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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我嬌蠻》第100章
第100章

  安嫿回到王府, 聽到自己院子裡傳來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 不由心裡奇怪,加快了腳步。

  她走過月亮門,便看到祁禹擼著袖子在她院子裡的樹下打磨一塊木板, 祁禹神情專注,額頭上微微冒著汗水。

  安嫿不由露出笑顏, 走了過去,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在做什麼?」

  祁禹抬頭看到她,笑了笑道:「之前在行宮時,我見你很喜歡那裡的秋千,便想親手給你做一個, 今日正好有時間。」

  「如今天熱,怎麼不等天氣涼爽一些再做?」

  祁禹勾唇, 繼續打磨著手裡的木板,「現在鳥語花香,蕩秋千正合適,如果晚些外做, 天涼了, 你蕩秋千時會冷的。」

  安嫿的眼眸裡灑滿點點亮,「那我再這裡陪你。」

  「這裡什麼也沒有,你在這裡多無聊, 回屋裡休息吧, 等我做好了叫你。」

  安嫿搖頭, 「不要。」

  祁禹無奈一笑,抬眸看她,「那你把新買來的話本拿過來看,解解悶。」

  安嫿還是搖頭,嬌笑道:「這裡有你,我看著你,一點也不會無聊。」

  她說著拿了一個小板凳坐在祁禹旁邊,胳膊放在膝蓋上,雙手捧著臉,眨著水潤的杏眼看他,眼神專注。

  祁禹不由笑了笑,由著安嫿看,低頭繼續忙活。

  他一看就是不長做木匠活,期間弄錯了幾次,安嫿看他的狼狽模樣,拼命忍笑,心裡又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只覺得一顆心就像天上的陽光一樣暖洋洋的。

  祁禹神情認真,把木頭表面打磨的光滑細膩,確定不會有一絲凸起會勾搭安嫿的衣服,才拿起來吹了吹,把上面的木屑吹的乾乾淨淨。

  安嫿立刻攥著手帕上前給他擦了擦汗水,祁禹含笑看向她,微微低著頭,把光潔的額頭湊到她眼前,任她的小手在上面擦拭。

  安嫿的眸子裡還殘留著幾分來不及褪去的歡喜和柔軟。

  祁禹不由低笑,等她擦完了,才起身將秋千綁在粗壯的樹幹上,把繩子系穩,然後將旁邊花叢中的風鈴花纏繞在秋千繩上,紅粉朵朵,帶著花香。

  最後他拿了一張軟墊放在秋千上綁緊,軟墊上繡著飛鳥和彩蝶。

  他先坐在上面試了試,確認秋千很牢固,然後才拍了拍秋千架,對安嫿道:「來試試。」

  安嫿立刻歡呼一聲,跑過去在軟墊上坐下,雙手扶著秋千兩側的麻繩,祁禹從後伸手推動,秋千立刻蕩了起來,帶起了一陣陣的風,安嫿身上的月白襦裙隨風飄動,引出她成串的笑聲,悅耳如銅鈴。

  安瑤走進院門,便看到安嫿坐在秋千上嬌聲笑著,祁禹站在她身後眼裡全是溫柔笑意,一下一下的推動著秋千,綠蔭下風光旖旎。

  安瑤眸色微閃,袖中的手指扣著手心。

  不是說祁禹是惡獸嗎?他怎麼會露出這麼溫柔的眼神?

  她頓住腳步,像定在了原地一樣,呆呆的看著。

  她忽然有些後悔,她沒料到短短兩年的時間祁禹便扶搖直上,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不受寵愛的惡獸,相反祁歎如今卻是一身的狼狽,越來越不受景韻帝的待見。

  她忽然在想,如果當初她沒有換嫁,如果是她嫁給祁禹,那麼現在是不是也可以過得如安嫿一樣幸福?

  有用不完的錢財,相公的身份越來越高,還可以得到相公唯一的寵愛,不用去爭,也不用去搶……這一切本該是她的。

  沒錯,這一切本來都該是她的。

  她看著看著,坐在那裡蕩秋千的人忽然變成了她自己,是她在肆無忌憚的歡笑。

  她垂下眼簾,斂去眼中瘋狂的妒忌和不甘,然後朝祁禹和安嫿走了過去。

  「姐姐……姐夫……」安瑤看向祁禹,眸色稍稍停留,然後不動聲色的轉開。

  祁禹停住推秋千的動作,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

  安嫿抬頭看到安瑤,微微一愣,「你怎麼來了?」

  安瑤上前一步,朝安嫿鄭重的彎腰拜了一拜,「姐姐,今日我一時心情不好,語氣激動了一些,我不是故意對你那樣說話的,請你原諒。」

  安嫿倒是沒想到她會為了這件事來道歉,怔了怔,道:「沒事。」

  安瑤露出笑容,像鬆了一口氣一樣,「姐姐不怪妹妹,妹妹就放心了,今日忽然得知李文兒可能有了身孕,妹妹心裡激動,畢竟我嫁給越王這麼久他都沒碰過我,這麼久了我還是黃花閨女……」

