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走近第二

　　8號公館，名字不太像，却是個實打實的娛樂會所。在安城寸土寸金的中心商業區，楞是給拓了一片園林，整個8號公館的建築群就在裡面。

　　占地兒好，硬件設施一流，逼格高，消費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層次。

　　簡單點來說就是個銷金窟。

　　進了門就是金碧輝煌的大廳，繁複華麗的水晶燈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這地方的老闆是陸遲的二叔，陸遲他們平時有誰過個生日或者辦個聚會玩一玩什麽的基本都在這裡。

　　他們這一群人對這裡的服務員來說也都是熟人了，不用說，徑直帶他們去了預留的地方。

　　唱歌的地方還要往後走，一路上能遇到不少來玩的人。

　　程曦他們都穿著自己的衣服，唯獨喬喬還穿著校服，黑色的馬尾鬆鬆搭在肩上，面龐白晰，一臉稚氣。

　　跟這地方格格不入，多少有些惹人注目。

　　程曦把喬喬往身側拽了拽，擋住路過的人大半目光，語氣難得帶了點懊惱，「早知道先帶你去換身衣服……」

　　其實就算喬喬換身衣服估摸著作用也不大，她本身的氣質就跟這地方太不相合。

　　•

　　喬喬進了包間才知道今天是姜南的生日。

　　她站在原地踟躇，「我沒準備禮物……」

　　程曦把她按到沙發上，傾著身子點歌，分心跟她說話：「就姜南那玩意兒要什麽生日禮物，你看這群人誰帶禮物了？過生日就是找個藉口浪……」

　　那邊姜南他們在點喝的，五花八門地叫了一堆酒，給程曦也按了幾瓶。

　　「誒？新同學喝什麽？看那樣子不像是會喝酒的，別一會兒給醉了，還得送回去……」

　　姜南笑容淫.蕩，猥瑣兮兮地看向陸遲，「醉了不正好？給遲哥一個當禽獸的機會……」

　　陸遲靠在沙發上，長腿微屈，聞言覷了姜南一眼，沒說話。

　　姜南一個激靈，馬上改口，「禽……獸，那是不可能的！果汁，果汁！必須是果汁！」

　　我草他媽的，沒看出來，遲哥這麽純情？

　　以後絕逼要後悔。

　　•

　　程曦點完歌，問陸遲他們要唱什麽。

　　姜南隔大老遠吼了一句，「向天再借五百年！」

　　程曦翻了個白眼，「自己點。」

　　嘩啦啦，一群人圍了過來。

　　喬喬起身給他們讓開位置。

　　•

　　沒一會兒包厢裡就開始肆無忌憚地熱鬧，一群人圍著茶几打牌，輪到誰的歌誰就唱幾句，兩邊不耽擱。

　　喬喬捧著果汁坐在程曦旁邊安靜地看著。

　　等桌上的酒換過一輪，包厢裡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撲克牌也打不下去了。

　　姜南頂著被貼了滿臉的紙條，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唱他的《向天再借五百年》。

　　與其說唱，不如說是在吼。

　　整個包厢都被他吼得在震。

　　程曦把手裡的空酒瓶砸過去，吼他：「滾滾滾，不會唱下來！媽的耳朵都要聾了！」

　　其他人顯然也被荼毒得受不了，程曦一說話就有人動作乾淨利落地切了歌。

　　是首男女對唱的情歌，貌似是最近正火的一部校園劇的主題曲，歌詞和唱法都很清新，透著一股濃濃的少女心。

　　「這歌誰的？沒人我切了啊！」

　　這歌跟他們這群人不是一個畫風。

　　程曦抓了把頭髮，「切毛綫切！我的！」

　　說完拉著喬喬站到了前面，把一支話筒遞給喬喬，「這歌，會唱吧？」

　　這段時間學校廣播站天天放，是個人都會唱了。

　　喬喬抿了抿嘴，點頭。

　　「我唱男聲，你唱女聲。」

　　程曦說完前奏剛好結束，喬喬舉起話筒。

　　她的聲音偏綿軟，唱這種清新中透著甜味的歌可以說是正正好。

　　陸遲交換了下雙腿交叠的順序，頭微仰，靠在沙發靠背上，半眯著眼睛盯著前面穿著校服的女生。

