之緣後,陳越陽為了還他銀行卡,私下裡又找了他一次,但是卡沒還回去,又被對方塞了一個最新款的iphone,說是為了避開沈家其他人,私下聯繫專用的。
起初陳越陽也沒放在心上,但後來沈時蒼在籃球賽上真的幫了他的忙,他心裡覺得過意不去,所以偶爾會和沈時望聊一聊,套出了許多沈家的內情。
一句話總結:就是非常狗血又令人暴躁的小三氣死正房,然後帶著私生子登堂入室的垃圾設定。
沈時蒼比沈時望小七歲,年幼的孩子在家庭破裂後受到的傷害,總會更多一些。
陳越陽都不用再細問,想想平時魯鳳芝最愛看的那些八點檔狗血家庭倫理劇裡面,再把那裡面的人渣賤人的臉換成程慧思,就能自發地腦補出一場大戲。
雖說他和沈時蒼也說不上幾句話,而這人平日裡又對他極為冷淡,但籃球賽的事還真是多虧了他,所以今天,他把程明璽揍老實一點兒,也算是還了他人情吧。
陳越陽被程明璽推開之後,又朝他勾了勾手指,一臉挑釁般的冷笑。
但他還沒徹底挑釁完,就聽到了場外有人喊他:“會長!”
陳越陽轉過頭,就看到陶一然正抓著拳擊台的泡沫欄杆,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其實也不怪陶一然擔心,先不說沈時蒼這人看面相就跟打拳這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就單說身材。
沈時蒼是非常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肌肉緊實有力,但卻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瘦削感。再加上陳越陽剛才試探性地撩了一下襯衫下擺,結果連腹肌都沒露出來,就被看臺下的那個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表情仿佛是在說:敢赤膊打拳我就弄死你。
他是想還他人情,幫他虐一把程明璽,又不是想惹他生氣,所以這一次,陳越陽就沒脫上衣。
但程明璽脫了。雖說他平時跟陳越陽對打時,從來沒贏過,但到底是能跟盧記平打個平手的人,身材也不會差,再加上12班不少人都知道程明璽以前的打架成績,自然都不看好沈時蒼。
陶一然趴在泡沫欄杆上,對他說:“會長!為什麼一定要打拳呀,你萬一被打壞了怎麼辦,那個人……看起來就很能打架,要不然我去找陳越陽說說,他這段時間在學生會裡工作,我感覺他挺不錯的,雖然不愛理人……”
一旁的明月也很是擔心:“會長,我們去找陳越陽幫忙吧,其實他……他真的很好,不是那種無惡不作的不良少年,真的,副會長平時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私下裡也跟我們說過,學習能力那麼強的人,人品肯定不是太差。”
“明月,小陶,”陳越陽蹲下,視線與拳擊台下的兩人持平,然後伸出戴著拳擊手套的雙手,輕輕地錘了一下兩個人的腦袋,笑著說,“很謝謝你們,無論是擔心還是……好人的評價,”他從來都不知道,學生會的這群尖子生,對他的評價也並非一無是處,“但是我會贏得很漂亮,放心吧。”
與此同時,沈時蒼身邊也為了一群人,唧唧喳喳個不停。
盧記平連旺仔牛奶都不喝了,臉上是異常嚴肅認真的表情,說道:“老大!老大你不能不管啊,程明璽平時跟我打平手,他不是那種只會花架子的小少爺,蒼哥從來都沒打過拳,肯定要吃虧的!”
關哲也表示贊同:“你看那身材對比,也太明顯了,而且他連護具都沒帶,一拳錘下去錘哪兒廢哪兒,以後再也不能跟蒼哥一起打球了怎麼辦!”
