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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我嬌蠻》第99章
第99章

  祁禹摸了摸下巴, 看著安嫿淺笑道:「如此細皮嫩肉, 本王確實不捨得, 不如換成肉償?」

  安嫿臉頰微紅,張著檀口正想回答, 旁邊的人群裡倏然閃出一道身影, 飛速衝了過來,一把拽下祁禹腰間的墨玉,撒腿便跑。

  事情發生的極快,祁禹和安嫿同時一愣。

  祁禹反應過來,面色頓變, 叮囑安嫿:「在此處等我。」

  他把剛才買的書往安嫿懷裡一放, 拔腿便追了上去。

  身後的護衛一半跟了上去,剩下的一半留下保護安嫿。

  墨玉是貼身之物,如果被有心人搶了去,利用祁禹王爺的身份做文章, 恐怕會多生事端, 不得不重視。

  安嫿踮著腳張望,心裡忍不住焦急,那毛賊看起來跑得極快,也不知道身上會不會藏有武器, 她擔心祁禹會有危險, 猶豫片刻, 決定不聽祁禹的在此等候, 而是上了馬車, 讓馬夫駕馬追上去。

  那毛賊腳下像乘了風一樣,祁禹一直追著他跑了三條街,他才體力不支,跌倒在地,祁禹一個上前將他按住,毛賊看起來年紀不大,一被抓住就慌得抖成一團,趴在地上粗喘著氣連連求饒。

  祁禹身後的護衛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祁禹鬆開手,伸手拽過毛賊手裡的墨玉,然後將毛賊交給了護衛,護衛立刻將人接過去,按在手裡壓走,把人送官。

  祁禹站起身,將墨玉揣進懷裡,隨手抹了一下額頭上微微冒出的汗。

  周圍圍著幾個看熱鬧的人,不知他的身份,看他抓到了毛賊,連聲叫好。

  這時,祁禹身後的門忽然打開,一名女子走了出來,身姿若柳,臉色蒼白,只有一雙嘴唇微微泛粉,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紗衣,竟是多日不見的恣柔。

  祁禹這才發現他追著那毛賊來到了之前命人買給恣柔的院子,他倒是沒想到,恣柔真的會在這裡住,他以為恣柔早已被衛貴妃派去到其他人家做奸細了。

  祁禹不由低頭嗤笑了一聲,還真是演戲演全套,他再為多看她一眼,抬腳便想走。

  恣柔看到他卻是一愣,然後眼裡慢慢的湧上了淚水,嬌嬌柔柔的叫了一聲:「王爺……」

  她含情脈脈的看著祁禹,見祁禹竟然想走,立刻衝了過來猛地抱住了祁禹。

  那盜賊專挑狹窄的地方走,路上來往的人很多,馬車左拐右拐,走走停停,行的很慢,等安嫿好不容易追到祁禹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她掀開馬車車簾的手不由微微一頓。

  恣柔身上的香氣撲鼻而來,碰觸祁禹的地方,更令他覺得厭惡,他猛的推開恣柔,眉頭緊皺,「你做什麼?」

  恣柔被推倒在地,她看到祁禹身後的安嫿卻露出驚恐的表情,坐在地上連連後退,磕磕絆絆的道:「我、我不知道王妃也來了,我錯了,如果知道王妃來了,我一定不會……王妃饒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不要殺我!」

  安嫿站在馬車上,微微皺眉,祁禹走過來扶著她,她提著裙擺走下馬車,看著恣柔疑惑道:「你在說什麼?」

  恣柔潸然淚下,跪在地上連連朝安嫿磕頭求饒,「王妃娘娘,我知道你將我趕出禹王府的時候說過,我如果敢再接近王爺,你便殺了我!可是今日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周圍的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原來這一男一女是禹王和禹王妃。

  安嫿朱唇輕啟,簡直是被她說的有些糊塗了,「我何時對你說過這些話?」

  祁禹眼睛瞬間眯起,冷冷地看了恣柔一眼,「再敢胡言亂語一句,不用王妃動手,我便親自殺了你。」

  恣柔立刻尖叫一聲,爬過來抓住祁禹的衣尾,「王爺,我知道你為了討好安將軍,不得不對這個女人好,可是你也可憐可憐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啊,我肚子裡的孩子都已經一個半月了,你就這麼將我們趕出府不管不顧,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給他一條活路吧!求求你,我真的很害怕。」

  祁禹和安嫿頓時都驚住了。

  安嫿一雙杏眼圓瞪,唇瓣微張,愣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祁禹臉色陰沉,一語不發。

  這個女人是瘋了麼?他連她的手都沒有拉過,怎麼讓她懷孕?

