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本無暇·13

　為了不讓葉塵太沉迷於這個世界， 系統和葉塵糾纏了很久，終於互相妥協。

　系統給她保持清醒， 但是讓它和自己一樣，都只是知道外面做了什麼，不能感知。

　於是葉塵每天晚上就和系統一起看小黃片，一面看一面吃瓜點評。

　“你說師父最近是不是更帥了一點？”

　“你喜歡白天的師父還是晚上的？”

　“我都喜歡，白天的感覺禁欲系， 高貴冷豔， 晚上的感覺特他媽帶勁兒性感。”

　“你為啥要走啊？？為啥不回我話？”

　這麼熬了幾天， 葉塵和系統經過觀察確定， 君衍的確是有了心魔，他已經將心魔割裂， 也就是說，這個心魔隨時都有可能成為一個獨立體。白天的時候， 君衍能夠保持清醒，等到晚上的時候， 他就會徹底被心魔控制，但是在和葉塵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過程裡， 君衍又會逐漸剝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尤其是使用傀儡術讓葉塵主動靠近自己，君衍很容易恢復神智。

　系統和葉塵商量了一下， 兩人一致覺得， 君衍的心魔可能是兩種。

　一種是欲， 也就是說君衍並不是特定對葉塵產生這種情、欲， 而是他憋太久了……身邊剛好有個女弟子。

　另一種，就是他對葉塵產生了那種不可說的心思。

　葉塵覺得，以她的魅力和君衍的性格，第二個可能性比較大。那如果是第二個，其實滿足了，也就可以了。

　心魔往往是求不得，是拿不到，如果擁有了，自然也就會消散，這就是為什麼使用傀儡術的時候，君衍就會逐漸清醒一些。

　商量完後，葉塵和系統道：“所以，我還是談個戀愛吧，你覺得怎麼樣？”

　系統很憂愁，它抽了口煙。

　最近它壓力很大，總覺得自己這個宿主要崩，學會了抽煙。

　葉塵滿腦子煙霧繚繞，頓時黑了臉，系統終於點了頭：“去吧……反正談到女主來，你也就會被拋棄的。到時候你接受得了就好。”

　葉塵：“ T T ”

　不接受，不想接受，不想接受這個任務了！

　好在她想得開，鬧了一會兒脾氣後，一人一系統決定，等晚上君衍再來，他們就主動睜開眼睛，主動一點！

　但是想了想，葉塵又覺得，偷吃著的時候被當事人發現，會不會被嚇傻。於是他們決定委婉一點，先去主動和君衍示好，告白，然後水到渠成。

　於是葉塵第二天就到了君衍洞府門口，小心翼翼道：“師父……”

　沒有人回應，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對於閉關的人來說，其實他們是能聽到的，只是理不理會而已。

　葉塵做好了君衍裝死的準備，坐在洞口，抬頭看著天空，慢慢道：“師父，你閉關三年多了，我馬上要突破元嬰了，你是不是該出來了？”

　坐在屋裡的君衍靜靜聽著。

　他很想走出去，很想見見她，很想將她擁抱在懷裡。

　可他不能動，他想，這份感情，他一個人泥足深陷就夠了，她還要走很遠，還有廣闊的天地。

　他的道，是毀是留，那都是他一個人的事，他不能拖著她進來，毀了她的道心。

　於是他站在門邊，沉默不言，只是將手放在門上，貼著她靠著的地方，仿佛這樣就在觸碰她，在感受她的溫度。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陣，聲音裡滿滿都是思念。等到日頭落下了，她站起身道：“師父，你修煉吧，我去吃飯了，趕緊出來吧。”

　說著，她看向殘陽，歎了口氣：“我想你了。”

　君衍心頭一跳，站在門口，用神識暗送她離開。

　而葉塵抱著劍走在路上，和三八商量：“你說他為啥一點聲音都不發，他不是喜歡我嗎？”

　“我發現一個大問題，”三八有些憂愁開口：“你記不記得，君衍他修的是無情道？”

　葉塵：“……”

　她也修無情道，她這種天生沒心沒肺感情淡薄的，其實很適合修這個道。如今她剛好在淡心那一層，可是君衍已經開始修“入世”那一層。

　所謂入世，就是去嘗遍感情，然後再斬斷。斬斷的方式有很多種，有人殺妻證道，有人此生不見，但這些都算不上真正的斬斷，真正的斬斷，是哪怕那個人再出現，心中也波瀾不驚。

　君衍道心堅固，修行三百年，從來沒有什麼攔住過他的修行之路，所以在君衍心裡，他很清楚知道，早晚有一日，自己會斬斷這份感情。如果他稍微有責任感一點，就不會拉著對方一起。

　“那他之前還對女主這麼情深義重？”

　“所以他入魔了啊。”

　“那我該怎麼辦？！”葉塵懵逼了：“我不理他，他執念太深要入魔。我理他，他日後斬不斷青絲，還是他媽要入魔。他就當反派當定了是嗎？”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三八沉吟了片刻後，用他畢生所學道：“我們先讓他的心魔徹底成型，就是讓他控制不住對自己的執念，如今他已經讓他心魔和自己斬斷了，那我們乾脆讓他將心魔和自己分開來。然後讓心魔自己離開。”

