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跑步第二

　　陸遲靠在樓道墻上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姜南他們在小群裡閒聊。

　　[胡陽]：@姜南@姜南@姜南我操南哥！南哥你在嗎？！！

　　[姜南]：……叫魂呢？還有你操誰呢操誰呢？！說話能不能注意點？

　　[陸遲]：……

　　[易天]：……

　　[羅洪]：……

　　[胡陽]：南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想問你星宇哥又換女朋友了？

　　[胡陽]：我一哥們兒在臨街那酒吧看見星宇哥跟嘉華那個校花了， 兩個人還挺……

　　[胡陽]：唉，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就嘉華那校花不挺能放得開的麽……

　　趙星宇以前對除了程曦以外的女生全都愛答不理的，這半年却開始隔三差五換女朋友，最近看來還有越玩越過火的迹象。胡陽他們當初都是看著趙星宇拼了命地追程曦的， 都不想看到趙星宇做出什麽以後會後悔的事。

　　陸遲切出頁面，在聊天列表裡往下翻了翻才找到屬趙星宇的聊天頁面。

　　[陸遲]：你想清楚

　　趙星宇沒有立即回復，或者是看到了也不想回復。

　　陸遲關了QQ頁面。

　　他想說的已經說了，趙星宇回不回復就不是他關心的事了。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顯得格外清楚。

　　陸遲抬眼看去， 隨即楞了一下。

　　喬喬穿了身嫩粉色的休閒運動裝， 上身是個衛衣， 胸前畫著一隻側蹲著的兔子，耳朵微微垂著， 尾巴是顆白色的小毛球。

　　她面相本來就顯小，這麽一穿立刻又减齡三歲。

　　小小的粉粉的一個站在那裡。

　　整個人非常……

　　幼齒。

　　她現在這個樣子讓陸遲覺得自己如果對她有個什麽想法就是在犯罪。

　　陸遲撇過頭， 舔了下唇，看著面前的人低笑道：「故意的？」

　　喬喬捏了捏手裡的鑰匙，「不是……」

　　喬喬也知道這身運動裝有點幼稚， 但她私底下不運動自然也就不會想著買什麽運動裝， 這身衣服還是憑著記憶臨時翻出來的，是初二的時候她爸爸買給她的。他那會兒好久不回家已經不太清楚她穿衣服的尺碼，買的大了，喬喬穿了一次就放著了， 隔了兩年翻出來穿上倒是正好。

　　將喬喬微紅著臉想要解釋的拘謹模樣收入眼中，陸遲笑了一聲，收起手機，「挺好的。」

　　他往前走了兩步，按了電梯下行鍵，想起什麽又回頭道：「以後不要在別人面前這麽穿。」

　　「當然，我除外。」

　　陸遲轉過頭看著電梯門上映出來的自己和喬喬的身影，心裡狠狠唾駡了自己兩聲。

　　禽獸。

　　•

　　小區裡有個很大的人工湖，湖邊圍著一圈平坦的青石板路。

　　還不算太晚，湖邊有不少人在散步。

　　喬喬平時也就是出個課間操順帶一周兩節體育課的水平，陸遲當然不敢一下子讓她跑太多，做過熱身後領著她壓著步子慢慢繞著人工湖跑了三圈。

　　第一圈的時候喬喬還生氣滿滿，第二圈的時候就開始微喘，等第三圈跑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氣喘吁吁。

　　喬喬拖著沉重的步子跟在陸遲身後，與他的距離越拉越遠。

　　她减緩步速走了兩步，插著腰站在湖邊急促地喘氣。

　　喬喬一停下陸遲就發現了，他轉頭退回她面前，還沒說話，喬喬就已經率先開口：「陸遲，我跑不動了……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好不好？」

　　她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地用上了撒嬌的口吻。

　　陸遲對上喬喬看向他的眼睛。

　　路燈下她的眼睛黑亮得好像最珍貴的黑寶石，帶著些微的祈求，和滿滿的依賴。

　　陸遲呼吸一滯，本就因爲運動加速運行的血液更加急速地在體內奔騰，心裡有一股衝動亟需一個宣泄口。

　　想抱她，想親她，想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到底有多喜歡她。

　　但他最終還是將心裡那頭困獸制服，重新關進牢籠。

　　陸遲反身握住喬喬的手腕，不容抗拒地拉著她繼續往前跑，沙啞的徹底的聲音在風裡散開，「還有半圈，堅持一下。」

　　握著她手腕的手掌心炙熱，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强勢，喬喬懵懵懂懂地邁著脚步和著他的步子繼續往前跑。

　　夜幕低沉，天空三兩星子，路燈透過枝丫照下來，樹影婆娑掠過，少年的側臉忽明忽暗，却奇迹般地令人悸動。

　　喬喬怔了怔，脚下步子被打亂，她低下頭，看著不斷變換跑動的脚尖，耳尖隱隱泛著紅。

　　•

　　跑完三圈，陸遲找了個開闊的地方帶著喬喬做拉伸。

　　拉伸動作很簡單，很快做完。

　　喬喬身上汗涔涔的，很不舒服，想儘快回去衝個澡。

　　她提步正準備走，却被陸遲攔住。

　　不過一楞神的功夫陸遲已經在她脚邊蹲下，伸手要去抓她的小腿。

　　喬喬反射性地想往後退，被陸遲空出一隻手握住脚踝，「別動。」

　　「放鬆。」陸遲單手力道適中地給她按摩小腿肚，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按摩一下，不然明天腿會酸疼。」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還會長肌肉。」

