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肖想他
「站住, 就在此處換衣!」
宋悠一怔,她對自己的身份很是謹慎。
不管是宋家長女的身份, 還是兩年前她被湯氏所害那晚.....總之,絕對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而且, 聽裴冷所言, 蕭靖似乎對曾經與他共度**的女子恨之入骨。
如此一想, 宋悠愈加謹慎了。
當初她也沒有不辭而別, 臨走之前也對那男子說過,一定會回去尋他的。
倘若蕭靖就是那男子.....宋悠簡直無法想像兩年前的那個畫面!
「....好, 王爺, 我這就換, 我也是男子,不用拘小節.....呵呵, 我不拘小節的。」宋悠沒有回避, 否則未免顯得太過此地無銀三百兩。
雖是夏日了, 她裡面也穿著中衣與長腿褻褲,即便是退下了外裳,也無法看到裡面的光景。
蕭靖終於轉過身來,他面容僵硬清冷, 好像還在盛怒當中。
是了,任誰做那事的時候被人瞧見了也不會無動於衷。
宋悠內心惶恐, 想來蕭靖也是個聖人了,竟然沒有滅了她的口。
宋悠當著蕭靖的面退下了外裳,她慢條斯理的動作, 看上去毫不虛心,幷且游刃有餘。
待穿好女裝,系上腰帶時,蕭靖已經站在了她跟前。
宋悠頓時感覺到一種難以忽視的威壓,「....王爺,大事要緊,現在就入宮吧。」個人恩怨先放下行不行撒?!
蕭靖眸色微眯。
他不尷尬麽?
被自己心悅的小女子親眼目睹那種場景,他當然是分外難堪的。
奈何,即便他難堪至厮,此刻也要裝作無所謂。
就在二人四目相對時,蕭靖的大掌抬起,覆在了宋悠胸口上摁了一摁,「你這裡太平了,難以掩人耳目。」
宋悠站著紋絲未動,就見蕭靖不知從哪裡取了兩隻白饅頭,幷且親手塞進了她的衣襟裡,還幫她調整了一下位置,面無表情道:「嗯,如此甚好。」
宋悠,「....!!!」
蕭靖就是故意報復她!
她就知道,此事他肯定不會不了了之!
然,她那天晚上也只是看到了後面,哪裡知道前面是什麽樣的?!
也根本沒有瞧見他腹部究竟有沒有牙印!
哼,下次再有機會,她還是要繼續探究,這件事一日沒有結果,她一日無法安心。
「多謝王爺,還是王爺謹慎,衛辰今晚入宮一定完成任務,那....我需要對娘娘說些什麽麽?」宋悠小臉緊綳,也在極力的掩飾尷尬。
先皇后早就被剝了封號,眼下是一個連宮女的地位都不及的囚犯,承德帝一口咬定她是一個罪人,讓她終生不得踏出冷宮半步,就連死後,屍首也只能放在冷宮。
但她是蕭靖的生母,宋悠依舊稱呼其爲一聲「娘娘」。
蕭靖的視綫在宋悠玲瓏的身段上淡淡掃過,「過來,本王告訴你。」
又來了!
有必要麽!
