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蛋賊
“錯覺吧?”
蘇澈的聲音不大, 直播對面的顧錚沒有聽清, 他揉著膝蓋, 自言自語了一句。
憑藉自己的演技和路人甲普普通通的臉,呆鹿應該……沒認出他?
而與此同時——
“吱?”
“嗷嗚?”
蹲在門口聽牆角的兩隻毛團子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搓衣板?
——既然是小心肝想要的,那麼……
“吱吱吱!”滾滾看了眼雪豹。
一起伐木, 你拿爪子把木板刨平!
“嗷嗚?”
那你呢?
“吱!”
我抓竹鼠!
讓它們啃一個完美的搓衣板出來!
“嗷嗚!”
成交!
大青山的竹林內, 趁著主人不在, 美滋滋地啃著冷箭竹的竹鼠並不知道, 自己又被寫在了心機滾的木工名單上。
它們——
“哢哧哢哧。”
“嚶?”
身上有點冷, 啃口竹子壓壓驚!
“哢哧哢哧。”
……
原本兩隻毛茸茸是來找蘇澈討賞的。
——肥料有了,金坷垃也有了,該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了。
然而……
為了展示自己的能幹,替小心肝分憂, 它們決定先把搓衣板啃出來再說。
“吱!”
磨刀不誤砍柴工!
“喵嗷!”
聽你的!
沒有多做停留, 毛茸茸們趁著夜色而來,踏著夜色而去, 決定儘快把工作做好, 在小心肝的床上劃地盤,搶領地,爭寵愛!
可惜……
十幾天後, 再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情,雪姨娘和滾姨娘恨不得穿越回過去,一巴掌把自己抽進屋子裡, 再抽到小心肝的床上。
矜持什麼呢?羞澀什麼呢?
幾天後再回來,小心肝的被窩已經不姓滾也不姓雪了,它屬於那個在床上跪搓衣板的男人了!
最要命的是,情敵膝蓋底下跪的搓衣板還是它們千辛萬苦啃出來的!
“嘶啦嘶啦嘶啦——”
滾滾和雪豹既嫉妒又眼紅,它們倆蹲在床後面用長凳搭的腳踏上,差點撓禿了蘇澈睡覺用的床。
……
滾姨娘和雪姨娘的造訪蘇澈自然不會沒有察覺到。
但他沒有做聲。
等到它們倆不知為何突然跑了的時候,蘇澈甚至悄悄舒了一口氣。
在沒有遇到顧錚之前,他順手撩這些毛茸茸已經撩成了習慣。
——德魯伊挑選幾隻可愛的小動物陪伴身邊,和它們發展一段和諧互助的友誼,這不是很正常的嗎?能叫渣嗎?
蘇澈是十分理直氣壯的。
然而,在碰見路人甲之後,這份理直氣壯……突然就變得不那麼理直氣壯起來。
陳靜瑛和肖曉明已經走了,蘇澈一個人坐在桌邊。
把無數毛茸茸和一個顧錚放在天平兩端,他用手支著下巴,認真權衡。
毛茸茸:有毛 +10,可愛 +10,聽話 +10,會堆肥 +10……
一個個“+10”帶著愛心從天平左端升起,如同一群漂亮的肥皂泡泡。
而天平右端。
顧錚:感情分 +10000000000……
暴擊。
“……”
憑藉著險惡的PY交易,顧錚成功擊敗了無數毛茸茸,在蘇澈心中佔據了最重的一塊。
感情的天平“嘩啦”一聲,倒塌了。
毛茸茸很重要,但是它們沒有阿錚重要。
畢竟,阿錚會做飯、長得好看、能演雜技還會賺錢養鹿,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阿錚更可愛的人類了。
雖然他沒有毛,倒扣0.01分。
愉快地定下了未來的相處基調,蘇澈心安理得地關上燈,鑽進被窩。
——嗯,明天要使喚路人甲幹什麼呢?
……
滾滾和雪豹的搓衣板還在緊鑼密鼓的製作當中,刨壞了好幾棵樹。
畢竟,它們想把最棒的搓衣板獻給最可愛的小心肝。
而被毛茸茸們心心念念的小心肝,他正在遊戲裡種地。
荒廢的村莊現在已經鳥槍換炮,大不相同了。
一隻老黃牛拉著犁,不用人在身後驅趕,“哞哞”地翻著地,一天能翻二十畝。
在它身後,幾隻齧齒類動物嘰嘰喳喳地從兩腮的頰囊中掏出種子,邊播種邊偷吃。
一旁的糞坑已經被擅長挖洞的穿山甲挖好,三四隻猿猴正用爪子抓住鐵鍬,勤勤懇懇地拌肥料。
當然,指望這些狡猾的靈長類動物乖乖聽話是不可能的,猴子們“吱吱”地做著鬼臉,趁蘇澈沒注意,鏟起一鍬臭烘烘的肥料就想扔向對方打一架。
就在這時。
“吱!”
它們突然渾身一僵,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我回來了。”
路人甲背著背簍的勤勞身影出現在村口的小路。
他將背簍裡的牛糞倒進一旁的土坑裡,又從背簍後面拽出了一隻不好好走路的狗子。
“這是?”
蘇澈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路人甲的反常,他揉了揉狗子的頭。
“嗷嗷嗷!”
狗臉抬起來,蠢萌地舔了舔蘇澈的手心。
藍眼睛、三把火、狗嘴裡叼著一截顧錚的背簍。
看著被咬壞的糞簍子,蘇澈沉默片刻——
“哈士奇?”
路人甲尷尬地看向一邊。
“它能幹什麼?”
“嗯……拉糞車?”