　　一條腿按完換另一條，陸遲手法嫻熟，很快按完。

　　喬喬收回腿，感受了一下，確實能覺得輕鬆了一點，她眉眼帶了幾分驚喜笑意正要跟陸遲說謝謝，就見旁邊走來了一個老太太。

　　「哎喲，小姑娘和哥哥感情真好嘞！」

　　兩個人一個穿著黑色T恤寬鬆長褲，一個穿著一身有些幼稚的嫩粉色運動裝，往那兒一站還真就像是相差幾歲的兄妹。

　　「不是，誰跟你說我們是兄妹，我們明明是……」

　　「奶奶對不起，我哥哥脾氣比較差，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我們先走了。奶奶再見！」

　　陸遲話說到一半被喬喬打斷，她快速說完這番話，想也不想地拉著陸遲急匆匆就走。

　　往前走了一段，喬喬臉上熱度稍散，一時的衝動過去，她這才真切地感覺到她剛才一時心急竟然主動去拉了陸遲。

　　喬喬正要鬆手，却被陸遲反手扣住手腕。

　　大手順著手腕滑下，反客爲主地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他跟前走了一步，低著頭眸色深深地看著她。

　　喬喬心裡一慌，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却被他死死扣住。

　　陸遲炙熱的視綫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勾了勾唇，眸中帶上幾分戲謔，「剛叫誰哥哥呢？」

　　喬喬心裡慌亂一片，臉頰微紅，視綫游移不敢去看他，囁喏道：「沒有……」

　　「不承認？」陸遲捏了捏她細細軟軟的手指頭，沒臉沒皮地說：「我剛明明就聽到了，要不我們再去找那個老太太問問？」

　　喬喬微蜷著手指，感覺和陸遲接觸的那隻手在發燙，慢慢的全身都燙起來。

　　她不敢看他，一低頭却直直對上兩人交握的手，仿佛被燙到一般，她飛快偏過頭去，小聲求饒：「你放開我……」

　　陸遲不放，慢悠悠地靠在身後的樹幹上，跟她提條件：「叫聲陸哥哥就放。」

　　不、不要臉！

　　喬喬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抿著嘴就是不肯叫。

　　陸遲看著她憋得通紅的臉，鼻尖因爲剛才的運動還冒著一層細細密密的小汗珠，嘴巴緊緊抿著，一副倔强的模樣，偏偏睫毛在不安地抖動。他看著看著心裡就軟的一塌糊塗，率先敗下陣來，鬆開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好了，快回去吧。」

　　再欺負就要哭了。

　　喬喬如蒙大赦，飛快把手背到身後，轉身欲走，却又回過頭來欲言又止地看他，「那你呢？」

　　不回去嗎？

　　陸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故意逗她：「哥哥要去跑步。」

　　剛才陪喬喬慢慢悠悠跑的那點對五千米來說連開胃菜都不算。

　　喬喬現在根本聽不得「哥哥」這兩個字，轉身紅著臉跑了。

　　沒跑幾步却又折了回來，壯著膽子飛快地在陸遲脚上狠狠踩了一脚，還小小「哼」了一聲。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看都沒敢看陸遲一眼，一溜烟跑沒了影。

　　她力氣不大，踩陸遲那一脚跟撓癢癢似的。

　　陸遲站在原地看著她的馬尾一甩一甩的消失在小徑拐彎的地方，眼裡帶著笑意，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

　　陸遲再次上綫的時候姜南和程曦還在玩。

　　等了幾分鐘，他倆那一局結束，姜南把陸遲拉進房間，一張嘴就問陸遲：「誒？遲哥，新同學呢？」

　　陸遲開了麥，看了眼屏幕下方的時間，隨口道：「睡了。」

　　十一點，確實是喬喬睡覺得時間了。

　　姜南聞言靜了數秒，突然大喊：「我操！遲哥你個禽獸！！！」

　　陸遲說完也發覺了自己話語中的歧義，沒忍住笑了聲，駡道：「姜南你能把你滿腦子的黃色廢料清理一下麽？占內存了。」

　　他剛說完就發現姜南的人物從屏幕上消失，房間裡就剩下他和程曦兩個人。

　　——程曦是房主，她把姜南踢出了房間。

　　•

　　第二天是周日，喬喬難得睡了個懶覺，背完單詞做完一篇語文閱讀理解後，她拿出手機查看了一下社交軟件的消息。

　　微信有一條好友請求，是陸遲。

　　喬喬猶豫了一下，點了同意。

　　再刷新朋友圈的時候第一條就變成了陸遲昨晚近淩晨發的一條動態。

　　【認了個妹妹，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