　　甜得發膩。

　　姜南歪著身子和旁邊的男生互相靠著，搖頭晃腦地看著陸遲，「你看遲哥……爽得要上天了，人新同學又不是給他唱的，至於嗎？」

　　那男生拍了拍姜南的肩膀，「我看挺至於。」

　　•

　　一首歌唱完，程曦和喬喬還沒往下走，包厢門被推開。

　　趙星宇這才姗姗來遲，還帶了個女生。

　　那女生穿著粉色裙子，長相嬌小甜美。

　　包厢裡安靜了一瞬，有人率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程曦的反應，問趙星宇，「星宇哥，這妹子是……」

　　趙星宇在衆人面前站定，伸手把那女生摟進懷裡，挑眉看向提問的人，十足的痞氣，「你說呢？」

　　「我草……」人群裡竜竜窣窣一陣震驚，都紛紛轉頭去看後面的程曦。

　　程曦的反應比這些人想的要平靜，她把話筒遞給旁邊的人，安安靜靜地拉著喬喬坐回原處。

　　下一首歌唱了一半，程曦手裡那瓶啤酒已經幾乎要空掉。

　　喬喬攔住她的手，很擔心，「程曦……」

　　趙星宇不知道說了什麽，那女生發出一聲嬌笑，撒嬌一般打了趙星宇一下，把臉埋進他懷裡。

　　程曦撥開喬喬的手，却沒再喝，把瓶子墩在了茶几上。

　　瓶底接觸茶几，發出不小的聲音。

　　程曦站起身，撥了下披散在背後的長髮。

　　發尾燙著大大的波浪卷，和她的人一樣，明艶張揚。

　　她慢條斯理地走到趙星宇面前，看都沒看他懷裡的女生一眼，只對趙星宇勾了勾手指頭：「起來。」

　　那女生大概也知道程曦其人，危機感讓她摟著趙星宇的腰撒嬌，「星宇哥~」

　　趙星宇看了一眼程曦。

　　她站在他面前，微偏著頭，漂亮的桃花眼水光瀲灩，眼角發紅，眸色却是冷的。

　　明明下過無數次决心，但每次看到她，他都會不由自主地忘掉。

　　趙星宇撥開懷裡的人站起來。

　　他剛剛站穩，就聽到程曦笑了一聲，隨即被她推到了一旁的墻上。

　　領口被細長的手指拽著，强迫著他低下頭。

　　然後。

　　柔軟的帶著絲絲酒氣的唇瓣貼了上來。

　　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程曦——

　　强吻。

　　趙星宇怔了一瞬，剛想反抗，程曦却好像能料到，用力把他往墻上頂，拽著他領口的手絲毫不放鬆。

　　唇瓣厮磨間糾纏得更深入。

　　不到半分鐘的吻，程曦收回舌頭，放開趙星宇。

　　她的嘴唇嫣紅，配著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一張臉是恰到好處的艶麗。

　　她轉過身看著已經全然呆住的粉裙女生，歪了歪頭，問：「好看嗎？」

　　•

　　小插曲過後沒多久氣氛重新熱烈起來，有個男生酒喝多了竟然當衆開始扭腰擺胯地跳舞。

　　其他人圍著他起哄，間或有人加入。

　　目光所及沒看到程曦，想著她今天喝了太多酒，喬喬站起身想去找找她，不知道被誰擠了一下，脚下一絆眼看著就要往茶几那邊摔，被人拉住手腕扯了一下，往反方向跌在了沙發上，上半身歪在陸遲懷裡。

　　陸遲也喝了點酒，身上帶著酒氣，體溫火熱。

　　一瞬間被男性的氣息包圍，喬喬紅著臉，手忙脚亂地連忙想要爬起來。

　　她這樣歪著的姿勢，借力的時候，手不自覺就按在了陸遲胸膛上。

　　接觸的地方，肌肉精瘦結實。

　　按上去之後喬喬才反應過來，一瞬間手心著了火一般。

　　「嘶……」陸遲舔了舔後牙，眯著眼睛垂眸看她，胸腔震動，「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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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喬低著頭，臉紅得要燒起來。

