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〇
費獨行忙摀住了她的嘴,抱著她又一滾滾到不遠處一個暗隅裡!
又是兩聲異響,兩人適才臥倒處密密麻麻地落下了一片黑忽忽像針一樣的東西。
費獨行在白雲芳耳邊低低說道:“看見了麼?”
白雲芳暗暗心驚道:“這是誰……”
費獨行道:“只要不是你的師門就好辦!”
他抬起半塊磚頭,抖手往身左丈餘外打了過去!
半塊磚落地發出了聲響,緊接著異響連連,半塊磚落地處又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黑。
費獨行道:“糟!看樣子咱們被堵在這兒了!”
白雲芳忽然露齒一笑道:“我倒希望永遠被堵在這兒!”
如今兩個人靠在暗隅裡,白雲芳她就摟在費獨行懷裡。
費獨行道:“這是要命的時候。”
白雲芳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能跟你死在一塊兒不很好麼?”
費獨行笑笑道:“那好!反正我不吃虧,又何樂而不為?”
白雲芳沒說話,沉默了一下才道:“看見什麼人了麼?”
費獨行道:“看見人不就好辦了麼,敵暗我明,一動就挨打!”
白雲芳道:“對你來說這種機會可不多啊?”
費獨行道:“不見得,我常常處在挨打地位!”
白雲芳道:“聽得出他們幾個人是麼?”
費獨行道:“看這些暗器打來的方向,絕不只一個,而且這些暗器都不是憑腕力打出來的,前一種是匣灣,後兩種是裝在筒裡靠彈簧打出來的梅花針一類的東西,還淬過毒,前一種穿透力極強,後兩種見血封喉!分明是想一下把我放倒在這兒。”
白雲芳道:“不是你,是咱們!”
費獨行道:“現在咱們兩個不等於是一個人麼?”
的確!白雲芳挨得他夠緊的。
白雲芳只覺嬌靨一熱,道:“弄了半天你不是個老實人哪。”
費獨行道:“老實人還能當響馬?老實人在和中堂府也待不住,是不?”
一頓接道:“真不死心,挨過來了。”
白雲芳凝神一聽,她也聽見了,一聲聲極其輕微的異響,從左、前、右三方傳了過來!
只聽費獨行道:“你身上帶的有暗器麼?”
白雲芳道:“只有十幾粒鐵彈子。”
費獨行道:“正合用,給我!”
白雲芳玉手在腰間摸了一把,然後抬手往費獨行手裡一塞,一把小拇指大小的鐵彈子!
費獨行道:“你挪挪身,我好出手!”
白雲芳當然知道這既不是溫存更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她很聽話,當即挪離了費獨行懷中。
費獨行一側身軀換了個姿式,凝神聽了聽,抖手一顆鐵彈子打了出去,他打的是左前方三丈外一片暗隅。
那顆鐵彈子化為一道黑光,比電還快地投入三丈外那片暗網中,那片暗隅中響起了一聲大叫,接著像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似的,“叭!”地一聲,隨聽一陣衣袂飄風聲如飛遠去!
費獨行出手快如電,在頭一顆鐵彈子打出之後,緊接著抖手又是兩顆打向正前方。
正前方也是一聲慘叫,接著就是砰然一聲,一陣陣地哼哼聲傳了過來!
費獨行沒再往右前方打鐵彈子,因為右前方響起了一陣衣袂飄風聲,顯然那人是跑了。
白雲芳道:“沒想到你打暗器的手法也這麼俊。”
費獨行凝神聽了聽道:“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看看,千萬別暴露身形!”
他沒容白雲芳說話,身軀一閃,滾翻出去!貼地飛掠,直撲正前方!
這是輕功裡最難練的身法,費獨行施來卻那麼輕靈、那麼從容,不帶一點兒火氣。
白雲芳都看直了眼。
費獨行竄進了暗隅裡,他馬上看見了,暗隅裡躺著個黑衣人,兩手捂著臉正哼哼!
費獨行心知剛才那兩顆鐵彈子打的正是地方,打瞎了這黑衣人的一雙照子!
他竄過去伸手扣住了那黑衣人的右腕脈,把黑衣人的右手從臉上拉了下來,果然!黑衣人滿臉是血!
費獨行冷然道:“答我問話,你是哪條路上的?”
那黑衣人還沒說話,兩三丈外傳來一聲異響,是彈簧響。
費獨行倏然驚覺,一個滾翻竄向一旁。
一陣絲絲破空之聲襲到,只聽地上那黑衣人一聲慘叫隨即寂然!
費獨行明白了,對方並不是真打他的,是“一石兩鳥”,能打中他最好!否則打中黑衣人也就滅了口!
他抬眼往前望去,只見兩三丈外暗隅中閃出一條黑影,騰掠如飛!他吸一口氣騰身掠起,疾追了過去!
前面那黑影快,但費獨行比他更快,只兩三個起落,費獨行便已追近兩丈內。
這當兒一條小河攔住了那黑影的去路,那黑影卻騰身而起往小河中跳去!
費獨行一急,抖手又是一顆鐵彈子打了出去,那黑影一聲慘叫!一個身子像斷線風箏,砰然一聲掉進了小河裡,水花四濺,人連冒都沒冒就沒了影兒。
費獨行明知道他要藉河水脫身,在沒有辦法生擒得活口的情形下,只有讓他沉屍河底了。
凝神聽聽,聽不見有什麼動靜了。
這些不知來路的人出師不利,連死帶傷共是四個,應該是早跑遠了。
費獨行轉身掠了回去,白雲芳真的很聽話,果然沒暴露身形。
可是當費獨行繞過牆角一看,他不由為之一怔,牆角後空空的,白雲芳不知道哪兒去了?
看來白雲芳還是不夠聽話。
他走走神忙叫道:“雲芳!雲芳!”
叫了好幾聲,就是沒反應!
這就不對了,在這種情形下,白雲芳絕不會一個人走了,沒走就該在左近,既在左近怎會聽不到他叫?
難不成白雲若讓人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