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道行
龍天才的模樣實在太慘,太后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掉淚,非要讓他回去休息,還說要找太醫瞧瞧。
龍天才困得不行,自然也想回,可轉念一想他堂堂的聖華小王爺,那麼多人都看著呢,怎能在自家老娘的壽辰這天缺席啊,便忙說自己沒事。
孤將軍也覺得他太慘,淡淡的低聲道:「王爺,其實往年這時你都是躲起來不露面,還是回寢宮吧。」
龍天才詫異:「可我老娘說我一直是陪在她身邊的。」
「那便是吧,」孤將軍聽到他對太后的稱呼一點表示都沒有,而是淡然的道,「太后每年只在宴席上坐一會兒便乏了,很快離席,估計是去找你。」
龍天才便「哦」了一聲,忽而又道:「你昨晚說我如今名氣大漲之類的……咦?」
孤將軍急忙道:「你可以先睡一會兒,等到宴席開始再過去。」
「別打岔,」龍天才扭頭,「你昨天還說那麼多人都看著,壽禮放在這裡,我給或是不給,外面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而字只有我娘一個人看,我完全沒必要練一整晚最後差點把自己折騰死,而是隻練到你那種程度其實就能睡了,對吧?」
孤將軍面癱。
「很好,」龍天才陰森的盯著他,「你從現在起可以閉嘴了,我暫時不想聽見你說話。」
「……」
宴席擺在前殿,太后寢宮裡沒多少人,能來這裡的大都是皇親,待一會兒便很快去前殿,唯有小王爺還乖乖的留在這裡,孤將軍要守著他,自然也留下。
太后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越看便越是心疼。龍駿天進門時便見她抱著昊昊抹眼淚,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也驚了,大步上前捏起小王爺的下巴:「昊昊這是怎麼了?」
太后將一旁的卷軸拿來,一邊擦眼淚一邊把經過說了一遍。
龍駿天有短暫的愣怔,接著將自家弟弟按在懷裡揉揉:「昊昊真孝順,乖,聽母后的話,回去睡一覺。」
龍天才猶豫片刻,只得乖乖點頭。
龍駿天拉著他到孤將軍面前,讓他帶自家弟弟回寢宮。
龍天才沒有立刻走,而是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那眼底因為哈氣而帶了點的水霧,再襯上一片血絲,兔子似的。
龍駿天笑眯眯的摸摸他的頭:「昊昊還有事?」
龍天才點頭,糾結一下小聲問:「哥,你吃到手了麼?」
龍駿天笑意加深:「你說呢?」
龍天才崇拜狀的看他:「哥,你真厲害!」他頓了頓,「你真把我拖下水了啊?」
「嗯,不過他暫時沒辦法起床,」龍駿天笑眯眯的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龍天才特別放心的點頭:「這點你不用在意,萬一出事我就把你供出來,那樣我就安全了,然後他直接找上你,你能應付便應付,不能應付便綁起來關著,多好。」
龍駿天頓時讚賞一聲:「昊昊越來越聰明了。」
「那當然,我是你弟弟。」
「……」孤將軍忽然覺得小王爺和皇上湊在一起比和雲閒在一起更加危險。
龍天才和他家大哥就如何解決某隻妖怪商討了一番,接著回到寢宮向大床一撲,瞬間睡著了。孤將軍為他蓋好被子,轉身走到長桌,拿起毛筆就著尚未幹的墨,默默的寫下標題:討媳婦論
他盯著眼前的白紙,慢慢陷入沉思,他要想一個萬全的對策將小王爺順利騙到手,牢牢綁在身邊,遠離那群妖怪。
他一直都覺得若沒人在旁邊添油加醋,他的小王爺還是很乖的。
龍天才的身體並不好,經不起熬夜,這一覺他睡了一個昏天地暗,直到宴席都沒醒,孤將軍坐在床邊沉吟片刻,暗道小王爺好面子,若不叫醒他害他耽誤了宴席,事後估計會找自己拼命,他低聲道:「王爺,王爺?」
龍天才閉著眼,一點反應都沒有。
孤將軍輕輕的晃他:「王爺,宴席要開了。」
龍天才哼哼唧唧,一臉迷茫的起身,呆滯許久仍是看不清眼前的人,只得慢吞吞蹭過去,眨眨眼,猛地倒回去:「我去,噩夢啊!」
「……」
龍天才在床上打滾:「你走,我不想看見你,都是你害的,老子現在頭疼得都快炸了。」
孤將軍沉默一瞬,湊過去給他揉額頭,力道適中,小王爺不禁愜意的哼出聲,閉眼享受一陣,低聲問:「喊我起來做什麼?」
「宴席要開了,你還去麼?」
龍天才頓時唉聲歎氣:「去。」
「其實你大可不必……」
「不行,」龍天才打斷,「聖華那麼多人看著呢……唉,這就是做名人的悲哀,誰讓我那麼受歡迎呢,真是的……」
「……」
龍天才慢吞吞爬起來,他的衣服有些亂,眼底還帶著少許朦朧,孤將軍靜靜的看一陣,暗道在成婚前能多親近些便好了,他忽然想起昨夜討的好處,認真的提議:「王爺,你現在不識字,以後我慢慢教你吧?」
