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短暫的五一假期一晃而過。

　　新的一周開始， 唐婭楠明顯感覺到現在這個班級的學習氛圍比她原來在二中的班級要濃厚得多。

　　數學課上， 老師在投影儀上出了兩道題目。

　　「這兩題的題型和你們期中考試試卷上最後兩題一模一樣， 上周放假前我讓你們回去之後把不會的弄懂，現在我抽兩個同學到黑板上來寫， 其他同學自己拿一張草稿紙，按照我上周講的思路，把解題過程寫一遍。」

　　數學老師說完這句話，班裡的同學們都齊刷刷地低下了頭。

　　「李智超，第一題你來寫。」

　　被點到名的男生坐在教室的第四排，一米七左右的個子，鼻樑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鏡。

　　他是三班的數學課代表，也是學習委員， 平時成績在班級裡數一數二，尤其是數學，常常能考到一百三十多分， 唯一的缺點是偏科嚴重， 英語成績特別不好。

　　聽到老師喊他的名字， 李智超既緊張又慶倖。

　　緊張的是這題老師上周講解的時候， 他並沒有完全弄懂，只會前兩小題，最後一小題還不太會。慶倖的是老師沒讓他做最後一題， 那題他是完全不會。

　　拿了粉筆站在黑板前，李智超一邊看題目，一邊在黑板上寫下解題過程。

　　數學老師又在教室裡找了一圈， 幾乎所有的人都低著頭，除了兩個人。

　　周皓的成績他是知道的，雖然每次考試都能及格，但是卻奇怪地很，但凡不會做的，一定就空著一個字都不寫，至於他身邊的女生，倒是聽說成績還不錯。

　　「那個新來的女同學，唐婭楠是吧，就你吧，上來寫第二題。」

　　「我嗎？」

　　唐婭楠正在思考，突然聽到有人喊她，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問。

　　「對，就是你。」數學老師對女生脾氣一向挺不錯的，想到她之前是在二中上的學，又補充了一句，「你會多少就寫多少。」

　　「好。」

　　唐婭楠走上講臺，底下的學生們終於全都鬆了一口氣。

　　李智超比唐婭楠早上去，等她寫完準備下來，還在上面磨蹭。

　　「不會嗎？」放下粉筆之前，唐婭楠瞥了一眼他的板書，隨口問。

　　李智超紅著臉點了點頭，略顯局促。

　　剛才唐婭楠在寫的時候他就已經很驚訝了。

　　唐婭楠剛來的那一天，班主任說她的成績很好，說實話，他還是有點懷疑的。一個在二中的學生，無論是考分還是學習的氛圍，都比他們差遠了，成績再好，能好到哪裡去？

　　但是剛才站在她的身邊，見她把連他都不會的題目一點點地寫出來，幾乎很少有停頓和思考的時間，李智超又不確定了。

　　他猶豫著問：「你以前有做過這題嗎？」

　　「什麼意思？」唐婭楠眨了眨眼睛。

　　還沒等李智超想要怎麼說，數學老師走過來：「怎麼回事？」他看了一眼兩個人做的題，在唐婭楠寫的板書上停頓了將近半分鐘，才又去看另一邊的，皺了皺眉，「第三小題，解法和我那天講的一模一樣，不會做嗎？」

　　李智超不敢看他，緩緩地搖頭。

　　「你先下去。」數學老師沉聲說，又問唐婭楠，「這題你會嗎？」

　　唐婭楠想了一下：「會。」

　　「那你來寫。」

　　「好。」唐婭楠答應，在李智超的答案旁邊，又把整道題重新做了一邊。

　　全部寫完，她放下粉筆，拍了拍手，轉身走下講臺。

　　「楠姐，66666。」路過季林的身邊，他晃著手比了一串6。

　　「怎麼？」唐婭楠不解地看著他。

　　「連學習委員都不會的題，你居然會做，簡直太帥了。」

　　唐婭楠：「這題很難嗎？」

　　季林目瞪口呆：「你覺得不難？」

　　考試的時候他們班都沒人能把第三小題做出來的。

　　唐婭楠搖了搖頭。

　　還好吧，沒有最後一題有難度。

　　數學課是上午第二節，下了課算是一個大課間。原本這時候大家都該去操場排隊升旗做操了，但是今天早上突然下起了雨，課間操臨時取消。(??з

　　周皓和季林他們一下課就出去了，要是唐婭楠沒看錯，季林臨走前，從課桌裡摸了一包煙放進了校褲口袋裡。

　　「楠姐。」殷桃走過來，把手裡的一個小紙盒遞給她。

　　「這是什麼？」

　　殷桃笑了笑：「這是昨天在家裡我媽媽做的蛋糕，我帶了幾個來學校，這個是給你的。」

　　「你自己不吃嗎？」唐婭楠沒有立即拿。

　　殷桃指了指身後自己的座位：「我那裡還有呢。」

　　唐婭楠看過去，果然見她桌子上還有兩個差不多的小盒子，這才接過來：「謝謝你啊。」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圓形的奶油小蛋糕，蛋糕上面放了一顆新鮮的草莓。

