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第十四章
約摸前行十來丈,眼前豁然開朗,李玉樓看得一怔。
原來此地已到了“九華宮”後。
只見一片林木,花叢連接著一條延迥的畫廊。
畫廊的那一端,直通宮殿之中。
那冷豔黃衣女子已穿過林木花叢直上畫廊。
李玉樓立即飛身掠去。
走完畫廊,進入官殿,冷豔黃衣女子就停在緊閉著的兩扇門前。
李玉樓一掠而至。
冷豔黃衣女子抬手輕輕敲門。
只聽裡頭傳出了池映紅的聲音道:“誰?”
冷豔黃衣女子忙道:“啟稟姑娘,屬下來見!”
裡頭的池映紅道:“進來吧!”
冷豔黃衣女子帶著李玉樓推門而入,忙又隨手關上了門。
只見立身處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小客廳,有一扇門垂著珠簾通往裡間。
此刻珠簾掀動,從裡間出來一位姑娘,不是池映紅是誰?
姑娘嬌靨上還帶著淚痕,失神的美目泛紅,前後不過片刻,神色竟更見憔悴,人也更顯柔弱,楚楚可憐。
她一眼看見了冷豔黃衣女子身邊還有個李玉樓,猛一怔,險些驚呼出聲,旋即地一臉驚喜急道:“你怎麼敢——”
冷豔黃衣女子道:“姑娘不要管那麼多了,請跟李少俠談談吧!屬下告退。”
她走了,隨即又帶上門。
地映紅望著李玉樓一陣激動,叫道:“玉樓兄——”
李玉樓入目那雙眼神,入耳這邊輕喚,心頭為之震動,道:“池姑娘,累及姑娘受罪受罰,我很不安。”
池映紅道:“不要這麼說,我不怕,只要能見到玉樓兄,就是受再重的懲罰,我也是心甘情願!”
李玉樓為之一陣感動,心頭也為之一陣震動,道:“姑娘怎好這麼說,蒙姑娘援手相救怯毒,我已經欠姑娘良多,再累及姑娘獲罪受罰,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報答。”
地映紅道:“我不要你報答,也從沒有要你報答的意思,只要你認定有我這麼一個朋友,也就夠了!”
說完話,她蒼白憔悴的嬌靨上竟忽泛紅暈;微微低下頭去。
李玉樓又一陣不安道:“我當然認定姑娘是朋友,池姑娘永遠是我的朋友。”
沉默了一下,池映紅抬起了頭。
再抬頭的時候,她已經趨於平靜,而且就在這一剎那問,人也似有了精神,她道:“都忘了請玉樓兄坐了,請坐!”
李玉樓沒客氣,兩個人雙雙坐了下去。
坐定,地映紅嬌靨忽又一紅,道:“玉樓兄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個女兒身的?是霜姐告訴你的?”
李玉樓道:“不是西門姑娘。”
“那會是誰?”
“是東方玉琪。”
“東方玉琪——”
李玉樓把再次見到東方玉琪的經過,概略的說了一遍,話剛說完,心中忽動,道:“聽姑娘稱呼西門姑娘為霜姐,姑娘跟西門姑娘很熟?”
池映紅目光一凝,道:“她沒有告訴你?”
李玉樓道:“姑娘是指——”
池映紅遲疑了一下,未語先見嬌羞,隨即把救了李玉樓,為李玉樓怯除體內餘毒之後,如何暗中跟蹤,如何誤會西門飛霜,如何邀約西門飛霜在金陵“莫愁湖”勝棋樓上見面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靜聽之際,李玉樓心頭不止一次的為之震動。
等到池映紅的話說完,他沉默了一下,才道:“西門姑娘瞞得我好苦,她竟然一點口風也沒露。”
池映紅道:“別怪霜姐,是我不讓她說的。”
李玉樓沒說話,他現在明白,西門飛霜所以一再叮囑他謹慎行事,應該是又多了一重用意。
只聽池映紅道:“你怎麼會知道找來‘九華宮’問‘無影之毒’的,也是東方玉琪告訴你的?”
