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炒作

　　如果說手機裡的戰鬥機是諾基亞，那麼山寨機的殺傷力也絕不比它差， 司渺的鼻子被砸的又酸又痛， 酸痛之下還不忘運用舉一反三**，反推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季東東為什麼會誇他歌唱的不錯？

　　因為他看直播了。

　　他看直播會看到什麼？

　　除了唱歌這種比較加分的內容， 他還會看到幹吃速食麵、脫鞋爬樹和在地上打滾的司某人。

　　看到這些他會怎麼想？

　　還能怎麼想， 不是笑掉大牙，就是被他蠢哭唄。

　　司渺:“......”

　　上帝啊，還有活路嗎？

　　司渺捂住臉，欲哭無淚，鴕鳥似的低頭把腦袋往睡袋裡紮， 紮到一半，想起來現在正在直播。

　　如果季東東沒睡的話， 正在螢幕前看著他呢。

　　一種麻意從大腦湧入四肢百骸， 司渺整個人好像變身木頭人一樣， 什麼部位都不會動了， 僵硬地躺著。

　　做了十多分鐘木頭人，司渺才猛地想起來， 他和宋漾所在的地方，是沒有攝像頭的！

　　......果然睡得少影響智商。

　　他終於恢復到正常人類的狀態，拿起手機，準備先把季東東的微信回了。

　　小司:【季東東，你是看《同居》的直播了嗎［愉快］】

　　沒想到距離上條微信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季東東竟然還能好脾氣地秒回。

　　越過冬季：【嗯。】

　　小司:【你怎麼想起來看這個了呐，這節目一般般， 就是為了折騰嘉賓玩的，沒什麼意思！】

　　小司：【梗很老套，任務很鄉村風！】

　　小司：【嘉賓咖位也不大，沒有影帝影后金牌主持人什麼的！】

　　小司：【有看這個的時間，不如看別的有意思的綜藝！】

　　小司:【蘑菇頭打滾.jpg】

　　季越東坐在書房，桌子上筆記型電腦和桌上型電腦都開著，手機在左手邊叮叮噹當不停地響，頻率之高，讓他一時間以為蜂鳴器壞了。

　　他放下手裡的檔，把不停往出蹦的消息從頭看到尾，被每句末的感嘆號刺激的挑了挑眉，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敲擊。

　　越過冬季:【我倒感覺挺有趣的。】

　　發完這句，他腦子裡幾乎是瞬間便想像出，對方看到這條回復時，耳朵從頭紅到尾的樣子。

　　於是極其罕見地生出了點惡劣趣味，季越東又加了一句，【可以偶爾打開看一看，當做無聊時的消遣】

　　司渺：【......行吧】，您開心就好。

　　司渺又變回木頭人了。

　　.

　　從早上起來，進入到錄影區域內，司渺就覺得季越東在看他。

　　洗臉覺得季越東在看他，晨練覺得季越東在看他，現在吃飯，也覺得季越東在看他。

　　宋漾端著飯碗湊過來，“小司哥，你嘴巴怎麼了？”

　　司渺:“嗯？沒怎麼啊。”

　　“那怎麼這麼奇怪呢，嚼東西的動作看起來特別僵硬，就好像......”宋漾搜腸刮肚，“就好像兔子似的，小司哥，你看過兔子吃東西嗎，三瓣嘴的那種，閉著嘴嚼東西的時候腮幫子會特別僵硬地一動一動......”

　　“......別說了小羊。”司渺涼颼颼地看著宋漾，我不吃了還不成嗎。

　　“十分鐘後發佈任務，各位嘉賓請到小廣場集合。”

　　司渺放下飯碗，這時兩人腰間的對講機裡傳出總導演的聲音，正好他們吃的差不多了，便拖拖拉拉地往導演口中的小廣場走。

　　小廣場即是一塊沒有樹木遮擋的空地，住所離得近的嘉賓已經到了，司渺他們是最後一個到的。

　　“今天的任務非常簡單，”導演示意助理分發道具，“采蘑菇，采到什麼蘑菇，你們中午就吃什麼蘑菇。”

　　眾嘉賓:“......”