龍天才抄起枕頭就砸了過去。
孤將軍輕鬆接下,還是那張老實的臉。
龍天才吸了口氣,扶額:「乖,哪天出宮咱們去廟裡,我去給你求個平安符。」
孤將軍先是一怔,接著一喜,語氣仍是淡淡的,卻透著股小心翼翼:「為何?」
「我覺得你撞邪了,身上沾了不乾淨的東西,以至於現在一肚子壞水,」龍天才認真道,「給你戴個平安符,讓你驅驅邪。」
「……」
龍駿天並沒有在太后寢宮久待,而是陪太后喝了一杯茶便走了,他順著御花園的小路緩步而行,抬頭看著湖上小亭,笑著走了進去:「二皇子好興致。」
展淩宴笑著起身,還不忘扶著身邊的人,雲閒昨夜被他折騰慘了,這時正窩在他懷裡補眠,他隱約覺得身旁的人移開了一點,不禁抬頭,正要起身卻被皇上制止了:「無須多禮,坐著。」
他便不再客氣,看展淩宴也跟著坐下,稍微思考一下,沒有靠過去。
展淩宴卻絲毫不在乎外人在場,伸手一抱,將自家媳婦擁進懷裡讓他繼續睡,他抬頭看著對面的人,笑了:「本王聽說向弘輝昨夜沒回會館。」
龍駿天應了聲,笑道:「他昨夜在朕的寢宮睡的。」
雲閒還沒有完全睡著,聽到這裡立刻徹底清醒,簡直不可置信,他下意識看向展淩宴,後者親昵的摸摸他的頭,看著那人,微微挑眉:「做了?」
龍駿天笑眯眯,只道:「他還在睡。」
雲閒瞠目結舌,心底抓狂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大Boss麼?!
展淩宴早已知道聖華的國君不簡單,一點意外的表示都沒有,他把桌上的小盒推過去:「你要的東西,」他頓了頓,「你這麼早下手是為了讓他留下?」
龍駿天笑著接過:「不然呢?」
展淩宴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未必肯留下。」
龍駿天只笑不答,依那人早晨的神色看,若是肯就此善罷甘休天就該下紅雨了,他和他們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向前殿走。
「我的天……」雲閒看著他的背影直咋舌,「他竟然看上向弘輝了?那隻妖怪哪是那麼容易就拐到手的?」
「嗯,不過能成功把向弘輝拐上床的人自然也不會簡單,」展淩宴笑著將他拉起,「走吧。」
他拉著自家媳婦去前殿,感受一路上投來的視線,不禁笑了:「我忽然覺得放你出來也不錯。」
雲閒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你看小閒兒,那麼多人看著你,那麼多人想要你,可你偏偏是我的,」展淩宴捏著他的下巴,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了個熱吻,眸子漆黑一片,「並且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
雲閒微微一顫,他每次被這雙眸子直直盯著便有些不自在,因為心跳總會控制不住的加快。
展淩宴心情甚好的拉著他繼續走:「用你的話說這叫什麼?」
「……成就感?」
「嗯,那便是成就感吧。」
「……」
二人說話間已到達前殿,雲閒抬眼便看到龍天才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臉的迷茫,頓時笑了,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哥,你昨夜也被壓了?」
「沒有,我練字呢,」龍天才簡單交代一遍,最後憤恨的握拳,「那個混蛋竟然會騙人了!他竟然騙人了!跟誰學的啊這是!」
「……哥,」雲閒看著他,「依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來看他似乎不需要學吧,他可是欺過君啊。」
「……」龍天才道,「也是。」
雲閒把桌上茶杯推過去:「來,喝口茶,潤潤嗓子。」
龍天才默默的接過喝一口,繼續怒:「他就是學壞了,老子身上那麼多優點他都不知道學點麼?哪怕隻學十分之一也行啊!」
「……」
龍天才氣咻咻,一碗茶馬上便喝完了。
雲閒看看他依然憔悴的臉色,不禁搖頭:「哥,有空鍛煉鍛煉,你這是什麼破身體。」
「這就是有弊有利吧,就像你穿成階下囚,我穿成王爺,但你是刺客,身體自然不錯,可我就不行了,」龍天才幽幽的歎氣,扭頭認真的看著他,「其實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跟你說,不是我吹,就我以前那具身體的協調性,打起人來能把人打個半死。」
雲閒頓時懷疑:「真的?」
「那當然,」龍天才一仰頭,頓了頓肩膀一塌,「那也沒啥用,我覺得就算用我以前的身體穿過來也是被壓的命。」
「……」
「咦,你剛才問我是不是被壓說了『也』吧?」龍天才眯眼打量他,嘖嘖道,「行啊小雲閒,日子過得挺性福啊。」
