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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奸雄的日子》第92章
第92章 氣死

  徐家這兩日急得跟熱鍋螞蟻似的。

  當初肆意污蔑魏攸桐時, 徐太師其實有過殺人滅口、不留把柄的念頭,免得留下後患。但皇城之中、天子脚下, 殺個尋常百姓都未必能瞞得過京兆衙門那些捕頭的眼睛,何况散播謠言的皆是三教九流裡有頗有點神通的人物, 更不好動手。若惹急了對方, 狗急跳墻、翻臉無情, 抖出什麽來, 反會給徐家惹一身騷。

  而那時許朝宗放任不管已是極限, 更不可能出手滅口。

  思來想去,徐太師也只能花費重金封口, 許了些好處。

  那之後的數月間,徐太師始終綳著精神, 命管事盯緊那幾個人。

  好在對方口緊, 沒泄露半點風聲, 而魏家顯然自知勢弱,幷沒追究, 隻籌備了嫁妝, 將女兒嫁往齊州。再後來, 攸桐和傅煜回京,借著傅家的勢力, 逼徐淑以王妃之尊親自承認, 說當時那些盡是謠言, 洗清魏家名聲, 得逞後揚長而去。

  徐太師以爲, 這事至此,便算了結告終。

  畢竟魏家借的是傅煜的事,而傅煜既有意親近許朝宗,想必不會爲這點事撕破臉。

  待傅煜離京後,徐太師便將這事拋之腦後——京城內外,每日的事成百上千件,有英王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花招層出、奸計不窮,要緊事兒一件件壓過來,著實顧不上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誰知道如今,那魏家忽然無事生非,翻出了舊日的恩怨?

  且證據周全、出手迅速,不等徐家應對,這事兒便成了板上釘釘。

  徐太師得知此事敗露,又恨當初不該疏忽、叫魏家摸出端倪,又怕此事張揚出去,鬧得旁人來笑話。又急又恨,一口氣沒喘穩,便病倒在了榻上。再往後滿城議論,皆駡徐太師人面獸心、欺世盜名,種種消息傳來,就跟刀扎在心上。

  這事來得突然,徐家無從阻攔,便竭力使人闢謠,却是杯水車薪,毫無用處。

  更可恨的是,御史中有位跟徐太師不對付的,借此上書彈劾。那人當官的本事不怎樣,文采却十分了得,且牙尖嘴利、慣會譏嘲,那奏書寫得文采飛揚,用詞貼切而不晦澀,排比鋪陳,引經據典,將徐太師狠狠彈劾嘲諷了一通。

  這奏書泄露出來,因其文采辭藻,頗得書生文人的吹捧。

  如此一來,不止市井中的百姓閒時磨牙議論,連書生小吏都暗自調侃起徐家來。

  隨後,便有人翻出徐太師功成名就前的舊事,說他當日拋弃髮妻、攀附權貴,雖熟讀經史、滿腹經綸,實則氣量狹小、忘恩負義,踩著同窗好友上位,跟孫女的手段如出一轍。這些話是真是假,無從辯解,但徐太師如今的夫人幷非原配,却是許多人知道的,這便也成爲趣談,流傳在茶肆酒坊之間。

  徐太師掙扎了兩日,病勢稍見好轉,得知此事,一口氣沒上來,再度栽倒在榻上。

  ……

  同樣的風言風語傳到睿王府,徐淑險些氣炸了肺。

  想派人去鎮壓傳謠者,但議論如沸,嘴長在別人身上,她如何堵得住悠悠衆口?徐家的臉面被人撕破,扔在地上踩著嘲諷,她臉上無光不說,還被幾位側妃夾槍帶棒地嘲諷了幾句。氣怒之下,去尋許朝宗,想請他出手扼住謠言,哪料許朝宗眼皮微抬,說出來的話將她氣得半死——

