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互換身體後》第7章
第七章
陳越陽這句話的聲音不算大,但卻足以讓沈時蒼聽見。
沈時蒼頓住腳步,回頭看他,一張冰冷而俊俏的面孔隱隱發黑,似乎氣得不輕。
月色濃稠,陳越陽眯眼,竟然隱約瞧見了對方的耳尖微微泛紅。
陳越陽知道自己的體質有些特殊,平時連喝酒都不會上頭,半斤白酒下肚,也就是紅紅耳朵,臉色從沒變過。這不愛臉紅的屬性,倒是和他那不良少年的身份很是相配,無論老師家長怎麼教訓,臉色從來都是不紅不白的,天生沒心沒肺的外顯屬性。
沈時蒼望著他,刻意壓低聲音,帶著怒氣說道:“你……敢!”
陳越陽無所謂地聳聳肩,三兩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噙著一抹無比欠揍的笑,一邊扯著校服拉鍊,一邊挑釁地對他說:“你看我敢不敢。”
陳越陽將校服外套脫了扔在塑膠跑道上,然後穿著半袖往後退了兩步,抬手撩起半袖的衣擺,做扇風狀,屬於沈時蒼的白皙腹肌就這樣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他笑嘻嘻地對沈時蒼說:“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我不像你有那麼多講究,不穿上衣對我來說可沒什麼心理負擔。”
市一中的校籃球隊裡沒有體育特長生,但卻能橫掃全市無敵手。除了因為陳越陽這個小前鋒一上場就開啟花式得分模式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隊裡的大前鋒和中鋒都是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哈爾濱人。
東北人是一個很魔性的物種,他們有著可以瞬間把非東北的朋友同化為東北人的屬性。同化項目包括但不限於生活習慣、說話口音等等等等。
尤其到了夏天,為了練球涼快一點,赤膊上陣對籃球隊的男生們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而在練完球之後,一邊拍著腹肌…或者說是肚皮,一邊擼串,也成為了籃球隊的日常。
但這種事對於沈時蒼這樣的南方人來說,就比較……難以接受。
再加上沈時蒼平日裡又是一副宛如高嶺之花的模樣,自帶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屬性,所以陳越陽才這樣對他說。
和陳越陽料想的一樣,他剛說完那句話,沈時蒼就沉著臉撿起校服外套,然後朝他走了過來。
沈時蒼對他說:“你先把衣服穿好。”
陳越陽扭頭,無比欠揍地笑著問他:“那你跟不跟我去訓練?”
兩個人就這樣,你扯著我、我扯著你,旗鼓相當,力道不分高低,扯來扯去之際,不知道是誰腳下一滑,結果兩個人就抱在一起,在塑膠跑道上滾了兩圈兒。
“老大?!”是關哲的聲音。
聲音未落,一道源自手機手電筒的亮光就照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在看清了兩個人現在的狀況之後,關哲以及他身後的籃球隊眾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他們老大,整個人都壓在沈時蒼的身上。不僅如此,他的手裡還攥著沈時蒼的校服外套,而沈時蒼的半袖也被掀起來一截,露出白皙的腹肌,肌肉線條結實漂亮,宛如雕塑。
開學第一天的晚上九點,兩夥人就在這詭異的情況下,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十幾秒鐘。
還是沈時蒼最先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
陳越陽緊隨其後也站了起來,一把搶過對方手裡的外套,不知怎麼,破天荒地覺得風吹在肉上涼颼颼的。
他十分迅速地把外套重新穿好,又拉上了拉鍊。
關哲回過神來,紅著臉垂下頭,磕磕絆絆地說:“內、內個……老大你們繼續,今兒就不練球了,我們先走了……”
“站住!”陳越陽喊了一聲。
他覺得,他得稍微解釋解釋,要不然這狀況也太特喵的詭異了,詭異得讓他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聞言,籃球部眾人連忙折了回來。
如果放在以前,沈時蒼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理,可是開學第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而剛剛又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導致關哲等人無法忽視沈時蒼的話。
用句俗氣點兒的形容,如果他們是一窩土匪,那麼沈時蒼就好像是他們老大剛搶回來的姨太太似的,半點怠慢不得。
關哲說:“老大有什麼吩咐?”
他沒去看剛才叫他的沈時蒼,反倒是站在陳越陽面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關哲悄咪咪地觀察著自家老大的表情,很奇怪,這學期再見到老大之後,老大似乎換上了非常嚴重的面癱綜合症,一整天都沒笑過,現在更是冷著一張臉,倒是有點像平日裡的沈時蒼。
正當關哲琢磨著的時候,老大發話了:“明天午休的時候,都去籃球場練習。”
關哲問:“所有人都去嗎?”
