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唐婭楠長這麼大第一次主動親男生， 做這件事全憑衝動， 她這個親的人， 反而比被親的人更加緊張，幾乎是在周皓的唇上貼了那麼一下， 就立刻觸電似的離開了。

　　她的雙頰緋紅，塗了唇膏的唇瓣豐潤飽滿，透著瑩瑩亮澤。

　　退開以後，她垂著腦袋，恨不得把脖子縮到衣領裡去。

　　周皓怔了一瞬，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實在太令他出乎意料。

　　唇上軟綿綿的觸感仿佛還在，周皓下意識地抬手，碰了碰被她親過的地方。

　　見她這個始作俑者害羞得都不敢抬頭， 他嘖了一聲：「你這是做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

　　唐婭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慌，還有點亂，聲調也不似往日那般平穩， 反而帶著小小的顫抖。

　　「是麼。」

　　周皓嗤笑， 一隻手還環在她的背後， 「敢親我不敢承認， 唐婭楠你膽子怎麼那麼小啊？」

　　「我……我什麼時候膽小了！」她不服氣。

　　「不膽小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誰、誰不敢了！看就看！」唐婭楠憋著氣，飛快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目光， 眼珠在眼眶裡四下亂轉，始終沒個焦點。

　　周皓低笑。

　　他一笑，唐婭楠更加不好意思了。

　　想跑， 左邊是他的人，右邊他的手擋著去路，前面還有一張小矮桌和一台電腦。

　　剛才為了舒服，她盤腿坐著，雙腿都塞在矮桌下面，現在別說走開，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周皓還在旁邊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平時那麼冷的一個人，這會兒笑起來嗓音低低沉沉的，別說，還挺勾人。

　　「你別笑了！」

　　唐婭楠終於憋不住了，抬頭瞪他。

　　她的腮幫子微微鼓起，兩頰粉嫩嫩的。

　　她是在凶，不過這種凶和平時又不太一樣，沒什麼殺傷力。

　　周皓神色慵懶，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收起：「敢看我了？」

　　她一直都敢看他的好不好？

　　唐婭楠哼了一聲，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嘴上卻不慌了，大聲說：「有什麼不敢看你的，不就親一下嘛，我就是親你了，怎麼樣？有本事你親回去啊。」

　　她是料定了周皓絕不會主動親她，才故意這麼說的。

　　周皓聽了她的話，果然眼底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愕，很短暫，幾乎察覺不到。

　　他盯了她一會兒，突然收緊右手。

　　腰被一隻手掌貼上，唐婭楠條件反射地往另一邊躲，卻正好撞上了他的胸口。

　　「你……」

　　沒來得及說話，下巴被另一隻手挑起：「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什、什麼話？」她喃喃地問，只覺得這一刻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周皓看著她的眼睛，重複道：「你說你就是親我了，有本事我怎麼樣？」

　　唐婭楠腦子裡轟地一聲，他他他，不會是當真了吧？她就是隨口說說，難道他真的要親回去？

　　唐婭楠的手心有點冒汗，整個人輕微地顫著。

　　周皓離她越來越近：「你知道什麼叫親吻嗎？」

　　唐婭楠僵硬地搖頭，想想不對，又點頭，反問：「你知道？」

　　「不知道。」周皓如實說，緊接著他又補充，「不過，我可以試試。」

　　說完，他低頭，唇瓣準確無誤地貼上了她的。

　　唐婭楠驚訝地睜大眼睛。

　　周皓在她唇上停了幾秒才離開，從開始到結束，唐婭楠一直睜著眼睛，眨都不眨。

　　「我有沒有本事？」

　　和她之間隔著幾寸的距離，周皓低聲問。

　　唐婭楠愣愣地點頭。

　　「記住，這樣的話，以後別在其他男生面前說。」

　　說著，他鬆了手，站起來，開了門離開房間。

　　好半天，唐婭楠才回過神。

　　手按在胸口，一邊平復，一邊回想著周皓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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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後，周皓回來了，手裡拿著她早上換下來的衣服。

　　阿姨洗過又拿去烘乾了，衣服上還有淡淡的清香，仔細聞起來，和周皓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周皓把衣服塞進唐婭楠的手裡：「拿去換了，現在雨小，我讓吳叔送你回去。」

　　吳叔是周家的司機，之前周皓就讓他送了唐婭楠好幾次，唐婭楠是認得的。

　　唐婭楠抱著衣服走了兩步，還沒走到浴室門口，又轉過身：「周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你剛才說以後讓我別在其他男生面前說這話，也就是說我可以在你面前說，對不對？」

　　「……」

　　周皓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最好也別說。」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周皓轉身，坐回地毯上。

　　季林等人還在線，周皓重新開了聲音，那頭安靜地出奇。

　　「都臉滾鍵盤去了？」

　　周皓一出聲，季林幾個人同時一個激靈，瞬間全都炸了。

　　「我去，你總算回來了！消失那麼久，我們還以為你和楠姐換戰場了！」這嗓門一聽就是季林的。

　　範逸賢跟著附和：「周皓啊周皓，認識你那麼久，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換什麼戰場？」周皓聽不懂。