  「當日我就曾勸你們別造口孽,你偏要污蔑造謠,險些逼死攸桐。如今只是翻出事實,是非對錯自有公論,我如何阻攔?」

  這便是不打算管的意思了。

  徐淑氣得無話可說,急怒之下,眼泪便掉了出來。

  當初魏攸桐投水自盡,是徐家拿來嘲諷的笑柄,也是許朝宗埋在心頭的一根刺。她嫁入睿王府後,夫妻間縱能和氣相處,許朝宗待她,却全無從前待魏攸桐的親密無間——他爲政事而娶她,夫妻間能談的也僅政事而已,不關私情。

  徐淑噎了半晌,才咬牙道:「殿下是記恨舊日的事?」

  「我心裡是看重她的,你最明白。」許朝宗拂袖而起,面容溫雅端貴,却沒半點溫柔笑意,隻斜睨著她道:「當初我堵不住旁人的嘴,如今也無能爲力。」

  這態度激怒了徐淑,「祖父的名聲壞了,對殿下難道就有益處嗎!」

  「鬧到這地步,你以爲徐家的名聲能挽回?」許朝宗正在奪嫡的生死關頭,碰見這種事,無异於後院起火,心中惱怒,聲音陡然拔高,怒道:「若不是當日造孽仗勢欺人,對攸桐趕盡殺絕,哪會有今日的事!就算是父皇,碰到這情形,也沒法顛倒黑白,叫天下人轉過頭來維護太師!當務之急不是虛名,而在宮廷!」

  他甚少發怒,難得厲聲斥責,顯然是含怒已久。

  徐淑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才回過味來。

  當日許朝宗强忍著放任徐家,是因他孤身勢弱、有求於太師,不願爲兒女私情壞了大計。但徐家肆意踩踏他昔日的心上人,他焉能不介意?而今睿王府和徐家已是一家人,唇齒相依,他爲主、徐家爲臣,自不會再如從前般退讓縱容。

  她强抑住心緒,道:「殿下坐視不理,妾身也沒法子。但祖父爲殿下費心勞力,一片忠心,難道殿下也不顧念舊情嗎?」

  許朝宗偏過頭,强自按捺。

  哪能真的坐視不理?

  熙平帝沉屙在榻,沒准哪天便要召近臣入宮托付後事,這般場合,徐太師豈能缺席?

  許朝宗想著遲遲不肯决斷的父皇,想著徐太師的種種行徑,只覺頭疼,强忍怒氣,往徐太師府上去探望勸說。夫妻倆到了那邊,徐太師正仰躺在榻上喝藥,原本精神矍鑠、地位尊崇的太師,這會兒頭髮散亂、花白交雜,臉上失了血色不說,眼神都黯然無光。

  見許朝宗進來,他無顔面對似的扭過頭去,只說此生清名毀於一旦,再沒臉見人。

  許朝宗費了許多口舌勸說,到後來,徐淑幾乎跪地懇求了,徐太師才忙浮起來,說既是睿王殿下和王妃執意,他便拼著這張老臉,也要養好病,儘早入宮面聖,免得先前的籌謀功虧一簣。

  徐家衆人見狀大喜,補藥流水似的送到跟前,總算將身體勉强撑起來。

  這日清晨,徐太師精神頭好轉,在府邸龜縮數日後,總算强撑著病體出門。

  他這兒馬車才動,府外的角落裡,暗藏了數日的眼綫便悄然溜走,遞出消息。

  ……

  進了臘月,天氣嚴寒,雖沒到滴水成冰的地步,早晚出門也能呵氣成霜。這日天氣陰沉,濃雲扯絮似的堆在天上,風吹過去,像冰刀剮在臉上,刻骨生寒。

  徐太師上了年紀,又是病體,馬車底下帶著炭爐,身上裹了厚厚的大氅。

  馬車離了府邸,漸漸駛上鬧市,徐太師靠在錦墊上,睡意昏沉。猛然聽哢嚓一聲,隨著馬的嘶鳴聲,車身狠狠一晃,差點晃得他往前栽倒。還沒鬧明白怎麽回事,便聽外頭有人大聲呵斥道:「怎麽趕車呢,沒長眼睛啊!」

