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到如今， 《同居時代》已經完全地打破了原來設定好的拍攝規則，沒有了那些用來增加夫妻/情侶間親密的遊戲，也沒有了八卦式問相識相戀過程的採訪……

　　導演張辭秋更是有直接廢了這綜藝的打算。

　　不能播了，就算二樓有拍攝好的成片， 也不能播了。

　　再說被驚嚇了整夜的嘉賓們，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思也早就不在享受節目和秀恩愛圈粉上了，他們變得心事重重， 頭天剛到時還光鮮亮麗的，結果到了今天，大傢伙兒就形容枯槁精神萎靡了，一個個眼底掛著遮暇都擋不了的黑眼圈， 心神不定下甚至還忘記搗騰自己，就稍稍有點蓬頭垢面著。

　　偶像包袱都不要了， 沒空要了。

　　見此景觀，直播間的觀眾們都心照不宣地給《同居時代》換了個名兒，說是叫《夾在惡鬼中討生活》比較合適。

　　沒有了劇本引導，也因為恐懼感還沒有完全消散，這就導致了嘉賓們在直播中也是完全放不開的狀態。

　　還不如昨晚不知道有直播的情況下展露真性情來得刺激。

　　這會兒， 就鐘策和程愫愫是選擇了去吃鬼做的東西，其餘的像宋薇陳彤他們全都選擇了向謝清看齊，要單獨開小灶。

　　除了謝清，都是廚房殺手。

　　華昂提出和謝清合作，謝清當主廚， 而他們則可以在廚房當下手，就現在，他們幾個像是需要互幫互助的小團體，祝霖芸抓住了機會，拼了命地想要和他們擰成一股繩子。

　　可大夥兒對她還是心有餘悸有所忌憚的。

　　她越是積極地獻殷勤，大家的臉色就越是不好看。

　　在她還不識趣後，就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她。

　　氣氛忽然尷尬。

　　連和在微博對祝霖芸喊過「會保護你」的謝清，也不樂意和她有半點交集，反正臉皮已經撕破了，反正觀眾網友也知道了他倆虛假的情侶關係，那就更沒有必要再惺惺作態了。

　　他不想加上祝霖芸。

　　但卻很是贊同華昂的提議。

　　順水推舟，這幾個大咖的人情他還是要賣的。

　　看他們暗自較勁就像是看宮鬥劇。

　　直播間的觀眾們一開始還是挺感興趣的，可看久了，就索然無味了，主要還是積極向上的一面展現地太少，他們太過喪氣了，這種情緒會感染到觀眾，讓觀眾覺得太過壓抑。

　　慢慢地，直播間裡的人數也就呈現出了高開低走的趨勢。

　　微博昵稱「鐘家二少奶奶」的到現在好在堅持著。

　　她現在已經改昵稱為「鐘家二少奶奶的老婆」了，成功轉粉，迷上了「程愫愫」。她一直堅持著沒有離開直播間，就為了去磕鐘策和程愫愫的糖，咬著牙守著這股信念，皇天不負有心人，可算是被她給等到了。

　　客廳的直播被鐘策轉移到了廚房。

　　透過鏡頭，是可以看到掌廚的那隻鬼的，依稀可見的虛浮著的死氣沉沉的身影，若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來，她這會兒垂著眼在認真地切菜，刀工著實了得，剁剁剁地飛快地就把胡蘿蔔切成了絲，每一條幾乎都是等分的，不僅如此，她還用剩下的小半根胡蘿蔔雕了兩隻活靈活現的鴛鴦，女鬼唇角微勾，蕩漾著幸福的笑。

　　但她畢竟是鬼，她發自內心地笑地燦爛，卻也還是讓圍觀的觀眾朋友們感到毛骨悚然。

　　出於獵奇心理，直播間的觀眾們又漸漸多了起來，但都井然有序的，也沒像往常一樣展開激烈的辯論。

　　他們都試過了，能見到鬼的只能在直播中。

　　哪怕直播錄製保存了，後期再打開看，有關這些若有似無的鬼魂就會徹底消失，仿佛根本不存在般。

　　「鐘家二少奶奶的老婆」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上豎起的雞皮疙瘩，雖然害怕，但還是懷著期待的，她就想見識見識「程愫愫」說的「舌尖上的美食」到底有多牛叉。

　　「小廚娘。」鐘策拍拍她的肩，笑眯眯道：「在你大顯身手前先和觀眾們打個招呼吧。」

　　直播間的觀眾們：「……」

　　小廚娘整個頭轉過來，盯著鏡頭，也不說話。

　　須臾，僵硬地扯出一抹詭異的笑。

　　直播間的觀眾們：「！！！！！！！！」

　　恨不得當即把「程愫愫」拽出來打爆他的狗頭。

　　差點把他們嚇得魂飛魄散了！

　　鐘策也沒再去管小廚娘，他只顧著緊盯住後臺的數據，倒是程愫愫還給小廚娘搭了把手。

　　真的是和諧地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再稍稍一腦補，更像是父母在監督剛要學做菜的孩子。