沈時蒼說:“決賽時的五個人去就可以。”
關哲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中鋒王浩和和大前鋒劉易達就在他身邊,不需要再通知了,回教室之後,關哲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盧記平,至於宋明延……他個子太矮了,無視無視。
操場上又剩下了沈時蒼和陳越陽兩個人。
陳越陽莫名覺得有點心虛,但到底為什麼心虛,他也說不上來。
他摸了摸鼻尖,然後說:“咳、那什麼,我先回寢室了……”
卻不料,沈時蒼只說了兩個字,就定住了他:“籃球。”
聽他這麼一問,陳越陽才想起來這件事。
陳越陽說:“對啊,我都給忘了,你行不行啊?明兒跟我哥們兒練球,你別再露餡了。”
想到了籃球,陳越陽就把剛剛那股不自在的勁兒徹底忘了。
他直接伸手去扯沈時蒼的胳膊,並對他說:“走走走,跟我去籃球場,我看看你什麼水準,晚上給你惡補一下。”
陳越陽原以為沈時蒼這種滿腦子除了學習就是學習的學霸,到了籃球場,肯定連三分線都找不著,卻不料這傢伙的籃球技術……好得讓人咂舌。
投籃、運球、假動作、上籃……每一樣技巧都完美得無懈可擊。
只是有一點,讓陳越陽覺得很是奇怪。
他向來是有話直說的性子,有什麼疑問,直接就問了出來:“誒,我說沈時蒼,你投籃的姿勢怎麼和我這麼像啊?是不是平時偷看我練球?”
事實上,豈止是像,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再加上現在,沈時蒼用著他的身體,更是讓陳越陽有一種,看自己比賽的重播錄影的感覺。
沈時蒼說:“你不是說,自己的投籃像——”
“像教科書一樣標準。”陳越陽補全了自己經常掛在嘴邊的這句裝13的話。
見他自己說了出來,沈時蒼也沒再多說一個字,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表情明顯是在說:教科書上的東西,我一向學得比你強。
雖然陳越陽對這種說得上是挑釁的眼神,還是略有不爽,但是確認了沈時蒼的籃球技術之後,他還是寬心了不少。
第二天午休,吃過午飯後,陳越陽就早早地來到了籃球場。
這時,當初在決賽時對戰實驗中學的隊員已經集齊了。
大前鋒劉易達,中鋒王浩,控球後衛關哲,得分後衛盧記平,而小前鋒陳越陽,也是籃球隊的隊長。
距離取得市聯賽冠軍,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准高三學生的暑假雖然很短,但陳越陽也確實是一個暑假沒有再跟隊友們一起練球了,冷不丁一看到四個隊友聚集在此,心裡還是有些激動。
他這一激動,就把自己現在頂著沈時蒼殼子這件事給忘了。
陳越陽無比熟稔地上前拍了拍劉易達的肩膀,一邊拍一邊說:“嘿你小子怎麼又長高了?暑假吃化肥了?”
劉易達上學期體檢時,已經有一米八八了,陳越陽一米八二,而沈時蒼與他身高相似,這麼打量著,劉易達真的比上學期還高了。
心思單純的東北漢子一臉懵逼,不著痕跡地躲過了陳越陽的手,然後問他:“你來幹什麼?”
看到隊友們戒備而疑惑的眼神之後,陳越陽的手一僵。
糟糕,忘記自己現在頂著的是沈時蒼的臉了。
陳越陽尷尬地垂下手,然後有些不自然地說:“我是……咳、你們老大叫我來的,嗯,對,陳越陽叫我來的。”
王浩好奇地提問:“那老大呢?”
陳越陽說:“他在學生會……”話說到一半,陳越陽深覺不妥,於是連忙改口,“他在學生會幫我處理一點事情,馬上就來。”
盧記平不要命地問:“什麼事情?”
陳越陽皺眉,這小老弟怎麼回事,怎麼非要刨根問底呢,平時上課也沒見他多積極回答問題啊。
但他現在的身份,畢竟已經換了,沒法直接一巴掌拍過去,只能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昨天我讓他做新的風紀委員長了,估計剛上任有些忙,很快就到了,你們別著急。”
還好他昨天為了氣尹松野,把風紀委員長這個職位安在自己頭上了,要不然現在連藉口都沒得著了。
但陳越陽沒想到,這藉口顯然太……爛了。
聽了他的話,四個男生齊齊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四顆腦袋湊在一起,開始小聲交流。
“我怎麼感覺這麼詭異。”
“我也感覺很詭異,都不能好好直視老大了。”
“豈止是老大,沈時蒼也無法直視啊!”
“以後該怎麼稱呼?”
“你說沈時蒼嗎?”
“對啊,不然還能有誰,以前罵他冰塊臉性冷淡也就算了,現在看起來老大和他關係匪淺啊。”
“我看不止關係匪淺,還大有問題呢!”
“那要叫嫂子還是姐夫啊?”
“廢話!當然是嫂子,叫姐夫不怕老大揍你啊!”
……
陳越陽:……
哪個孫子先提的“嫂子”這倆字兒的,敢不敢給他滾出來!
正說著,沈時蒼終於來了。
關哲三兩步跑了過去,叫了一聲:“老大!”
沈時蒼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陳越陽,然後對另外四個人說:“訓練開始。”
四個人飛速站成一個橫排,等著他們的老大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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