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生未娶
蕭靖那張清心寡欲的臉上雖然挂著淺笑。
但宋悠絕對不會認爲此人見了她的七寶,會變成善類。
果然是反派男主!
竟這般可惡!
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宋悠知道,蕭靖肯定不信任她,所以他乾脆將七寶抓過來,如此她也只能效忠於他了。
奸詐之斯!
宋悠腹誹片刻,眼神安撫了肖嬤嬤,讓她莫要害怕,這才道:「王爺是想給我養孩子?」
坐在下首的梅先生唇角一抽,到了這個時候,這小子竟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這話沒毛病,若想掌控一個人,首要一點就是掌控他的弱點。
衛辰此人雖是查無踪迹,但這個孩子却是牽掣他(她)的最大籌碼。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者蕭靖幷沒有打算對這個孩子不利,故此,梅先生幷不認爲扣下孩子有什麽不妥。
舒爾,蕭靖臉色冷了下來,他這人許是不會開玩笑,又或者笑點太高,眸底的冷漠已經十分明顯。
梅先生插了話,「衛辰,你既然在一年前就花了心思想投奔王爺,眼下你女兒留在王府,你大可安心輔佐王爺,沒查錯的話,你的妻子應該離逝了,將孩子留在王府,你也能安心替王爺辦事。」
宋悠兩條秀氣的眉毛挑了挑。
當初生下七寶之後,爲了掩人耳目,她的確在私底下做了不少事,爲的更是避開英國公府的眼綫。
她以衛辰的身份存活於世時,的確透露過妻子難産而死的消息。
看來,從一年前開始,蕭靖已經在查她了。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一切都好辦。
宋悠也不是個含蓄的人,而且她的確是真心想輔佐蕭靖,再者《君臨天下》中提及過,蕭靖最後收養了七寶。
可能因著蕭靖患了某種不可言喻的隱疾,所以一輩子沒有娶妻,自然也就沒有後代。
七寶順理成章會成爲了他的繼承人。
如此一想,宋悠更是不擔心七寶的安危了,她悠悠一笑,蕩出三分邪性的笑意出來。
「如我此前所言,我對王爺早就仰慕已久,既然我在冀州之事,王爺都已經知曉,那我便不多解釋了。的確,此前在冀州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引起王爺的注意。」
一言至此,她衝著蕭靖拋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仿佛恨不能下輩子都依仗這位大反派了。
宋悠繼續道:「七寶在王府,我自是放心的。這孩子早産,他娘又早逝,好在眼下已經斷奶了。」
蕭靖對這些瑣碎幷無興趣,他打斷了宋悠的話,「你如何知曉辰王要害本王?」
他說話時,幷沒有看著宋悠,而是半斂著眸,骨節分明的右手正極有規律的敲擊著梨花木桌案,態度不明。
昨天在摘月樓,宋悠假意給衛辰此人傳了口信,這就讓蕭靖更加堅信,衛辰的確有點本事。
這厢,宋悠按著原著中所述,如實道:「三月前皇上龍體欠安,朝中群臣上奏立太子一事,而王爺您這些年屢立戰功,半年前又大敗蠻夷,深受朝中幾位權臣推崇,時隔十幾年,王爺第一次被召入京,辰王殿下當然會有所擔心。」
蕭靖沒甚表情,聞此言,冷峻的眉宇緩緩抬起,視綫似有如無的在宋悠臉上掃過。
梅先生這時道了一句,「衛辰,你大膽,王爺的事也是你能暗中調查的!」
他這是有意提醒衛辰,小夥子年紀輕輕,倒是有智謀的,可有些話絕非是他能說出口的,尤其是當著蕭靖的面說出來。
他(她)是嫌自己命太長麽!
蕭靖幷沒有慍怒,相反的,他依舊是一張清心寡欲的臉,片刻之後,揮了揮手,讓下人帶著肖嬤嬤與孩子下去了,他說的非常直接,「待本王他日得勢,你便能接回你的女兒,在此期間,王府隨你去留。」
宋悠很想七寶,還沒抱上了......
目送著小七寶被肖嬤嬤抱走,宋悠在心裡咒駡了蕭靖十來遍,這厮脾氣古怪,秉性惡劣,難怪一輩子未娶,也沒有後代!
如今,七寶才一歲多幾個月,已經會喊爹爹了。宋悠在冀州一直以衛辰的身份示人,所以七寶真將她當做爹,小東西眼看著被人抱走,連連喊了幾聲,「爹爹....爹爹。」
宋悠的心都跟揪起來了。
即便知道蕭靖不會傷害了他,可宋悠還是捨不下。
但英國公府那邊依舊需要應對,她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母性是女子最爲基本的天性,宋悠只好暫時忍住。
見宋悠紅了眼眶,梅先生尷尬的咳了一聲,畢竟是他命人將孩子帶過來的。
大不了,將來給這小子再尋一個合適的姑娘當補償好了。
蕭靖起身,面無他色的離開了堂屋,與宋悠擦肩而過時,目不斜視,宛若沒有看見她。
宋悠一想到若是自己炮灰了,七寶可能會一直與這冷硬無情的人生活在一塊,她便是一陣心疼。
今日算是宋悠成爲蕭靖入幕之賓的頭一天,梅先生帶她去見了蕭靖的幾位心腹。
裴冰她已經見過了,至於長留,她看原著的時候倒是挺喜歡他的。
「長留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宋悠很想與他搞好關係,這傢伙武功尤爲高强,行踪不定,而且心思單純,像一張乾淨的白紙。
長留的眉頭蹙的更深了,他站在那裡,眼眸緊緊鎖著宋悠,垂在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宋悠上前一步,他便退後一步,好像有意避讓她。
宋悠,「.......」
梅先生道:「長留啊,這個後衛辰也是王爺的人了,你休要任性。」
王爺的人?
