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互換身體後》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沈時蒼同學,這可是主任親自審出來的結果,難道你要質疑嗎?”7班的班主任走到主席臺前,對陳越陽這樣說道。
陳越陽正色道:“哪怕是員警,也要講究證據,主任是為了學校的紀律這我明白,但是也應該能服眾才行。”
聞言,主任說道:“說到證據,無非是人證和無證,卷子考前都放在辦公室裡,又沒有監控,有了劉老師這個自首的人證,就足夠了。”
“呵,”陳越陽冷笑,隨即將目光投到劉暢身上,然後對她說,“那就讓我好好問問劉老師,透題這種事,她是不是真的做過。”
主任說:“沈時蒼同學,你在學校裡是學生會會長,又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孩子,這種事有老師管就行了。”
“我只是想跟劉老師說兩句話,”陳越陽不理會主任的話,三兩步走到主席臺上,然後身手敏捷地翻了上去,搶過劉暢手裡的麥克,對她說,“劉老師,我不知道您今天為什麼站在這裡,但是您知不知道,您剛才說的那些話,足以抹殺12班的學生們所有的努力,這樣真的好麼?”
劉暢的眉一直都皺著。
她本想息事寧人,卻不料中途被人這樣挑明瞭說。
只不過她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用自己的利益來換取短暫的相安無事,但這一刻,聽了對方的話,劉暢才意識到她現在所犧牲掉的東西,已經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了,還關乎12班裡那三十多個學生。
陳越陽繼續說:“主任也說了,辦公室裡沒有監控,唯一的人證就是您,如果您不說實話,那麼您的學生,可就要憑白被人冤了呢。”
12班的家長們或許不會在意,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裡是什麼樣的成績,畢竟這樣家庭背景的孩子,也沒必要自己苦讀考大學,7班的班主任和年級主任也是看好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就算家裡給學校捐了一個樓又能怎樣,孩子在學校裡一沒挨打二沒挨駡,家長也不會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讓學校裡的老師跌了面子。
更何況……哪怕再大的事情,陳越陽也不想再看到陳銘那張老臉,所以他一定要自己解決好這件事。
他將話筒遞給劉暢,認真地對她說:“老師,大家那麼努力的學習,考出了更好的成績,也是您的驕傲啊,為什麼要否認?為什麼要說那是假的?”
劉暢的眼眸顫了一下。
她年幼時在家裡被壓著,畢業後在學校裡被同事排擠,勇氣這種東西似乎從娘胎裡就沒被帶出來,一直都活得謹小慎微。
但是這一次,她聽到了面前這個全校、全市第一的學生,對她說出了這樣的話,她突然想勇敢一次,就算不為自己,也是為了那些越來越努力的學生們。
“其實……”她深呼一口氣,然後堅定而大聲地對著話筒說道,“我沒有給我的學生透題,他們的成績都是真實的。”
話音剛落,操場上便瞬間傳來了學生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陳越陽轉身望向主任,宣戰般地朝他挑了挑眉,笑著說:“主任,您看,現在可沒有證據了。”
這時,7班的班主任沖上主席臺,大聲說道:“沈時蒼!你可是咱們學校最優秀的學生,怎麼能這樣跟老師頂嘴?12班的成績一直都那麼差,怎麼可能突然進步這麼多,老師比你們有經驗多了,就算沒有證據,看到這樣的成績,也知道他們是透題,要不然就是抄的。”
“那既然這樣……”陳越陽頓了頓,然後笑著掃了一眼這個矮小的中年男人,當著全校同學的面,一本正經地說,“大家都知道,我的成績一直都是全市第一,比7班的王老師聰明多了,就算沒有證據,看到王老師這個樣子,我也知道他是個腦殘。”
眾人:……???
一時之間,無論是老師還是主任還是主席臺下的學生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話實在是太過出格,從來都沒人敢在主席臺上說出這種話,更何況,說話的人還是沈時蒼。
7班的班主任反應過來之後,氣得渾身發抖。
他抬起手指著劉暢的鼻子,罵道:“是不是你教他的!”