  祁禹眼神森冷,「你胡說什麼?本王何時碰過你?」

  恣柔覷了他一眼,嗚嗚哭了起來,「王爺您怎麼可以如此說?我在邊關時便跟了您,您答應過要娶我的,所以我才委身於您,回京城後,您也時常在夜裡偷偷潛入我的屋子裡,對我行那、行那不軌之事,您怎麼可以不認了呢?我一年都住在王府裡,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您的還會是誰的?您把我趕出來也就算了,不能連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認啊!他身上流的是您的血啊!」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家家戶戶聽到聲音都打開了窗戶,還有好事的毛頭小子爬上了房頂,伸著脖子張望。

  恣柔一口一個孩子,祁禹對她的忍耐到了極點,抽出佩劍直接指向她,「閉嘴!」

  周圍立刻亂成一團,圍觀的人開始大喊大叫,驚恐逃竄。

  「殺人啦,殺人啦!」

  「惡獸王爺殺人滅口了!」

  「快跑啊!」

  祁禹和安嫿不禁被他們叫的一愣,祁禹手裡的劍定住。

  恣柔趁亂爬了起來,直接跑進她身後的房子裡,緊緊的關上了門。

  祁禹和安嫿無言的對視了一眼,這都什麼事啊!

  祁禹收回佩劍,他自然不能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恣柔,即使他是皇子,也是要講王法的。

  恣柔既然已經躲起來了,不再吵鬧,祁禹和安嫿便回了馬車上,視線交在一起,都在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無奈。

  衛貴妃為了挑撥他們的感情,還真是至今都不捨得放棄,若不是安嫿深知祁禹無法觸碰其他人,還真要信了恣柔編排的謊話,畢竟她說的就像真的一樣。

  安嫿幽幽看了祁禹一眼,故意裝作生氣的模樣,陰陽怪氣的道:「我倒是不知王爺何時有了孩子?」

  祁禹勾唇,伸手將安嫿抱進懷裡,「嫿兒有沒有孩子,自己不知道嗎?不如讓我摸摸看,肚子有沒有鼓起來。」

  安嫿一把將他的手拍開,瞪了他一眼,然後靠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墨玉搶回來了嗎?」

  「嗯。」祁禹從懷裡掏出墨玉遞給她,安嫿接過來,拿在手裡看了看,確認沒有破損的地方才放下心,掏出手帕仔細擦拭了一遍,直到覺得剛剛那毛賊摸過的地方都被擦乾淨了,才把墨玉重新栓回祁禹的腰間。

  祁禹手指牽起安嫿的一縷烏髮,放到指尖繞了繞,「你真的要讓安瑤跟你學做生意?我總覺得她有問題。」

  安嫿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會讓冬梨看著她,冬梨細心又機靈,看住瑤瑤綽綽有餘。」

  祁禹微笑,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你想看她究竟想做什麼?或者說是誰讓她這麼做的?」

  安嫿輕輕點了點頭,「我這妹妹糊塗得很,總也分不清誰是真心對她好,誰是在利用她,不過也正因為她糊塗,所以她一個人還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祁禹沉思道:「會不會是衛貴妃知道我們將恣柔從王府裡趕了出去,所以想要派安瑤入王府來監視我們?」

  「有可能,所以我昨日才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只是不知恣柔今日的做派又是為何?」

  安嫿想起恣柔今日說她有了孩子,便覺得有些奇怪,如果說她想要挑撥安嫿與祁禹的感情,那麼這個謊言實在是太容易被人戳穿,她的肚子裡有沒有孩子,安嫿找一位大夫來給她瞧一瞧,便可知曉,到時候謊言自然不攻自破。

