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陪葬
“葉師兄,是他們壞了規矩在先。”
葉知行心平氣和道:“他們本非浮餘山之人,自然不受門中規矩限制。”
看葉知行胳膊肘往外拐,莫懷塵更氣了,手仍握著餘閒劍鞘一張臉憋得通紅:“那他們口出妄言,污蔑師尊,又該怎麼算?”
“……”葉知行也為難,再維護時樂他們,他今後就不好在浮餘山上混了。
“是內人衝撞了,在下給莫道長陪個不是。”時樂生怕蕭大小姐又口出驚人之語,忙上前賠罪道。
得理饒人,況且有葉知行給他們月臺,莫懷塵心裡有千萬個不爽,也不好再繼續發作,這位孤傲清高的神仙道長冷哼了聲便甩袖禦劍而去,消失在眾人視線裡。
與莫懷塵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時樂以為葉知行會追上去,可對方卻看都不看一眼,反而視線似有若無的望向他們。
“葉道長,抱歉,讓你為難了。”時樂十分抱歉的笑了笑,一雙眼睛好看的彎起。
葉知行有些倉促的移開眼:“無妨,莫師弟他性子有些急躁,還請前輩不要往心裡去。”
頓了頓又道:“是我疏忽了,一直未能兌現下山買吃食的承諾……”
如此說著,他將拿在手中的油紙袋遞給時樂,興許是時樂眼花,他竟看到葉知行紅了臉?
“這方才在山下隨便買的肉乾,前輩先湊合……”
時樂被他整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反而佯做厚臉皮嘻嘻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起來嶺南浣城的肉乾最好吃,下次我帶你嘗嘗。”
“……嗯,多謝前輩。”葉知行的臉紅了個徹底,明澈的眼睛閃爍驚慌,他反應如此不同尋常,皆因昨夜做了個荒唐的夢,夢中人一頭青絲如墨瀑逶迤而下,纏繞在他頸間,柔滑微涼,便如那人的肌膚觸感一般……
衣帶漸寬,燈影幢幢,夢中的葉知行口乾舌燥,念多少遍清淨決都無用,四肢動彈不得,只得任對方貼合纏繞。
夢的最後,正在他陷入愉悅的泥沼無法自拔時,那人咬住他的耳垂,似笑非笑的道了句:“知行。”
他微微一愣,那人笑,聲音很熟悉:“我喜歡你。”
葉知行側過臉,四目相對,那張臉近在咫尺,好看得讓他心悸,正是時前輩。
“跟我如此客氣做什麼,我們也算出生入死了,”時樂覺出氣氛有些微妙,破解尷尬的笑了笑,又見葉知行神色越發不對勁,微微擰眉道:“葉道長,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知行眼皮跳了跳,苦笑:“昨夜沒睡好。”
一旁的蕭執冷冷道:“葉道長該不會是被誰亂了道心?”
不過是一句無心的嘲諷,在葉知行聽來卻是靈魂拷問,他一時窘迫得無言以對,倒是時樂不以為意的笑笑:“蕭大小姐,別打趣葉道長了。”
葉知行將他們送到客室才放心離去,時樂看葉知行背影消失,暗暗松了口氣,無奈的看了蕭執一眼:“大小姐,你去招惹莫懷塵做什麼?”
蕭執無所謂道:“我說的都是真話。”
“蕭公子,你這般潑人家師尊髒水確實不對……”連秋覺都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責備道。
時樂不語,其實他心中清楚,這確實是真話,原書劇情是祝玄君被其師弟祝南君設計所殺,祝南君再嫁禍給葉知行,後被葉知行查出線索,祝南君又將鍋甩給徒弟莫懷塵,讓莫懷塵背上弑師伯叛同門的惡名。
可即使如此,冒然說出來未免過於打草驚蛇。
蕭執冷淡的看了秋覺一眼,沒放心上,淡聲道:“我餓了。”
時樂順勢將裝著肉乾的油紙袋拋給蕭執:“吃唄。”
蕭執接下,很不樂意的皺了皺眉:“又幹又冷的玩意兒,誰稀罕。”
言罷作勢要扔,就被秋覺眼疾手快接了過去,十分寶貝的抱在懷裡:“我吃。”
時樂看大小姐任性的舉動,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而正色道:“大小姐,你老實告訴我,你的修為恢復了幾成了?我好心裡有個底。”
蕭執言簡意賅:“三成,勉強夠用。”
時樂回想起方才蕭執和莫懷塵打鬥的光景,倒抽了口冷氣,僅僅三成就已經厲害成這個樣子,那若恢復十層豈不是逆天?如此推測,能戰勝蕭執的葉知行未免也太厲害了。
算了,再厲害也不關他這個炮灰的事。
“餓了我們就地烤魚吧?”
