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理念不合

　　電話那頭並沒說話，只有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司渺便也不說話， 兩人沉默了幾分鐘， 季越東先出聲，低聲道：“不想說？”

　　司渺剛剛還冰封萬里的心緒， 被這一個低音炮弄的瞬間解封， 手在半空無意識地虛抓，抓了一把濕漉漉的空氣。

　　“不是不想說，”司渺收回手，“而是沒必要，你太小看我了。”

　　“哦？”季越東頓了頓， 嗤道：“抱歉，那是我唐突了。”

　　“不、不是， ”司渺怕對方誤會自己， 連忙解釋， “從下定決定進娛樂圈那天開始， 我就已經做好應對一切狀況的心理準備了。紅了是我命好，糊了我認栽， 如果被黑我也可以咬牙挺著，挺過去之後，說不定就是另一方天地了呢。”

　　季越東靜靜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顯然他不認可這樣的說法。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即使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掌控命運的權利，永遠握在金字塔頂端少數人的手上。

　　家庭因素使然，季越東出生便是金字塔頂端那少數人之一，對於他來說，“咬牙挺過去就是另一方天地”是一種謬論。

　　他只知道弱肉強食，如果做不到天生強，運氣夠好的話，也可以通過另一種捷徑達到目的。

　　“或許......”季越東沉吟片刻，“你和我說一說，我可以幫到你。”

　　對方卻拒絕的很乾脆，一點不領情，“謝謝你的好意，季東東，我真的不需要，而且......”

　　“而且如果我連這種小事都要和你傾訴的話，以後遇到更大的事，豈不是要回去抱著你嚶嚶嚶地哭？”

　　被關心的感覺太美妙，司渺都要飄到天上去了，非常順溜地說完這番話，他才意識到——剛才胡說些什麼呢？？？！！！

　　抱著季東東，嚶嚶嚶地哭？？？

　　開玩笑嗎？？？

　　季東東不得薅著他領子把他丟出去啊！！！

　　“那什麼......季東東、咳、咳咳......”

　　司渺整個人都不好了，偏偏一張嘴還被口水嗆個實實在在，咳的臉紅脖子粗，“我、我胡說的，咳咳、你千萬別在意啊！”

　　“嗯，好。”

　　季越東非常“善解人意”地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回到桌面上後，低低笑了一聲。

　　小朋友喜歡逞強可不是好習慣，該找時間幫他糾正一下了。

　　.

　　“曉輝，讓老於來我辦公室。”

　　翌日是季越東去子公司例行巡視的日子，巡視完一圈後，回到公司已經下午了。

　　“好。”

　　老於是東方的公關部經理，五分鐘後，王曉輝回復：“季總，于經理現在不在公司，大概三點能回來。”

　　公關部應酬較其他部門多，人出去了季越東也沒辦法，只能等著。好在于經理並沒讓他等到三點，兩點出頭便回來了。

　　“季總，中午有個客戶......”

　　季越東微微擺了下手，示意他不用解釋，然後將電腦螢幕轉向他這邊。

　　螢幕上正在播放著什麼，于經理定睛一看，是一檔最近話題度挺高的綜藝。

　　“季總，有什麼指示？”

　　“這個人......”季越東點點螢幕上其中一位元嘉賓，“查一下黑他的通稿，是哪個團隊放出來的。”

　　“知道了，”于經理是個老狐狸，必然不可能只領會一層意思，“然後呢？”

　　季越東把電腦轉回去，“然後讓對方把通稿撤了，順便查一查買家是誰。”

　　于經理怔了一下，才道：“小意思，給我一點時間。”

　　做這行這麼久，于經理的關係網深不可測，幾個電話打下來便把事情搞定了。

　　“那邊已經答應撤通稿了，但是查買家還需要一點時間，”于經理說，“畢竟是客戶**，沒那麼容易透露出來，我去找對方深入溝通後再給你消息。”

　　季越東淡淡道：“儘快。”

　　于經理暗自松了一口氣，打聲招呼轉身離開。他沒回自己辦公室，而是站在走廊打開微博用戶端。

　　由總裁口中親自說出的任務，那是政治任務，他得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他進到那幾個大V的主頁，想確認一下通稿是否真的撤了，卻在看到頁面的一瞬間，立馬又回到季越東辦公室。

　　“季總，”于經理笑著揚起手中的手機，“就算咱們不給他撤通稿，這些黑料對他也造不成多少傷害。”

　　季越東挑起一邊眉毛。

　　于經理會心地把手機送到季越東眼前，“季總，你看這條。”

　　在炒作事件第二天的淩晨，一位網友發了條長長的微博：

　　——“各位網友大家好，我叫小櫻，是一名高中生，也是司渺哥哥的粉絲。哥哥龍套小王子的稱號是不是炒作出來的，我不敢說，但是在寵粉這件事上，我想我比各位更有發言權。”

　　“不怕大家罵我，在哥哥錄完第一期《同居》回家的時候，我偶然和他乘坐了同一趟火車，因為親眼見到哥哥太激動了，下火車後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我像私生飯一樣跟他上了地鐵。”

　　“在地鐵我只顧著看他，卻沒注意到，有個色狼盯上了我.....我想躲開，後腰突然頂上來一個尖銳的東西，透過車門玻璃，我看到那是一把刀！”

　　“我害怕的要命，只能站著任色狼肆意妄為，我以為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沒想到，哥哥竟然發現了！他過來暴揍了色狼一頓，把我帶出地鐵，沒怪我跟著他，還幫我打車送我回家！”