  這聲暴喝中氣十足,如平地驚雷,竟掩蓋過周遭的熱鬧動靜。

  鬧市裡人多眼雜,酒樓茶坊裡多的是消磨時間的閒人,聽見有熱鬧,或是駐足圍觀,或是推窗往外瞧。有眼尖的,見了馬車上的徐家徽記,便竊竊私語,「是徐家的馬車。」

  「就那個闔府欺負人家小姑娘,拿閨名逼死人的徐太師嗎?」

  「可不就是他家的,說起那些事兒,嘖,真不要臉!」

  「……」

  看熱鬧的人也不知車裡是誰,三三兩兩地小聲議論,那徐家車夫哪能聽不見?

  太師乃三公之一,原是極尊貴的人,便是皇親國戚見了,也都禮讓三分。他從前出門,也是能橫行霸道、體面沾光的主。如今被人這般戳脊梁骨,哪裡能忍?且今日本就是對方橫衝直撞,故意衝出來,他避讓不及才撞上去的,怎麽算他都不理虧。

  這樣一想,腰杆子硬了,便高聲道:「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是你亂闖在先,亂喊什麽!」

  對面車夫身軀微胖,滿臉橫肉,抱胸站在那裡,也不急著答話,只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亂闖了?是我停在這兒,你眼瞎撞過來的,怎麽到你嘴裡,却成了是我亂闖惹事。」

  這分明胡扯。

  徐家車夫大怒,指著鼻子駡道:「你這厮好不要臉,睜著眼睛說瞎話!周圍這些人都是見證,方才我車走得慢,你這瘋馬瘋車跑過來,要不是我勒住馬,早不知怎樣了!還有臉說我眼瞎,你這般顛倒黑白,當別人都是瞎子不成!」

  「顛倒黑白呀?」胖車夫拉長了聲音,「那不是你徐家最擅長的事嗎?這麽點事就氣得跳脚,當初你們四處造謠,拿人家少女的性命不當回事,還倒打一耙,我這可全都是跟你們學的。若真將顛倒黑白的本事學到家,我也不在這兒跟你對駡,等事兒過去,便四處跟人說,是你仗勢欺人,撞壞我的馬車,那才叫死無對證,顛倒黑白呢!大夥兒說,對不對啊?」

  他底氣足、聲音洪亮,一番話高聲喊出來,不像爭辯,倒像說給大家取樂的。

  圍觀的人多半瞧見了方才的情形,原本不知此人爲何睜眼說瞎話,聽見這論調,才明白過來這是借機諷刺駡人呢!

  徐太師從前聲譽盛隆,以清名自詡,衆人尊崇之餘,對他的德行期許甚高。

  如今滿城風雨,徐太師的面目被撕破,又因那奏書成爲笑談,便如從神壇跌入污泥,哪怕隻沾了些許泥水,也覺肮髒不堪。

  圍觀的人聽他駡得痛快,紛紛起哄,「說得對!」

  「沒錯,就這個理!」

  有那等好事而游手好閒的少年,甚至還遠遠吹起了口哨,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徐家車夫明明占了理,却因這一番話,陡然落入不是的境地,臉上漲得通紅。

  馬車裡,徐太師更是兩頰通紅,被火燒過似的,眼睛都帶了血絲。

  先前在府裡養病,他也只是聽管事說過幾句街上議論的事,徐家夫人怕給他添心病,素日裡嚴令禁止旁人在他跟前提這些。誰知今日出門,便撞見了這樣的事。方才的竊竊私語偶爾飄過來,他縱聽不全,也能聽見那些駡他的字眼。

  這就罷了,方才那胖車夫一番話,更如響亮的一巴掌,打在徐家臉上。

  而圍觀衆人,竟紛紛爲此交好!