沈時蒼知道程明璽的底,也知道陳越陽的底,所以完全不擔心場上的那個人會輸,所以無論其他人怎麼說,他都沒多理,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看比賽。”
一旁的宋明延見狀,也沒說話,只不過他在看到自家老大的坐姿之後,陷入了沉思。
看臺下的座位是帶著海綿靠背的椅子,而此刻,宋明延卻看到陳越陽規規矩矩地坐著,只占了一半的椅子,後背筆直筆直的,雙眸沉靜而平淡地注視著拳擊台。
這太反常了。
這種正兒八經的坐姿,他從來都沒在陳越陽身上見過。
眾所周知,老北京人一坐上帶了靠背的東西之後,就像被人抽走了脊柱,整個人都會癱在沙發上。在職場的格子間裡,放眼一瞧,看不到頭頂的那個格子間,肯定是北京人在電腦椅上葛優躺。
宋明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大腦開始瘋狂運轉,聯想到開學以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一種奇異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他側眸看了一眼拳擊台,臺上那個沒帶護具穿著黑衣黑褲的男生,明明有一張高冷又斯文的臉,卻偏偏能兇狠生風地和對手對拳,每一個出拳的動作,每一個躲避的動作,就連將對手撲倒後,用長腿鎖住對手上臂的動作,也是那樣的熟悉,和他記憶力的那個身影嚴絲合縫地重疊了。
就連台下的歡呼聲,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因為那個人啊,永遠都是一群人中的焦點,無論他做什麼,都是最優秀的、最引人注意的。就連打架的姿勢都是最漂亮的。就算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軀殼,這種靈魂深處的東西,也沒有改變。
如果是這樣的話……
一節終了,宋明延連忙跑到拳擊台旁邊,走到那人身邊,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老大……?”
陳越陽正在喝水,結果一聽到這兩個字,瞬間被水嗆得咳嗽了起來。
“老、老大,就算是這樣……你至少也要帶護具啊,否則太危險了,”宋明延見他如此,心底的那個猜測漸漸明晰了起來,然後有些語無倫次,“雖然……雖然……”
雖然護具是非常私密的東西,比如護齒,這東西要真是帶上了……和間接接吻有什麼區別。
不對,應該說是……間接舌吻。
太尷尬了。
“我是真沒想到,最先發現的竟然是你,”陳越陽側過頭,汗水順著那雙精緻的眉眼劃過臉頰,白皙的皮膚上透出一層運動過後的淺粉,“但是你別擔心,下一節我就讓程明璽這小子爬不起來。”
陶一然和明月拿著毛巾回來時,就看到自家會長正和校霸的小弟一起說說笑笑,尹松野一看這場景,氣得回去繼續抄課本了。
明月拽了拽陶一然的袖子,小聲問他:“我怎麼感覺,會長和陳越陽的人特別熟呢,好像……他跟宋明延聊天時看起來比跟我們聊天時還自在。”
陶一然同樣小聲地回答她:“其實不良少年都很友善呀,很容易就能和他們成為好朋友。”
明月:“你……你認真的?”
陶一然:“你不是一直都覺得陳越陽很不錯麼,我還覺得實驗的連與興很不錯呢。”
明月:“連與興……你認識他?”
陶一然:“對呀,朋友啊。”
明月:“……我建議你小心一點,他真的超嚇人,我聽說他以前在哈爾濱是混黑道的,那地方太偏了,政府也不好管。”
陶一然:……
陶一然有些好奇,總覺得地圖炮不太對,但他終究也沒去過那個傳聞中“不是活雷鋒就是土匪”的神奇東北,所以他決定,以後有機會再多問問連與興。
回到拳擊臺上,陳越陽已經拿下了28點,而程明璽的得分還是0。
助興賽不比正式比賽,要打滿5小節才算完,平時陳越陽跟哥們兒打拳的習慣,就是先取得30點的人取勝。
陳越陽盯著對面的程明璽,遊刃有餘地笑著說:“你說,咱們比賽前也沒定好彩頭,我贏了你這麼多,也沒什麼好處啊。”
程明璽現在的心態已經崩了,他從來沒想過,沈時蒼這麼能打,他現在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但卻不是因為外傷,而是覺得羞恥。
剛剛他那樣大言不慚地去挑釁,在場幾十號人都看在眼裡,現在卻要被沈時蒼打成封零的結果,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他一個晃神,陳越陽迅速找到了破綻,抬腿就鎖住了他的脖子,雙手死死地扣住他的右臂,腰上一用力,翻了個身,就將程明璽整個人都壓在了拳擊臺上。
陳越陽用膝蓋頂著程明璽的後腦,將他的臉死死地按在拳擊台的地上。
場下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但程明璽卻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每一句話。
“輸了這場拳之後,我限你在三個小時之內,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滾出沈家。”
他的聲音如同淬了一層冰,明明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卻偏偏被這句話弄得後脊發涼。
但程明璽還是不肯服輸:“憑、憑什麼要我搬出去,我也是爸爸的兒子啊!你明明知道!就算外人不知道,你也知道的。”
“呵,你還真是不要臉,”陳越陽冷笑,“你是誰的兒子?劉成海和程慧思的兒子對吧,別忘了,你現在吃的穿的住的花的,都是沈家的錢,老子讓你自己收拾東西滾出去,都是給你臉了,別逼著我把你身上穿的戴的都扒下來,讓你光著滾。”
程明璽:“沈時蒼,我不知道你最近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瘋成了這樣,難道你以為爸爸會縱容你這麼欺負我?”
