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河村奇事

　“神佛皆無果，也不關陰間事，那就是精怪作祟了，這麼記仇的精怪不多，南方的話，最大可能是蛇精。”

　“那該……”劉奇正想問怎麼解，被人打斷了，一男人衝上來就跪下磕了幾個響頭，沾了一身泥水，劉奇趕緊拉停了馬。

　“先生高人，還請先生救救我。”

　莫離將今朝交給小媳婦，下車扶起那人，讓劉奇繼續走，他則沒上馬車了，與那人一道走，聽他說具體經過。

　這男人喚做張方成，是沭河村的一名農戶，那天他是去隔壁村妹妹家喝小侄子的百日酒，回去天已經黑了，瞧著天色不早，不放心年輕貌美的小娘子一個人在家，遂抄了條小路回去。

　那路上有幾個無主野墳，平日里不常有人走，荒草很多，今日張方成敢走這條路，也是酒勁上來，膽子大了。

　酒喝多了，容易尿急，這不他才走了沒多久，就覺得尿急了，沒多想，解了褲腰帶就在路邊鬆快了一番，隨後便繼續趕路回家。

　他到家時，他家那口子已經睡了，天氣熱，她只穿了件小紅肚兜，躺在床上沒蓋被子，瞧著就勾人，他撲上去一陣折騰，將小娘子折騰醒了，一摸底下，水多得能養魚了，當即就要提槍上陣，卻不料向來生龍活虎的大兄弟竟不行了！

　拉著小娘子折騰了一宿，小娘子吹拉彈唱都試了一遍，就是硬不起來，還以為是喝了酒的緣故，憂心忡忡的睡了，第二日一大早又拉著小娘子來試，又是一番折騰，小娘子嘴皮都快磨破了，愣是一點反應都無，這才發覺不對勁兒，又想是不是誤食了什麼東西導致的，想著去妹妹那裡問一問，看其他人是否和他一樣，走到半道上的時候，也是尿急，他撒尿的時候突然想起昨晚的那泡尿，頓時一愣，趕緊穿好褲子去了昨晚撒尿的地方，一看那兒，頓時涼了半截，真尿人墳頭了！

　他趕緊跪下磕頭認錯，腦皮都磕破了，還是沒用，後又買了不少貢品去，貢品剛擺上，眨眼便沒了，這貢品是受了，可他還是硬不起來。

　當地有名望的先生神婆都請過了，愣是找不出原因。

　他不行了，滿足不了自家的騷婆娘，只能憋屈著被騷婆娘戴上一頂又一頂的綠帽子。

　這事有點不好辦，若說一兩個先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還能理解，可他周圍有名望的先生都請過了，還查不出什麼問題可就說不過去了。

　莫離安撫了他幾句，回了馬車，這事還得問問當地地仙具體情況再行判斷。

　礙著人多眼雜，莫離不便現在就召，不過能讓大家都這麼忌憚的妖物著實不太多，江南地區，有此道行的妖物只有江南佘家了。

　佘家老祖是條修行千年的黑蛇，就差臨門一腳便能飛升，據說它遲遲不飛升是因為渡它的仙家隕落了，渡它仙家是百年前聲望極高的鸞君上神。

　對於鸞君上神莫離有過耳聞，百年前是三界有名的上神，人間廟宇也多，信徒弟子更是多不勝數，百年前犯戒隕落，信徒廟宇也就逐漸投了別的仙家，百年後的今天記得的人已經不多了。

　佘家老祖是鸞君上神少數幾個沒有轉頭其他仙家的弟子，守著鸞君上神僅存的幾個廟宇，它本能馬上飛升，卻為了鸞君上神拖了百年，發願要等鸞君上神渡劫後再行飛升。

　許多人都覺得它傻，莫離倒是佩服它的忠義，有幾個人能做到它這般。

　佘家老祖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大家都輕易不敢得罪它，莫離以前來江南辦事同它打過幾次交道，還算好，不過並未見過它本尊，只是心通交涉過，幾次都是它的徒子徒孫無故咬傷了人。

　人多眼雜，不方便聯繫他們，只得等入城之後再說了。

　張方成以為又沒戲，垂頭喪氣地走著，張大嫂偷偷掐了他一把，嫌他丟人。

　劉奇如了願，也就不在乎什麼形象了，還是那身臟不拉幾的白衣裳，吊兒郎當的騎在馬上吹著口哨，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不會注意這哨聲，了解他的人，不用听就知道他這是在吹艷曲兒。

　他們到蘇州城時，雨恰好也停了，莫離等人同沭河村的人道了別，住進城中的遠歸客棧，囑咐張方成明日下午再來客棧找他。

　剛放下行李，睡飽了的老祖宗就嚷嚷著要去街上逛逛。

　今日停雨，街道上還算熱鬧，莫離也就如了他的願，順便去街上解決晚飯。

　老祖宗一到街上就撒開腿這裡瞧瞧那兒看看，根本停不下來，劉奇也跟著他胡鬧，仗著腰包裡有銀子，沒一會兒就買了好些東西。

　秋軟軟也沒忍住買了些蘇繡與一把花樣精緻的雨傘，買完了這些才覺得肚子餓，因她戴著幕笠，不方便當街用飯，莫離去租了輛馬車，買了幾樣蘇州有名的吃食，與她一同在馬車上用飯。

　劉奇與今朝早就吃得肚兒圓，一人趴了一個車窗，打著嗝瞧周圍的熱鬧的煙火氣兒。

　等他們用完飯，已是戌時了，莫離掀簾正欲讓車夫往回走，突然想到什麼，既然出來了，不如就順路去佘家老祖的廟宇瞧瞧，看能不能見到它本尊，問問張方成的事。

　蘇州多蛇蟲鼠蟻，不少人都供奉佘家老祖，以求平安，是以佘家老祖的蛇王廟香火很旺，他們到的時候那裡正好圍著好些人，湊近一看，原來是有人被蛇咬了，來蛇王廟求佘家老祖降藥。

　被咬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是附近的住家，聽送他來的父親說他沒點燈上床睡覺，沒注意有一條蛇團在他涼蓆上納涼，就被咬了。

　莫離與秋軟軟在外圍看，劉奇和今朝鑽到了前面去看熱鬧，那小伙子已經昏迷，傷口腫起發黑，傷口不斷在往外流著黑色血。

　“快送醫館吧，來這兒有什麼用。”劉奇忍不住說道。

　他此話一出，周圍人都看向他，隨後趕緊朝佘家老祖的神像拜拜說：“小兒無狀，老祖莫怪。”

　劉奇也意識到不妥，趕緊摀住了嘴。

　秋軟軟見眾人都瞧著場中間，沒注意他們，便偷偷掀起一角幕笠看去，只一眼她就後悔了，整個廟堂裡全是各式各樣的蛇，都是有些道行的蛇精，仗著旁人看不到它們，恣意地爬在人身上，劉奇和今朝身上也有，只有莫離周圍有一塊空地讓它們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