  除非……她真的有了孩子,可是就算她有了孩子,祁禹有沒有碰過她,祁禹自己難道會不知道嗎?她還能平白無故把孩子冤枉給祁禹不成。

  此事祁禹也覺得事情透著一股古怪。

  安嫿抬頭看著他道:「其實我總覺得我們的敵人不止衛貴妃和祁歎,還有人在背後攪亂渾水。」

  祁禹眼睛微微眯了眯,「你懷疑是誰?」

  「不知道……」安嫿搖頭,「我曾經懷疑過廣安郡主,可是她與我們作對實在是沒有理由,而且我不知道這幕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麼,他想害的究竟是你、我、還是祁歎……但總要想辦法把這個人從暗處捉出來才行,否則永遠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他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卻連他是誰、在哪裡都不知道,甚至有可能他就在我們身邊。」

  祁禹眸色沉了沉,「這京城裡波譎雲詭,個個各懷鬼胎,人人都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安嫿點頭,荊棘滿路,他們也只能攜手找到一條出路來。

  從這天之後,安瑤就像變成了天下最甜的妹妹,每日圍著安嫿轉,安嫿去雲裳香閨看貨,她便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跟安嫿學習鑒賞貨物,安嫿到如雲樓查帳,她便眼冒金光的直誇安嫿有錢,好像真的對做生意充滿了興趣,做起事情來既勤快又俐落。

  這日安嫿到雲裳香閨清點貨物,安瑤主動提出她要到前面幫忙賣貨,安嫿便由著她去了。

  林宛柔看著安瑤走出去,不由笑了笑,「你這妹妹倒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些天安瑤的舉動她全看在眼裡。

  安嫿把手裡剛剛清點完的瑪瑙珠子放回箱子裡,然後蓋上箱子蓋,林宛柔走過來幫她把箱子鎖好。

  冬梨跑了過來,「小姐,越王妃來了。」

  安嫿微挑秀眉,又是一位來者不善的,她擦了擦手,然後和林宛柔一起去了前院。

  李文兒坐在雲裳香閨的客坐上,趾高氣揚的看著安瑤,安瑤站在她對面,怒瞪著她,眼裡全是滿滿的怒火。

  安嫿走了過去,悠悠一笑,「弟妹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李文兒坐著不動,只笑了笑,「皇嫂,我今日路過此地便進來坐坐,身子實在是乏累,便不起身了,請皇嫂恕罪。」

  安嫿豪不在意的點點頭,在她的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淡淡看了她一眼。

  李文兒朝她微微一笑,然後對安瑤指揮道:「把左邊櫃子最上面的那一支金釵拿給我看看。」

  安瑤咬牙,站著一動不動,「憑什麼我去拿?」

  李文兒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在這裡做工嗎?」

  李文兒轉頭看向安嫿,「不是我說呀,皇嫂,你這裡都要成收容棄婦的地方了,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往這裡領。」

  李文兒此話一出,屋裡的女人們全都心頭火起,可是礙於她王妃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安瑤更是氣紅了一張臉。

  安嫿不冷不熱的道:「弟妹可能是誤會了,瑤瑤不過是跟我到店裡來玩兒的,她並非在這裡做工,而我店裡的這些女人有的闔家和睦,夫妻恩愛,有的是和相公協商後和離,並非什麼棄婦,弟妹說話還是注意身份的好,否則只會讓人覺得粗鄙難看,有失皇家的風範。」

  李文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綻開一個笑容,「皇嫂說的對,人確實該注意自己的身份,安瑤,本王妃口渴了,倒茶。」

  安瑤氣紅了眼瞪著她,站在原地不肯動。

  李文兒身邊的嬤嬤忽然朝安瑤大喝了一聲:「我們王妃讓你倒茶呢,你沒聽見嗎?王妃是你的當家主母,您理應日日跪下奉茶伺候,一臉不情願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還想被掌嘴?」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跪下敬茶,安瑤自是不願意,求助的看向安嫿。

  李文兒讓安家的女兒在安嫿的店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她下跪,就是要將安嫿的臉面放到地上踩。