  一個無理取鬧的車夫,地痞無賴似的,竟也如此放肆!

  徐太師只覺怒氣往上翻涌,手脚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氣得幾乎頭暈眼花。

  眼見自家車夫還要爭辯,他也知道這般情勢下,再占理也駡不過人家——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對方蠻橫無禮,指桑駡槐,完全沒打算就事論事。但若就此灰溜溜地離開,那可就更丟人了,被人傳成笑話,令太師府顔面掃地,那些盯著他的人必定會趁機發難。

  徐太師思來想去,强自壓著惱怒,掀簾道:「去請巡查的人來。」

  誰知話音未落,對面車簾微動,像是能聽聲辨音一般,高聲道:「對面莫不是徐太師?」

  聲音清亮,加之露了真容,立時引來衆人目光。

  周遭有一瞬的安靜,徐太師哪能躲回去,定睛一看,眼前雖然昏花泛紅,却也勉强辨別出來,那是個御史——將彈劾他的奏書傳成名篇的那個尖嘴猴!既是仇人狹路相逢,那麽今日之事,顯然是對方蓄意而爲了。

  徐太師鬍鬚都在顫抖,想開口斥責,嘴巴却仿佛不聽使喚,話堵在胸口說不出來。

  那憋悶漸而化爲怒氣,火苗似的竄到他四肢百骸,胸口憋悶得隱隱作痛。

  對面那御史倒是氣定神閒,輕描淡寫地將胖車夫責備了幾句,而後話鋒一轉,當衆提起了徐太師的行徑。

  說太師之尊,不止在爲皇上授業之功,亦在爲天下表率之德,可惜徐太師立身不正,德行不修,仗著皇帝恩寵和自家權勢,竟對一位十四歲的少女趕盡殺絕,極盡污蔑造謠之能事,手段著實下作卑劣,不配爲人。自家車夫雖隻草莽之輩,大字不識半個,却知仁義禮智信五個字,縱言語粗鄙,講不出大道理,更無滿腹經綸,却從未存心害人。

  今日之事,本是車夫不知世間有如此厚顔無耻之人,爲徐家欺辱少女而憤怒不平,不吐不快,幷非故意不敬,請太師見諒雲雲。

  他說話時口齒伶俐、條理清晰,聲音清越,周遭人暗自點頭附和。

  徐太師縱想爭辯,也是滿腔怒氣顫抖,聲音微弱,輕易被他打斷蓋住。

  如此一來,鬧事長街上,看熱鬧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御史出口成章、字字句句皆戳著徐太師的德行名聲,雖不吐半個髒字,態度也仿佛解釋勸解,却駡得酣暢淋漓,將太師貶得連個粗莽車夫都不如。

  衆目睽睽之下,徐太師只覺那言語如刀,字字砍在他臉上。

  而周遭百姓的目光和議論聲,更如滾沸的煎油,令他無地自容。

  他臉上漲得通紅,只覺眼前血霧越來越濃,雙手顫抖得近乎麻木,嘴唇翕動之間,對面那尖嘴猴的臉越來越模糊,連周遭的聲音都遠去了,只剩羞耻惱怒如鳴雷般在耳畔轟隆作響。滿腔的言語吐不出來,憋在胸口,悶得人沒法呼吸。

  竭力外吐時,出口的却是殷紅鮮血,灑在花白鬍鬚上。

  胸腔裡疼痛尖銳,他連著嘔了幾口血,滿臉漲紅化爲青紫,暈倒在車上。

  車夫嚇得臉色煞白,滿嘴裡喊著郎中御醫,手忙脚亂地往府裡送。到得住處,便只見徐太師胸前滿是鮮血,早已人事不知,沒等御醫趕到,便將兩腿一蹬,活活氣得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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