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嚴封本來還覺得自己這一趟過來談下兩個特邀嘉賓是十拿九穩的事兒， 《青春年華》錄製前「程愫愫」對此節目的關注程度他不是沒有見過， 他哪裡會知道女人心海底針，不僅深不可測還變幻莫測的，再說了， 真不是他吹， 《青春年華》，頂著在線助力愛豆出道的話題， 錄到今天， 各款可鹽可奶的小鮮肉不知道抓住多少製作人的心，他甚至可以把他一手創辦的節目比喻成盤絲洞， 只要觀眾們看了，就會積累絕對的真情實感，不管是唯粉cp粉亦或是粉絲們私心裡偏向的自個兒單獨「自立門戶」的團粉，只要入了坑， 就都很難再脫坑。

　　就衝著這點，說動「程愫愫」可不就是手到擒來的麼！

　　哪曾想， 會與他之前的信誓旦旦信心滿滿完全背道而馳，都不用三振，直接出局，落得個出師不利的黴頭。

　　面兒上不管怎麼「沒關係」。

　　可這心底吧，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過不甘心也沒用， 鐘策和程愫愫都把拒絕的理由講的這麼明明白白了，他就是再想借「程愫愫」最近的東風也只能作罷，不僅作罷， 連退而求其次找「鐘策」也不行。

　　這麼一想，嚴封不禁覺得自己有些挫敗。

　　可是沒想到，還有更讓他無地自容的。

　　他心裡的那點小算盤被鐘策和程愫愫看的是清清楚楚，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題目沒超綱，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都能猜出嚴封的目的，心是好的，也是為了節目，把歪心思動到他倆身上姑且也可以原諒，就是在被明確拒絕後還支支吾吾還垂死掙扎，就很過分了。

　　「或者您可以就來走個過場。」

　　意思就是露個面就可以走。

　　程愫愫垂著眼，也沒看他，怎麼說呢，她這會兒還挺同情嚴封的，太慘了，都不看娛樂新聞的，一點都不瞭解鐘策，像她多聰明，早在鐘策開始「呢呢呢」的時候就已經識相地閉了嘴了，但現在她閉不了嘴，她得攔著點鐘策，萬一鐘策再一次驚世駭俗了，可不還是沒眼看嘛。不過，既然直截了當的拒絕嚴封還是聽不懂的話，那就別怪她陰陽怪氣「旁敲側擊」了。

　　她也不直接從她自己入手，也不說自己到底答不答應。

　　「嘖。」程愫愫眯著眼瞥向嚴封，「嚴導，你也知道，我老婆最近微博熱搜榜VIp用戶，你的意思我當然也懂，但任何事情都過猶不及，話也不要讓我說太明白，你可以看看他這個VIp用戶底下的評論，沒人管他是有心上熱搜還是無心上熱搜，網友們只會覺得他的營銷過度討人嫌，那現在，我怎麼可以讓他繼續討人嫌，換句話說，拋開他懷孕的因素，我也不喜歡別人借著這個風口借她營銷，懂了嗎？」

　　嚴封：「……」

　　嚴封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他想借東風，而這東風恰好是鐘策和程愫愫目前想驅散「趕盡殺絕」的，或者更準確地說，這是他倆的雷區，別說借了，踩到雷區他倆沒直接罵他就已經不錯了。

　　嚴封愣了愣，很快就回過神，靠進沙發背上，暗暗舒出一口氣，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倖感。

　　程愫愫的這番言論別說是把嚴封唬地一怔一怔的，就連鐘策，也跟著懵了兩秒，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反應過來也就罷了，他還畫蛇添足地搞了波心領神會，衝著程愫愫眨了眨眼，隨後，裝作特別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到程愫愫的胳膊上。

　　程愫愫：「……」

　　啊，幸虧沒有做作的「嚶嚶嚶」：）。

　　接下來的話，程愫愫就純屬鬼扯了，仿佛剛才說的那麼一長段就只是個承上啟下的過渡句。

　　程愫愫這會兒已經忘記了顧洲，她重點要突出的是，「我跟他夫妻一體，就算她不去，她沒借勢出現在你的節目裡，我去其實也不合適，總會有無聊的人順著我再去扒他的。」

　　鐘策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應當也跟著做些什麼。

　　他眼珠子一轉，撇撇嘴。

　　剛要說話，結果，下一秒就被程愫愫不客氣地給捂住了嘴。

　　鐘策：「……」

　　就目前的情況看，都被戳穿心思了，嚴封再怎麼想想方設法也不能繼續這麼厚著臉皮下去了啊。

　　這強人所難的事兒，也沒聽說過對上司強人所難的。

　　事有輕重緩急的，嚴封還是能夠看清現狀分清利弊的，他不敢在這裡繼續多待，趕緊起身補了幾句場面話，就離開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挖人」的方向是沒有錯的。

　　只是他怎麼也搞不明白，「程愫愫」怎麼就突然不喜歡他的節目了，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了。

　　他真的是沒有記錯的啊！當時「程愫愫」粉節目裡的選手想替該選手做應援博，還是通過高鵬拐彎抹角找上過他的啊！

　　想起這個，嚴封眉頭一皺，直奔秘書處。

　　他有嚴重的強迫症，這事兒要是不搞清楚，就會一直擱在他心裡頭，再這樣下去，他怕是晚上都會睡不著覺。

　　嘛的，太糟心了，這一趟來的，怎麼感覺賠了夫人又折兵。

　　秘書處還挺大。

　　高鵬特殊，還有單獨的辦公室。

　　不得不說，這助理的待遇還真挺不錯。

　　嚴封進來的時候，高鵬正趁著暫時沒其他工作的休息時間拼了命地給顧洲打投，臨近總決賽，打投的任務就越來越重了，必須得爭分奪秒啊，他不僅自己投，還召集顧洲的粉絲一起投，為了愛豆最後出道的名次，眼裡再看不到其他，除了打投，連愛豆都淪為了次要。

