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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奸雄的日子》第12章
第12章 撑腰

  初冬日頭甚暖,風過庭院時,却仍帶著凉意。

  攸桐身上披了薄軟的雀金裘,淡金的色澤深淺不一,水波雲紋般暈染開,衣裳滾邊,浮花堆綉,帽兜出了雪白的風毛,襯得膚色嬌艶柔膩,脖頸秀致曼妙。鴉青的頭髮盤起來,雲鬢輕掃,珠釵微晃,杏眼裡秋水含波,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仿佛半點都沒察覺他的怒意,鬧出這般動靜還理直氣壯。

  傅煜眉頭皺得更深,目光如兩柄鋒銳的劍,沉聲道:「爲何管教。」

  「搬弄是非,爛嚼舌根。」攸桐瞥了蘇若蘭一眼,又輕描淡寫地道:「不聽分派。」

  就爲這點小事鬧到劍拔弩張?

  傅煜這些年過手的皆是軍中有違律令的漢子,聽見這鶏毛蒜皮的小事,簡直頭疼。

  娶個女人進家門,果真是麻煩!

  他鼻中輕哼了聲,朝旁邊誠惶誠恐的蘇若蘭道:「確有其事?」

  「將軍,奴婢不敢!」蘇若蘭趕緊否認。她在傅家許多年,知道傅煜的性情,這位爺胸懷大志,最煩厭這些內宅瑣事,懶得理會。加之傅家規矩頗嚴,兒孫都敬重老夫人,對聲名狼藉的攸桐暗自輕視,她才敢有恃無恐地偷懶欺負,好趁著攸桐立足未穩之時,將氣焰壓下去,回頭等老夫人給她開臉,便可平分秋色。

  誰知道魏攸桐綿裡藏針,竟會爲這般瑣事把傅煜請過來?

  方才傅煜怒目威儀,刀刃般掃過,剮得她脊背生寒,不敢言語。

  雙膝跪地,冬日的石磚冷硬刺骨,那寒意從骨縫鑽進來,一路蔓延到頭頂,也讓她腦袋稍微清明。

  蘇若蘭自知理虧,不敢承認搬弄是非的事,隻避重就輕地道:「奴婢受老夫人囑托,來這邊伺候將軍起居,時刻記著壽安堂裡教的規矩,哪敢放肆。今日少夫人命奴婢收拾庫房,奴婢因趕著做老夫人的針綫,怕耽擱了,沒辦法才推辭的。」

  說話間,便有兩行泪滾下來,柔弱如梨花帶雨,朝著傅煜行禮道:「原是奴婢怕耽擱事情才一時想岔了,誰知道這點小事,竟驚動了將軍,是奴婢該死。」

  一番話隻字不提前事,却給攸桐丟了個小題大做的帽子。

  傅煜素來不問內宅之事,也懶得細問,不過蘇若蘭是祖母教出來的人,他是知道的。

  原以爲有多大的事,叫傅瀾音那般神色緊張地來尋他,却原來也隻爲鶏零狗碎的小風波。他手下兵馬數萬,哪有空細論這點是非?魏攸桐若不能平息風波,自有府中規矩約束,無需他費神。遂皺眉道:「既如此,周姑——去請祖母身邊的朱婆婆,叫她處置。」

  說著,目光掃過衆人,而後落在攸桐身上。

  「此等瑣事,往後報於壽安堂便是,無需鬧得鶏飛狗跳。」

  攸桐聞言,饒有興趣地挑了挑唇角。

  ……

  隱忍兩月,欲擒故縱,攸桐這番苦心,不止是爲教訓蘇若蘭,更爲試探傅煜的態度。

  而今看來,她先前的擔憂沒錯,傅煜龍鳳之人,軍務上一絲不苟,却懶得在內宅之事費心,這般不屑過問,自然容易被有心之人蒙蔽。蘇若蘭有壽安堂做靠山,占盡地利人和,若傅煜也懶得深究,她往後連偏安一隅都難,恐怕得夾著尾巴做人,忍氣吞聲。

  遂籠著衣袖,眉梢微抬,覷向傅煜,善睞明眸暗藏鋒芒,帶了點挑釁的味道。

  傅煜不知她何以露出如此神情,稍覺疑惑。

  便聽攸桐道:「周姑,南樓內外的事你都清楚,這陣子蘇姐姐如何行事,你也都看在眼裡。既然勞煩夫君來著一趟,自然不能空跑。煩你跟夫君說說,我爲何大動干戈,非要管教她。」

  周姑站在甬道邊上,躬身應是。

  她從前是田氏身邊的人,雖非心腹親信,却也頗得看重,田氏過世後,便撥到了南樓。先前傅家娶親,傅德清特意叫她過去叮囑一番,說不管魏家女兒品行如何,娶過門來,便是傅家的少夫人。傅煜事忙,無暇理會瑣碎內務,叫她多照看留心。