　　她咬牙就著這個動作飛快坐起身，欲蓋擬彰地往旁邊挪了一下、兩下。

　　等覺得距離安全了，喬喬鬆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蜷了蜷，跟陸遲道謝，「謝謝……」

　　茶几是黑色大理石的面，可想而知的堅硬，她剛才要是磕上去，恐怕不會是件好受的事。

　　陸遲的聲音透著點沙啞，他沒多說話，好一會兒，「嗯」了一聲。

　　空氣凝滯，隱隱有些曖昧氣息。

　　姜南他們在那邊吵吵鬧鬧地跳舞折騰，輕鬆快活。

　　喬喬餘光瞥見，不動聲色地往那邊又挪了挪。

　　一下、兩下。

　　突然，放在沙發上的手被人按住。

　　陸遲靠在沙發上，轉過頭看她。

　　包厢裡燈光昏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手心火熱。

　　頓了幾秒，他才開口問她，可能是喝了點酒的緣故，語調懶洋洋的，「跑什麽？」

　　喬喬縮了縮胳膊，想把手從陸遲手底下抽.出來，沒成功。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學校的緣故，又或者是這個地方讓人少了點顧忌，今天的陸遲讓喬喬感受到了幾分侵略性。

　　她半邊身子都是僵著的，咬著牙跟他討價還價，「你先放開我……」

　　陸遲沒說不，「你保證不跑。」

　　感官好像被放大，喬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和陸遲交叠的那隻手上。

　　她點頭，低聲催促他：「你快放開……」

　　聽聲音感覺如果他說不，她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陸遲忽然低笑一聲，收回手，歪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問她：「這麽怕我？」

　　「沒、沒有。」喬喬否認。

　　這倒是實話，她不是怕他，只是招架不住。

　　「那就是害羞。」

　　他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微傾著上半身靠近她，眼睛亮晶晶的，聲音低沉又愉悅，「還說不喜歡我。」

　　「……」

　　讓人無話可說的邏輯。

　　喬喬沒理他，站起身準備換個地方坐，很明顯不想繼續和他說下去。

　　她剛站起來還沒往前走，再一次被陸遲扯住了手腕。

　　她回頭，對上陸遲的眼睛。

　　「剛還答應我不跑。」

　　陸遲「嘖」了一聲，半真半假地說：「就不該放開你。」

　　邊上已經有人看著，喬喬扯了扯手腕，「你放開我。」

　　陸遲的手紋絲不動。

　　幾乎包厢裡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有人在起哄，不知道是誰吹了聲口哨。

　　喬喬咬著牙用另一隻手去掰陸遲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氣的，半邊身子都在發抖。

　　好不容易收回手腕，喬喬趕著往後退。

　　包厢裡冷氣開得太足，喬喬腦袋又開始昏昏沉沉。

　　再往後就磕到了茶几，陸遲站起來去拉她，却被她用力推了一下，聲音在打顫：「我不喜歡你，我一點也不想喜歡你，你已經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爲什麽一定要我也喜歡你？」

　　語無倫次。

　　陸遲猝不及防被她用力一推，往後撞在沙發靠背上。

　　喝了酒的腦袋有點暈。

　　喬喬推陸遲那一下，看起來挺用力，姜南往前走了一步，「遲哥！」

　　陸遲掃了他們一眼，面子上有點挂不住，「看什麽？唱歌去。」

　　姜南他們轉了過去，站成一排，互相摟著肩膀心不在焉地唱歌，耳朵竪著聽背後的動靜。

　　陸遲動了一下，喬喬如臨大敵。

　　他覺得好笑，不過沒再往起站，手撑著沙發調整了下坐姿，微微仰頭，「真不喜歡我？」

　　喬喬毫不猶豫地點頭。

　　有點傷心。

　　陸遲往後靠了靠，看著喬喬的眼睛，「那怎麽辦？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