  安嫿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祁禹還在這裡,她竟然說起了這樣女兒家的私房話。

  安瑤的眼睛往祁禹那裡輕輕瞟了瞟,接著道:「可是李文兒才進門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身孕,我一時心裡難以平衡才會那般……不過我很快就想明白了,我與越王無緣,他既然不喜歡我,我也強求不得,畢竟他與姐姐多年感情,我嫁過去,他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安嫿打斷她,凝眸看向她,「我與越王雖然有婚約,但是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我對他並沒有什麼感情。」

  「是妹妹說錯了。」安瑤看了祁禹一眼,然後連忙捂著嘴道。

  她停了停才繼續說:「至於李文兒如此對我,我就當自己以前有眼無珠,借此機會認清楚身邊的人也是好的,否則我怎麼能明白過來爹爹、姐姐和小弟才是真心對我好的人,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不想再怨恨他們了。」

  安嫿點點頭道:「你能如此想開很好。」

  祁禹低頭附到安嫿耳畔道:「我先去忙了。」

  「好。」

  祁禹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大步離去。

  安瑤看著祁禹的背影喊,「姐夫慢走……」

  祁禹回頭微微看了她一眼,眼眸漆黑,讓安瑤辨不清裡面的情緒。

  祁禹轉身走出月亮門,沉聲問院門口的護衛,「她來了,為何沒有通傳?」

  護衛們一愣,慌張起來,低頭抱拳答道:「安二小姐是王妃的妹妹……奴才們以為她和安止少爺一樣進院子不必通傳,所以便讓她進去了,奴才們知道錯了……」

  祁禹眼神冰冷的看著他們,聲音沒有起伏的道:「以後不要自作主張,下去領罰,以後她來通報過才可以入內。」

  「是……」護衛們連聲答道。

  祁禹看了他們一眼,才大步離去。

  安瑤走上前摸了摸秋千上的風鈴花,又摸了摸秋千的繩子,然後軟著聲音道:「姐,我好久沒有坐過秋千了,你可以把這秋千讓給我坐一坐嗎?」

  安嫿愣了下,然後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這個秋千不行,這是你姐夫辛苦了一個下午專門做給我的,你如果想要秋千,我讓人給你在安府裡給你做一個。」

  安瑤眸色一暗,訕訕的收回手,然後笑了一笑道:「好,先謝謝姐姐,我就是突發奇想,不知道這是姐夫做給姐姐的,如果知道我哪裡敢碰。」

  安嫿笑了笑沒有接話。

  安瑤一直纏著安嫿說了許多話,一直到吃晚飯時都沒有停下,安嫿只好留她用飯,讓丫鬟們把飯菜端了上來,吃晚飯時,她說她心情不好,讓丫鬟們端了些酒上來,希望借酒消愁,結果愁不知道有沒有消,倒是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安嫿讓丫鬟把她扶了下去,她醉成這樣,又這麼晚了,安嫿只能派人去安將軍府通報了一聲,然後讓她今夜睡在禹王府的客房裡。

  安嫿借著月光又去看了看門口的秋千,摸了摸上面的風鈴花,才滿足的微微一笑,回房去睡了。

  ……

  同一時間的皇宮裡,夜風不時的從安止的衣領裡鑽入,宮內的紅磚綠瓦在夜裡也失去了光彩,路旁的燈籠被吹的忽明忽暗。

  安止隨手打死一隻落在脖子上的蚊子,手裡拿著一包彩霞齋的櫻糖,繼續往前行,心裡忍不住的歎息,這衛貴妃大晚上的吩咐他出宮給紫秀買什麼櫻糖啊,實在是折磨人。

  他一路走到紫秀的宮中,走到門口便停下了腳步,先是問了丫鬟一句,「貴妃娘娘在麼?」

  衛貴妃最近一直照顧著紫秀,經常在紫秀這裡出入,如果她現在正在裡面,安止就不得不進去請安了。

  「回副統領,越王府裡傳來好消息,說越王妃懷孕了,貴妃娘娘高興,特別跟陛下請了旨,出宮看望越王妃去了,所以並未在公主這裡。」宮女躬著身子恭敬答道。

  聽到李文兒懷孕了,安止微微的皺了皺眉,聽到衛貴妃不在這裡,瞬間鬆了一口氣,他把手裡的櫻糖交給宮女,謹遵他姐的囑咐,能不踏足裡面半步,就絕不進去。

  宮女為難的接過櫻糖,遲疑道:「請副統領進去陪公主說會兒話吧,公主的腿還沒有徹底恢復,她每日在屋內待的無聊,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差,副統領每次來,都能把公主逗得很開心,公主是極為喜歡副統領。」