長留聞此言,似乎更加不高興,一轉身,又飛上了屋頂,很快就不見了。
梅先生略表歉意,他很少會敬佩旁人,但對於衛辰,他存了栽培之心,而且經他一年前多方調查,他的確沒有察覺到其他疑點。至於真實身份一事,他猜測衛辰許是出自某位世外高人門下。
這類人通常不會輕易出山,身份多半詭譎神秘。
「長留不能言語,見著陌生人有些認生,你莫要在意。」梅先生笑道。
宋悠一年前故意留下了諸多綫索,她猜測這位梅先生大約已經信任她了,宋悠點頭,「先生,我知道的。」
***
宋悠從冀州回洛陽之前,想過諸多安置七寶的法子。
七寶的存在定是不能讓英國公府的人知曉,她暫且還沒有想到萬全的法子,沒想到蕭靖却替她解决了。
是了,將七寶放在蕭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她之前怎就沒有想到呢!
一番換裝,宋悠以墨書的面容回到英國公府時,天色已經大黑。
這個時節的洛陽城,牡丹花已經開到了靡荼,晚風徐悠,帶著幾絲殘春的暖意。
宋悠從角門一路往海堂齋趕去。
這時迎面撞上一個臉熟的婆子,婆子身上穿著蜜合色棉布衣裳,頭上插著素銀的簪子,一看寒酸裝扮便知幷不是得臉的婆子。
見宋悠步子匆忙,婆子喝了一聲,「我說是哪個沒長眼的,原來是大小姐房裡的人,也難怪了。」
這婆子字裡行間都透露出對宋悠這位嫡長女的極大不敬重。
宋悠兩年前藉故去了冀州,她知道如今的英國公府,沒有幾人將她當做真正的嫡長女。
宋悠此刻是墨書的面容,這婆子更是肆無忌憚,見宋悠一雙水眸冷視著她,婆子嘖了兩聲,「你個小蹄子,看什麽看,就連大小姐都閉門不出戶了,你這個當丫鬟的還想翻天不成。」
宋悠方才不過是險些撞上了婆子。
這本是小事,但見婆子不依不饒,分明就是想尋事。
要知道,墨書是宋悠身邊的一等大丫鬟,這婆子顯然沒有將宋悠放在眼裡。
宋悠未作他言,直接從婆子身邊走過,頭也沒回。
却不想這婆子竟當場故意倒地,還指著宋悠道:「大小姐房裡的人打人啦!」
宋悠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婆子是有意爲之,她是想往海堂齋潑髒水!
事不宜遲,宋悠跑回了海堂齋,與墨書換回了衣裳。
當她戴著面紗,領著身邊的丫鬟過來時,那婆子還在哭天喊地,無論誰來拉扯,就是趴在地面不肯起來。
英國公府多年之後的覆滅不是沒有理由的。
高門大戶的衰敗,最初時都是從裡面開始。
英國公宋嚴早就被湯氏的枕邊風吹的神.魂.顛.倒,二房三房倒是有成氣候的公子,但得不到重用的機會,府上的大小僕從越發沒得規矩禮數。
宋悠的步子停在了婆子跟前一丈遠處,她冷視著婆子,道:「雲婆目無尊卑,竟在府上嚼舌根子,我好歹也是堂堂英國公府的嫡長女!就憑你一個回事處的婆子也敢在背後碎嘴!來人,給我掌嘴!」
墨書與墨畫是英國公府的家生子,對宋悠頗爲忠心,却都是文弱姑娘。
宋悠在冀州便特意找了一個身手不錯的女子回來,這人名黃桐,是個練家子,因著宋悠幫著她家父兄洗脫冤屈,遂願意追隨她。
「是!姑娘!」黃桐領命,上前就揪著雲婆子的衣襟,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雲婆子被打懵了。
闔府上下誰人不知宋家長女性子懦弱,連隻螞蟻都不捨得踩死,別說打婆子了,她就連丫鬟都不曾訓斥幾句。
雲婆子捂著臉,手指著宋悠,嘴裡又是一陣污言穢語,「好狠毒的大小姐,老奴不過是被大小姐屋裡的丫鬟給撞了,大小姐非但不教訓自己人,反而動手打老奴,老奴品行高潔,不曾有虧,不認這茬罪!」
隔著一層薄紗,宋悠唇角扯出一抹輕蔑的笑意。
看來她是太過仁慈了,一個不入眼的老婆子也敢這樣污蔑宋家嫡長女?!
「雲嬤嬤說的是鬼話麽?你可不冤,我打的就是你!」
宋悠此言一出,黃桐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揪著雲婆子的衣襟,繼續抽她耳光。
作者有話要說: 七寶:爹爹這是要扣押我?
蕭靖:你娘又開始搞事了,待在爹爹身邊安全,乖女兒。
七寶:!!!說了多少遍了,我有小jj。
宋悠:娘親在給你謀劃將來,以後跟娘親過日子,娘親帶你起飛。
長留:陰鬱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