「……」
宴席還未開始,向弘惜也在這裡,她左右看了看,沒發現自家大哥的身影,眨眨眼,笑吟吟的去找聖華的國君,得知事情的始末後捏著小手絹,笑吟吟的去了國君的寢宮。
向弘輝早已醒了,身上的力氣回來一點,正靠在床頭喝參茶,一屋子的宮人垂手站著,畢恭畢敬,被他身上的氣息逼得大氣不敢喘一下,卻一步也不敢離開。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暗道這些人估計是聖華的國君留下讓他出氣用的,他看了看床頭的鞭子,知道就算把這一屋子的人全都抽死那人也不會說什麼,但他卻沒動手,繼續慢條斯理喝他的參茶。
向弘惜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幕,她笑吟吟的上前,自家大哥僅僅披了件外衫,領口露出的皮膚上都是慘遭蹂躪的痕跡,慣用的鞭子放在一旁,偶爾看一眼,卻連碰都不碰,倒是身上的邪氣比平時更重,直讓人退避三舍。
她瞭解自家大哥,出現這種情況就代表他現在的心情極其不好,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但她同樣知道自家大哥冷靜的性子,完全不擔心他會在聖華的皇宮鬧事。
她讓人把椅子搬到床前,托腮笑吟吟的看著他,眼神與發現自己行宮裡哪對男男或女女一夜**後的樣子無異。
向弘輝又喝了口茶,掃一眼自家妹妹:「想說什麼便說。」
向弘惜眼底笑意更濃,幽幽的道:「殘花敗柳啊……」
向弘輝不為所動,將最後一口茶喝完,伸手過去。
向弘惜便給他把脈,掏出兩個瓶子:「喏,這個瓶子的隻吃一粒,吃完你的體力便能恢復大半,而這個瓶子,」她笑得不懷好意,「這是藥膏,治外傷的,抹上去很有效。」
向弘輝的手一頓,淡然的接過來。
向弘惜仔細觀察他,沒有看到自家大哥變臉,暗道這人的道行果然太深了,她笑著問:「你今晚還回麼?」
「你說呢?」
「我就知道。」她說著起身便走。
向弘輝看著她的背影,沉吟一下:「等等。」他揮手讓這些人下去,起身穿衣,向弘惜挑眉:「怎麼?」
「連你都猜到我必然留下,你說別人是不是也這麼想?」向弘輝眯著好看的桃花眼,慢條斯理的向外走,「反其道而行,走吧,去請辭。」
向弘惜怔了怔,她家大哥真是惹不起啊。
「你要走?」龍駿天看著面前的人,差點控制不住上湧的情緒。
向弘輝笑著點頭:「等過了太后大壽便走,本王和舍妹出來多日,是該回去了。」
龍駿天一驚後便將情緒收好,擔憂的問:「可皇子的身子……」
「無礙,」向弘輝道,「舍妹精通醫術,她自會幫本王調理,」他頓了頓,歎氣,「皇上不必為昨夜的事掛懷,反正那個宮女你也罰了,事情便到此為止吧。」
龍駿天臉上仍帶著愧疚,不知該說什麼好,向弘輝卻不想再談了:「皇上若沒什麼事,本王便告退了。」
龍駿天便點頭,沉默的看著那人去前殿,眼底的情緒很深,他沒想到這人竟然就這麼走了,難道於他而言……自己竟什麼都算不上?
「本王就說他未必肯留下。」展淩宴自一旁走過來,笑道。
龍駿天有短暫的愣怔,依然看著前方,忽然歎了口氣:「朕若不干涉他便知朕是真的不想牽扯進你和他的恩怨,那他今後便會專心對付你,朕若干涉……那他的試探便徹底成功了。」
「你要如何選?」
龍駿天眯眼:「朕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展淩宴沉吟片刻:「其實還有一件事本王沒來得及說,你若想攔……最好讓人扮成山賊或強盜。」
「何事?」
展淩宴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條:「本王安插在澤南的探子前日報上來的。」
龍駿天打開看了看,接著收起,忽然笑了,說的卻與紙上內容無關的話題:「朕記起來了,朕這裡恰好有一群山賊。」
展淩宴也笑了,不過發笑的原因比他多一層,因為他知道那山賊的頭子目前不僅僅是女兒身,還懷有身孕。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以下讀者的霸王票,抱~~
策策一生推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2-08-30 00:38:35
咳,有點穿越,但我忍不住想寫,那啥,沒看過療養院的就當看著玩吧。
龍天才:就我以前那具身體的協調性,打起人來能把人打個半死
滿身繃帶的何天凡:我X你全家!
龍天才:你誰啊?
何天凡:我X你全家!
龍天才:面癱,上,給我往死裡打!
何天凡:哎呦,孤醫師你要幹嘛?咱們可是同事,哎、哎,打人不打臉啊,把我這張臉打壞了我怎麼掉美人啊,哎哎,你來真的?!救命!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