“我是A班的學生,哪能得到劉老師的教誨,”陳越陽將劉暢護在身後,對他說道,“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個男人,就別總找女人麻煩。”
陳越陽都被他氣笑了。
真是搞不懂現在有些大學領導的腦回路,竟然降分降標準也要在教育專業裡錄取一定比例的男學生,結果就招進去一批成績差人又極品的草包,畢業之後進了學校工作,除了沽名釣譽,就是帶壞學生。
就在這時,盧記平突然沖到了主席臺前。
他雖然沒有翻上來,也沒有話筒,但是他天生嗓門大,扯著脖子喊,全校都能聽見,他說:“大家都知道,我力氣很大,咱學校籃球館裡好幾個籃球框都被我扣籃時扯下來了,所以,就算沒有證據,看到王老師這個樣子,我也知道他是個弱!雞!”
眾人:……
就在大家都開始瘋狂爆笑的時候,陶一然默默地從後面的臺階,走上了主席臺。
他拿過話筒,慢條斯理地說:“各位,有句話我想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證據。”
主任:“證明王老師是……的證據?”
7班班主任:主任您哪邊兒的?!
陶一然有些緊張地捏了捏衣角,然後鼓起勇氣說:“考試前幾天的週末,就算是放假,A班的學生也都會去圖書館自習,以前基本不會在自習室看到12班的同學,但是期中考試前的幾個週末,我看到了12班的學生,都在自習室裡認真複習。”
“人證?”陳越陽笑了笑,隨即又說,“不止是人證吧,自習室裡肯定有監控,這下子豈不是物證都有了。”
A班的學生們似乎是受到了陶一然的鼓勵,平日裡這個溫吞又內斂的臺北男孩都能主動站上去,那麼他們自然也不能落後,紛紛站出來表示願意作證。
而12班的學生們,也紛紛堵在主席臺下,叫囂著讓主任給個合理的解釋。
早會因為這件事,鬧哄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結束,上課鈴聲已經打響,但高三的教室裡卻空無一人。
市一中的校長聞訊趕來時,就看到高三的年級主任和7班的班主任,被高三的學生們堵在主席臺上,根本無處可逃。
“校長,這麼個禍害人的傢伙,可不能由著他在學校裡繼續興風作浪啊,”陳越陽抬了抬下巴,示意校長看向7班的班主任,然後繼續說,“再讓他當班主任,真是對不起7班那三十多個同學的學費。”
陳越陽早就看這男人不順眼了,從他騷擾劉暢那天起,他就一直想把這人清出去,但奈何劉暢一直都勸他息事寧人,而他又每天呆在12班裡,怕劉暢唐僧上身念叨他,所以一直都忍著沒有發作。
現在倒好,他已經不在12班了,而這男人又主動蹦出來作死,再不把他清走,陳越陽簡直對不起12班的學生們叫了他這麼久“老大”。
校長平日裡沒什麼存在感,但是卻知道沈時蒼這個人。
他推了推花鏡,勸道:“沈時蒼同學,這件事好像和你也沒什麼關係,不如……”
“怎麼就沒關係了?”陳越陽跳下主席臺,然後走到被12班的學生們簇擁著的沈時蒼身邊,攬著他的肩膀,說道,“這是我鐵瓷兒,他班裡的事情,我當然要幫忙。”
年邁的校長忍不住皺了皺眉,在看到歡呼著的12班的學生時,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A班和12班的學生們,在靈魂人物的感召下,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瞬間冰釋前嫌,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來。
“啥時候他倆成鐵瓷兒了啊?”
“管啥時候呢,哥倆好就行了唄。”
“那以前……”
“以前什麼啊以前?那都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曆了,你沒聽陶一然和尹松野他們怎麼說的麼,班長在學生會裡啊,每天都對陳越陽言聽計從呢。”
“說什麼呢你,搞得我們老大跟藍顏禍水似的,那我還說沈時蒼在籃球隊裡橫著走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啊,都是我們老大慣的。”
“所以現在他倆這是……”
“正所謂‘分則各自為王,合則天下無雙’,懂不懂啊?傻帽!”
