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加油第二

　　胡陽本來和趙星宇在另一桌打， 見程曦來了， 他把球杆遞給程曦，「曦姐你來吧，我歇會。」

　　程曦看了趙星宇一眼，沒拒絕，接過球杆拿起巧克擦了擦皮頭。

　　他們玩的是十五球。

　　這一杆輪到胡陽， 他選的是花球。

　　程曦繞著球桌轉了半圈，在一邊站定，彎腰架起球杆，漂亮的桃花眼微眯， 右臂稍動。

　　球利落地滾入球袋， 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她拿起手邊的巧克擦了擦皮頭， 沒去看趙星宇，專心地看著桌上四散開的球。

　　紅唇微抿， 帶著冷意。

　　趙星宇看著她嫻熟的姿勢，知道這一局他沒有機會再碰球。

　　她向來聰明， 什麽東西都是一學就會，甚至會漸漸玩得比他還好。

　　檯球是他教的，游戲是他教的， 吊兒郎當漫不經心也是他教的。

　　所有的離經叛道都是他教的。

　　曾經他爲這些驕傲。

　　現在徹頭徹尾的——

　　後悔。

　　•

　　陸遲和易天重新開了一局。

　　喬喬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看著。

　　這一局玩的是九球， 時間稍久點。

　　最後一顆球在陸遲杆下入袋，姜南在一旁浮誇地捧場，叫了聲「帥」。

　　陸遲把球杆扔給姜南，走到一旁喝水。

　　他仰著頭喝水， 喉結上下滑動，逆著光，有一種莫名的性感。

　　喬喬只看了一眼臉就紅了，飛快移開視綫低頭看著自己的脚尖。

　　姜南把這一幕收入眼中，在心裡駡了一聲。

　　遲哥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喝個水都騷氣成這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勾引人新同學。

　　陸遲放下杯子，看喬喬盯著自己的脚尖好像在看什麽有趣的東西，他眼裡帶了笑意，問她：「會嗎？」

　　喬喬搖頭，「不會。」

　　「我教你？」

　　喬喬看了眼球桌，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

　　出乎姜南意料，陸遲還真就是很規規矩矩地在教喬喬打檯球。

　　喬喬學習能力很强，陸遲給她演示了幾遍，她握杆的姿勢就開始變得標準。

　　加上她手穩，準頭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一個多小時後，陸遲示意姜南過來，把球杆扔給他，「試一局。」

　　姜南接過球杆，看了眼喬喬，不可置信地看陸遲，「遲哥你認真的？新同學被我打哭了怎麽辦？」

　　陸遲歪了歪頭，口氣很大，「你試試。」

　　這可就是關乎尊嚴的事了！

　　男人的尊嚴！

　　姜南梗著脖子，球杆在地上頓了頓，向喬喬下戰書，「新同學，這可是遲哥說的，等會兒我要是真的把你打哭了，你可不能怪我。」

　　隔著球桌，喬喬站在他對面，很認真地在擦巧克。

　　球杆幾乎和她的下巴齊平，她抿著嘴認真的樣子帶著一股子孩子氣。

　　聞言她看了一眼姜南，目光很平靜，口吻很認真，「不會哭的。」

　　她的意思本來是不管等會兒局面有多慘，她都不會哭，姜南却會錯了意，以爲她是在挑釁他。

　　這還沒正式在一起就聯起手來欺負人了！

　　姜南：氣成河豚！

　　事實證明陸遲的判斷是對的，姜南檯球玩得真不算好，喬喬又意外地開了局好球。

　　一局下來，喬喬竟然真的勉强贏了姜南一顆球。

　　姜南眼睜睜地看著最後一顆球在喬喬杆下入袋，如遭雷劈。

　　好半晌，他嗷嗷嗷地扔了球杆要往陸遲跟前撲，「遲哥，你怎麽教的新同學，也教教我唄！！！」

　　陸遲用球杆抵住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嫌弃，「這是誰教的問題？你覺得自己這智商跟喬喬是一個水平綫上的？」

　　姜南：「……」

　　絕不承認！！！

　　一定是愛情使人盲目！

　　姜南說什麽都不肯再跟喬喬玩。

　　喬喬這會兒正新奇著，忍不住把亮晶晶的視綫投向陸遲。

　　眼睛濕漉漉的像隻小奶猫。

　　陸遲被她看得心酥手癢，抬手很親昵自然地揉了揉她的發頂，「我可不會因爲是你就手下留情。」

　　喬喬羞的耳尖發紅，抱著球杆走到另一邊準備開球。

　　陸遲和姜南的水平之間隔著天嶄。

　　喬喬和姜南尚有一戰之力，遇上陸遲就真的全程只有被虐的份兒。

　　眼看著陸遲要一顆顆把桌上的球全部打入袋，喬喬抿了抿嘴，看了一眼陸遲。

　　陸遲彎腰架球杆的動作一頓，收起球杆，隔著球桌看她，嘴角是不懷好意的笑，「叫一聲男朋友，我就讓著你。」

　　•

　　程曦和喬喬再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正好趕上男子400米决賽。

　　一班三個報名400米的男生，只有吳浩一個人進了决賽。

　　選手在賽道上做準備活動的時候，看臺上的觀衆就已經開始激動。

　　等到裁判的槍聲一響，看臺上此起彼伏的加油聲仿佛要響徹雲霄。

　　吳浩平時爲人熱心，人又長得陽光帥氣，很得一班女孩子們的心。

　　這會兒一班十幾個女生硬是喊出了別的班二十多個女生的氣勢。

　　喬喬擠不進去前面，只能站在看臺最上面觀賽。

　　看臺上氣氛熱烈，仿佛也感染到跑道上的選手，吳浩很給力地越衝越快，連連超了前面好幾個人。

　　最後一百米的時候吳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速，前面一班的女生們激動得難以自已，林瑩甚至都破了音，趴在前面的欄杆上又蹦又跳。

　　「啊啊啊！！！吳浩！！！加油！！！衝啊！！！」

　　這樣熱烈的氣氛最容易感染人，喬喬拉著程曦的手站在看臺最高處，一顆心仿佛跳到嗓子眼，墊著脚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賽道上穿著紅色運動背心的吳浩。

　　心跳砰砰砰，就連血液裡好像都有敲鼓的聲音，她忍不住跟著林瑩她們高喊：「吳浩！加油！！！」

　　吳浩不負衆望地第一個衝過終點綫的一刻，整個班的女生都沸騰了，『啊啊啊』地尖叫著往看臺底下衝，圍在了吳浩身邊。

　　這是一班在這次運動會上的第一個冠軍，意義當然不同凡響。

　　喬喬在看臺上忍不住也跟著跳了幾下，緊緊拉著程曦的手，激動的臉頰發紅，「程曦！！！吳浩好厲害！！！」

　　這種爲一個集體的榮譽而激動的感覺是徹底融入一個集體才能感受到的。

　　不管多少年後回憶起來依舊能澎湃了心潮。

　　「喬喬。」

　　陸遲在身後叫她。

　　喬喬澎湃的心情還沒有平復，轉過去興衝衝地看著他，語調上揚，「陸遲！」

　　她甚至來不及想起剛才因爲陸遲那一句話落荒而逃的心情。

　　陸遲靠在看臺後面的墻上，看著她雀躍的模樣，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聲音很輕地跟她商量：「明天我比賽的時候，你也這麽給我加油，行嗎？」

　　他指了指看臺前面的欄杆，「就站在那裡，最顯眼的地方。」

　　給我加油，讓我看到你。

　　讓我無論多少年以後再回憶起來，年少最濃烈的色彩裡有你爲我歡呼雀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