　　唐婭楠正要吃，李智超站在她的身邊，結巴道：「唐、唐同學……」

　　唐婭楠來一中一個星期了，班裡的同學要不就是跟著季林喊她楠姐，要不就是直接喊她名字，突然一個人省略名字喊她唐同學，說真的，她還不太習慣。

　　「李同學，有事嗎？」

　　李智超扶了一把眼睛，把手上的試卷放到她的桌上，指著其中一道題目：「那個，這道題目我還是不太會做，能不能請教你一下？」

　　唐婭楠一看，還是他們期中考試的試卷。

　　「可以啊。」

　　反正也閒著沒事，她點點頭，周皓不在，她就讓他坐在周皓的位子上，給他講題。

　　周皓從後門進來，正好看到李智超坐在他的位子上，和唐婭楠兩個人湊得很近。

　　他站在門口，靠在門上，眼神幽深地朝二人的方向望著。

　　季林「嘖」了一聲，把抽剩下的半盒煙扔回桌肚裡：「楠姐可以啊，連李大才子都主動來問她題目。」

　　他這話說得不輕，李智超聽見了，回頭一看，見被他占了座的主人回來了，連忙站起來，讓開。

　　「對不起，我剛剛就坐了一下。」

　　周皓看也不看他，走過去，往自己的位子上一坐。

　　他一坐下來，立刻有一股煙味飄過來。

　　唐婭楠皺了皺鼻子，退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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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兩節課，周皓都沒和唐婭楠說話，或者說，無論唐婭楠跟他說什麼，他都沒回。

　　到了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鈴一響，周皓站起來，拉開後門，走了出去。

　　「奇了怪了，他今天怎麼走那麼快。」

　　季林撓了撓頭，問唐婭楠，「楠姐，吃飯嗎？」

　　唐婭楠上一周一直跟他們一起去吃的飯，不過今天殷桃給了她一個小蛋糕，她們說好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飯。

　　「你們去吧，我和殷桃一起去。」

　　季林「哦」了一聲，沒多想，去追周皓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唐婭楠和殷桃吃了飯從食堂回來，褲子和鞋子都濕了一半。

　　唐婭楠收了傘，看了一眼身旁的空位。

　　周皓還沒回來，她記得他出去之前沒有帶傘。

　　一中是不允許學生帶手機的，趁著教室裡還沒有幾個人，唐婭楠悄悄地拿出手機，給周皓髮微信：【你在哪裡？】

　　周皓和三班的幾個男生訂了外賣，在男生寢室樓的屋簷下躲雨。

　　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塞回去。

　　「喲，我們楠姐的微信，你咋不回？」

　　季林湊過來，只看到一個名字。

　　「回什麼？」

　　周皓背靠著牆，剛才過來的時候雨把他的頭髮都打濕了，短袖校服貼在身上，濕噠噠地有點難受。

　　他看著另一個男生，伸手：「鑰匙借我一下。」

　　男生微愣：「什麼鑰匙？」

　　「你們寢室的，我去換件衣服。」

　　男生「哦」了一聲，把鑰匙給他。

　　男生們關係好，天熱了打籃球常常打得滿身汗，周皓他們幾個走讀生都會放兩件替換的衣服在住宿生的寢室裡。

　　吃好飯回去，午休時間已經過了一半。

　　教室裡大部分同學都趴在桌上睡覺。

　　唐婭楠眯了一會兒，聽到動靜，揉著眼睛坐起來：「你回來了。」

　　他身上換了一件衣服，還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唐婭楠覺得這個味道好聞，離得他近了一點：「咦，你的校服呢？」

　　「濕了。」周皓淡淡地回。

　　「我剛才給你發的微信你看到了嗎？」

　　「嗯。」

　　唐婭楠一愣：「那你為什麼不回？」

　　周皓沒有看她：「回什麼？」

　　過了一會兒，唐婭楠拉了拉他的衣袖。

　　周圍的同學都在午休，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周皓，你怎麼了？」

　　周皓這才轉臉，她的手還拽著他的袖口：「不是見到我就躲麼？」

　　唐婭楠不明白：「我見到你就躲？有嗎？」

　　「早上大課間。」

　　和別的男生坐在一起靠那麼近，他一來她就躲？

　　唐婭楠想了好半天，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時候，她撇撇嘴，一臉嫌棄：「那你不能怪我啊，誰讓你們偷偷摸摸去抽煙了，你回來的時候身上一股煙味，難聞死了。」

　　她最討厭煙味了，以前她爸爸在家的時候，就從來不抽。

　　周皓沉默了片刻，才說：「我沒抽。」

　　唐婭楠明顯不信。

　　周皓只能繼續說：「是季林他們幾個，我從來不抽煙。」

　　「好吧，那我暫時相信你一下。」

　　唐婭楠鬆開他的袖口，趴回去，繼續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