“那他媽是形容基佬的句子吧,瞎幾把說啥呢!”
……
而作為陳越陽的首席小弟,關哲整個人都癲狂了起來,說道:“老大!老大你快點表示啊!蒼哥都這麼說了你也得表明立場啊!”
“林校長,”沈時蒼站了出來,而他開口之後,所有歡呼著的學生們,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就聽他繼續說,“12班的科任老師們有所有學生近期隨堂小考的卷子,大家的成績是一點一點提升的,那些卷子就是證據。”
聞言,學生們又是一陣歡呼。
沈時蒼繼續說:“就算沒有了紙質的卷子,班級群內有每日一練的小程式存檔,任何人都可以查,12班的成績確實是一點一點變好的。”
如果說剛剛陶一然的話,只是在形式上為12班的學生們洗刷了成績上的質疑,那麼現在,有了隨堂小考和每日一練小程式這兩個實打實的證據,就再也沒人能輕易潑他們髒水了。
聽到這些話,陳越陽不免心中一頓。
他本以為自己做得已經夠漂亮了,至少沒有像以前那樣,一言不合就上手,弄得全天下人仰馬翻。但是聽了沈時蒼的話,他才察覺到,這個人是真的……厲害。
無論是王美秀的事情,還是今天的事情,沈時蒼都能滴水不漏地解決。
“好,正如同學們所說,這件事學校一定會徹查,還同學們一個公道。”校長只能這樣安撫著激動的學生們。
“這事兒明擺著的嘛,還有什麼可查的!”
“就是,劉老師被冤枉,12班也是被冤枉的,怎麼還不處置栽贓陷害的人?”
“老師和學生都應該一視同仁!”
“沒錯!”
……
最終,校長終於妥協了。
本來這種事,從沒有長輩跟晚輩妥協的道理,畢竟,在這樣一個以儒家文化為統治領域的國家內,上位者的尊嚴被抬得極高,根本毫無撼動的可能性,哪怕上位者錯了,底下的人也不能說。
但市一中和別的學校不一樣。
要知道,這學校裡的教學樓,有一半都是12班裡那群二代們的爹媽捐的,就算校長再想袒護年級主任和老師,也不能不給人民幣的面子啊。
尤其是陳越陽這個人,根本就沒人敢惹。
他以前更過分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除了跟他的父親告狀之外,就算是校長,也拿他沒辦法,這一次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又是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子,校長有心袒護也無可奈何。
於是,這件事就朝著讓學生們喜聞樂見的方向發展下去了。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該收拾的人也都收拾完了,陳越陽心情一好,又翹了晚自習。
自從他把風紀委員長這個職位,從尹松野身上擼下來,按在頂著自己殼子的沈時蒼身上之後,陳越陽就把學生會的事情,統統物歸原主了。
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在尹松野質疑的時候,說一句“都聽他的沒錯”,噎得那些人沒話說。
後來,他索性連學生會的活動教室都不經常去了,徹底交給了沈時蒼。
但是今天,他還是挺想把沈時蒼拽出來,聊聊天的。
學生會的活動教室在二樓,陳越陽這人平時上樹逗鳥翻牆蹺課慣了,區區一個二樓,他稍微用了點力氣,就攀了上去。
十一月初的北京有些秋老虎,悶熱悶熱的,所以還開著窗戶。
他大刺刺地坐在窗臺上,伸頭往教室裡面往,就看到沈時蒼正坐在學生會會長專屬的位置上,認認真真地工作。
“我的媽!”尹松野剛一推開門,看到自家會長正毫無禮儀地坐在窗臺上時,忍不住嚎出了聲,“會長!會長你怎麼沒走門啊!”