　　除了小櫻這條微博之外，還有一段視頻也被瘋狂轉發，于經理打開視頻，把畫質調到最清晰那檔。

　　視頻看環境是在地鐵上錄的，鏡頭對準一位極好看的青年。只見青年用手肘使勁擊打衣衫不整的男人，並在那男人伸手掏刀之前，拉著女孩迅速下了地鐵！

　　整段視頻三十秒不到，卻看得人熱血沸騰，同時也不禁為他後怕。

　　——色狼手裡有刀啊，如果年輕人反應的慢一點，那刀子捅到身上，會是一種什麼滋味兒？

　　不止是受傷，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可就在這樣明知危險的情況下，他還是義無反顧去做了，不是寵粉還能是什麼？！

　　於是，所有的“爆料”不攻自破，幾個大V被粉絲聯合舉報，紛紛選擇裝死，躺平任錘。

　　水軍失了大V主心骨，只能跳腳和粉絲對罵，一場爆料最終變成了一出鬧劇。

　　于經理和季越東一同欣賞這段視頻，注意力卻放在觀察總裁的表情上。看完這段視頻後他收起手機，掩飾不住眼裡的好奇。

　　“他真的很厲害，”于經理道，“對吧，季總。”

　　在東方這麼多年，季越東從來沒有過親自出面，幫藝人解決問題的時候。更何況在於經理的記憶中，這位叫司渺的年輕人，似乎不是東方娛樂旗下的藝人。

　　他很好奇這人和總裁的關係，所以說了這麼一句進可攻退可守的話。

　　如果總裁點頭了，說明很認可這個年輕人，如果總裁搖頭，說明這年輕人挺有背景，能求動季總幫忙辦事。

　　當然，憑他對總裁的瞭解，大概率是會冷著臉，不做任何表示。

　　于經理裝作只是隨口問問，完全不在意結果的樣子，把手機放回口袋裡，作勢要離開。

　　卻見季越東忽然勾了勾唇角。

　　他皮囊生的好，平時總是板著臉，讓人即使喜歡也不敢多看。現在這麼一笑，于經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心臟竟忍不住狂跳了幾下。

　　片刻後，他低低嗤了一聲，不知在問誰，“我真的小看他了？”

　　不明情況的于經理：“？？？”

　　可那笑意也就停了一瞬，他迅速恢復冰冷，“去查買主吧。”

　　.

　　除了司渺的粉絲，地鐵視頻也被許多女性瘋狂轉發。

　　近年來，隨著生活壓力增加，心理扭曲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一部分轉化成了色狼，在公交、地鐵上專門尋找年輕女性下手。甚至在學校門前，暴露狂嚇哭女學生的案件屢見不鮮。

　　女性體力不足的先天劣勢，倒成了罪惡滋生的土壤，在遇到被揩油、被猥丨褻的情況時，她們多想能有人像這樣，拯救她們於水火之中。

　　再加上這位小哥哥長得實在好看，許多不追星的女生也過來點了個關注，一天之內，司渺的粉絲在跌了大幾萬之後，反彈到了一百五十萬。

　　而在兩天與水軍的戰鬥中，粉絲與粉絲之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她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粉絲的管理太鬆散了——總是各自為政，即便活粉比黑子多，也討不到便宜。

　　因此在幾位理智粉的商議下，司渺第一個後援會誕生，會長為唯一和偶像有過近距離接觸的小櫻，會名為“今我來司”。

　　有了後援會的名字，粉絲也該有個統一的稱呼了吧，大家集思廣益，放上幾個粉絲名@司渺，司渺最後選了“慕斯”。

　　慕斯，慕司，既表達了對偶像的喜歡，也代表著偶像和粉絲之間的關係，就像慕斯蛋糕一樣甜甜蜜蜜。

　　在這些事情塵埃落定的同時，第二期《同居》順利收尾，司渺依舊乘坐火車回家，這回沒遇到粉絲，遇見了兩個用驚訝目光打量他一路的人。

　　沒辦法，最近存在感太強，網路上的熱度，已經有向社會公眾轉移的趨勢了。

　　被打量、被窺視是每個藝人必經之路，司渺默默承受，除此之外，在火車上，他還接了一個電話。

　　“喂，小司啊，是我，你趙哥，哥求你個事兒唄。”

　　“趙哥，你太客氣了，說吧。”

　　“你明天來咱酒吧唱一場唄。”

　　“恐怕不行，趙哥，不知道你看不看番薯TV，我最近在拍一檔番薯的綜藝，觀眾還挺多的，我怕被人認出來。”

　　“哥看你的綜藝了，小司，就因為看綜藝，知道你這兩天會回H市，哥才在今天厚著臉皮給你打電話......王胖子你記得不？”

　　聽到這個名字，司渺抑制不住地皺了皺眉。當初在趙哥酒吧駐唱的時候，這人是他的頭號粉絲，只要他出場，王胖子必到場。

　　“王胖子說想你了，點名要聽你唱歌，不唱的話就砸了我的場子，他背景你知道的......”

　　司渺確實知道，王胖子是“道上的”，混的相當不錯，差不多半個H市都在他手下。

　　當初司渺母親初步治療的時候，是這份酒吧駐唱工作支撐起全程的醫療費用，而且趙哥對他非常照顧，只要是他的顧客開貴酒，趙哥都會給他相應的提成。

　　“......好吧，”司渺深吸口氣，“但趙哥，我只幫你這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撒花撒花，咱小司終於他娘的有後援會啦！

　　我鄭重宣佈，我湯圓，今天將要加入“今我來司”，成為一名光榮的慕斯，為兒砸的成神之路添磚加瓦，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