  安嫿面色不變,仍然嘴角含笑的看著李文兒,聲音輕柔:「真是巧了,我也正口渴呢,都說長嫂為母,今日我便受弟妹一杯茶如何?弟妹書香世家,想必懂得雁行有序的道理。」

  李文兒面色一僵,惱怒的看了安嫿一眼,然後忽然笑了出來,還笑得十分燦爛,聲音悠悠揚揚,滿含喜悅,「不瞞皇嫂說,我最近幾天身子不大爽利,總是噁心想吐,頭暈目眩,哎,就連月事都遲到了,實在是不舒服,你看我這臉色白的,我就不起身給皇嫂倒茶了,免得我傷了身子,皇嫂無法向父皇交待。」

  安瑤的面顏瞬間褪盡了血色,變得蒼白,「你懷孕了?」

  李文兒裝作驚訝的模樣看了她一眼,「我還從未往此處想過,妹妹如此說倒是提醒了我,看來我要找個大夫來給我看看了。」

  她敢如此說出來炫耀,心中應該是早已估計的八九不離十了。

  安瑤的手都抖了起來,李文兒進門後這麼快就懷孕,必定討得衛貴妃和祁歎的歡心,這王妃的位置便徹底坐穩了。

  李文兒再次看向安瑤,怒拍桌子道:「還不快倒茶?若渴到我了,你擔待的起嗎?」

  「你!」安瑤眼眶泛紅,虧她以前還把李文兒當做好姐妹,就算當了王妃,也不曾欺負於她,還對她一如往日,沒想到李文兒對她如此之狠,不但搶了她的相公,還如此百般折辱她,不但對她不感到絲毫愧疚,還日日在她的面前炫耀,她怎能不恨?她恨不能撕了李文兒那張臉!

  她垂下眼眸,斂去眸中的厲色,為了重新把李文兒踩在腳下,她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安嫿看了眼李文兒,輕聲道::「弟妹若是真的有了孩子,便喝不得這杯茶了。」

  李文兒冷笑一聲:「皇嫂為何如此說?難不成你這雲裳香閨裡的茶是金子做的,我不配喝?」

  安嫿淡淡道:「那倒不是,只是我這鋪子裡今日所泡的是雪蓮花茶,於孕婦不易,弟妹若是喝出什麼事就不好,當然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你若執意要喝,我也不攔你,只是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可怪不得我。」

  李文兒面色一凝,她肚子裡的可是金疙瘩,容不得半點閃失,她立刻嫌棄的站了起來,好像這整間鋪子都於她的身子無益一般,她看了安瑤一眼,勉強放過安瑤,「有本事就一輩子別回王府。」

  然後對安嫿道:「出來這麼久我有點累了,那我便先走了。」

  李文兒誇張的扶了扶腰,然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安瑤雙目冒火,突然將桌上的茶壺摔在地上,茶壺瞬間碎了一地,大家不由都看了她一眼。

  安嫿讓人把碎片收拾了,然後走過去道:「不管李文兒有沒有懷孕,越王早晚都會有嫡子出生,你理應做好準備。」

  「事不關己,你自然心寬,你自己夫妻恩愛,哪會管我死活?」安瑤看向安嫿,眼裡餘怒未消,冷聲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林宛柔走過來,微微皺眉,「你真的覺得你能把你妹妹教好?」

  安嫿不在意的笑了笑,低頭給自己和林宛柔各倒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新鮮的碧螺春味道清冽,入口馨香,她看著林宛柔不急不緩的道:「安瑤很笨,小時候我學會走路比她早,我娘便讓我教她走路,一次她走不好,兩次她還是走不好,第三次的時候她仍然走不好,後來我發現她不是不能走,而是不想走,她為了讓奶娘抱她,才故意裝作跌倒,她那個時候很小,眨著圓圓的眼睛跟在我後面叫姐姐,這種小心思也讓人覺得十分可愛……可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教過她走路。」

  林宛柔低頭喝了一口茶,輕笑道:「所以……」

  安嫿盯著手裡的茶杯,聲音無波無瀾,「所以這是我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第一次,她是朱香蓉的女兒,朱香蓉已死,我願意原諒她作為朱香蓉女兒身上所背負的原罪,第二次,她和她娘設計換嫁,我本意如此,她這麼做反而幫了我,所以我也可以原諒她,這次是她最後一次機會,她若好好的,以後便還是我妹妹,如果……我便只能對不起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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