陳越陽見他搬出了劉成海,忍不住冷笑,然後膝蓋漸漸發力,疼得程明璽直冒冷汗。
陳越陽對他說:“你最好快點答應我的要求,要不然老子廢了你這條胳膊,就算是把你以前欠沈時蒼的,連本帶利討回來。”
見他不說話,陳越陽又下了幾分力。
最終,還是程明璽實在受不了了,只能出聲認輸。
比賽結束後,陳越陽拽住了程明璽,笑著說:“我勸你最好聽話,我如果回家後看到你,肯定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劉成海工作那麼忙,總不能一直都護著你吧。”
他說話時眼尾上挑,眸色明亮,一股奪人心魄的狠厲撲面而來,讓程明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陳越陽懶得再理他,轉身就下了拳擊台。
他左手拿起陶一然遞過來的毛巾,搭在脖子上,好像是實在熱得不行,只能解開了襯衫上的第三粒紐扣,白皙緊致的胸肌就這樣露出來了三分之一。
沈時蒼看著那個人意氣風發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羡慕。
這人一直都是這樣,永遠都會做一些自己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而現在,他代替了自己,站在一個那樣光鮮而刺激的舞臺上,收穫了那麼多的歡呼和掌聲。
這是拿了多少個理科第一,都感受不到的澎湃與激情。
“臥槽蒼哥怎麼能這!麼!帥!”關哲激動地跳了起來。
盧記平也不甘落後,瘋狂打call:“真他媽帥裂了,我上次感受到一個人這麼牛批,還是看老大打拳的時候!誒對了,老大你要和蒼哥對上的話,能把他撲倒嗎?”
一聽“撲倒”這兩個字,關哲和宋明延的眼神瞬間就微妙了起來。
但盧記平這人沒腦子,他說的“撲倒”,其實就是單純的……撲倒,像程明璽剛才被人按在拳擊臺上瘋狂摩擦的那種撲倒。
關哲本著“哥們兒腦子已經這麼傻了,再被老大錘肯定更傻”的心情,連忙堵住了盧記平的嘴,並解釋道:“老大你別多想,其實我們就是有一點點好奇而已,不過我突然覺得,根本就不用好奇,老大天神下凡葫蘆娃轉世,肯定能吊打一切牛鬼蛇神,沈時蒼那細胳膊細腿兒的樣兒,不用比也知道老大肯定贏。”
話音剛落,關哲沒由來地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媽耶老大的表情怎麼……更嚇人了QvQ
一旁已經熟知一切宋明延,已經準備好給自己的兄弟收屍了。
用頭髮想都能想到,陳越陽在沈時蒼的身體裡,那現在陳越陽身體裡的芯子,肯定就是沈時蒼了啊。當著人家的面,說人家細胳膊細腿兒會被按在地上瘋狂摩擦,脾氣再好的人也肯定會生氣吧。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陳越陽終於過來了。
沈時蒼瞥見他後,有些不自然地斂眸,然後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披在了陳越陽身前。
陳越陽剛打完拳,正熱得要爆炸,被外套這麼一蓋,自然不舒服。
但他剛想把外套扯下來時,對方卻死死地按住,不讓他扯下去。
“我都要熱化了,你做什麼,”陳越陽忍不住皺了皺眉“我可是很顧及你的心情了,都沒脫襯衫,別蹬鼻子上臉一大堆窮事兒——”
抱怨的話還沒說完,陳越陽就停住了。
因為他看見了對方臉上擔憂的表情。
“你不用擔心啊,實在不行我跟你去一趟休息室,”他以為沈時蒼是擔心自己的身體受傷,便解釋道,“我技術很好的,不會傷到你。”
陳越陽說著話的時候,也沒多想,本意只是希望沈時蒼放心,自己沒有弄傷他的身體而已。
可這話在不明就裡的外人聽起來,信息量瞬間就大了不少。
再加上沈時蒼又頂著他的殼子,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還真的跟他並肩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了,就更讓人忍不住聯想到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
關哲看著兩個人離開地下室的背影,忍不住戳了戳宋明延:“誒我說……是我想多了嗎?”