聽到他這麼大聲,屋裡的其他人也望了過來。
陶一然迅速搬了椅子過去,軟綿綿地說:“會長快下來,太危險了。”
陳越陽輕笑:“誒呦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我平時翻……”翻大門蹺課的時候可熟練了。
但是這話他卻咽回了肚子裡。
因為,沈時蒼是不可能翻牆蹺課的。
他訕訕地笑了笑,然後踩著陶一然遞過來的凳子,跳下了窗臺,邁開步子又走到了那個正在批文件的少年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陪哥出去聊個天兒?”
沈時蒼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瞥了一眼胳膊旁邊的檔,示意他沒時間。
然而陳越陽卻不管這些。
他搶過對方手裡的圓珠筆,塞進尹松野手裡,對他說:“副會長辛苦,加個班啊。”
尹松野:???
然後,陳越陽便拉著沈時蒼離開了教室。
沈時蒼本想拒絕,但想到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就沒有甩開他的手,任由對方拽著自己的校服,把他拽到了操場上。
兩個少年走到了空無一人的主席臺上,然後並肩坐下,看著燈火明亮的教學樓,沈時蒼突然想起對方今天白天說過的話,於是問他:“‘鐵瓷’是什麼意思?”
“什麼‘鐵瓷’,還‘鐵絲’呢,”陳越陽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了,對他說,“來,跟哥好好念,‘鐵——瓷——兒——’,兒化音會不會?不會我教你,來,再念一遍試試。”
沈時蒼:……
他懶得理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大概是瞧著對方不願意理睬自己,陳越陽也覺得,再調戲他不會說兒化音有點無趣,於是便回答了他的問題:“‘鐵瓷兒’呢,是我們北京的方言,就是鐵哥們兒的意思,也是好兄弟、好朋友。”
沈時蒼忍不住念了一遍:“朋、友……?”
“嗯,對啊,”陳越陽自顧自地點頭,“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王美秀那事兒,籃球賽那事兒,生日會那事兒,還有你哥那事兒,我們都是互相幫助的,雖然……好像是你幫我多一些,不過我以後會多罩著你的,以後在這片兒你遇到麻煩了,提我名字,保證沒人敢惹你。”
沈時蒼:……
看到他那無奈的表情,陳越陽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然後補充著說:“就算有人惹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討回公道。”
但是,沈時蒼似乎對這些話都不感興趣,他只是又重複了一遍:“朋友。”
“嗯!怎麼啦!”陳越陽問他。
沈時蒼抬眸,極為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
“哼。”
他一句話都沒說,留下這個“哼”之後,就站起身,從主席臺上走了下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陳越陽:……我又哪裡惹他生氣了???[黑人問號臉.jpg]
他摸不著頭腦地在主席臺上吹了半個多小時的涼風,直到放學鈴聲響起,陳越陽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對。
算了算了,不要再想了。
陳越陽決定放棄思考,因為沈時蒼的心,簡直比海底針還海底針。
但是,正當他準備回寢室時,盧記平突然出現了。
他似乎找了他很久,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盧記平:“蒼、蒼哥……!”
“你慢慢說,”陳越陽問他,“怎麼回事?”
“啊……蒼哥,不行了,不好了!”盧記平斷斷續續地說道,“老大、老大他爹來學校了,我估計是校長又告了他的黑狀,老大脾氣擰,對上他爹總是吃虧,估計連個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要被揍了。”
陳越陽眉心一跳,瞬間就想到了沈時蒼。
完了。
他從小到大挨揍都習慣了,被抽一頓能咬牙挺過去,沈時蒼這人從小就聽話,肯定沒挨過打,要是被陳銘用皮帶抽一頓,萬一疼哭了怎麼辦。
他連忙問道:“他現在去哪兒了?還在學校嗎?”
盧記平總算是順過了點兒氣,說起話來也算連貫了:“我來之前,宋明延跟我說,他親眼看到老大上了陳家的車。”
“草,”陳越陽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然後問,“他走多長時間了?”
盧記平說:“估計半個多小時了吧。”
一聽這話,陳越陽迅速從主席臺上跳下來,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學校外面跑。
“蒼哥!你去哪裡啊?”盧記平在後面追問。
陳越陽回頭,答道:“去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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