宋悠沒有據理力爭,畢竟她占過蕭靖的便宜,他不要求也將她看光已經是很大度了,宋悠只好上前幾步,踮起脚尖,主動將左耳凑到了蕭靖的唇邊。
蕭靖今日的話語格外綿長,待他說完之後,宋悠的耳蝸一陣癢癢,後退一步之後,宋悠連連點頭,「王爺放心,衛辰知道該怎麽做了,衛辰一定會向娘娘問個清楚。」
***
夜幕降臨,宮闈內格外熱鬧。
柔然王子此番携武士前來,讓本就野心十足的承德帝也燃起了鬥志。今晚,宮內大辦酒饋,蕭靖雖是剛回洛陽不久,但他這些年布下的棋子足可以讓宋悠順利入宮。
冷宮的位置偏遠,坐落在後宮最爲不起眼的角落。
與遠處樂聲的喧囂相比之下,這裡則顯得尤爲荒蕪敗落,仿佛是被金山環繞的荒島,與這世間隔絕,被人當做了塵埃。
「就在這裡了。」宮人將宋悠領到此處,便守在冷宮大門外把風。
宋悠看著庭院中半丈高的野草,還有落了滿地的枯葉,竟突然渾身一陣蕭索,有種身處深秋之感,她往庭院深處走去,這裡冷靜如斯,看不到屋內的一絲光亮,唯有頭頂的星辰仿佛在閃耀著最爲璀璨的光芒。
不管先皇后的遭遇如何,這世上的一切都還在如序的進行著。
尤其是承德帝。
帝王從來都不缺女人,少了一個先皇后,無關痛癢,他甚至於還更加寵愛著其他的女人。
宋悠往內殿緩步走去時,腦中還在尋思著七寶生父的事,倘若.....她只是在假設,倘若那人當真是蕭靖,她不可能不會認他了,他必將是帝王,而她注定不願意成爲枯守後宮的女子。
不過,不多之後,宋悠才發現,她此時的想法是多麽的天真,蕭靖是如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的。
內殿門被她推開,發出陳舊**的「吱呀」聲,隨即還有淡淡的黴味蕩了出來。
不知爲何,宋悠感覺到了一陣凉意,是發自內心的凉。
算著日子,應該有十七年了吧。
蕭靖也有十七年沒有見過他母親了,宋悠無法想像將來七寶獨自一人存活於世的樣子,她不想讓七寶做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
思及此,宋悠更加堅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念頭。
她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但先皇后肯定還活著,否則宮裡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即便先皇后失了榮華,每日的吃食理應不會少。
「娘娘.....娘娘您可在?」宋悠的聲音如猫叫一般,她擔心自己會嚇著先皇后,同時也以防被先皇后嚇著。
輕喚了一聲之後,宋悠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她從袖中取出了火摺子,輕輕擦亮之後,這才看清了內殿的陳設。
這裡與外面一樣的頽敗蕭凉,無一絲的生氣,仿佛已經太久沒有人住過了。
突然,肩頭被人一碰,宋悠本能使然,猛然轉過身來,就見一髮髻整齊,穿著素白衣裳的女子正看著她。
宋悠她怔住了。
這女子相貌秀麗,雖是年紀不再年輕了,但勝在五官精緻,她渾身上下乾淨爽利,無半分邋遢,只是眼神有些冷,叫人不寒而栗。
宋悠第一眼就認出了先皇后,因爲蕭靖也生了這樣一雙深邃的眸子。
她本以爲十七年的囚禁會讓先皇后失去了清晰的理智,但此刻見她眸色似泛著寒光,宋悠微微納罕之餘,終於知道蕭靖隨了誰了。
總之,肯定不是承德帝那厮!
「娘娘,我....我是王爺派來了,您可還好?」這話問的多餘,誰人在冷宮關了十七年也不會好。
衛氏眉目清冷,姣好的容顔因爲歲月的流逝而沉澱出一種別致的高冷。
她開口說話時,嗓音跟尋常人不太一樣,沙啞的不成樣子,「.....王爺?」她嗓音發顫。
宋悠也是一位母親,她此時站在母親的角度,很是同情衛氏與蕭靖這對母子。
「對,就是王爺,是您的兒子,蕭....靖。」宋悠還是頭一次稱呼蕭靖的名字,她發現這名字竟然意外的順口好聽。念完這個名字之後,她還有種占了便宜的竊喜。
衛氏眸色動容,裡面有點滴晶瑩,在微弱的光綫下閃著光亮,似乎終於看到了希望。
宋悠點燃了油燈,這才將衛氏徹徹底底看清楚,她身段高挑,五官更是精緻的無話可說,却不是那種小女子的秀氣,而是自帶英氣,即便時隔多年,她眼神之中依舊帶著旁人難以企及的堅韌。
蕭靖徹頭徹尾的隨了她。
「我兒.....我兒可算是回來了!」衛氏哽咽的喃喃了一句,但轉瞬間眼神突然變爲狠厲,她伸手卡住了宋悠的脖頸,「本宮爲何要信你?!」
宋悠,「.......」是母子了,錯不了!都是一言不合就動手!