剛剛洞悉一切真相的宋明延表示:“就是你想多了。”
但陳越陽剛才囑咐過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所以宋明延也沒有明說出來。
沒有明說的後果,就是讓關哲開始懷疑人生:“老宋我跟你說,沈時蒼這個人……真的有問題!你看看他剛才說的是什麼話?‘技術很好’?什麼技術?好什麼?臥槽上次我跟他說考慮去泰國做個手術,他就公報私仇狠狠地踹了我,現在一看……我的媽呀這人實在是居心叵測啊!他不僅想搞基!他還想當上面那個!老大要被他——”
“你閉嘴,”宋明延被他這看似有理實則完全是扯幾把淡的分析弄得頭疼,只能叫停,“你冷靜一點,咱們老大什麼身份?陳家的太子爺啊,沈時蒼的門第就配不上陳家,根本就沒可能的,你就知道瞎操心。”
而關哲卻覺得,宋明延是因為沒有參加籃球隊的訓練,所以才對這件事感觸不深。
要知道,他可是親眼看到沈時蒼“壁咚”了老大的啊!而且最重要的是!當時他們說幫著追老大的時候,沈時蒼並沒有反駁。
倒是盧記平真情實感地擔憂了起來:“其實我真的很佩服蒼哥,他跟老大很配,萬一真像老宋說的那樣,只是因為窮就被迫出局,也太可惜了……”
宋明延心中感慨:你們是不是腦子都有坑啊!
正當三人爭辯著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沈家來人了”。
宋明延暗道不妙,剛剛程明璽被老大揍得那麼狠,肯定是回去告狀了,老大現在頂著沈時蒼的殼子,沒有陳家的勢力,肯定要吃虧的。
這樣想著,宋明延迅速跑了出去。
關哲和盧記平兩人也緊隨其後。
然而,一行人剛到一樓大廳,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高大青年,正安撫性地拍了拍程明璽的肩膀。
屋裡有人認出了沈時望,但沒想到以對方的身份,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學生們聚會的場合,於是試探性地問:“沈、沈總……?”
沈時望收回手,垂眸望過來,然後淡淡地“嗯”了一聲,那高冷又淡漠的表情,跟沈時蒼簡直一模一樣。
但屋裡剛剛還在為那場拳賽助威歡呼的學生們,都沉寂了下來。
完了。
廢了。
聚眾圍觀沈時望的新弟弟被揍,還歡呼呐喊,而且還被沈時望抓了個正著,這不就是找死的節奏嗎?!
所有人都忍不住擔憂地望向始作俑者。
一個靠著獎學金和兼職生活的普通學生,對上了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沈時望,這件事太慘了。
別說關哲和盧記平,就連宋明延都開始緊張了。
陳越陽確實打架厲害,但外面這麼多高級保鏢,就算陳越陽有三頭六臂,肯定也打不過啊。
陶一然鼓起勇氣,走到宋明延等人身邊,小聲問道:“你們……如果都上的話,能不能把會長救下來?”
宋明延臉色發暗,垂眸看了他一眼,然後毫無自信地搖了搖頭。
在場所有人都擔憂地看著市一中的學生會會長,生怕他下一秒就會被門口那群私人保鏢們狠虐。
然而,大家卻看到那人慢悠悠地從人群裡走到了沈時望的面前,閒庭信步,毫無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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