　　也許是高鵬太投入了，所以他都沒有察覺到嚴封的進來。

　　老實講，嚴封和高鵬的關係不錯。

　　不錯到完全可以繞到對方背後嚇他一下的地步。

　　嚴封敲過門的，進了高鵬的辦公室後第一眼以為他在打遊戲，真的，那操作鼠標的方式絕對是在打遊戲。

　　就這工作態度怎麼行呢！

　　嚴封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得讓高鵬吃一塹長一智才行。

　　好歹以後上班時間就該做上班時間內該做的事兒啊。

　　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才繞過一半，他的動態視力就捕捉到了電腦屏幕上的橙娛tV《青春年華》投票通道。

　　以及放在桌上喝酸奶喝出的兩大疊額外的投票名額。

　　嚴封：「……」

　　嚴封看著高鵬，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這會兒滿腦子的都是「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猜錯了，難不成真的從一開始就懷疑錯了人，難不成鐘太太真的壓根就不喜歡他的節目……」

　　就這差不多意思的三句話，翻來翻去地在反向質問著他。

　　嚴封有那麼一瞬間是絕望的。

　　直到高鵬總算注意到了他。

　　兩個人面面相覷。

　　兩秒後，高鵬手忙腳亂地關閉投票通道，並欲蓋彌彰地用文件夾蓋住了那兩大疊酸奶廣告紙。

　　「我問你。」嚴封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了，他抿了抿唇，在不敢置信中又帶了些視死如歸的勇氣，「從節目開拍前你就來向我打聽某位選手的資料，真的是你粉他？」

　　高鵬：「……」

　　一開始當然不是了。

　　一開始他也是被迫的。

　　但現在不是了。

　　現在他是真心實意心甘情願為那個優秀的男孩貢獻力量的。

　　他特麼的也很糟心啊，就莫名其妙地踏上了這條賊船，這麼大的歲數了，還莫名其妙變成了追星男孩。

　　高鵬的眼神往旁邊飄了飄，他大概能猜出嚴封為什麼會問這種話，從他來找老闆老闆娘時，他就猜到了。

　　怎麼著他也是答應過老闆娘要保密的啊。

　　而且，老闆娘從頭到尾對《青春年華》根本就是漠視態度啊。

　　雖然不知道老闆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他這個助理，要想幹的久，就得履行契約精神，堅持守口如瓶啊。

　　再說了，嚴封的這個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問得沒毛病，他也確實算是顧洲的粉絲了。

　　於是，不算撒謊高鵬很平靜地「嗯」了一聲。

　　嚴封：「……」

　　嚴封這下總算是知道，

　　為什麼剛才「程愫愫」會那麼無動於衷了：（ 。

　　……

　　今天的程愫愫簡直出乎鐘策的意料。

　　除了捂他嘴那一塊，其他時候，氣場絕對的，杠杠的。

　　他很滿意程愫愫能有這種態度。

　　這讓他很放心，對她相當放心。

　　要是她能忍著連節目的cut都不看那就更好了。

　　鐘策躺在沙發上得寸進尺地這麼想著。

　　他倆從換身體到現在，老實講，最最最開始階段的時候，也有悄悄在探討怎麼換回來的，再過段時間，又開始深入研究，要是換不回來該怎麼辦？而事到如今，秉著急也急不來的原則，程愫愫呢，是自動地將注意力轉移到他這懷孕期間的辛苦階段了，時不時地陪著他，凡事都會率先想到他和孩子，這很好，離預產期還有三個多月，都是更應該注意的，而他鐘策呢，比程愫愫的行為嚴重多了，就今天這事兒，他自個兒就能總結出來，活脫脫的就是那種嚴防死守防止老公出軌的小嬌妻，話騷理不糙，真的，還挺像的。

　　幸虧程愫愫她識趣。

　　要不然都讓他出馬的話，不管怎麼樣，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他在程愫愫眼裡，估計就直接頂上了小醋罎子的形象了。

　　等回過神來……

　　他這會兒估計都有些不敢看她了。

　　好在，這些可能讓他挖地洞把自己埋起來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鐘策緩緩地從沙發上坐起，側眸凝視了程愫愫片刻。

　　他知道今兒個程愫愫的工作少，月中嘛，不比月初和月末，有那麼一大堆的加急文件需要處理。

　　估計待會兒到點了就能下班，下班了估計就是回家，回到家飯後又在別墅區的公園內逛逛，每天這種重複的生活，老實講，還真的挺無趣的。

　　正好程愫愫今天的表現地很好。

　　鐘策認為很有必要給予她獎勵。

　　而且，他很有信心，他說的獎勵，她會同意。

　　畢竟她現在是男人嘛，男人，基本都喜歡吃這一套的。

　　思及此，鐘策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兒，又撐著腰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程愫愫跟前，他還有些小彆扭，「喂。」

　　程愫愫抬眸，望著他。

　　鐘策左看看右看看，眼神飄忽。

　　流氓似的吹了個口哨，好半晌，才把話說出口。

　　「晚上看電影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