“不!”李玉樓道:“這是西門姑娘——”
他又把西門飛霜告訴他“無影之毒”出處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池映紅這:“既然是霜姐告訴你的,她為什麼沒有陪你來,她陪你來了麼?”
這一問,問得李玉樓一顆心為之一沉,也為之一疼。
他又沉默了一下,才把西門飛霜逼於父母的金牌令,不得不跟乃兄西門飛雪回衡陽世家的經過,也說了一遍。
這一番敘述,聽得池映紅臉色連變。
容得李玉樓把話說完,她更是峨眉雙挑,目現煞威,恨聲道:“該死的西門飛雪,為了他自己,他竟跟東方玉琪那個東西沆瀣一氣,連自己的胞妹也不管不顧了——”
李玉樓沒說話。
他能說什麼?也不敢說什麼。
話鋒微頓,池映紅煞威倏斂.道:“玉樓兄也不要擔心,霜姐的心性脾氣我清楚,這不是別的事,事關她的一輩子,她絕不會讓東方玉琪他們如願的。”
李玉樓強笑了一下道:“謝謝姑娘,我知道。”
池映紅看了看李玉樓,神情一肅,話鋒忽轉:“剛才我跟你說過,霜姐把你跟金瞎子的事告訴我了。
現在,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所以折回‘九華宮’來,也就是為你追查‘無影之毒’的事的。”
這,李玉樓他還是真不知道。
聞言怔了一怔,他忙道:“姑娘追查的結果——”
池映紅道:“你已經知道了,‘無影之毒’確是‘九華宮’所獨有,但那用‘無影之毒’害你的金瞎子,以及又用‘無影之毒’害了金瞎子的人,卻不是‘九華宮’的人。”
李玉樓道:“這在我剛才臨要出谷之前,令堂也曾告訴我,只是,既不是‘九華官’的人,怎麼會有‘九華宮’的獨門‘無影之毒’?”
池映紅道:“我問過我娘,她老人家告訴我,早在二十年前,‘九華宮’的‘無影之毒’曾丟失過。”
李玉樓道:“我也曾想過,可能是‘無影之毒’落入了外人之手,可是,那是什麼情形下丟失的,怎麼丟失的;究竟落入了什麼人手裡?”
池映紅道:“這我也問過了我娘,可是她老人家說不知道,我認為她老人家是不肯告訴我,而不是不知道。”
李玉樓道:“令堂有理由不告訴我這個外人,怎麼會連姑娘也不讓知追呢?”
池映紅道:“當然是怕我告訴你這個外人。”
李玉樓皺眉道:“這就根難辦了,令堂曾經親口跟我說,就算是‘九華宮’上下人全都犧牲了,我也休想知這我想知道的。”
池映紅微微低下了頭:“她老人家對玉樓兄這樣,我很感歉疚不安。”
李玉樓道:“姑娘千萬別這麼說,無論如何,我對姑娘只有感激,我只是不明白,令堂為什麼這樣仇視我?”
池映紅道:“她老人家對外人都是這樣,尤其我告訴了她老人家,我認識你,以及救了你,為了怯除體內餘毒的經過。”
李玉樓眉鋒皺深了三分,道:“這麼說來,至少在‘九華宮’,我恐怕永遠無法追查出‘無影之毒’是落入何人之手了,在‘九華宮’無法查出,在別處就更難了。”
池映紅愧疚萬分的看了李玉樓一眼,又低下了頭:“玉樓兄,你知道,無論如何,她老人家總是我生身母親,況且,她老人家一向很疼愛我——”
李玉樓微點頭道:“姑娘放心,這道理我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池映紅猛抬頭,急進:“玉樓兄,只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問出來。”
李玉樓心頭一跳,忙道:“什麼地方?”
池映紅道:“我的奶娘,我是她一手帶大的,‘九華宮’裡二十年以上的老人家就只有她了,‘無影之毒’丟失是‘九華宮’的大事,她不會不知道。”
李玉樓道:“姑娘的奶娘現在——”