　　真是沒話形容這接地氣、並且致力於幫嘉賓減肥的節目組了。

　　只剩一個“狗”字可堪重任。

　　任務發佈完，每位嘉賓都拿到了唯一的道具——一隻竹筐，司渺接過筐下意識地挎在胳膊上。

　　看到美美噠曲子曦正用兩隻手握著筐柄時，手忙腳亂地改成單手提筐。

　　於是在這一整天裡，司渺都是單手提著框，往下蹲的時候直直挺著上身，堅決不撅屁股，走路也特別穩當，褲腿髒了下一秒一定要拍乾淨。

　　觀眾包括節目組都在好奇他那撲面而來少女感是鬧哪樣，配上他提著小竹筐的樣子還挺喜感的。

　　於是後期師傅靈機一動，截了張他安安靜靜站在那裡的圖片，手動P上了紅色小裙子和小斗篷......小王子陡然變成了小紅帽。

　　在這個環節裡，別的嘉賓也沒少被P圖，節目組把這些圖片整理出來，在官微發了一組九宮格。各家粉絲大量湧入官微轉發，話題廣場熱熱鬧鬧一片祥和。

　　與《同居》一路向好勢頭不同的是，司渺的粉絲們今天一直在致力於反黑，都沒心情舔愛豆的新照片了。

　　昨天司渺置頂的律師函吸了一波粉，但不知怎麼的，也同樣有黑子混了進來。

　　黑子沒說別的，緊咬著“律師函炒作博眼球”不放，隨即有幾個大V一齊發博，揭露司渺從“龍套小王子”到“寵粉”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炒作的真相。

　　這場炒作由哪個團隊經手策劃，花了多少多少錢，他們都說的煞有介事，好像他們親眼見著了似的。

　　正趕上司渺現在熱度高，這些言論被轉上了好幾輪，有挺多粉絲甚至信以為真，憤而取關司渺。

　　周嘉言最近不大忙，無聊的時候喜歡上司渺微博浪一圈，這一看可不得了，切小號和粉絲們一起日了幾輪黑子後，氣衝衝地給司渺打電話。

　　“......就是這麼回事。”周嘉言把現在的情況一口氣全交代出來。

　　“你等等，我看一眼。”司渺打開微博，他沒看那些糟心的言論，只看了自己的關注數，比上次少了大幾萬。

　　“看到了吧小司，”周嘉言氣的直拍大腿，“這肯定是誰眼紅你，買行銷號潑髒水黑你來了，結果找半天沒找到黑點，只能拿你炒作說事。小司，你說說這個娛樂圈，幾個人不炒作？誰不炒作？就算炒作又能怎麼樣，況且你還沒錢炒作......”

　　“言哥，”司渺被他這一大段話繞的腦殼疼，“解釋這些沒什麼用，你知道我沒錢炒作，可粉絲不知道，掉的這幾萬粉絲就是最好的證明。”

　　“話說這些粉絲也挺不靠譜的，說粉就粉、說走就走，難道就不能把眼睛睜開，仔細看看真相？”

　　司渺：“別這麼說言哥，這不是還有好多留下來的粉絲麼，走的這些能走，說明她們本身對我的喜歡就不夠堅定。”

　　他看了遠處的攝像頭一眼，“不說了，言哥，先掛了。”

　　“哎，白白。”

　　掛掉電話之後，背對著攝像頭，司渺嘴角的弧度才放下來。

　　周嘉言說的沒錯，作為一個沒有作品的小撲街，大V們才懶得花力氣去黑他，他們這麼做，的確很可疑。

　　倒不一定是被人眼紅了，他還沒到那個高度，可能有其他原因。

　　對於被黑這種情況，司渺一點轍都沒有，就跟女明星天天被傳包養一樣，捕風捉影的事，你越澄清網友越以為你有問題。

　　估計周嘉言沒問他下一步怎麼做，也是這個原因。遇到黑子只能忍著，忍不住了澄清一下，再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可以扔張誹謗的律師函過去，嚇唬嚇唬對方。

　　可也只是嚇唬嚇唬，因為走到了這一步，要黑的人已經黑透了，熱度也降下去許多了，藝人們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沒辦法，有幾個混娛樂圈的沒緋聞，影帝影后還有一大堆呢。

　　司渺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沒關係呀小司，有人帶節奏黑你，說明好歹還有人關注你。

　　節目那邊還在錄著，身負的隊友的榮耀，他不能離開這麼久，匆匆趕回去繼續采蘑菇。

　　不只是要完成自己這邊的任務，在這幫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裡，司渺還擔負著技術指導的角色。

　　“小澤，你放下！那是狗尿苔，不是蘑菇。”

　　“子曦！你想開點，把毒蘑菇丟了，我們捨不得你！”

　　“曉曉，你往筐裡放什麼呢......什麼？金針菇？金針菇不是野生的啊？”

　　“瀾哥......”

　　司渺一會瞅瞅這組，一會瞅瞅那組，一個下午過去了，終於拉扯著大家完成了任務。

　　戰戰兢兢吃完一頓要命蘑菇餐之後，坐在大石頭上，他又翻開微博。

　　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時間，事件發酵的越來越快，除了黑子和大V之外，大量水軍開始下場轉發帶節奏。

　　看到這極其規範的操作流程，司渺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他是真的擋著別人的路，被有心人花大價錢黑了。

　　從入行到現在，不說有多高尚，“問心無愧”這四個字他絕對當得上，卻沒想到還沒紅呢，就要先黑了。

　　到底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司渺表面上能裝作無事，眼底卻像結了一層冰似的，眸子裡看不出一絲溫度。

　　夜風拂面，吹起他散落在額前的劉海，司渺舉起手，想將它們壓下去。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的號碼，司渺起身離開大石頭，找了個離攝像頭遠的地方，“喂，季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