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李玉樓已然這:“姑娘,於情於理,於‘九華官’的規法,我認為老人家這麼做是對的。”
池映紅一聽李玉樓也這麼說,到了口邊的話又忍了下去。
白髮老婦人看了李玉樓一眼,道:“李少俠,只衝著你這句話,我就是磕破頭,也非求得宮主答應不可,走吧!”
話落,她先向外行去。
池映紅還有點遲疑,她抬眼望李玉樓,李玉樓臉上是一片肅穆之色,也帶著幾分泰然安詳,她沒有遲疑,毅然跟了出去。
九華宮主的寢官座落在“九華宮”的正中央,也是“九華宮”發號施令的中樞所在。
漸近九華宮主的寢宮,陸續出現不少禁衛,都是身穿淡紅衣裙少女。
一見池映紅跟奶娘,還有李玉樓來到,雖然都免不了震驚、詫異,可卻都恭謹施禮,絲毫未加阻攔。
他們三人很順利的前行著。
來到了一座月形門前,沒有門,只垂著五彩紗幔,門前,站著四名淡紅衣裙少女。
四名淡紅衣裙少女施過禮後,就要通報。
白髮老婦人攔住了她們,揚聲發話:“啟稟宮主,老身求見!”
只聽裡頭傳出了九華宮主的聲音:“奶娘,快請進來!”
“謝官主!”
白髮老婦人恭應一聲,當先行去。
池映紅也不再遲疑,與李玉樓一起跟上。
過了紗幔看,這是一座相當大的宮殿,富麗堂皇,美輪美奐,九華宮主就站在一座大理石雕琢而成,上置五彩綿墊的座椅之前。
她一見李玉樓跟池映紅,臉色倏變,喝道:“奶娘——”
池映紅上前跪倒,道:“娘,您不要怪奶娘,是我把玉樓兄留了下來,帶他去見奶娘的。”
九華官主厲聲道:“你找死!”
揚掌就要劈下。
李玉樓要動。
“宮主手下留情!”
一聲嬌喝,然後一條淡黃人影疾風般掠進,直落九華宮主之前跪倒,正是那冷豔黃衣女子.
只聽她道:“是屬下斗膽,將李少俠留下來,帶著他去見姑娘,屬下自知死罪,特來領罰!”
九華宮主手停在半空:“是你?你這是為什麼?”
冷豔黃衣女子道:“姑娘可憐,心意作為也至為感人。”
九華官主怒喝:“大膽,那我就先劈了你!”
那隻欺雪賽霜,手指修長,根根似玉的手掌,就要落下。
只聽白髮老婦人道:“宮主能否聽老身一句話?”
九華官主落下的手為之一頓,道:“奶娘,你要說什麼?”
白髮老婦人道:“宮主要殺鳳總管跟姑娘,就請連老身一起殺!”
九華宮主一怔道:“奶娘,你這是為什麼?”
白髮老婦人道:“鳳總管說了老身的一半理由,另一半理由,宮主不知道願不願意聽聽。”
九華官主垂下了手,道:“奶娘,你說!”
白髮老婦人道:“姑娘的心意與作為,宮主跟老身都已清清楚楚,再說宮主看李少俠的人品、所學、氣度,沒有一樣不是上上之選——”
九華宮主叫道:“奶娘,你想幹什麼?壞我九華宮的規法?”
白髮老婦人道:“老身不敢,但請宮主恕老身斗膽,‘九華宮’的規法是幾代傳下來,但是‘九華宮’的規法不但既不合情,又不合理,而且扼殺了人性,實在是應該予以廢除了。”
九華宮主駭然叫道:“奶娘——”
白髮老婦人道:“宮主請想,老身說的對不對?”
九華宮主臉色連變,隨即煞威怒態俱斂,道:“鳳翔,你出去吧!”
冷豔黃大女子呆了一呆,一拜,道:“多謝宮主不罪之恩!”
她站起來退了出去。
剎時間,九華宮主似乎顯得虛弱無力,倒退一步,坐在了座椅之上。
白髮老婦人道:“老身無意冒犯宮主,也絕不敢,老身只是為了‘九華宮’今後及宮主與姑娘母女,還望宮主恕罪。”
九華宮主無力的道:“奶娘,不管怎麼說,你對我有大恩情——”
白髮老婦人道:“老身不敢!”
九華宮主道:“我可以不怪紅兒——”
白髮老婦人道:“我願意替姑娘謝謝宮主的恩典!”
池映紅驚急之餘,珠淚奪眶,當即爬伏在地:“謝謝娘的恩典!”
只聽九華宮主道:“紅兒,你起來!”
池映紅哭聲中恭應,然後站了起來。
九華宮主道:“奶娘,請坐!”
白髮老婦人微一欠身:“謝謝官主。”
她去坐在了一旁。
九華宮主讓奶娘坐,卻讓自己的女兒站著,這位扔娘在九華宮主心中的份量,可想而知了。
而白髮老婦人當著池映紅這位姑娘的面,竟去坐下,當然也是她自己知道,此時此地,也該順著點九華宮主。
隨聽九華宮主又道:“紅兒,娘現在可以告訴你,多少年來,不是娘不近情理,扼殺人性。
而是遠在當年娘也曾跟你如今一樣,可是娘遭受到的卻是痛苦與煎熬,以及一生一世的悔恨,娘不願這種事情在你身上重演,甚至不願在每一個‘九華宮’女兒身上重演,所以娘不得不狠起心腸,變得冷酷無情。
而如今,奶娘提醒了娘,娘不忍心,也不應該讓你再受娘當年所受的痛苦,這也就是娘為什麼能突然改變心意,不再怪你的道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