宋悠又取出了蕭靖給她的玉佩,衛氏看清蕭靖的貼身玉佩之後,這才放開了宋悠。
宋悠發現,衛氏仿佛天生神力,多年的囚禁幷沒有摧毀她。
衛氏奪過宋悠手中玉佩,放在胸口仿佛捂著,她情緒有些激動,但終歸不是一個尋常女子,片刻之後恢復平靜,問道:「我兒他現在何處?」
時間有限,宋悠將蕭靖這些年的經歷,以及她今晚前來的目的簡要說了一下。
宋悠話音未落,衛氏雙手捧著臉低泣了起來,她像是在强行壓制著情緒,沙啞的嗓音染上了歲月風霜,雙肩不住的顫抖著。
「我兒.....我兒!」
須臾,衛氏從極大的情緒波動中回過神,她比宋悠高,是個身段頎長的美貌女子,看著宋悠一雙清媚的眸子,她想起了某個人,但又是一番欲言又止。
「娘娘,王爺有朝一日定會救您與水火之中,眼下您且先告之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有人陷害您?」宋悠問道。
她總覺得衛氏很不簡單,搞不好承德帝幷沒有誤會她,她可能當真殘害過皇嗣也說不定。
衛氏平復之後,道:「我兒果真不負我望!」
一陣嘆息之後,衛氏眸色突然轉狠,「本宮苦熬了這麽多年,就是不甘心!當年的幾樁事與本宮毫無關係,本宮生了皇長子,還需顧忌旁人!哼,此事要查就才從皇太后與萬貴妃查起,還有一人.....她是英國公夫人王氏。」
王氏?
宋悠一凜,王氏是她的母親,雖說宋悠從未見過她,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很微妙,自從兩年前她成了宋家長女之後,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身份,仿佛命中注定她與這些人有著難以割捨的緣分。
「娘娘,您有所不知,王氏她....已經不在世了。」
宋悠此言一出,衛氏的神色明顯一怔,但幷沒有多言,沉默了片刻之後,她交代道:「讓我兒務必小心皇太后,別看她老人家尋常慈悲爲懷,倘若當年她有心,我兒也不會白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宮裡的女人有幾個是簡單的?
皇太后是上輪宮鬥的最後勝利者,怎會是個簡單的人物呢?!
宋悠應了一聲,趁著無人察覺,準備離開。
衛氏叫住了她,「我兒...我兒現如今身邊可有人了?」兒子二十有四了,下月就是他的生辰,也要滿二十五了,這個歲數的男子鮮少還有沒有娶妻的。
宋悠將心比心,尋思片刻之後,謊稱道:「王爺有過心儀人,娘娘的長孫已經會說話了。」
此話一出,衛氏眸光一閃,她終於笑了,「長孫?本宮有孫兒了?哈哈哈,本宮有孫兒了,好啊....真好!本宮這些年總算是沒有白熬,哈哈哈,老天果真不負本宮!你.....你走吧。」
宋悠心中涌起一陣古怪的异樣。
一來是衛氏此人讓她吃驚,二來衛氏竟然提及了王氏.....
十七年前,王氏僅是個尚未出閣的閨中女子,而且宋悠的外祖父家遠在冀州,王氏雖在皇太后身邊待過一陣子,也不至於與皇家子嗣扯上關係?!
***
從冷宮出來之後,宋悠幷沒有急著離宮,她還有另外一樁事情要做。
沒記錯的話,柳鶯會在今晚的宮宴上對蕭靖下.媚.藥,她務必要趕過去才成,雖說她提醒了蕭靖,可那厮.....一晚上都不曾正眼瞧她,也不知道他當真是生悶氣?還是因爲.....難爲情?