話沒說完,只見那只活蹦亂跳的狗子吐吐舌頭,扭頭就歡快地沖向糞坑,看起來很像在裡面洗個澡。
顧錚:“……”
蘇澈:“……”
顧錚猛地彎腰,拉住哈士奇的尾巴,把“嗚嗚叫著,一臉不滿”的蠢狗牢牢抱在自己懷裡。
“還可以用來鍛煉身體!”
“……讓它幫忙遛我嗎?”
顧錚:“……”
因為不能公佈費尼克斯研究所和終點直播的陰謀,他能想出的、用來解釋的理由全部都很蒼白。
最終——
“這是最後一隻了,真的!”
“信我!”
“……”
蘇澈回頭看了眼村子裡的、水池中的、田裡幹活的、周圍散養的兩百九十九隻毛茸茸。
他歎了口氣。
姑且給阿錚個面子吧。
“好了,”他對哈士奇到:“按照輩分,你就叫狗……”
“等等。”
顧錚看著哈士奇那張蠢萌蠢萌的臉,硬是從中看出了點親切來。
回憶了一下蘇澈這幾天給狗子們取的名字——
“狗蛋、狗剩、狗丫……”
他難得地升起一股憐憫之心。
“讓我給它取名字行嗎?”
“行啊。”
蘇澈本來就快沒詞了,他正準備管二哈叫狗娃,見阿錚願意代勞,就放心做了個甩手掌櫃。
“以後你就叫……”
在一群“猴精”、“鼠胖”、“牛大力”的注視下,顧錚沉吟片刻,提著哈士奇的耳朵,在它蠢萌的歪頭殺中淡定道:“以後你就叫二狗子吧。”
二哈:“……”
“汪!”
二狗子響亮地答應了一聲,後腿猛一蹬顧錚的肚子,像一隻脫韁的小閃電,一頭紮到糞坑旁邊又要吃屎。
顧錚:“……”
用力把膘肥體壯的二狗子拽回來,他突然想吃紅燒狗腿了。
……
綠晉江直播——
正蹲守在遊戲直播間裡看小媚娃種地的觀眾們笑瘋了。
能從《變形計》找到這裡,兩個直播間來回換不嫌麻煩的都是鐵杆粉絲,他們毫不客氣地調侃——
“二狗子哈哈哈哈。”
“路人甲是從資料庫裡直接扒來的名字吧。”
“作為一個NPC,不容易了。”
“起碼比蘇澈弟弟好,你看那群猴精狗蛋鼠胖胖和牛大力羡慕的眼神。”
“BIG膽,竟敢嘲笑蘇澈弟弟取的名字?我就覺得狗蛋這個名字好,賤名好養活!”
“Emmmmm……”
夾雜在這群“小媚娃的取名能力連NPC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的觀眾們中間,作為一個與眾不同,不走尋常路的富二代,顧臨安憤怒地砸了鍵盤。
他想要搖晃祖爺爺的肩膀,像言情劇苦情女主角質問渣男那樣質問祖爺爺:
——我不孝順嗎?
——不英俊瀟灑討人喜歡嗎?
——為什麼要在我手撕黑子的時候移情別戀寵愛這只蠢狗?
——二狗子這個時髦又親切的小名明明應該是我的!
他正憤憤不平地撓真皮沙發,突然看到直播間內蘇澈猛地一抬頭,接著身影在一陣信號不穩的晃動中消失在螢幕上。
在主播消失後,直播間內的畫面也迅速暗了下來,只留下一串串緊張不安的彈幕。
“怎麼了?”
“這不是正常下線的樣子吧?”
“發生了什麼事情?”
“@客服,@GM,遊戲出bug了誰來管管?”
沙發旁的遊戲艙蓋被人猛地推開,顧錚從裡面坐起來,大步走出。
顧臨安看到祖爺爺皺緊的眉頭,識相地將自己手中的平板電腦遞給他。
而他自己則撥通了小程式師的電話。
“喂?”
和平時不同,電話響了好幾下才接通。
白曦說話時,顧臨安聽到另一邊傳來了響亮而持續的“嘎嘎嘎嘎嘎。”
——鵝叫聲?
“怎麼了,臨安?”
顧臨安正想好好和小程式師說說祖奶奶在遊戲中碰到的事情,突然,比鵝叫聲更近的敲門聲在耳邊響起。
“來了。”
腳步聲,開門聲,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接著是節目組助理慌亂、無奈、帶著一絲譴責的告狀——
“宋編導,白顧問,你們快去玫瑰園那邊看看吧!”
“黃助理半夜去偷蛋,被蘇澈養的大白鵝把屁股都擰爛了!”
白曦、宋編導、電話對面的顧臨安:“……”
顧臨安身邊,顧錚已經把畫面調回了《變形計》直播間。他看著平板電腦裡遍佈黃助理周身的馬賽克,十分不理解他這麼拼的動機是什麼。
至於從GM那裡得知了《末日序曲》並沒有出bug,是嘉賓因為私人原因下線,然後後知後覺來到直播間的熱心觀眾們……
他們:“……”
望著被群鵝圍攻,擰得萬紫千紅,懷裡還緊緊抱著一隻鵝蛋的黃助理,觀眾們歎而觀止。
“慘。”
“真慘。”
“真是太慘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蛋神的品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靈感來自上章評論)
呆鹿:沒有搓衣板怎麼辦?
黃姨娘:我啃!
雪姨娘:我撓!
滾姨娘:我讓竹鼠做!
烏鴉娘娘:我偷……不,我叨!
玫姨娘:跪我的腿毛!
阿錚:……
阿錚默默掏出秘密武器,榴槤,敲暈了所有試圖爭寵的姨娘,然後把榴槤殼放在地下,跪。
呆鹿:笑眯眯吃榴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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