時樂提議,難得蕭執秋覺意見一致的應和,於是三人開始興致勃勃生火將那一筐魚烤了,吃飽還不忘挖個坑埋了魚骨,很給浮余山眾道士面子了。
落了夜,葉知行忙於山中事務,差道童送來了晚飯,菜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山下館子的廚藝。
可惜他們烤魚吃多了,如今已經沒了胃口,時樂蕭執潦潦的吃了幾口菜,只有秋覺不想辜負葉知行的一片心意把自己弄得死撐。
飯後沒多久,時樂便要歇下,蕭執面色陡然一沉:“有人來了。”
時樂擰了擰眉,這個時辰按理說連葉知行都不會來,到底是誰呢?
不多時,果然有人提燈進了院子,在門外輕聲叩門。
“誰?”
沉默一瞬,門外人道:“祝南君想請‘夫人’到浮月峰敘敘話。”
時樂蕭執對望一眼,時樂去開門,是一名面孔陌生的道童,道童與他們簡單的行了禮,蕭執卻笑:“那老道士三更半夜請我去浮月峰,難道是吟風賞月把酒言歡?”
那道童面不改色的看了男裝的蕭執一眼,頷首:“去了便知。”
“這未免不合禮數。”時樂道。
那道童抬起頭,不卑不亢一笑:“蕭宮主也如此認為麼?”
蕭執微微揚起下巴:“在嵬國,自然沒這麼多規矩。”
時樂心中震驚,原來這道童,是塗煞宮人所偽裝的。震驚片刻後時樂恍然大悟,白日裡蕭執說與莫懷塵那番話,實則是故意讓祝南君覺察到蛛絲馬跡!
“既然宮主已有此覺悟,就同我走罷。”
蕭執不屑的勾了勾唇角,算是應承了,時樂有些不安:“蕭大小姐,你當真要去?”
“你別廢話,在屋裡等我回來。”
“……”
蕭執站起身,抖了抖衣擺,走過時樂身側時低聲道:“我若出了什麼意外,沒人給你解藥,你也活不成的。”
時樂扶額,這人怎麼就這麼希望別人討厭他呢?
“多謝提醒,所以你可千萬別死,拜託。”
蕭執離開後,時樂沏了杯茶捧了本閒書,心不在焉連書拿反了都未察覺,後來索性學著蕭執的模樣盤腿坐在榻上,有模有樣的入定修行。
他隱隱約約的覺出一絲清涼的靈力在體內無序遊走,每次剛想要摸著門道,靈力又似遊魚蹭的一下溜走了,不得其法。如此五次三番,時樂在月照中庭時睜開了眼。
不久後聽到腳步聲,時樂松了口氣,他認得蕭執的聲音,早早起身開門,清白的月光灑了一地,風華清絕的少年在一步之遙處停下,靜靜的看著他。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似都不願打破此時微妙的和諧。
“怎還不睡?”是蕭執先開的口。
時樂眉眼彎了彎,又恢復成往日沒個正經的模樣:“可不是掛心你麼。”
擔心你死了,我也得下去陪葬,他不說,對方也心知肚明。
蕭執冷哼一聲,進了屋,將一張潦草折疊的紙扔在時樂懷裡,淡聲道:“你該謝我。”
時樂急急打開紙張,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名字,心念電轉間明白了過來,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瓷白的臉也隨之染上一層瑩潤的光澤。
這是浮餘山與嵬國人勾結的名單。
“蕭大小姐,你不錯呀,怎麼辦到的?”
蕭執淡然道:“我本就是塗煞宮宮主,祝南君有什麼立場不信我?”
頓了頓道:“你與葉知行說,名單上的浮余山人任他處置,而參與此事的鬼眾,他決不能碰。”
當晚,時樂挑燈將名單中浮餘山參與此事之人的名字謄寫了一遍,仔細折疊收好,回過神來才發現蕭執沒歇下,直直的看著他,這別有深意的眼神令他心裡發毛。
“是不是我點燈打擾你歇息?”
“是。”蕭執自然不會與他客氣。
“抱歉,我這就熄了。”
“時樂,”蕭執冷聲開口:“你知我如何與祝南君說我們的關係?”
時樂有種不好的預感:“如何說?”
“我如實說,你是替我暖床的。”
“……”
“男寵。”蕭執波瀾不驚的說出驚人之語。
“我呸。”時樂實在忍不住了,恨不能上前去將對方揍一頓,奈何兩人實力懸殊,揍他是不可能的,自己只有挨他揍的份。
蕭執皺眉:“你很不滿?”
時樂唇角抽了抽:“我他媽好歹是個直男,你這樣說,萬一傳開了,就是讓我斷子絕孫。”
蕭執冷冷的笑了笑:“進了我塗煞宮,你還想傳宗接代?也行,你娶一個我殺一個,乾乾淨淨。”
時樂汗毛直立,不想再繼續這個詭異又驚悚的話題。
“過來暖床。”
作者有話要說: 時樂:有人要我斷子絕孫
蕭執:不斷也行,你給我生
時樂:別,這本書裡沒有生子設定,那我們撿一個?
蕭執:不行!
時樂:……為什麼?
所以問題來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