撞見那一幕,宋悠自己也是尤爲難堪的,那樣禁欲無情的一個人,他私底下竟然也會......
不知道蕭靖臊不臊?
反正她是臊得慌!
且罷,好在蕭靖幷不知她的女兒身→_→。
男人嘛.....這種事應該是正常的吧?!←_←
一路胡思亂想著,宋悠很開去了筵席處,她不敢讓旁人察覺到她的异樣,所以行動快速,鎖定好了柳鶯的位置之後,就打算直接上前。
關於今晚的故事情節,原著中分外著墨,宋悠不能等著柳鶯下手,她决定先下手爲强。
承德帝自是已經知道柳鶯與那個孩子存在,但饒是如此,七寶在承德帝心中的位置也是無人可替代。
就連承德帝也覺之奇怪,明明都是皇家子嗣,他一瞧見七寶只覺歡喜之至,對另一個孩子却是無動於衷。
與此同時,承德帝對蕭靖的態度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蕭靖兩年前是悄然入京的,要知道成年的親王,非召是不得入京的!
蕭靖兩年前爲何回洛陽?
他回來又做了些什麽?
這些都是讓承德帝疑心之事。
其實,旁人雖是恭喜蕭靖又喜得一子,但事實上,柳鶯與那孩子的存在直接給蕭靖造成過了致命的困擾。
毫不誇張的說,此事一出,蕭靖近日在承德帝心中的好感盡數消散。
可讓辰王等人奇怪的是,蕭靖他竟然不反駁,反而默認了。
這就說不通了!
這厢,宋悠走到柳鶯背後,附耳道:「柳姑娘,辰王殿下要見你。」
宋悠的臉隱在一片光影之下,加之她擅長變音,柳鶯根本沒有意識到异常,况且外人也不知道她與辰王之間的關係。
「就在御花園小亭軒後面。」宋悠在此之前已經與蕭靖的綫人交代過了,讓她直接帶著柳鶯去水榭邊上的小亭軒。
柳鶯是個機智的女子,媚.藥那種東西肯定會帶在身上。
柳鶯沒有逗留,她以爲辰王有急事要見她,遂起身跟著宮人去了。
宋悠緊隨其後。
不多時,三人到了小亭軒,宋悠直接從柳鶯背後敲暈了她。
宮女,「.......」王爺好眼光,看人從來不會錯,這小女子還真是够狠。
宋悠在柳鶯身上搜了片刻,當真尋到了一隻藍花瓷的細頸小瓶,她將小瓷瓶揣進腰間的荷包裡,對那宮女道了一句,「不必管她了,你先走吧,切莫打草驚蛇了。」
宮女,「.......」
宋悠辦好自己的事之後,就打算混出宮,她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去,就在這時,她聽到一陣細微的動靜,一少年的聲音傳來,「誰人在那裡?」
宋悠來不及躲避,也不能讓旁人察覺到柳鶯的存在,她低垂著眼眸走過去,「奴婢是來捉猫的,主子還等著奴婢過去呢。」
九皇子幷不知道宮裡是否有娘娘養了猫兒,他幷沒有起疑,「你是哪個宮裡的?我怎麽沒見過?」
小宮女長相標緻,而更讓人眼前一亮的則是她兩條黛眉之下的大眼。
很漂亮,也非常鎮定,竟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九皇子自幼體格羸弱,今日在宮宴上,幾位皇兄都露了兩手,唯他顯得格格不入,遂獨自一人找了一個地方排遣陰鬱。
宋悠幷不熟悉後宮,遂道:「回九殿下,奴婢是禦膳房的。」
九皇子上前一步上下打量著她,越發覺得這小宮女很是面熟,原來是禦膳房的,那這就能說的通了,「虧你有眼力,還能認出我!過來吧,陪我坐一會。」
宋悠,「.....奴婢還有事,殿下您稍坐。」
她轉身就走,半分不敢停留,九殿下與其他幾位皇子不一樣,是個想一出是一出主兒。
九皇子眼睜睜的看著小宮女提著裙擺,扭頭就走,他根本來不及去拽她,却見她身上掉落了一樣東西。