　“心魔和人是共生的吧？”葉塵愣了愣，用她在這個世界的知識體系闡釋道：“他離開了人，是不能獨立生存的，哪怕它變成了獨立的魔。”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將他的心魔引渡到自己身上。然後我給你開絕對清醒，這樣的話，就相當於你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牢籠，將心魔困住，等你死的時候，心魔自然也就死了。”

　“那我怎麼讓他心魔快速滋長。”

　“讓他喜歡你，泥足深陷。根據你之前攻略方式來看，你只需要拼命對他好就夠了。”

　葉塵：“……”

　三八抽了口煙，拍了拍坐在草坪上的葉塵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犧牲是比較大……”

　葉塵歎了口氣，轉頭看著三八：“所以你能給我在晚上讓我有點感覺了嗎？”

　三八：“=_=，我真是看錯了你……”

　不過葉塵還是開始執行這個攻略計畫，對於她來說，其實不管是不是任務，她都不可能放任君衍入魔的。而且實話說，她沒心沒肺慣了，當初顧嘉楠最開始這麼冷冷對她，她也沒覺得難過過。

　長得好的人，一切都可以原諒。

　她每天白天就去君衍門口蹲著和他聊天，晚上君衍的心魔就會過來。

　最近他不會直接什麼話都不說直接開幹了，他開始喜歡和她說話，就這麼坐在她床頭，把她白天的問題一個一個細緻的回答來。

　然後他一面說，一面溫柔吻向他。

　有時候他似乎能感知什麼，會直接問：“小塵，你是不是醒著啊？”

　然後不等葉塵和系統震驚完，他就低笑起來：“怎麼會呢？”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他低頭親吻她，閉著眼睛，眉眼嘴角全是苦澀：“小塵，你不會知道，永遠不知道。”

　“太虐了。”葉塵從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坐在三八身邊，吃著西瓜，抬手用手背抹一把幹眼淚：“我一定要孝順好他老人家！”

　三八：“……”

　我覺得你這個詞用的不太對。

　葉塵和三八天天觀察著君衍的魔氣，發現他心魔如願越來越深後，一人一系統非常滿意，決定再接再厲。

　就在這時候，變故突生，君衍從房間裡突然直接沖了出來。

　葉塵從謝無雙做的辣子雞裡抬頭，看著君衍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天際後，愣了愣。

　這時候三八尖叫起來：“臥槽！！他去救女主了啊！！我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劇情！！”

　葉塵：“……”

　“追啊傻逼！”三八怒吼出聲。

　葉塵看著才吃了一口的辣子雞，咬咬牙，放下筷子，同端著酸菜魚出來的謝無雙道：“無雙，我有要是，先走！”

　謝無雙愣了愣，突然想起來，葉塵最近臨近突破，隨時可能突破，她這麼貿貿然出去，要是臨時突破那就不好了。於是謝無雙趕緊將各種法器往兜裡一裝，立刻跟了上去。

　他運氣好得很，走哪裡揀寶貝到哪裡，如今是一個窮得只剩法器的修士。

　葉塵靠著三八追上君衍，謝無雙靠著法器追上葉塵，三人前後到達了一個小城，小城如今幾乎都是一片火海，下面生靈塗炭，帶著面具的修士在城裡翻找，似乎是在尋找著誰。

　君衍浮在上空，神識放開，直接開始尋找他要找的人來，於此同時，他用劍一化，一個泛著藍光的陰陽太極圖出現在他腳下，太極圖逐漸擴大，陣法所過之地，所有人都被定住，火焰都熄滅下來。

　而後君衍迅速確定了一個地方，朝著那裡直接過去，焦急從倒在地下的人中翻出一個身著黃色繡太極圖的男子來。

　“丹辰子！”君衍迅速喂了顆丹藥在他口裡，焦急道：“我來晚了。”

　“我女兒……”丹辰子肺腑都化了，只剩一口氣，堅持等著君衍，艱難道：“她……在地室……請你……收她……為……徒……”

　君衍微微一愣，卻是想起當初葉塵問他的話來。

　“師父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如果有了新的小師妹……”

　“你不會有師妹。”

　……

　“求你！”丹辰子握著他的袖子，顫抖著，啞聲道：“她是……神族血脈……”

　神族，這天地間傳說中早已滅亡的種族。

　他們是修士最好的法器，他們在成年後，也是這個世界頂端的王者。

　小世界得天道眷顧，都是飛升的人數和品質決定的。而神族註定飛升，且飛升之後，都能恩澤小世界。保護神族，這是所有正道修士的共同理念。

　君衍張了張口，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想答應自己的好友，卻又會想起葉塵那雙明亮的眼。

　“師父！”

　葉塵的聲音出現在君衍身後。君衍心中猛地一顫。

　不能這樣了。

　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們雙方，都該遠離對方。

　於是他終於開口，沙啞出聲：“好。”

　“我收她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