　　「你就別裝了。」季林笑得很猥瑣，學著唐婭楠剛才的口氣，重複她的話，「有什麼不敢看你的，不就親一下嘛，我就是親你了，怎麼樣？有本事你親回去啊。」

　　範逸賢清了清嗓子，也學：「你知道什麼叫親吻嗎？你知道？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試試。」

　　周皓：「……」

　　「嘿嘿，真是沒想到，我們的冰山學神居然這麼會說情話，真是人不可貌相。」季林興衝衝調侃周皓，「你說我要是把你們剛才那段錄音播出去，學校裡該有多少女生傷心呀。」

　　「你錄音了？」周皓皺眉。

　　這個遊戲錄音錄視頻都很簡單，開始點一個鍵，結束再點一次，直接給你保存到電腦。

　　「那是，這樣千載難逢的對話，不錄音是傻子。」季林不怕死地承認。

　　「刪了。」周皓淡淡地說。

　　「不刪不刪，打死不刪，難得錄到這麼帶感的聲音，我一定要保存下來，將來等你孩子長大了放給他聽，啊哈哈哈哈哈。」

　　唐婭楠換好衣服走出來，只聽到季林充滿魔性的笑聲。

　　她的腳步頓了頓，問周皓：「他怎麼了，神經衰弱嗎？」

　　周皓剛剛還有點生氣，聽到她的用詞，瞬間笑了：「你們都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詞？」

　　又是臉滾鍵盤，又是帕金森，現在又來一個神經衰弱，真是夠了。

　　唐婭楠隔得遠，季林沒聽見她說了什麼，只聽到周皓說的，聞言還以為他在說自己，接得很快：「什麼詞？」

　　唐婭楠走過來，笑著說：「問你是不是神經衰弱。」

　　「楠姐？」

　　「嗯。」

　　「哇噻，楠姐你終於復活啦！我們還以為阿皓把你怎麼了呢！」沉默了很久的範逸賢也冒了出來。

　　唐婭楠看了周皓一眼，有點尷尬：「什麼怎麼？」

　　「還能有什麼，就你們剛才那個那個，我們全都聽見了。」

　　唐婭楠：「……」

　　「行了。」周皓開口，「不玩了，下了。」

　　他說完，直接合上了筆記本。

　　唐婭楠猶豫，壓低嗓音問：「關了？」

　　周皓看她一眼：「關了。」

　　唐婭楠拍拍胸口，聲音恢復了正常：「他們剛才說的真的假的？」

　　「哪句？」周皓明知故問。

　　「就全都聽見了那句啊。」想起剛才的事，唐婭楠還有點不好意思。

　　「嗯。」

　　嗯？？？

　　那他居然還這麼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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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的假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八月中旬，准高三生們提前回到學校，開始了為期兩周的補課。

　　高一的新生們剛剛才結束了軍訓，操場上寫著「釋放青春，揮灑激情」標語的橫幅還沒來得及撤掉，整個校園萬籟寂靜，只有屬高三生的狀元樓獨樹一幟。

　　唐婭楠來得比較晚，踏進教室的時候，班級裡大部分的同學都已經在了。

　　她是從後門進去的，老師還沒來，有一部分人正忙著補作業，另一部分則由於一個月沒見，有著說不完的話。

　　唐婭楠在周皓旁邊坐下。

　　沒多久，班長從外面跑進來，扯著嗓子喊：「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一個？」

　　「當然是好消息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班長說：「好消息就是，我們這兩周補課，不用上晚自習，下午四節課上完，四點就能放學了。」

　　他的話一出，班裡的同學都高興地歡呼。

　　「那壞消息呢？」又有人問。

　　「壞消息就是，我剛才在辦公室聽周老師說，開學之前會進行一次小測，我們下學期的座位，就根據小測的成績來排。」

　　「怎麼排？」

　　班長搖頭：「好像是按成績高低吧，這個我也不確定。」

　　「哇靠，班主任這招可真狠，這是要活生生地拆散我們兩年的革命友誼啊。」

　　「就是。」

　　教室底下議論紛紛。

　　唐婭楠不想跟別人坐，轉頭問周皓：「怎麼辦，我就想和你當同桌。」

　　「怕什麼。」周皓頭也不抬，「不就是按成績排麼，考一樣的分不就行了。」

　　考一樣的分？

　　說起來容易，可考起來哪有那麼簡單。

　　唐婭楠糾結：「萬一差很多呢。」

　　「不會。」周皓肯定。

　　「你又知道了。」唐婭楠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

　　「嗯。」周皓側臉，「不信我？」

　　「信信信！」唐婭楠也側過頭，一半臉埋在手臂裡，狗腿地朝他笑了笑，「你說什麼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