  安止一聽到『喜歡』兩個字,頓時嚇得一激靈,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也不會講什麼笑話,男女有別,天都已經黑了,我進去不方便,我這就走了。」

  那宮女想起衛貴妃的叮囑,要讓公主和副統領多多相處,於是連忙上前一步,攔住安止,為難道:「芯月公主來給公主送新到的荔枝,此時正在裡面,所以副統領現在進去也沒有什麼可以避諱的,副統領是公主的表哥,還是宮裡的禁衛軍……」

  宮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屋裡就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

  安止神色一震,擔心是賊人闖了進去,立刻抬腳邁了進去。

  走進室內,紫秀正坐在輪子上,怒瞪著站在她對面的芯月,裝著荔枝的盤子滾落在芯月的腳底,盤子裡的水漬沾濕了芯月的裙擺。

  芯月微張著朱唇,茫然無措的看著她。

  安止神色立刻一暗。

  紫秀看到安止眸子亮了亮,裝滿怒火的眼,神色緩和了下來,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襟和髮型,然後微微揚起一抹笑容。

  安止看到屋內的情形,就知道是紫秀又開始發脾氣了,看芯月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縮手縮腳的站在那裡,他不由心頭火起。

  他沉著臉走上前,掏出帕子,單膝跪地給芯月擦了擦裙擺上的水。

  紫秀怔了怔,臉色一黑,怒道:「你管她做什麼!」

  安止沉著臉不說話,手上動作不停。

  芯月的臉頰微微有些紅,稍稍躲了躲,「小止沒關係的,不用擦了。」

  安止將芯月裙擺上的水一點一點全部擦乾淨,就連她鞋子上的水也都一一抹淨,然後才站的起來。

  紫秀雙目圓瞪,不敢置信的盯著安止,心裡的火燃燒得更盛,她拿起手邊的桃子就朝安止砸了過去,桃子砸在安止的頭上,然後滾落在地。

  丫鬟們噤若寒蟬全都不敢說話,戰戰兢兢的跪下角落裡。

  芯月驚呼一聲,連忙衝上上擋住安止:「紫秀,你想要荔枝,我把我的荔枝都給你就好了,我的真的就只比你多一點點,你不要再發脾氣了。」

  今日芯月去看望景韻帝的時候,新進貢的荔枝正好到了,景韻帝便直接把荔枝給後宮發了,芯月順路,便讓身邊的宮女把紫秀那份一起端著,由她送了過來。

  芯月是嫡公主分到的自然比紫秀分到的多,紫秀看到了兩盤荔枝數量的對比,當場便把盤子摔了。

  其實按照身份本就該如此,只是以前宮裡的事都是由衛貴妃做主,景韻帝又根本不管芯月,所以才導致宮裡分東西的時候,紫秀多芯月少,甚至有的時候芯月根本一點也沒有分到。

  如今只是撥亂反正了,但是卻讓紫秀心裡感到不平衡,她接受不了她和芯月身份的差距,或者說她如今才意識到芯月的身份真的高於她,她在宮裡囂張了這麼多年處處都是拔尖的,現在被芯月壓在頭上,自然心裡有氣。

  她看著芯月健康的腳腕,愈發妒忌,她的腳養了這麼久仍然沒有什麼起色,太醫說她以後走路可能都會跛腳,她心裡又怒又急,因此將一盤子的荔枝全都甩到了芯月的腳上。

  此時,聽到芯月的話她不但不感到舒心,反而更加氣憤,「誰要你那幾個破荔枝!」

  安止聽明白了前因後果終於開口,聲音憤怒,眼睛盯著紫秀,話卻是對芯月說的,「不給!你是嫡公主,本就是公主裡身份最尊貴的,合該分到最多的。」

  「安止!」紫秀怒吼,滿面怒容,她最討厭聽到有人說芯月的身份高於她。

  安止不理會她,轉頭看向芯月,「走!」

  芯月眨了眨眼,慌慌張張跟上了他。

  「明日我就告訴父皇,你們聯手欺負我!安止,你一個小小的禁衛軍憑什麼跟本公主過不去!」紫秀衝著他們的背影怒道。

  安止回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去吧,到時候正好讓陛下看看貴妃娘娘養出了怎樣一個尊卑不分的女兒!」

  紫秀從未見過他這般發火,不由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頓時氣得放聲尖叫,聲音尖銳嘶啞,一陣一陣,像瘋了一樣。

  安止和芯月直到走遠還能聽到她的叫聲和碗碟摔碎的脆響聲。

  安止皺眉,轉頭對芯月道:「不必理會她,明日她若真的去找皇上,你便全都推給我,我跟皇上解釋。」

  芯月自然不會那麼做,她看著安止,攥了攥帕子,心跳的有些快,「謝謝你……」

  「沒事,我就是看不慣她如此刁蠻的欺負你。」安止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還有些氣憤。

  芯月借著路邊燈籠的光芒,看著安止俊朗的眉眼,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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