九皇子彎腰去拾,竟然是一隻雪白色的饅頭,還帶著溫熱的體溫。
「果真是禦膳房的,她是餓了偷東西吃麽?」
九皇子喃喃了一句,他察覺宮裡的小宮女顔色也很不錯,改日他倒要親自去一趟禦膳房找找看。
***
宋悠在馬車上等了良久,胸口掉了一隻饅頭,另一邊顯得格外不對稱,她索性也取了出來。
直至戌時三刻,宮宴才散去,蕭靖上馬車後,宋悠已經小憩了片刻。
隨著蕭靖跨上馬車,整個車厢都晃動了起來,有限的空間驟然變得逼仄。
「王爺,您回來了。」宋悠眯著眼,睡意未消,眸底疲意濃鬱,唇角還有一絲饅頭屑。
小郎君的嗓音細柔綺媚,蕭靖身子一僵,隨即端坐如鐘,「嗯。」
他淡淡的輕應了一聲,幷沒有當即未提及衛氏的事情。
隨著馬車開始行駛在青石鋪制的宮道上,宋悠的睡意漸漸消散,她主動交代,「王爺,娘娘她尚好,還說當年的案子得從皇太后與萬貴妃身上查起,還有....還有英國公府的先夫人。」
「不過,原先的英國公夫人已故數年,此事應與她沒甚關係。」
蕭靖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他今晚飲酒了,但幷沒有醉意,晦暗的車厢內,這人的雙眸晶亮,好像很輕易就能看穿別人的心思。
宋悠的身子挪了挪,一手無意識的摸索著腰間的小藥瓶,蕭靖嗓音低沉道:「這是何物?」
宋悠想起了兩年前,原主便是中了這.毒.才潜入了男子的臥房,之後就有了七寶。
她本能的排斥此物,遂道:「沒什麽。」
宋悠這身女裝是蕭靖親手所準備的,她身上突然多出了什麽,蕭靖自是一清二楚。
小郎君慣是招蜂引蝶,這才入宮半天,身上就多了一隻荷包?
蕭靖眸色眯了眯,既然宋悠隱瞞,他幷沒有多問。
直至大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停在了驍王府的大門外,宋悠先下的馬車,之後親自屁顛顛的端了一隻脚凳過來,「王爺,您請下來。」
蕭靖很享受這樣的過程,若是讓小郎君知道自己已經探究過她的女兒身,她定會像隻炸了毛的小野猫......
光是想想那畫面,蕭靖胸口一陣起伏,甚至已經快要等不及了。
他姿態泰然的下了馬車,就在宋悠未注意時,修長的五指從她腰間劃過,很輕易就將那隻荷包掠入掌中,之後悄然無息的進入王府。
宋悠今日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她身子骨有些累,將媚.藥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反應已經制止了柳鶯.....不對!
宋悠大驚,忙上前追上了蕭靖,「王爺,柳姑娘還未回來呢!」也不知道有沒有醒來?
蕭靖頭也未回,「不必管她。」
既然有本事來找他,自然有本事回來。
蕭靖一回書房就讓人請來了梅老。
梅老年紀大了,夜間睡得少,這個時候正精神著,來了書房之後就問,「王爺,您有何事?」
梅老很閒,正想找點事做做,對弈這種耗腦子的事,裴冷和長留根本無法勝任,作爲一個智者,梅老多數時候都是極爲孤單的。
「先生且看看這是何物?」蕭靖從荷包裡取出了小瓷瓶。
梅老接過瓷瓶,稍作猶豫之後便將瓷瓶打開,他嗅了一下,突然感覺不太妙,但又無法篤定,畢竟他年紀大了,遂又取了稍許粉.末放在了茶盞中,品了一口方問,「王爺,此物是從哪裡來的?」
蕭靖幷未說實話,只道:「先生,這是.....毒.藥?」
梅老如實道:「是一味藥效極强的.媚.藥,中毒者幾乎沒有幸免的,除非是.....與人.歡.好,王爺您這是....」想作甚呐?