  周姑本就行事端正,不偏不倚,先前礙著壽安堂沒言語,此刻便如實道來。

  從蘇若蘭最初的不恭不敬,到背後詆毀攸桐,再到各處搬弄是非、污蔑傳謠,素日不聽分派、喬張做致,樁樁件件,不添油加醋,也不隱瞞藏私,皆緩聲道來。

  末了,朝傅煜屈膝道:「少夫人敬重長輩,原想息事寧人。只是若蘭姑娘太驕縱,放任下去,只怕旁人有樣學樣,壞了規矩。若鬧到長輩跟前,損的是壽安堂的體面,才會在此教訓。」

  說罷,又行個禮,退後半步。

  院中鴉雀無聲,蘇若蘭跪在地上,雖雙膝冰冷,身上額頭,却不知何時滲出了細密的汗。

  傅煜則巋然而立,臉色已是鐵青,仿佛雕塑一般,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

  他原以爲今日之事無足輕重,只是女人間的齟齬是非,所以懶得費神深究。

  誰知背後竟藏了這麽多事?

  搬弄是非、謠傳污蔑、以奴欺主、敗壞規矩……諸般惡行,蘇若蘭都占得齊全。而他方才懶得深問,竟險些被她蒙蔽欺瞞,以爲是魏攸桐舊病復發、小題大做。他冷沉著臉,看向攸桐,便見她神情從容,仿佛滿不在乎,然而眼底裡,那點挑釁都餘韵猶在。

  一瞬間,錯怪誤會的尷尬、被蒙蔽欺瞞的怒氣,皆汹涌而來。

  傅府皆笑魏家教女無方、惹人不齒,甚至有人暗存輕視之心,就連他,最初都存幾許輕慢。可他堂堂節度使府,以軍紀嚴明統帥十數萬兵馬,內裡的規矩又嚴到了哪裡?

  傅煜瞧著攸桐,眼底暗潮翻涌,有些狼狽,滿藏慍怒。

  片刻後,他才將目光挪向蘇若蘭。

  像是積聚的黑雲壓城,陰鬱得叫人連呼吸都不敢。

  蘇若蘭膽戰心驚,只覺萬鈞重石壓在胸口,幾乎要窒息。她自知藏不住,忙低頭垂首,伏身哀求道:「將軍……」兩隻手伸向地面,倉皇慌亂中不慎觸到那身黑底滾了深紫雲紋邊的衣角。

  傅煜垂目而視,只當她是要來碰腿,眉頭霎時皺緊,下意識抬腿彈開。

  這一動,强壓的滿腔怒氣亦如洪水些閘,隨抬脚之勢傾瀉而出,蘇若蘭一聲悶哼,頓時被他腿脚帶得撲倒在地。甬道旁枯枝散落,甚少做重活的手掌捂上去,劃出幾道輕淺的血痕,她連呼痛哀求都不敢,死命咬著嘴唇,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院中死寂,滿地丫鬟僕婦,大氣都不敢出。

  空氣凝滯一般,還是攸桐打破沉默,將旁邊丟著的書卷撿起來,向周姑道:「就按夫君說的,如實跟朱婆婆禀明,請她發落吧。」

  周姑恭敬應是。

  傅煜瞥她一眼,陰沉的眼睛掃過衆人,沉聲道:「魏氏是明媒正娶的南樓少夫人,再有人顛倒尊卑、妄議是非,從嚴處置!這人——」他指了指蘇若蘭,「往後不許再進南樓。」

  說罷,目光落向攸桐,帶幾分尷尬狼狽的歉意,沉聲道:「進屋吧。」

  夫妻倆幷肩進門,待簾帳落下,那股沉悶陰鬱的氛圍才爲之一鬆。

  提心吊膽的丫鬟僕婦大氣都不敢出,聽攸桐吩咐將厨房新做的菜色取來,忙應命去辦。

  剩下蘇若蘭癱坐在甬道旁,最初的心驚膽戰過去,抬頭瞧見周遭投來的目光,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她出自壽安堂,又是老夫人親自挑來伺候,衆人心知肚明,格外高看幾分。這兩月之間,她也沾光張揚,污蔑怠慢攸桐之餘,氣焰日益囂張,頗有幾分准姨娘的架勢。

  誰知今日,竟會栽這麽大的跟頭!

  若說傅煜進門時那一聲「跪下」的厲斥是毫不留情地揭開她卑微的身份,最後那滿含怒氣的抬脚,便如巴掌重重扇在她臉上,將先前的萬般幻想、自得,皆擊得粉碎。

  在自鳴得意許久後,她終是意識到,在傅煜眼裡,她仍只是個卑微的丫鬟,連他的衣角都不能碰。傅煜說尊卑顛倒、陪著魏氏進門,擺明瞭是給魏氏撑腰,讓院中衆人認清彼此的身份。而周遭那些丫鬟僕婦,也都將前後情勢瞧得清清楚楚,敬畏之餘,不知心底裡,正如何嘲諷嗤笑於她。

  蘇若蘭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像是被炙在火上烤,又像是丟入冰窖,難堪極了。

  周姑與她幷無私怨,看著壽安堂的面子,叫小丫鬟過來扶了一把。

  蘇若蘭臉上漲紅,神情却是灰敗,低垂著頭,兩隻手微微顫抖。

  周姑嘆了口氣,帶頭往外,「走吧,若蘭姑娘,去朱婆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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