　　這種錯誤的認知一直持續到二十分鐘後。

　　鏡頭掃向鍋裡，拍攝出來的畫面格外清晰。

　　悶在鍋裡的燉魚色澤誘人，還翻騰著白茫茫的熱氣。

　　須臾，又將鏡頭轉到小廚娘正在做的油爆蝦上。

　　彈幕瞬間就炸了。

　　【我特麼看餓了！我要點外賣！】

　　【外賣不好吃啊兄弟，我的媽呀，我為我剛剛的害怕道歉，美食面前無所畏懼，我想吃油爆蝦。】【大廚風範啊，隔著屏幕都能聞到香了。】【我為什麼要點進來？想吃……】

　　【烹飪學校出來的嗎？】

　　【樓上的，人家或許是烹飪學校的祖宗。】【媽媽問我為什麼在舔屏，我都不好意思跟她說我在肖想鬼小姐做的菜，我以後怕是個餓死鬼。】【emmmmmmm吃鬼做的東西真的不會有問題嗎？】沒有人會和美食過不去。

　　至少，這次的彈幕是最和諧的。

　　直播間裡的網友們就單單穿過鏡頭看著鍋裡的美味佳餚就已經垂涎欲滴，更別提小洋房裡那幾隻勵志要吃自己做的此時此刻卻早已饑腸轆轆的嘉賓們了。

　　勾人食欲引得人味蕾叫囂的香味充斥了整個小洋房。

　　每時每刻都在一寸寸地吞沒他們的決心。

　　華昂看了眼陳彤，陳彤咽了咽口水，更想臨時叛變了。

　　她猶豫了好半晌，吃是不可能吃的，他們剛剛都把話說地那麼絕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這是骨氣和尊嚴的問題。

　　但應該允許望梅止渴的吧！

　　不吃，總能看總能聞的吧！

　　陳彤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一把拉過華昂，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往廚房走去，離那兒越近，就越不能自拔，更何況他們現在早就餓壞了。

　　倆人剛站到廚房門口，準備探頭探腦地望一眼。

　　鐘策自然也是迫不及待就想開動的，蝦蟹他不能吃，可那魚湯是專門給他煲的，他斜眼瞥了一眼，就又把注意力轉回到了人氣暴漲的直播間內。

　　後臺可見，打賞金額也在直線飆升。

　　鐘策忽然有個很大膽的想法。

　　他抬眸看向程愫愫，也不知道是心靈感應還是啥的，程愫愫也正好垂下眼來望著他。

　　她的眼裡泛著光，他的眼裡也在閃爍著星辰。

　　怕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思及此，鐘策的笑意更深，他率先打破沉默，「要是有可能，我好想把她簽進橙娛做美食主播噢。」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小廚娘這隻鬼。

　　他慧眼識英雄，小廚娘身懷絕技，真不該就此浪費的。

　　當然了，他也就那麼一說，他知道這不可能。

　　話音一落，程愫愫懵了。

　　躲在廚房外的華昂和陳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特麼是魔鬼嗎？】【嘛的，我還挺期待。】

　　【突然覺得他倆挺適合的，畢竟鐘二少娶了個會為公司利益著想的老婆。】【小廚娘拒絕了您的請求，並向您扔了個鍋鏟。】【萬惡的資本主義啊，就知道壓榨，現在連鬼都不放過了。】「你清醒一點。」程愫愫面無表情地勸他。

　　鐘策「哦」了聲，頓了頓，又忍不住問：「你剛剛跟我對視的時候難道想的不是這個？」

　　程愫愫搖了搖頭，歎氣，「一個月時間太長了。」

　　說完，她又慢悠悠地把目光投射到小廚娘身上，「平時也沒什麼事兒可做，我可以跟她學習做菜。」

　　程愫愫雖然會下廚，但現在看到小廚娘，又嘗了小廚娘熬的青菜蘑菇湯，才驚覺，會家常小炒和大廚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來都來了，要嘛乾脆就學一學，反正技多不壓身。

　　小廚娘：「……」

　　小廚娘感動地流下了血淚。

　　他們林家禦廚的廚藝終於後繼有人了！

　　這樣算來，老祖宗的東西也沒有在她這裡就斷了延續！

　　「咯咯咯咯咯咯。」她高興地笑出聲。

　　並已經在幻想著以後「鐘策」怎麼把她的廚藝發揚光大了。

　　很快的。

　　鐘策這個黑心眼的，直接打斷了小廚娘的粉紅泡泡。

　　鏡頭前，只見鐘策欲語還休地羞紅了臉，又是鼓腮又是噘嘴的，磨著腳尖扭著腰造作了好半晌。

　　「哇。」他一驚一乍的。

　　沉默了一會兒，又聽見他說：

　　「老公，你對我可真好！」

　　眨巴眨巴眼，鐘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臉超大地，「你是為了我才特意想學的吧！」

　　程愫愫被他婊地只能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小廚娘滿目幽怨：「……」

　　程愫愫忍住一拳錘爆他的狗頭的衝動，懶得搭理他，好在這會兒所有的菜都已經出鍋了。

　　他們就餐，謝清那行人才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

　　張辭秋遲遲不敢動手，可又饞地要死。

　　他抬眸看向老闆老闆娘。

　　倆人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人了，也無暇去追究剛才那噁心人的為愛下廚的言論了，滿心滿眼裡就只有吃的！

　　「……」心太大了！

　　「張導快吃啊。」鐘策催促他。

　　頓了頓，又扭頭去尋找小廚娘，瞥到她後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小廚娘還在生悶氣，背過身，渾身冒著黑氣。

　　鐘策：「……」

　　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