蕭靖直接忽略了梅老審視的目光,「先生,你可以回去歇著了。」
梅老,「......」他真的好奇,自家王爺打算對誰用這味藥?!
梅老離開之後,蕭靖握著小瓷瓶在屋內來回踱步,本就狂躁的內心越發無法安定下來。
她想....毒害誰?
上次偷看了他,如今又想對他下.....藥?
原來她是這樣的小郎君,表面裝作對他無所謂,實際上早就惦記他已久?
蕭靖的心緒久久無法平復,畢竟.....還不曾有姑娘如此渴望過他。
若是換成別人,蕭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可這人是衛辰小兒.....
蕭靖反而有種竊喜。
他自是知道衛氏尚在人世,離宮那年他七歲,衛氏曾在他耳邊親口道:「我兒莫怕,總有一日,那些欺了你我母子的人都會付出數倍代價!」
他懂事早,很久之前就見識過母后的狠絕與手段,她是不可能輕易放弃的,亦如他。
獨自一人在書房沉思半晌,蕭靖遲遲沒有睡意,臥房是暫時不會回去了,夜夜被夢境所擾,他遲早會瘋魔。
今日衛辰小兒替他辦了一件大事,他是不是也應該.....隨她所欲一次?
但事實上,他自己也極需要她,全當是給自己這些年苦熬的獎勵。
既然已經兩情相悅了,也用不著顧及那些三綱五常。
門扉吱呀一聲打開,守在院外的裴冷顫顫驚驚往院內望了一眼,與自家王爺確認過眼神之後,裴冷快步走了過來,「王爺,您有何吩咐?」
蕭靖臉色如常,內心的澎湃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將衛辰叫過來,讓她去臥房見我。」
裴冷猶豫了幾刻,「王爺,衛辰雖是尋常不著調,但忠心可見,王爺就饒了她上次的事吧。」
蕭靖冷冽的眼神突然掃射了過來,語氣詭譎,「上次?上次怎麽了?」
他試探性的問道,幷且就在這一刻,他暗暗發誓,若是衛辰將那件事說出去,他一定不會顧及什麽了,今晚就將她摁在榻上隨心所欲!
上次究竟發生了什麽,裴冷也是一知半解,他道:「上次衛辰不是得罪了王爺您麽?王爺大人有大量,莫要跟那小兒一般見識。」
蕭靖眸色微眯,沒有繼續試探,直接拂袖而去,「半盞茶後,我要見到她!」
裴冷捏了把汗,直覺告訴他,自家王爺的心情很不佳,他去見了宋悠,幷且再次反復叮囑,「衛辰,你切記不可惹怒了王爺!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宋悠心裡有數,一臉泰然,「多謝裴兄,我省得了。」
不多時,宋悠敲響了蕭靖的門扉,裡面很快就傳來低沉的嗓音,「進來。」
宋悠推門而入時,蕭靖已經退下了外裳,換上了白色中衣,衣領大開著,如此就顯得肆意放縱了,與尋常時候的肅重不太一樣。
宋悠以爲還有什麽事沒交代清楚,她很自覺,上前墊脚將自己耳朵凑了過去。
蕭靖,「......」她這麽等不及?
「本王都知道了。」他手裡攥著媚藥,此時半斂眸,眸色不明。
宋悠看了一眼,那不是她今日從柳鶯身上取來的麽?她大驚,也不知道蕭靖是什麽時候拿過去的,「王爺,我都藏住了,還是讓您看出來了。」
蕭靖覺得她這個坦誠的樣子尤爲可人,突然很想捏捏她的面頰,不過到底還在矜持著,「嗯,難得你對本王有這份心思。」
宋悠覺得,畢竟她看過原著,既然知道劇情,儘量幫著蕭靖避免被人迫害,也是她份內的事,「爲了王爺,衛辰定竭力而爲!」
這種事,哪裡需要她竭力.....
蕭靖已經情動,或許是時候挑破這層關係了,若是揭發了她的女兒身,她會有所顧及麽?
蕭靖喉結滾動,抬手緩緩放下幔帳.....
(大家往作話翻,有贈文一章^_^。)
作者有話要說: 【贈文】
蕭靖從未與女子接觸過。
小郎君在他夢裡的樣子也是時男時女。
他還尚未沐浴,此前在關外的那些年,即便是冬日也不一定有熱水。
七歲那年被流放之前,他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一開始無法適應肮髒著入睡,便只能用冷水洗澡,長年累月下來早就形成了習慣。
此刻,淨房的冷水已經備好,不過,他暫時無心沐浴。
一個抬眸間,蕭靖見小郎君眸色晶亮,好像情緒很亢奮,如此就好,只是不知她此前的男人是誰?她是否也曾爲了那人而情緒波動過?
他的衛辰小兒年紀不大,却是獨一份的讓人爲之熟悉,像江南的錦綉山水,洛陽城的陳釀佳釀,都是他所渴望已久的。
「嗯,這藥用不著。」蕭靖很有必要闡明這件事,在這方面他還是很自信的。
宋悠幷不這樣認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是王道!
既然辰王在蕭靖身邊安插了柳鶯這樣的毒婦,那麽蕭靖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了他們。
宋悠認真道:「王爺,此物留著定有一日能派上用場,到時候您就知道這東西的妙處了。」
蕭靖,「.......」她是什麽意思?這麽不信任他?難道是想助興?
男人臉色微沉,看著小女子的眼神像是無數絲網,恨不能即刻將她包裹其中,讓她無處可逃。
太過分了!
就這樣當面否决他的能力!
宋悠很堅持,「王爺,聽我的沒錯,若不您將此物交給我保管也成,這種事無需您動手,還是交給我吧,我有法子將事情辦的滴水不漏。」
蕭靖唇角一抽,「.......」
他長臂一伸,抓了宋悠肩頭,將她拽到自己跟前,看著她只能挨到自己的胸膛,明明是身形羸弱的小郎君,誰給她的膽子說出這種話?是純粹無知?還是經驗豐富?
「衛辰,本王不會讓你失望的。」蕭靖心道:她有過一個男人,難免會將他與那個男子對比。
不過,他蕭靖雖是乏於經驗,但未必會輸。
宋悠點頭,對蕭靖的話不置可否。
「王爺,衛辰自是信您,除了您之外,沒有人能辦到。」反派男主,早就命中注定,不管多少魑魅魍魎都是改變不了的。
蕭靖滿腔熾熱,他的目光定在了宋悠的菱角唇上,那上面泛著豐潤的光澤,格外誘人。
蕭靖可能真的不打算等了。
他委屈了自己太久了,如今不願再將就。
既然小郎君已經認定了他,那他還有什麽好等的?
宋悠有些乏了,很想回去休息,就在蕭靖的俊臉凑過來時,她道「那柳姑娘委實可惡,竟然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王爺,好在我及時察覺,將.媚.藥奪了過來,若再有下回,咱們大可以將計就計,也用這招對付辰王,辰王一慣自詡清高,依我看未必!」
蕭靖,「......」
宋悠沒有察覺到蕭靖眸中翻江倒海的失落,繼續道:「王爺,您先歇下吧,我已經命小厮在門外守著的,我倒要看看柳鶯如何回府,今日是我將她敲暈的,她如斯大膽,要了她的命都不過分。」
蕭靖,「......」
前一刻,蕭靖有多熱切,此刻便有多頽敗無力。
他鬆開了手掌,面色滾燙,視綫當即從小郎君臉上移開。
原來,說了這麽久,她幷非是那個意思!
又是他自作多情了麽?
【小劇場】
蕭靖:衛辰小兒惦記本王已久,所以就是今晚了麽?本王是不是應該先沐浴?用薄荷香?還是龍涎香?
宋悠:好在我機智,提前揭穿了柳鶯的陰謀,不過.....王爺他今晚好像很殷勤啊,他打算不計前嫌了?惶恐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